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徐洛聞憤怒又驚恐。 這個男人外表憨厚純良,內里卻是個有反社會傾向的變態神經病,什么瘋狂的事都能干得出來。 徐洛聞瑟縮著貼在墻角,一臉戒備地盯著他。 “怎么不說話?”趙井泉笑著說,“難道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嗎?” 徐洛聞怕自己說錯話激怒他,所以閉口不言,同時飛速思考著逃生的辦法。他順著趙井泉的話問:“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趙井泉說:“三天前,你去逛超市,那個告訴你xo醬放哪兒的導購員,就是我?!?/br> 徐洛聞一驚,默默回想,是有這么回事,不過那個導購員當時戴著口罩,看不見臉,他只是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真是冤家路窄,對吧?”說著,趙井泉從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彈簧刀,彈出刀鋒,用指甲刮擦著刀刃,發出令人不適的聲音,“我當時就恨不得把你捅成馬蜂窩,但是我忍住了,我不能讓你死得太爽快,那樣太沒趣了,所以我費盡心機把你弄到這兒來,我得慢慢地折磨你,一點一點地弄死你,這樣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明明站在陽光里,徐洛聞卻覺得如墜冰窖,不寒而栗。 趙井泉靠近他,突然將冰涼的刀刃貼在他臉上,緩慢地蹭。徐洛聞緊貼著墻,一動也不敢動。 “你現在一定覺得我特別可笑吧?”趙井泉的臉近在咫尺,說話時呼出的濁氣噴在他臉上,臭不可聞,“你是不是在想,明明當初你才是受害者,要報復也該是你報復我才對,我憑什么恨你,折磨你,對吧?” 徐洛聞的確是這么想的。 但瘋子是不講道理的,他覺得你錯了,那就是你錯了。 刀刃貼著他的臉往下滑,滑過他的喉嚨,滑過他的胸口、小腹,最后停留在他的大腿上。 “你還記得那天晚上,你最后對我做了什么嗎?”趙井泉臉上的假笑瞬間消失干凈,眼神兇狠陰鷙地盯住徐洛聞,“你踹了我一腳,就踹在這兒?!壁w井泉的左手按在自己的褲襠上,咬牙切齒地說,“你這一腳,踹斷了我的命根子,把老子踹成了一個不能人道的太監!” “??!”徐洛聞驟然發出一聲慘叫,因為趙井泉猛地把刀刺進了他的大腿。 “叫吧,盡情地叫,”仇恨和快意攪和在一起,把趙井泉憨厚的臉變得扭曲猙獰,“這里是郊區的一片爛尾樓,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就算你叫破喉嚨都沒人聽得見?!?/br> 徐洛聞疼得冷汗涔涔,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他越是慘叫,趙井泉越是興奮,他偏不讓他稱心。 趙井泉又刺他一刀,瘋狂地叫囂:“叫??!你倒是叫??!” 徐洛聞強忍劇痛,悶哼一聲,顫抖著說:“你有沒有想過……這么做的后果?為了一時快意,把自己后半輩子搭進去,值得嗎?” “我他媽早就不想活了!這么不男不女的活著,還不如早點死了去投胎?!壁w井泉桀桀怪笑,“老天爺待我不薄,把你這個賤貨送過來給我墊背,太他媽值了!” 徐洛聞手腳被縛,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逃跑更不可能。 難道他真的要在二十七歲生日這天,死在這個瘋子手里了嗎?不,他不甘心,他還有太多事沒做,他還沒看到咩咩變成人的模樣,他還沒有告訴白郎他喜歡他,他還答應過譚嘉應要給他和肖想拍結婚照…… 趙井泉突然掐住他的脖子,獰笑著說:“你不是不讓老子插嗎?老子非要插你!老子要用這把刀插爛你的saopy!” 趙井泉猛地把徐洛聞翻過去用力摁在墻上,粗暴地撕扯他的褲子。 極度的恐懼滋生出無畏的勇敢,徐洛聞拼盡全力掙扎,趙井泉幾乎要壓制不住他,舉起刀猛地刺在他肩膀上,怒吼:“你他媽給老子老實點!” 徐洛聞痛苦地嘶吼一聲。 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感官,喚醒了沉睡在他身體里的猛獸。 血液疾速奔騰。骨骼錯位,發出“咔咔咔”的聲響。肌rou膨脹撕扯,手臂彎曲變形?;野椎拿l刺破皮膚瘋長出來。 猛獸咆哮著即將破體而出,意識瞬間被黑暗的颶風吞噬。 下一秒,徐洛聞嘶吼著掙脫一切束縛,在眨眼之間,變身成一頭灰色的狼! 趙井泉還沒弄清狀況,猛地被一股大力彈開,撞到墻上又跌落在地,激起大片塵土。他顧不得疼,昂起頭望向不遠處的灰狼,嚇得肝膽俱裂:“怪、怪物!怪物!”他爬起來就跑,像條喪家之犬,全然忘了剛說過“我他媽早就不想活了!”這句豪言壯語。 正在這時,大樓突然毫無預兆地晃動起來。 趙井泉猛一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這一次,他再也沒機會站起來了。 大樓在劇烈的晃動中開始坍塌,一塊巨大的樓板直直砸下來,趙井泉連一聲驚呼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砸成了一塊血淋淋的rou餅。 第38章 譚嘉應打電話過來的時候, 裴澍言剛做完一臺手術,正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休息。 話還沒說清楚譚嘉應就著急忙慌地掛了電話,裴澍言懸著心等了一會兒, 終于耐不住性子打過去。 剛聊兩句,就聽到譚嘉應在手機里喊:“cao他媽的!地震了!” 裴澍言悚然一驚, 千頭萬緒一股腦涌出來, 緊接著譚嘉應交代遺言似的吼了兩句話,電話猛地斷了。 裴澍言立即再打過去,但被機械的女聲告知:“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他又要給徐洛聞打電話, 突然想起譚嘉應說他手機關機了,于是急忙打給肖想。 等待電話接通的空當, 裴澍言脫掉白大褂, 穿上外套, 拿上車鑰匙快步往外走。 · 充斥著消毒水味兒的病房里, 白成禮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白郎坐在床邊,雙手緊握著他爸枯瘦如柴的手。 白成禮命途多舛, 半生煎熬, 才剛步入花甲之年, 就已經疾病纏身,高血壓、糖尿病、肺氣腫, 備受病痛折磨。 昨天晚上, 白成禮起夜, 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緊接著便摔下床去,失去了意識。 六耳的小窩在白成禮屋里,它被動靜驚醒,尖叫著去叫白郎。 白郎一路將人背到醫院,醫生檢查過后,說是降糖藥服用過量導致血糖過低從而引發突然休克,幸虧送來的及時,否則會有性命危險。 白郎貼身照顧,一夜沒合眼。 早上的時候,白成禮醒了,白郎喂他喝了小半碗粥,然后護士來給他輸液,他便又睡下了。 白郎仍是寸步不離的陪著,他害怕,害怕失去這份得之不易的親情。 驀地想起遠在n市的徐洛聞。 原本說好今天要去看他的,可現在去不了了,徐洛聞會不會在等著他?應該打個電話說一聲的,可是昨晚出來的著急根本沒帶手機。 正在出神,肩膀突然被人輕拍了一下。 白郎抬頭,看到一個上了年紀的陌生女人。 來人正是白成禮的老同事兼好友邵綺敏。 邵綺敏的女兒前幾天生了,生了一個女兒,因為是剖腹產,需要住院一個星期,等傷口愈合才能出院,邵綺敏便留在醫院照顧著。 邵綺敏方才從病房門口路過,不經意瞧見一個熟人,還以為眼花看錯了,走進來一看,竟真是白成禮。病床邊坐著的,應該就是白成禮認養的那個兒子吧?想不起叫什么名字了,所以不知道該怎么招呼,邵綺敏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你好,我姓邵,是老白的朋友?!?/br> 白郎忙站起來,笑著問好:“阿姨好?!?/br> 邵綺敏問:“你是老白的兒子吧?” 白郎點頭:“是,我叫白郎?!?/br> 邵綺敏看向病床上的白成禮,擔憂地問:“你爸怎么了?” 白郎如實告訴她,最后說:“醫生說不嚴重,明天就能出院了?!?/br> 邵綺敏松口氣:“那太好了?!彼@會兒才顧得上仔細打量白郎,只覺得這小伙俊極了,從頭到腳都挑不出一點毛病,像從電視里走出來的明星似的,不由笑著說:“你爸之前可勁兒跟我夸你,說我兒子這也好那也好,還托我給你介紹對象,今兒個瞧見真人,我覺得你爸真是cao閑心了,就你這模樣哪還需要介紹,恐怕追你的小姑娘早都排成隊了吧?” 白郎隱約記得白成禮確實跟他提過介紹對象的事,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阿姨,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您不用為我忙活?!?/br> 邵綺敏笑著說:“我就知道。對了,你吃飯了嗎?” 白郎搖頭:“我得在這里守著我爸?!?/br> 邵綺敏忙說:“我這會兒正好沒事,我替你守著,你趕緊吃飯去吧?!?/br> 白郎感激地道了謝,又問邵綺敏借手機,他想給徐洛聞打個電話。誰知剛走出病房,電話還沒來得及打出去,就看見裴澍言大步流星地從面前走過去,邊走邊講電話:“……n市地震了,我剛才跟譚嘉應打電話的時候他親口說的,這會兒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白郎疾走兩步追上裴澍言,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沉聲問:“你剛才是不是說,n市地震了?” 裴澍言看到他,眸色驀地一暗,不過轉瞬便恢復如常,說:“對,n市地震了,就在兩分鐘之前?!彼⑽⒁活D,又說:“我現在要趕過去,你要跟我一起嗎?” 白郎說:“你等我兩分鐘!” 他快步折回病房,把手機還給邵綺敏,又請她幫忙找個護工照看白成禮,然后和裴澍言一起離開醫院。 裴澍言打給航空公司,被告知飛往n市的航班已經全部停飛了,他當機立斷,決定開車前往。 · 飛機上,李彥正在百無聊賴地翻著雜志,廣播突然響了。 “各位旅客,我是本次航班的機長,非常抱歉地通知大家,剛剛得到準確消息,本次航班的目的地n市于十五分鐘前發生5.6級地震,因此本次航班將即刻返航……” 機艙里立刻炸了鍋,空姐被團團圍住詢問情況。 右手邊的女人因為擔心丈夫和孩子的安危已經哭起來,李彥強自鎮定,沉聲安慰她:“5.6級屬于中強震,破壞性不大,你的家人一定不會沒事的?!?/br> 他是在安慰女人,也是在安慰自己。 徐洛聞,你千萬要平安無事。 · 肖想正跟客戶吃飯,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看是裴澍言打的,他隨手按了靜音,沒接。 過了會兒,震動停了,沒過幾秒卻又震起來。 肖想只好拿起手機接聽,小聲說:“我現在正跟客戶吃飯呢,有什么事……”話未說完,他霍然站起,臉唰地白了,“你、你說什么?地震?cao!” 肖想拔腿就往外跑。 什么客戶,什么五百萬的訂單,統統去他媽的!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譚嘉應,譚嘉應笑的樣子,哭的樣子,生氣的樣子,撒嬌的樣子,一邊親他一邊說“我好他媽愛你呀”的樣子。 他在須臾之間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譚嘉應死了,他就陪他一起死。 肖想沖出餐廳,沖上車,剛發動,手機又響了。 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肖想只覺心肝一顫,急忙接聽,緊著嗓子“喂”了一聲。 “老公,”譚嘉應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我這邊剛剛地震了,嚇死寶寶了?!?/br> 聽到那聲“老公”時,肖想瞬間就淚崩了。 他被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擊中,慶幸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