第10節
“你……你要做什么?”呂姵大驚,卻覺得他手像是鐵箍,捉的她穩穩的,毫無反彈余力……這是要穿幫的節奏??! 宇文允眉目不抬,就將她鞋子脫了:“給你擦藥?!?/br> “啊啊啊??!”呂姵掙脫不了,只能卷起身子,死死將自己襪子扯住,弄死不要宇文允脫。 “噓!”宇文允轉眸橫她一眼,怎么看怎么百媚生,“想要舌頭嗎?” 呂姵咽了口口水,換了很輕緩溫柔的方式:“王爺,不要嘛……” “……”宇文允只覺背后升起陣涼意,匆匆閉上眸子,靜了瞬才又睜開,半笑不笑地問呂姵,“怎么?不許看?我不是你夫君嗎?你不是道你身體只給你的夫君看嗎?” “你不是……”呂姵聲音越來越小,換上完美笑意,只是手上使盡全力讓這個笑顯得有些扭曲,“怎么可能……只是妾身怎敢麻煩王爺做這樣的事情?王爺這雙手,是寫錦繡文章的手,是翻云覆雨的手,怎能……啊??!” 宇文允壓根沒理絞盡腦汁拍馬屁的她,直接再多用了半分力氣就結束了這場角力。他看了看呂姵白皙細嫩、盈盈一握的腳踝,唇邊緩緩綻開抹淺笑:“姵姵傷的可真重,本王好是心疼……” ??? 呂姵知道他不會因為自己騙了他而殺自己,但想必會被他好好反諷一遭,甚至挨些其他不至死的懲罰,卻萬萬沒想到宇文允…… 年紀輕輕竟然就瞎了…… “王爺,我自己上點藥就好了……謝王爺關心……”眼見宇文允將傷藥倒了些在自己的腳踝處,溫暖的大掌傾覆其上,眼看是要替自己上藥按摩的節奏,呂姵尷尬笑著推辭,可話還沒落下多久就變成了一聲慘叫:“?。。?!” “姵姵忍住,痛一些才好得快?!庇钗脑拭嫒绻谟?,淺笑多情,可下手卻真是……十分不溫柔…… “?。。?!宇文允!”你個烏!龜!王!八!蛋! “嗯?你方才喚本王什么?” “……王爺!王爺!” “錯沒有?”宇文允聲音壓低了竟是特別的磁性。 “錯了錯了!我錯了?!眳螉趁y地點頭,什么也顧不得了。 “你該自稱?” “妾身!妾身錯了!” “會否還騙本王?” “不騙了不騙了……”呂姵眼淚花亂飚,終于變成了一只小白兔,“妾身對天發誓,以后再不騙王爺了!妾身忠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宇文允聞言,輕輕“哼”了一聲,終于松開了手,站起身來,望著眼淚汪汪的呂姵道:“你傷成這樣,也不便侍寢,先好好歇著,過兩日本王再來好好嘗嘗姵姵……”清朗的聲音說到此,刻意一頓,唇角微揚,眸中星光閃耀,續道,“你的手藝?!?/br> 說罷,高大身影揚長而去。 呂姵捧著自己又紅又腫的小腳丫,癟著嘴委屈了半晌,才重重癱倒在床榻上,手在身側狠狠一砸,發出了生命中絕望又震撼的吶喊:“宇!文!允!” 第10章 王府一霸 1 不知道是宇文允手下留情沒有真的傷到她,還是陳澈的藥好,第二天呂姵的腳就已完全無礙,可以下地生龍活虎、活蹦亂跳了。 不過她跟宇文允這梁子算是完全結下了。 原本打算自己求個死,不真地傷及他,現在呂姵也準備在自己死前先捅他個十個八個窟窿的。 呂姵看著手上宇文允贈的那把匕首。這可真是把好匕首,刃上隱隱透著一抹耀眼的冰藍,她拔了根頭發往刃上一吹,頭發竟然應力而斷,可見匕首之鋒利,已經世所罕見。刀鞘的工藝并不十分繁冗復雜,只鑲有幾處紅寶石與瑪瑙,初見或并不十分打眼,只待細細打量,卻可見工藝之細美與巧奪天工。 呂姵對這匕首愛不釋手,想著若是插在自己身上,能不能順帶給帶回去。待想明白自己是魂穿后,又覺得失望與低落。 這幾日宇文允沒有過來,她去尋他,又經常撲空或者吃閉門羹,隔壁又絕了食,閉不見人,好在不斷有其他院子的夫人或者侍妾來尋她,呂姵除了拾掇小廚房和她新擴出來的菜地,就靠和她們斗智斗勇來娛樂娛樂,正好想著能不能將宇文允給逼出來,倒也不覺得無聊。 她在這頭種田和宅斗,玩的不亦樂乎,宇文允玩失蹤和閉關,也是玩的樂此不疲,他倆這樣,倒是苦了青山了,每天至少要在書房和其他院子間往返五次,全都是各個院子出了事來告狀,宇文允讓他去跑一趟處理的。除此之外,宇文允還讓他去盯醉蓉院的梢,而他每次從那兒帶回來的消息都能讓宇文允一樂。 第一天:“呂妾女把醉蓉院的花草全給移了,說是要用來種菜。又晾了云南那邊送來的野生小米辣,聽說是準備種辣椒?!?/br> 第二天:“呂妾女做了好吃食,讓小果兒去蓉夫人門前把菜的香氣用蒲扇往門縫里送,氣得蓉夫人一陣咳,晚上倒是進了些白粥?!?/br> 第三天:“絲竹院的曾妾女今天帶著自己繡的絲帕去尋呂妾女,本來似是想與她交好,結果呂妾女說她繡的花像是開敗了一樣,寓意不好,難怪她不得寵愛。曾妾女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走到門口還拐了腳?!?/br> 第四天:“呂妾女今天將做的點心送了白梅院的羅夫人,結果羅夫人吃壞了肚子,痛的從恭桶上站不起身來……” 第五天,也就是今天,青山最是為難:“田夫人養的兔子跑進了醉蓉院,呂妾女讓幫廚的徐婆子逮住給殺了,用辣椒炒了一盤什么鮮椒兔……田夫人攜元妾女一起去尋的時候,呂妾女還招呼她們一起用飯,結果田夫人知道了吃的是自己養的兔子的時候,當即暈了過去……這不,元妾女現在還在門口苦苦哀求王爺過去看看田夫人呢……” 宇文允唇邊勾出了一絲諷笑,又問:“呂姵呢?” “她……還在醉蓉院,”青山咽了口口水,眼見著宇文允又在喝茶,生怕上次的遭遇重演,“奴才方才過去查看情況,見她一邊流著淚念叨什么‘兔兔這么可愛,怎么可以吃兔兔……’,一邊就著那盤兔子吃了三碗南大米?!?/br> 宇文允這次強控住沒有失態把茶噴出,但自己被憋得差點嗆到…… 狠狠咳了幾聲,他放下茶杯,又問青山:“王妃那里還是沒動靜?” “沒有,王妃身子一直抱恙,也不許眾夫人、侍妾前去侍疾,只說靜養幾日便好?!?/br> “宇文護倒了,王妃短期也的確不可能有動靜了……”宇文允望著手中才看完的密信輕聲一笑,晃燃火折子,將其點燃,快燃盡時才掀開獸首香爐,丟了進去,站起身來,對青山道:“走吧,該去看看呂妾女了?!痹俨蝗?,她就快把他的王府給拆了。 宇文允走到醉蓉院時,呂姵或是才梳洗過,正癱在長椅上晾頭發。她頭發生的又濃又長,漆黑如墨的顏色,在新升的月光下,反射著藍幽幽的光芒。她似乎心情不錯,正在哼著什么歌,調子古怪的緊,聽不明白。待聽到青山的提示,她抬眼望過來,那雙秾麗的杏眸中便閃過慧黠的光芒,不禁又讓他想到了狐貍。 “王爺!可想死妾身了!”她從長椅上下來,三蹦兩跳地跑到他面前,纖纖手指戳著他胸口道,“你終于舍得出來了呀?!?/br> 宇文允后背忍不住地竄上一股涼意,抓住她的手指似笑非笑地問道:“是想死你了,還是你想死了?” 呂姵仰首望著他,有些尷尬地“呵呵”干笑了兩聲。 宇文允唇角微勾,一把攬過她,往屋里走,走之前順帶環視了一圈,見著光禿禿的黑土地就有些皺了眉頭,攬著呂姵的手也多用了半分力氣:“姵姵把這醉蓉院打理得……很好?!?/br> 她似乎沒感覺到他的責問,還笑呵呵的:“是吧?待十多天后,這種子發出芽來,一片綠油油的,那叫一個漂亮!這還得感謝王爺賜臣妾這醉蓉院掌事的恩寵呢!” “那李氏近日怎樣姵姵可關心過?” “自然,在老……妾身的照應下,蓉夫人每日都悄悄用好幾碗小米粥,今天好像還忍不住吃了些rou?!?/br> “今天……你吃了田氏的兔子?” “……我不知道那是她喂的兔子,”眼見著宇文允坐在了榻上,呂姵有些無奈地癟嘴,看上去一臉委屈,“徐婆子說大廚房正好采買了幾只兔子,我們都以為是那兒跑出來的……” “兔子可愛嗎?” “可愛……” 宇文允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問題,呂姵本能地回答完,又瞇了眸子,看向唇角勾著戲謔笑容的宇文允:“你派人監聽我?” “本王總得想著怎么處理你惹下的禍事,”宇文允下巴點點端著盥洗用具進來的青山,“可青山告訴我,你似乎邊哭邊吃,把整份兔子都吃了個干凈……倒讓本王不知你究竟何意?!?/br> 呂姵瞅了似笑非笑的他一眼,低下頭來小聲嘀咕道:“辣哭的……” “呵?!庇钗脑手苯有Τ隽寺?。 呂姵沒料到被他聽了個真切,聽到他悅耳笑聲,忍不住抬頭凝視他唇側笑意,這一看,竟有些微的走神。饒是她是個見過世面的老阿姨,也覺得宇文允這一笑,真是有春風拂面的意味。 他長得是極其俊美的類型,從眉到唇都生得精致而好看,只眸間常常藏了太多讓人看不真切的情緒,揣摩不清他究竟是怒是喜,此刻眼中卻沒了那些冗雜之物,更覺得他一雙桃花眼生得多情,看一眼就怕要溺進去。 青山和小果兒端著盥洗用具剛要進門,卻又敏銳感受到氛圍之異,一時遲疑在門口,可呂姵已經聽到了動靜,身上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對宇文允道:“王爺可要替妾身做主,妾身實在冤枉,田夫人所住的風荷院跟醉蓉院隔得老遠,這院中又是光禿禿的,它要覓食怎么也覓不到妾身院子里來,妾身猜想,定是她們刻意陷害的?!?/br> “哦……”宇文允淡淡應了一聲,又看向青山那邊,“你侍候本王盥洗,侍候得好,本王便替你做主了?!?/br> “……其實也不用替我做主……”她隨意抱怨抱怨,不像上次一樣處置她就成了。 “本王在這王府中新挖了一處地牢,姵姵要不要去參觀一下?” 呂姵倒吸一口涼氣,趕緊變臉:“青山,快教教我……” 耐著性子侍候宇文允用裹了細紗布的柳枝,沾了味道清涼的藥水來凈齒,又用淡淡的茶湯漱了口,再用絲綢布潔了面,甚至還替他凈了足。做完一切,呂姵咬著牙嘟囔道:“王爺,你還凈身嗎?”怎么當太監了解一下? 他假裝沒聽到,徑直去吩咐青山,“下去吧,明天往風荷院送一百只兔子,讓田氏好生照料。對了,買兔子花的錢,記在呂妾女的月例錢賬上,就說呂妾女賠給她的?!?/br> ??? 她本來就要三個月不發工錢!現在還克扣她錢去買一百只兔子?宇文允怕是周扒皮前世。 而且他還樂哉悠哉地問:“姵姵,你說本王如此寵你,會不會將你寵成這王府里的霸王?” “呵呵,您老真寵我,我受寵若驚……”呂姵賠著笑,心想,大計實施在即,她忍了。 再怎么王府一霸,還是要睡地下。 呂姵看著丟下榻來的被子,假意委屈了一陣,就去滅了燈,乖乖在地鋪上睡下了。 大約個把時辰過去,宇文允呼吸聲早已沉而有律,顯然熟睡。為了保險起見,她刻意多等了一會兒,又低喚了他兩聲,見他沒有反應,這才放下心來。 在給他凈齒的藥水與漱口的茶湯里,她悄悄加進了重濃度的蒙汗藥,他能服進去的量固然稀少,但保證熟睡一會兒,卻應該是沒有問題。 呂姵早已適應了黑暗,此刻悄悄站起身,亮出了懷中的匕首,走向榻邊。 丫丫個呸的,若不是為了此時此刻,她前些日子才不會絞盡腦汁胡作非為,今晚也才不會如此忍氣吞聲…… 宇文允,老娘終于把你盼來了,受死吧! 正待一匕首向宇文允插下去,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目的,嚇得趕緊收手,喃喃道:“不對不對,不能殺你,殺了你我怎么死呢……可是不捅你一刀,真是難解老娘心頭之恨!” 呂姵打量著宇文允沉睡的樣子,窗外的月亮給了房間里極幽暗的光線,可她方才自熄燈便一直睜著眼睛,是故能借著微弱的光影將他看得清晰。 來這里算算也是近一月的光景,她和他打的照面并不算多,最初覺得他是個智障,而后覺得他是神經病,現下覺得他讓人捉摸不定……結合他的身世,呂姵或多或少能想明白,也許,宇文允就是想讓別人看不清。 他奢靡、好色、任性、暴虐又喜怒不定,渾身上下都是缺點與把柄,卻最是容易讓人放心的角色。他奢靡,你就賜他許多錢財,讓他荒唐度日,磨去他的骨氣。他好色,你就賜他許多美女,讓他沉醉于情|欲,掏空他的精力。他任性、暴虐又喜怒不定,是故沒有心機,更難以有忠心的部下為他賣命…… 身為一個質子,為了保全性命,有什么比讓人放心更重要呢? 呂姵輕嘆了聲氣,如果給她多一些的時日,她其實還想知道自己在宇文允心里究竟是什么個樣子,他會不會覺得她是瘋子,一門心思的求死。但他又為何要這樣在別人面前慣著她?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王府里那些女人的戰斗力,所謂的讓她成為眾矢之的,是他瞧不起她,還是另有目的與隱情。他會花這么多時間和一個女人作對?她絕對不相信。 ……罷了,都不必要計較了,沒有什么比她的女主角更重要。 呂姵歪了歪頭,又上下打量了下宇文允,笑道:“對哦,你還有個缺點是武功差,那我就不假意刺殺你了……萬一真不小心把你殺了,我不知道找誰哭去……” 說罷,呂姵跪趴上榻,輕輕抬起宇文允的手,將刀柄塞進他手里,又摸了摸胸口心臟的位置,對準了就準備猛地一刺,“小允子你好生保重!” 她感覺到匕首刺入衣服,劃破皮膚,胸口傳來一陣刺痛,而與此同時,手上的力卻突然猛地回撤,身子失重往前重重跌去,直直壓在他的身上,壓的他一聲悶哼。 匕首“哐當”一聲落地,宇文允一手壓在她后頸,一手環在她腰后,在還弄不清狀況的她耳邊低聲道:“姵姵你怎地總是如此熱情?” 第11章 再遇刺殺 1 呂姵完完全全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