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白狼卻沒有表態,只是步步緊逼,把徐洛聞逼到了墻角。 徐洛聞連連后退,背抵上墻,恐懼如潮水般漫上來,“你……你要干嘛?別過來!”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用力朝白狼砸過去。 白狼輕巧避開,逼近徐洛聞,堵住他的去路,便站定不動了。 徐洛聞知道,白狼想讓他留下來陪它。但它既然知道尋個隱蔽無人的地方藏身,又能聽懂他說話,便說明它現在神智清醒,不會再有危險,那么他就沒有必要再留在這兒??煽窗桌堑募軇?,是絕對不可能放他離開的。他現在的處境,一如當初在雪山時,除了順從,別無選擇。好在白狼說過不會再強迫他,徐洛聞相信它會說到做到,心下稍安。 徐洛聞鎮定下來,掏出手機給李彥打電話。 李彥秒接:“你沒事吧?” “我沒事,現在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毙炻迓務f,“咩咩怎么樣?” 李彥說:“它很好,你不用擔心?!?/br> 徐洛聞松口氣:“我今晚回不去了,麻煩你暫時替我照顧它,我明天早上去你家接它?!?/br> “我一定會照顧好它?!崩顝╊D了頓,“要不……我去找你?” “不用,”萬一白狼和李彥再打起來就糟了,“我一個人應付得來?!?/br> “那好吧,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br> 掛了電話,和白狼大眼瞪小眼片刻,徐洛聞靠墻蹲下來,抱緊自己取暖。凜冬深夜,室外溫度在零下,他又穿得薄,穿堂風一吹,凍得他瑟瑟發抖。 白狼挨著他側臥下來,用身體圈住他,為他擋住風。 徐洛聞把臉埋進膝蓋里,不看它,不理它。 白狼抬起前爪碰碰他的腿,他立即揮手打開它的爪子,扭過身子背對它。白狼便再沒有旁的動作,安靜地臥在地上。 四下靜寂,只有風聲,聽得人心發慌。 過了許久,徐洛聞抬起頭,只見白狼伏臥在地,眼睛閉著,像是睡著了。 走還是不走?徐洛聞問自己。 在這兒呆一晚上,他怕會凍死。 正欲站起,突然看見白狼的一只前爪勾住了他的外套下擺,便打算將外套脫下來,誰知剛一動作,白狼突然昂起頭,雙目炯炯地望著他。 徐洛聞驚怔住,一動不敢動。 白狼直起上半身,抬起爪子勾住徐洛聞的脖子,往下一帶,輕易地就把他帶進懷里,讓他枕著自己的腿,像個人一樣擁抱住他,禁錮住他。 徐洛聞想掙扎,但他不敢,因為他知道掙扎只會導致更糟糕的后果。他一動不動地躺在白狼懷里,白狼身上的熱量源源不斷地傳過來,很快便讓凍僵的身體溫暖起來。隨之而來的,是情欲的躁動。 白狼的氣息無孔不入,滲透進他的身體,喚醒沉睡的怪獸,試圖cao控他的理智和身體。他開始覺得熱,額頭沁出一層細汗,口干舌燥,心臟砰砰亂跳,下面硬得發疼。 一定要忍??!徐洛聞告訴自己,人之所以比動物高等,正是因為人會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能屈服,不能變成欲望的奴隸,絕對不能!他咬緊牙關,攥緊拳頭,與欲望頑強抗爭。 最終,徐洛聞勝了。 他耗盡全身力氣,成功壓制住了洶涌的欲望。 內衣被汗濕透,冷熱交替,令他忍不住顫栗,于是不由自主地挨白狼更近些,再近些,整個人蜷縮在白狼懷里,很快便昏沉睡去。 徐洛聞是被說話聲吵醒的。 他睜開眼睛,光線熹微中,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赤裸的胸膛。 白狼變成人了! 徐洛聞猛地從他懷里坐起來,卻陡然看見旁邊圍了一圈建筑工人,正對著一絲不掛的白狼指指點點。 徐洛聞:“?。?!” 他急忙躺下,把臉埋進白郎懷里,像只鴕鳥。 白郎赤身裸體地側躺著,還在沉睡,這么吵都吵不醒他。 徐洛聞使勁晃他,壓低聲音叫他:“喂,快醒醒!白郎!” 白郎悠悠睜眼,隨即笑起來。 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喜歡的人,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大約就是人類常說的“幸?!卑?。 “好多人在圍觀我們呢!”徐洛聞郁卒得要死,恨不能化成一縷煙。 白郎渾不在意,伸手摟住徐洛聞,讓他的臉貼著自己的胸膛,微微笑著說:“我擋住你?!?/br> “都不干活圍在這兒干什么呢!”包工頭推開工人走進包圍圈,看到里面的情景也是一愣,隨即怒了,“這里是工地,閑雜人等不能擅闖,打野戰也得挑挑地方,萬一出了人命誰負責?有毛??!” 白郎摟著徐洛聞坐起來,背對著圍觀眾人:“鄧哥,是我,白郎?!?/br> 包工頭又是一愣:“白……白郎?你怎么……”他把圍觀的工人們全部轟走:“都別看了,快干活去,去去去!” 工人們作鳥獸散,白郎說:“鄧哥,麻煩你幫我找身衣服吧?!?/br> “喔,好,好?!卑ゎ^也不多問,答應著快步走了。 徐洛聞探頭看看,見人都走光了,長出一口氣,立即就要掙開白郎的懷抱站起來,白郎卻不撒手,徐洛聞掙不開,氣急敗壞:“你放開我!”他得趁沒人趕緊跑。 “我放開了你跑了怎么辦?”白郎眉梢眼角都含著清淺笑意,“陪著我,我送你回家?!?/br> “用不著,”徐洛聞說,“我認得路?!?/br> “那你送我,”白郎笑著說,“我不認得路?!?/br> 幾句話的功夫,包工頭已經拿著衣服回來了,是一套臟兮兮的迷彩服,還有一件破舊的軍大衣。 白郎穿衣服的空當,包工頭不住地打量徐洛聞,邊打量還邊同白郎講悄悄話:“這就是你千里迢迢苦苦尋找的那相好???”見白郎點頭,包工頭笑著說:“長得賊好看啊,艷福不淺啊你小子。下回再來跟哥打聲招呼,哥給你搬個床墊子,瞧你媳婦兒細皮嫩rou的,磕了碰了你不心疼???” 白郎沒搭腔,穿好衣服,向包工頭道了謝,自然而然地要來牽徐洛聞的手,被徐洛聞躲開了。白郎也不勉強,微微笑著說:“走吧?!?/br> 天才蒙蒙亮,徐洛聞拿出手機看時間,還不到六點。 他瞥白郎一眼。長得好看的人,就算穿得又臟又破還是好看。他沒好氣地說:“以后還喝酒嗎?” “不喝了?!卑桌沙聊瑑擅?,小心翼翼地問:“昨天晚上……我有沒有做錯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br> 徐洛聞說:“除了變成狼在大街上撒丫子狂奔之外也沒干什么?!?/br> 白郎松口氣:“那就好。對了,兒子呢?” 徐洛聞說:“在我朋友那兒?!?/br> 白郎問:“在黑狼那兒?” 徐洛聞一驚:“你怎么知道李彥是狼人?” 剛問出口他就想明白,白郎躲在山上偷窺他好幾個月,一定見過李彥變身黑狼的樣子。 白郎說:“我想見他?!?/br> 徐洛聞問:“你見他干什么?” “我爸教過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臀沂峭?,我想認識他?!卑桌沙聊?,又說:“我隱約記得我的親生父親曾經對我說過,他是第三代狼人,他還有一個弟弟,但是小時候失散了,我想,或許黑狼的父親和我父親有關系?!?/br> “可是……”徐洛聞說,“李彥的狼人父親在他出生前就已經死了?!?/br> 白郎聽完便沉默下來。 徐洛聞覷他兩眼,看不出什么。 終究還是不忍心,徐洛聞說:“但你可以見見李彥的人類父親,或許他會知道些什么?!?/br> 白郎微微一笑,說:“謝謝?!?/br> 徐洛聞急忙挪開眼。 白郎的笑太耀眼,耀眼得令人暈眩。 說話間已經走到馬路邊,等了好一會兒才攔到一輛出租車,徐洛聞拉開車門坐進去,白郎跟著要坐過來,徐洛聞急忙推他:“你坐前面去?!?/br> 白郎疑惑地看他一眼,“喔”了一聲,乖乖坐副駕去了。 徐洛聞松口氣。他現在頭昏腦漲,可沒力氣和情欲作斗爭。 二十分鐘后,出租車停在路邊。 白郎一下車,徐洛聞立即催司機趕緊走。白郎看著駛走的出租車,無奈地笑笑,又仰頭看看天邊紅日,轉身往胡同走去。 · 徐洛聞回到家,喂過阿黃,去洗個熱水澡驅走一身寒意,從內到外換身干凈衣裳,看時間才剛過七點,現在去接咩咩還太早,于是合衣躺在床上稍事休息。 一閉上眼睛,亂七八糟的想法紛至沓來。 白郎對現在的他來說就是人形春藥,而且不論有意無意,白郎總是頻繁地出現在他身邊,他沒有信心每次都能成功克制住情欲,他更不想時時遭受情欲折磨,那實在太痛苦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這里,遠離白郎。他可以帶咩咩去別的城市生活一段時間,除了朋友,他沒有任何牽絆??砂桌删筒煌?,他有固定工作,還有行動不便的父親要照顧,他再不能像以前一樣不管不顧地去追他。 唯一的顧慮,就是咩咩。每月陰歷十五,狼人的異變日,他要怎么幫咩咩平安度過?對了,他可以問問李潭。李潭獨自把李彥撫養長大,一定有經驗可以分享給他。 如果真的要離開的話,去哪里好呢?去一個沿海城市好了,他一直喜歡海。n市就很好,他曾去過一次,那里的海比天還要藍。 漫無邊際地想了很多,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白郎走進了他的夢里。 夢里是一片茫茫無垠雪地,目之所及全是耀眼的白。他高興地堆著雪人,好不容易堆成了,雪人搖身一變竟成了白郎的樣子。他嚇壞了,轉身就跑,白郎猛地把撲倒在雪地上,撕掉他的衣服,強吻他,進入他,在漫天風雪里粗暴地要他。 徐洛聞驀地驚醒。 他大睜著雙眼,粗喘著,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腿間黏膩的觸感那么清晰,提醒著他剛才的夢。 徐洛聞手忙腳亂地脫掉衣服,沖進浴室,打開水龍頭,也不管水是冷是熱就站在了花灑下。 剛才的夢什么都說明不了,徐洛聞告訴自己,只是因為他太久沒做了,僅此而已??墒恰瓰槭裁词前桌??為什么他會在夢里回吻他、配合他?下面又有了抬頭的跡象,徐洛聞立即把水龍頭調到冷水,冰冷的水兜頭澆下來,瞬間把星星yuhuo澆熄。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徐洛聞凍得直抖。 趕緊穿上衣服,又蒙著被子暖了會身體,見太陽已經高高升起,便拿上手機和鑰匙出門,開車去李彥家接咩咩。 到了小區門口,他下車給李彥打電話,李彥讓他稍等,沒一會兒便抱著咩咩出來了。 接過咩咩,親親蹭蹭,安撫好小崽子,徐洛聞才問李彥:“去上班?” 李彥點頭:“嗯?!?/br> “我送你吧,”徐洛聞說,“有話跟你說?!?/br> “好,”李彥說,“剛好我的車今天限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