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顧陌城歡歡喜喜的挑了幾塊龍井酥、松子棗泥麻餅、椒鹽桃片、杏仁酥等,整整齊齊的包了一個大紙盒子,開開心心的往外走,哪知剛出門就被人堵了。 里面有幾個人十分眼熟,儼然就是剛才劃船時候的掐花賊。不過落水的媛媛和兩個姑娘不在,估計嚇壞了,還在休息。 順子跟打頭的那個小聲說了幾句,那人就點點頭,吊兒郎當的往前走了兩步,插著褲兜,歪著腦袋,揚了揚下巴,帶著幾分痞氣的問道:“就是你欺負我們家媛媛?” 話音剛落,后頭另一個小伙子就跟了上來,十分不屑的說:“哪兒來的鄉巴佬?到了這里也不打聽打聽,什么人都敢招惹!” 顧陌城心里本就不痛快,偏偏接二連三的有人過來找茬,當即把收斂著的爪牙露出來,兇巴巴的喊:“你這人出門不刷牙的嗎?簡直就是流氓惡棍!” 她差不多要比井溶矮了大半個腦袋,又被擋在后頭,這群人到這會兒了才發現還有第三個人。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又是這個年紀的男孩兒,本就有種吸引漂亮異性的本能。才剛他們那么囂張,可現在一看后頭竄出來一個可漂亮可漂亮的姑娘,突然就被按了暫停鍵。 呦!蘇子市什么時候多了這一號美女,他們怎么連個動靜都沒聽見? 剛還囂張的不得了的男孩兒突然換了一副嘴臉,甚至連對方罵自己的話也丟開手,對著顧陌城伸出手去,擺了個自以為很瀟灑的造型道:“美女你好,我是秦姚,不知道美女怎么稱呼?方便一起出去玩嗎?” 這幾個人都沒注意到,哪怕他們剛才那樣叫囂都面不改色,甚至帶著幾分不屑笑意的井溶卻在瞬間拉了臉,盯著秦姚的眼睛里多了幾分不知名的光,好像一個獵人終于發現了追尋已久的獵物。 不等她開口回絕,一直沉默的井溶卻已經啪的一下打掉那人的手,面無表情的吐了個詞:“滾蛋!” 秦家人,哼! 秦姚冷不防被他拍了一下,當時就覺得整只右手都疼得沒了知覺,再低頭一看,手背子都腫起來老高,當真觸目驚心。 一股熊熊怒火在他回過神來之前就已經騰得冒了起來,長這么大,他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你他媽的活膩了吧!” 活了這么大,向來只有他叫別人滾的份兒,哪兒有別人對他這么說的? 秦姚一張臉都扭曲了,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 同來的幾個人正在發愣呢,有點拿捏不準現在的情況。 他們就覺得井溶只是輕輕的拍了一下,甚至都沒發出多大動靜,可轉眼間秦姚的手就腫了,這也忒邪乎了! 眾人面面相覷,回神之后立刻齊齊往前了一步,準備為兄弟壯膽撐腰。 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能丟!他們統共就這么兩個人,怕什么? “你他娘的什么東西?還敢動手了是吧?” “跑到別人的地盤上撒野,真是無法無天,不給你點顏色瞧瞧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 “今兒就給你點教訓,叫你知道以后見了我們就繞路走!” 說著幾個人就已經擼著袖子沖了上來。 井溶本來心里就憋著一股火,此刻麻煩上門反而覺得正好,當即冷笑起來,先示意老黑處理,自己護著顧陌城上車。 得了命令之后,老黑話不多說,大步流星上前,一手一個將兩個小子硬生生的拖了過來,然后低喝一聲,按住腦袋碰在一起。 兩個倒霉蛋被他拉的踉踉蹌蹌站立不穩,連喊都沒來得及喊一聲,就覺得額頭上一陣劇痛暈暈乎乎的,然后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起不來了。 一開始跟秦姚喊話的那人見井溶開了車門,立刻大聲喊道:“哎哎,那小子要逃!快快快,快喊人攔住他!” 他娘的,他們這么多人在自己的地盤上都讓這幾個人大搖大擺走了的話,以后說出去這臉還往哪兒擱?干脆不要混了! 這小子剛一喊完,一直在后頭準備抽冷子放暗箭的人就拔腿沖了上去,猛地一伸手拉住了車門,又抬腿往井溶背后踢。 “師兄小心!”已經坐到車里的顧陌城清楚地看到了外面的一切,不由的驚呼出聲。 很久以前,師父就總告訴她,如今是太平盛世,華國的治安又是出了名的好,什么當街強搶民女啊大打出手之類的都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 可這會兒她再次覺得自家師父有點不靠譜,下山才幾個月呀,這事就落到他們頭上了! 顧陌城喊出這句話的同時,井溶卻像背后長了眼睛一樣,先猛的平移了一大步避開攻擊,然后一轉身反手揪住那人的衣領,另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猛的往車頂按了下去。 這一下真是穩準狠,就聽咚的一聲悶響,那人就兩眼一翻栽倒在地,而井溶一身最容易起皺的真絲衣服上連個褶子都沒出。 他這一手簡直“技驚四座”,不管正在奮斗中的幾個人呆住了,就連不少過往的行人都驚呼連連,捂著嘴巴不知該作何反應。 尤其是秦姚,這會兒目瞪口呆的,都能看見他的懸雍垂。 他心中的翻江倒海簡直難以言述: 瞧著那小子斯斯文文的,身架也不是多么魁梧,菜雞似的,怎么一出手就這么狠?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從出手到結束,他臉上的表情甚至一點變化都沒有,眼神波瀾不驚,好像剛才一出手就打昏一個人的不是他似的! 率先回神的顧陌城趕緊伸出頭去,先抬腿在倒地那人的褲襠那兒補了一腳,然后滿是關切的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秦姚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里要上不上,心道你們這一伙人怎么都凈愛睜眼說瞎話呢? 我說美女你看清楚了,挨了一下在地上挺尸的是我兄弟,你那什么見鬼的師兄好著呢!真是拍動作片都不用替身! 媽的! 而且……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下腳也忒黑了吧?這斷子絕孫腿瞧著就叫人褲襠痙攣! 井溶臉上的表情簡直變換自如,從冷笑瞬間調整到真笑,又隨手將她按回車里,然后竟然挽著袖子過來了! 剛才他一鳴驚人,秦姚等人雖然嘴上不說,可心里已經有點兒怕了,但是又覺得面子不能丟,猶豫了下,還是硬著頭皮上來了。 說老實話,這些二世祖之前耍威風大多憑借自家背景,對手往往一聽他們報山頭就覺得惹不起縮了,裝逼倒是一個頂仨,可哪兒有多少rou搏的經驗? 就見井溶如虎入群羊,也沒什么花哨的動作,可拳拳到rou,腿腿生風,所到之處一片哀鴻遍野,不多會兒就躺了一地。 老黑跟了他好幾年,還是頭一回見他親自動手,當下也是目瞪口呆。又見自家老板戰意盎然,不自覺退到圈外,將主戰場雙手奉上。 井溶似乎對秦姚格外照顧,別人或許都是哪兒疼打哪兒,哪兒方便打哪兒,偏偏一個秦姚,每一下都是沖著他的臉招呼! 等他覺得消了氣,秦姚一張臉都他娘的青青紫紫腫成一片,鼻子下頭還呼哧呼哧的流了鼻血,好不狼狽! 井溶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突然冷哼一聲。 秦姚本能的一抖,很丟臉的手腳并用往后爬了幾步,哆哆嗦嗦十分警惕的問道:“你,你還要干什么?” 盡管井溶長得很好,甚至有點兒文質彬彬的,可此刻落在他眼中,也跟地獄里鉆出來的羅剎惡鬼沒什么分別。 井溶卻不管他,二話不說就抓著翻口袋。 秦姚他們都驚呆了好嗎?! 這他娘的是要翻天??!在我們的地盤上打了人不算,還敢當眾搶劫?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丟錢不要緊,就怕丟人,秦姚本能的去捂口袋,然后就被井溶爽快的又補了一拳,并且一把扯出了錢包。 說老實話,得虧了他們剛從國外回來還不大適應,不然在這個線上支付高度發達的社會,能找到一個隨身攜帶錢包的人,真心不容易。 然后秦姚就目瞪口呆的看著對方搶走了自己的……駕駛證?! 駕駛證? 你真的對錢包里邊厚厚一小摞人民幣、美金、歐元無動于衷嗎? 這什么saocao作? 眾人瞠目結舌的看著井溶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神色,然后瞬間轉變為冷笑,都齊齊瑟縮。 等井溶氣定神閑的上了車,卻又低聲對老黑說了句什么,就見老黑又拿了一張小卡片丟回到他腳下,“我們老板說了,禮尚往來?!?/br> 坐在地上的秦姚吃了一嘴汽車尾氣,幾乎被氣哭,過了好久才回是神差的把那張白色的卡片撿起來。 是張名片,背景圖案是很淡雅的水墨山水,他是看不出什么名堂來的,但是覺得挺有味道。 整張名片上面只有五個字: 井溶 風水師 風水師?看風水的,那不就是騙子嗎? 可不知為什么,秦姚突然就打了個哆嗦,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全身。 是他的錯覺嗎?他總覺得自己要倒霉…… 井溶等人離開之后,這群齜牙咧嘴的二世祖才三三兩兩地爬起來,然后歪歪斜斜的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討論報仇雪恨的事情。 秦姚心里揣著事兒,當即吼了一聲:“叨逼什么!還嫌不夠丟人嗎?換個地方嘟囔不行嗎?” 就這么會兒工夫,不知多少人來了又去,他們竟然還不要臉的大庭廣眾的討論!沒準兒拍的視頻這會兒都發到網上去了! 經他這么一提醒,大家才后知后覺的感受到了澎湃的羞恥,紛紛低著腦袋上了車,還不忘抬上因為顧陌城補得那一腳直接二次疼昏過去的小子,絕塵而去。 一群人很快在常去的酒吧里碰頭,都頂著一張或青或紫的臉罵娘。 “他媽的,老子活了這么大,我爸媽都沒敢動我一根手指頭,哪吃過這么大的虧,這場子必須得找回來!” “就是,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能丟,這事要沒個說法,以后哥幾個怎么在這蘇子市混?” “對,咱們馬上就再把他們喊出來,劃下道較量一回,必須得給他們點兒厲害瞧瞧!” 幾個人拍桌子的拍桌子,揮拳頭的揮拳頭,看著特別兇神惡煞,好像下一刻就要沖出去大殺四方。 話雖如此,可畢竟剛吃了敗仗,不少人心里都有點虛,喊話的聲音就不那么底氣十足,氣勢萬千的吆喝完了之后就沒有接茬的,一只只腳都牢牢黏在地板上。 牛皮好吹,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簡直下一秒就能去日天,說的容易,可具體怎么cao作呢? 不要說單挑了,他們這群人剛才群毆人家一個都被反殺,再來這么幾次也是千里送人頭! 剛才被井溶按在車蓋子上的那貨也醒了,此刻正兩只手一上一下,左手腦門右手褲襠捂著直哼哼。他腦袋還暈著,一閉眼,仿佛就能看到對方沒有表情的臉上狠厲的眼神。 也許是被打怕了,可他真的有種感覺,覺得對方跟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他們這些二世祖平時也就是吃喝玩樂驕奢yin逸的,偶爾仗勢欺人一下,可今天碰到的這個年輕人,不一樣! 至少眼睛里的那個狠勁兒,他是頭一回見。 以前他總覺得小說里面的描寫太過夸張,什么餓狼一樣的眼神……現代社會的人,見過狼嗎?所以從來不信??删驮诮裉?,他毫無征兆的見識到了。 那個人,是真的狠,跟他們這些虛張聲勢的二世祖不一種等級的狠。 向來順風順水慣了的秦姚今天里子面子全掉光了,臨走還被搶了駕駛證,雖然完全不知道對方拿著他的駕駛證能干什么,可這口氣著實咽不下。 難道是故意叫人打扮成自己,來個肇事違章,栽贓陷害什么的?怎么覺得這么不靠譜???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把自己開的那瓶酒喝了個底朝天,完了之后還覺得心里一股邪火發不出去,抬手就把瓶子摔到墻上砸了個粉碎。 眾人都被他嚇了一跳,卻見他一張青紫交加的腫臉上直著兩只眼睛,都特么的失焦了還酒氣沖天的問:“強子,你說這事怎么辦?” 強子就是被井溶一擊倒地的家伙,聽見有人叫自己還有點愣神,張了張嘴竟然說出一句讓眾人都想不到的話來。 “不行,我覺得我現在頭暈的厲害,有點兒想吐,得去醫院看看?!?/br> 而且他的蛋現在還隱隱作痛,得趕緊查查,千萬別以后不能升旗了! 順子一愣,“別是腦震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