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五行小陣只是統稱,其實并不止五個,根據具體情況數量也會些許波動,就比如今天,因為涉及到的地理范圍很大,井溶就足足布置了十個。 這十個小陣就是線劃五星時的接線點,彼此之間相互鏈接,遙相呼應,形成一個完整的大陣,而五個角和中心位置又獨立成陣,威力很大,是非常難得的防御陣型。 十個小陣被人破壞了三個,現場亂作一團,不知道是剩下的沒找到還是破壞者失去了興趣。 “這就對了,”井溶點點頭,“這個小陣位于西北方,正對應孫先生他們昨天走的方位。一個陣眼毀掉了,其他的還在運行,就好比蓄滿水的大壩突然有了泄洪口,壓力倍增?!?/br> 這也是變種五行小陣的最大弊端,威力雖然大,但前提是不能受損,不然受損處所承受的壓力將不可想象。 顧陌城聽后一臉后怕,“幸虧做了護身符,不然到時候大家都不用干別的,只忙著自相殘殺就行了!如果不是師兄及時發現,接下來……” 接下來必然也有幾個方位的舊機關被增加了威力,天曉得謝廣平他們能不能全身而退! 無論破壞者是出于何種目的,他們的所作所為都已經造成如此嚴重的后果,幾乎等同于變相殺人! 不要說井溶和顧陌城,就是周先生都要氣炸了肺,因為做出這種事的肯定是他的手下! 簡直就是把自己的臉面丟在地上踩! 還有什么會比自己辛苦經營的計劃突然面臨夭折威脅,而經過調查之后卻發現動手的竟然是自己人這樣的事實更加殘酷的? “給我查,調出所有監控,一定要找出這個吃里扒外的混賬來!” 這一帶已經非常偏僻,距離營地少說也有三里地,根本沒有攝像頭,所以找起來的難度也很大。 井溶搖搖頭,“不是一個人,”他上前一步,指著地上雜亂的腳印說,“至少兩個人或者以上,有男有女?!?/br> 周先生的臉直接漲成紫色。 始作俑者自然是要重罰的,但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恢復陣法,不然孫先生他們幾個恐怕就出不來了。 井溶在顧陌城的協助下重新修補了小陣,經歷了這次的事之后,不管是他們還是周先生都不敢再考驗人性,直接派了人守在這里。 可這么一來,人手就有些不太夠了,而且現有的一部分人中還潛伏著不知具體幾個內jian,周先生黑著臉重新從外面調人。 內jian必須要盡快找出來,不然誰也不敢保證接下來他們會不會再作妖。 回去的路上,井溶問道:“指揮中心室內應該有監控探頭吧?” 周先生這才有底氣了,不自覺努力挺直腰桿,“有的?!?/br> 他們進行的這次任務屬于商業機密,有份參與的員工都簽訂了保密協議不說,一切生活和工作區都很密集的安裝了監控器,就是因為怕有人走漏風聲。 萬萬沒想到,人家倒是不泄密,直接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這是要弄死他們??! 短短幾十分鐘內,周先生心中已經經過了不知多少種猜測,現在已經成功上升到商業間諜的陰謀論上去了。 井溶點點頭,說:“做了壞事心里一定會有鬼的,那些人未必會想到竟然能造成如此嚴重的后果,也許杰克的死訊公開的瞬間,他們難免有些驚慌失措?;蛟S現在也已經慌了手腳也說不定?!?/br> 周先生也是這么想的,“我已經讓人盯著了,一旦發現有誰有異常舉動,都立刻控制起來,交給您發落?!?/br> “我個人是無所謂的,”井溶沒什么情緒波動的說,“我們依舊處于中心陣眼內,完好無損,不會有什么危險?!?/br> 周先生臉色就有些微妙,就聽井溶又道,“不過,謝先生與家師頗有淵源,如果他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恐怕不太方便吧,我們回去也不好交代?!?/br> 說完,他竟然還沖周先生笑了笑。 老實說,他長的很好看,氣質又出眾,這么溫溫潤潤的一笑當真應了君子如玉,真的非常賞心悅目。 但周先生此刻卻起不來一點兒欣賞和贊美的心思。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承受三重壓力的他臉色更難看了,“井先生說笑了,像謝先生那樣的能人可能不會有事的。不過話說在頭里,當初簽訂合同的時候,謝先生本人已經充分知曉了此行可能存在的危險性,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探險者,他既然拿了定金,就肯定會承擔一切可能發生的后果?!?/br> 井溶也不跟他爭論,只是繼續微笑,“哦,那些我不清楚,不過這次既然是我們三個人來的,自然也要三個人回去,不然我恐怕只好跟貴老板聊聊人生?!?/br> 周先生的眉頭皺的幾乎刻成一個川字,到底沒再說什么。 之前就聽說這位井大師脾氣大的很,自有一套行事準則,翻臉無情。之前他還覺得這人跟傳聞十分不同,溫文爾雅頗為和氣,但現在看來,果然是無風不起浪。 像這種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本就風險極大,朝不保夕,生死由命,不然誰這么傻付你這么多錢? 可他現在卻撂了狠話,根本就是強人所難嘛! 他謝廣平拿了定金進去了,死活不由人,誰做的了主? 聽那個意思,如果謝廣平真完了,難不成井溶就要對付他們家老板?這未免就特么的太不講理了吧? 可這些人的手段出神入化,防不勝防,如果真的惹惱了……旁的不說,偷偷給改個風水都能讓人家破人亡!誰敢惹? 而且這一次也確實是他們理虧,這井溶,還真是…… 想到這里,周先生努力心平氣和的跟井溶說:“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容我跟老板匯報一下?!?/br> 井溶點點頭,“那是自然,我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請便?!?/br> 周先生如同吞了一只蒼蠅,心道您還不算不講理吶?就差直接跳到臺面上威脅了! 剛回到營地就有人過來跟周先生匯報,開口之前還看了看井溶,周先生立刻道:“井先生不是外人,有話直說?!?/br> 那人也不猶豫,馬上道:“剛才我們查了監控,發現昨天深夜丘組長和三名員工曾經出過營地,過了將近七十分鐘才回來,而且并非原路返回,幾個人的神色好像有些慌張?!?/br> 周先生說:“馬上把人帶過來!” 那人道:“已經派人去叫了?!?/br> “井大師,”周先生這會兒也是見縫插針的彌補,趕緊發出邀請,“您看要不要親自問?” “那怎么好,”井溶很自然的推辭道,“畢竟涉及到你們的商業機密,我一個外人反客為主實在不美?!?/br> 其實周先生本來也只是客氣,聽他這么說就在心里暗自慶幸,誰知井溶又突然說:“不過既然周先生盛情相邀,那我也不好推辭太過,就旁觀吧?!?/br> 周先生:“……” 丘組長和兩位附庸已經被帶了過來,諂媚男左右看了幾眼,先裝無辜,等看了錄像后發現狡辯無用,就又立刻開始喊起冤來,變臉速度之快令人震驚。 “她逼我們的,說不去的話就要給我們穿小鞋,”他立刻指著丘組長喊,好像一點都不記得自己不久之前才想盡辦法妄圖巴結對方,“我們上有老下有小的,出來掙份錢不容易,真的不敢反抗呀!” 他漲紅了一張胖臉,額頭上也滲出汗來,委屈巴巴的模樣活像一個被逼良為娼的無辜少女。 “對了,”他又主動舉報說,“當時我們一共四個人去的,還有一個小宮!” 不要說丘組長,就連另外一個女同事也被他厚顏無恥的嘴臉給驚呆了,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井溶和顧陌城也覺得大開眼界,周先生更是羞憤交加,羞的是這種自家公司的齷齪就這么被擺到外人面前;氣的是自己手里竟然真帶了這樣不知輕重的白癡。 哪怕外面再兇險,也比不上自家人釜底抽薪挖墻腳呀! 丘組長倒是自始至終的硬氣,充滿怨恨的瞪了井溶和顧陌城一眼之后,理直氣壯的說:“周經理,我們到底犯了什么錯?” 周經理黑著臉反問:“監控視頻擺在這里,證據確鑿,你難道還想狡辯嗎?犯了什么錯,你自己不清楚嗎?” “我還真不清楚,”丘組長面不改色的說,“難道我們組員晚上出去散步,順便清理了一下胡亂堆砌的石頭這樣也違法嗎?那不如你直接起訴我們好吧,如何法律判決我們有罪,我們認栽,如果沒有我們也必然要討回公道的?!?/br> 她就是認定了法律不可能保護什么陰陽八卦的鬼話,所以自始至終都肆無忌憚。 周先生能做上經理的職位,自然也不是什么容易打發的人,聽了這話也不跟她生氣,直接道:“起訴不起訴就不是你可以cao心的事了,但我有聲明在先,你在工作期間故意違反公司規定確是不爭的事實,不要以為胡亂狡辯幾句就能逃脫責任。從現在起,我就地撤銷你身上的一切職務,回去之后再跟老板報告,聽他的最終處置?!?/br> 說完就示意幾個保安,“他們涉嫌出賣公司機密,嚴格限制出入?!?/br> 丘組長這才臉色大變,聲調驟然拔高,“你不能這么做,你這是公報私仇!你就是擔心我有朝一日取代你的地位!” 一旦被扣上出賣公司機密的帽子,壞掉的不光是她在這個公司的前途,還有行業名聲,再也不會有公司敢雇傭她這樣的員工。 諂媚男也跟著大喊大叫起來,最后竟然鼻涕眼淚流滿臉,十分惡心,旁邊的那個保安看了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偷偷往一旁挪了一步。 那兩個年輕姑娘更是面色慘白,雙腿無力的跌坐在地。 完了,全完了,本來這個出外差、贏獎勵的機會是他們好不容易才從一堆競爭對手手中搶來的,原本想著回去之后可以順利升職加薪,哪想到錢還沒影呢,反而把自己的前途搭進去! 顧陌城看不下去這些人的嘴臉,猛地抬高聲音問了一句:“就因為你們的自以為是,已經害死了一個人,如果不是我們發現及時的話,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去,難道你們心里就一點沒有愧疚嗎?” 哭喊聲登時一窒,其他幾個人的眼神都開始躲閃,不敢跟她對視,唯獨一個丘組長仍舊執迷不悟,雖然臉色不大好看,卻還是梗著脖子瞪著她說:“你不要胡說八道了,誰是誰非自己心里清楚的很,難道你真以為弄幾塊破石頭就可以糊弄人了嗎?姓周的跟你們沆瀣一氣,自然會偏袒你們,等回頭我跟老板說了實話,他一定會把你們送上法庭!” 顧陌城被她氣笑了,“人是我們殺的嗎?費這么大的周章就為了騙你,你是什么東西?” 丘組長冷哼一聲,滿臉你們這些小把戲完全騙不過我,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你們的同伙不是還有那個姓謝的嗎?說不定早就做好了套,借刀殺人而已!” 顧陌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放棄跟她討論。 這個人已經自以為是到了可怕的地步,固執的認為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在撒謊,只有她才是世界上唯一的真理,現在就算他們說破天也沒用的。 丘組長的事情過了之后,一切好像又重新回到了正軌,后面線網平他們雖然又遇到了大大小小幾次波折,但都有驚無險的過了。 差不多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幾個人終于到達終點,完成任務之后開始往回走。 這座山其實并不多高,地形也不算特別復雜,如果按照一般登山者的進度來看,充其量一天也就夠了,可他們卻整整走了四天之久,還折了一個人。 上用了四天,下來卻只用了不到一天,孤狼還帶回來杰克的尸體。 顧陌城和井溶主動去山腳下迎了他們,就見出發的時候還干干凈凈的一群人,如今都灰頭土臉的,身上還有不少干涸的血跡。 短短幾天不見,謝廣平就覺得自己好像過了大半輩子一樣漫長,再次看見他們倆,立刻綻放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大笑,“老子活著回來了!” 說完,邁開大步想過來給他們幾個擁抱,結果被麻溜躲開。 謝廣平一臉懵逼,“我呀,是我呀,你不認識啦?雖然臟了點!” “太臟了!”顧陌城和井溶異口同聲的喊道,看向他的眼神說不出的嫌棄。 這又是吐又是血又是汗的,連續五六天沒洗澡,誰要跟你抱呀? 謝廣平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杰克的尸體已經被裝好了,一旁的不然也沒怎么跟周先生交流,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眼神頗為復雜。 顧陌城偷偷戳了戳謝廣平,示意他看那邊,“雖然這事兒怪不得你,但他會不會把同伴死的這筆帳算到你頭上?” 謝廣平無所謂的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種事也不是我說了算的,隨他去吧!” 他也不是那麻團,任人搓扁揉圓。 幾個人正說著話,話題的主人公孤狼竟慢慢走了過來,謝廣平二話不說就把兩個小輩擋在身后,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渾身緊繃萬分警惕的問道:“事兒也完了,咱們也就別道別了?!?/br> 孤狼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才說:“先前我確實看你不順眼,但無論如何,你救了我一命,這事兒就算扯平了?!?/br> 顧陌城和井溶都微微睜大了眼睛,顯然很意外他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 謝廣平相當高傲的哼了一聲,很是不屑一顧道:“老子也不在乎多你一個少你一個的敵人?!?/br> 孤狼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我會對外宣稱杰克跟我登山過程中不慎摔斷了頸椎骨,周先生也會幫我們進行善后?!?/br> 說完之后,又微微側身,對后面的師兄妹說:“多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