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沒等到林俏回答,鄭朗宴不滿地“嘖”了一聲:“我表現這么好,沒有什么獎勵嗎?” 沒等她說話,他自己先邀功,“總得夸夸我吧?!?/br> “嗯,夸你?!绷智温犞拇?,問了一句:“你在做什么?不在家嗎?” 鄭朗宴沒回答她,喘息聲和輕微聲響更加大了些,話鋒一轉問她:“你看天氣預報了嗎?說是今天初雪?!?/br> “看了,”林俏回答,“只是說了會下。不一定就——”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鄭朗宴低沉的嗓音輕笑一下,像個孩子一樣得意:“已經下了,你拉開窗簾看看?!?/br> 林俏愣了一下,心情忽然像是被鄭朗宴感染了,有了雀躍和期待。 她加緊幾步走過去,一把掀開窗簾。 玻璃上結了層淺淡的霧氣,林俏拿紙巾擦了擦,視線陡然清晰起來。 雪剛開始下。 隔著玻璃,像是一片片質地輕柔的潔白羽毛,順著劃過她的眼前,然后飛舞著飄落。 鄭朗宴的呼吸夾雜著渺遠的風聲在她耳邊,放輕了些。 似乎給她認真看雪留了些時間,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開口打斷:“好看嗎?” 林俏回過神來才發現玻璃倒影上,自己的嘴角淺淺上揚著。 她輕輕“嗯”了一聲,猛然聽到鄭朗宴說話間裹挾而過的風聲。 愣了一下,林俏很快問:“鄭朗宴,你現在在哪里?” 他怎么知道她的窗簾是拉著的。 鄭朗宴沒有回答她。自己在那邊擺弄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加大,他忽然問:“俏俏,想看煙花嗎?” 林俏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忽然看到自己窗子下面一陣星星點點的亮光。 那亮光被人拿在手里,幼稚地晃了晃,跟著,映出鄭朗宴模糊了的身形和深邃的眉眼來。 心忽然像是被人攥緊,一霎說不出話來。 鄭朗宴看著手里的煙花棒燃完,他點燃了腳邊的煙花。彩色的火光驟然亮起,一簇簇沖向天空,像是夜里急急燃燒的流星。 鄭朗宴站在下面,呼出的熱氣凝成白霧,他仰頭看二樓貼著窗玻璃的身影:“外面冷,別下來了。我放完這些就回去?!?/br> 林俏手指貼上玻璃,看著少年舉著手機認真的模樣,心臟微微收縮了一下,微微發酸。 一時組織不出合適的話來:“鄭朗宴,你為什么要……” 旁邊的煙花筒燃盡,鄭朗宴輕輕俯身,利落地點燃兩個新的,在火光中提高了些音量:“這是你來b市看的第一場雪,也是我們在一起后第一場雪,多值得紀念啊?!?/br> 林俏一愣。 鄭朗宴臉頰凍得有些泛紅,他索性攤牌,“好吧,其實主要是我想你了?!?/br> “想到睡不著?!?/br> 男生低沉的聲音帶著微微喘息,和煙花迸出的聲音交錯在一起,林俏忽然什么也聽不到,只有鄭朗宴的聲音在腦海里無限放大。 她愣了一下,轉頭就往外快步走去。 “你等等我?!?/br> 鄭朗宴看著窗戶上消失的纖細身影,停了一下馬上開口阻止:“嘖,你別下來,外面很冷……” 那頭許久沒有聲音,沉默了一分鐘,腳邊的煙花逐漸燃燒殆盡。 別墅的大門響起輕微的聲音,接著門被打開來。 林俏身上穿著毛茸茸的睡衣,腳上隨意地套了自己的皮鞋,頭發順垂地披散在身后,扭頭的瞬間就看向他。 很快,她輕手輕腳地合上門,然后大步向他跑來。 雪花順著風融在臉上,或者飄灑進衣領里,激起一陣涼意。 鄭朗宴看著舉著手機向自己奔跑而來的林俏,一霎忘記了說話,只知道愣怔地伸出手臂,像是迎接,亦或者期待她能如每一場夢里那樣,落入自己的懷里。 林俏很快跑了過來,卻絲毫沒有減速,帶著屋里熱度的身體毫不猶豫地扎入鄭朗宴的懷里。 熱切,熱烈,真實。 載著沉甸甸的思念。 鄭朗宴胸膛被猛地撞了一下,滿懷的溫熱馨香。 他愣了愣,收了收指尖,陡然觸到少女柔軟溫熱的身體,隔著薄薄的一層睡衣,清晰無比。 心猛地震了震,鄭朗宴貪婪地收緊手,將她纖細單薄的身體攬進胸懷?;剡^神來,頓時又心疼又好氣。 他兩把脫下外套裹在林俏肩上,死死地隔著外套摟緊她,讓她貼著自己的胸膛:“都說外面冷,不讓你下來了。怎么也不知道多穿點衣服?” 林俏喘息著攬緊鄭朗宴的腰,少年溫熱結實的身體貼得很近,她埋首在鄭朗宴胸前,聲音輕得不像話:“這么冷,你為什么要來?” 鄭朗宴說得理所當然:“想你,順便放煙花給你看?!?/br> 雪花順著飄到兩個人頭頂,最后一筒煙花也燃盡,四周陷入黑暗和寂靜。 鄭朗宴抬手幫她拍了拍頭頂落上的雪花,有些無奈笑了:“你可倒好,煙花最好看的時候剛好錯過了?!?/br> 林俏頓時被他的話逗笑了。 少女清淺的呼吸和氣息隔著薄薄的襯衣噴灑在他胸口,林俏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呼吸聲,悶悶的說:“鄭朗宴,謝謝你?!?/br> “嘖,一句謝謝就想打發我?我說過了,我是個物質的人?!编嵗恃鐫M足地摟緊懷里的人,嘴里揶揄她。 林俏從他懷里抬頭,看向鄭朗宴。 鄭朗宴也剛好垂眸看她。 看著她黑而晶亮的眼眸,忍不住想溺在里面,給她最好的全世界。 “俏俏,新年你想去哪里跨年?喜歡煙花的話,我到那還放給你?!?/br> 林俏靜靜地聽他說完,終于忍不住掃他興。 “元旦我要和我媽回姥姥家?!?/br> 那邊正一臉興奮和滿足地說著話的男生一頓,很快沉默下來。 林俏擔憂地捏緊他腰側的衣服,試圖勸慰:“鄭朗宴……” “怎么辦,我不行?!?/br> 鄭朗宴突然悶悶的說,“我知道我應該跟你說放心吧,你去,我可以,我沒事??晌矣X得我不行,” “一想到要分開,哪怕只有幾天都會受不了。你不在我的視線范圍的所有的時間,都滿滿占據了我的腦海?!?/br> “俏俏,這些你要怎么補給我?” 林俏窩在他溫暖的懷里,愣了愣,輕輕抬起頭來:“鄭朗宴,你把眼睛閉上?!?/br> 夜色中,隔著路邊一盞昏暗的路燈,鄭朗宴漆黑的眼眸炯炯地盯著林俏,過了會兒順從的閉上:“愛情提示一下,我希望是兩個貝殼。這樣我就能剛好湊夠七個,換一個……” 他擅自把“友情提示”改成“愛情提示”,閉著眼睛卻依舊喋喋不休,甚至對著她臉的方向伸出一只手攤開。 所以全然沒有看到林俏在薄薄的雪地上踮起腳,屏著呼吸輕輕靠近他,然后像是在水面試探的白天鵝一樣,微微偏頭。 少女長而卷曲的睫毛撲閃著,粉嫩的薄唇輕輕湊近,爾后貼上少年英挺冰涼的臉頰。 像是雪花一樣,一吻而過,倏地離開。 鄭朗宴渾身猛地一震,嘴里的話頭立刻止住。 大雪紛飛里,他只感覺血液順著腳底一路沖上大腦,像是剛剛燃燒的煙花。 還未睜眼,原本攤開的手掌幾乎是立刻就伸了出去,準確地扣住林俏做完壞事就想遠離的小腦袋。 鄭朗宴急促而低沉的喘息幾聲,頰側的溫熱濕潤仿佛烙印一樣磨滅不去,他猛地睜開眼睛。 里面幽深不見底,翻滾著巖漿一樣的熾熱,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眼神慌亂的林俏。 “你在做什么?”男生的聲音暗啞低沉,帶著濃烈yuhuo。 他只僥幸的想,等他湊夠七個貝殼,沒準可以誘哄林俏給他親一下,解饞也好,還是沉淪得更深也罷,可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幻想林俏會主動湊近,少女的唇輕輕貼上他的臉頰。 林俏后腦勺被他扣著動彈不得,只好踮著腳,抓緊他的腰間保持平衡,少年腹肌和人魚線堅硬如鋼鐵,帶著火一樣的灼燙溫度。 她的臉頰紅潤欲滴,聲音輕輕:“獎勵你……” 周身的燥熱因為她這輕輕的三個字近乎沸騰,鄭朗宴大手扣的更緊,臉龐逼近,幾乎要和林俏的貼到一起。 “我上次是不是說,你這次不許逃了?”男生聲音壓得更低,卻帶著穿入大腦皮層的魔力。 林俏呼吸也急促到不行,凜冽的氣息和火熱的溫度交錯,催促著人在清醒和沉淪之間掙扎。 “俏俏,”鄭朗宴的手下滑,終于繞過頭發,貼到她那永遠高傲的天鵝頸上。 少女皮膚白嫩滑膩,帶著馨香和溫熱。 理智瞬間被吞噬,連凜冽的雪都無法將他喚醒。 鄭朗宴俯下身去,終于放林俏的腳落地。 他微微偏頭,輕柔而試探著湊近林俏的臉頰,爾后一躍而過,到達她被凍得有些發紅的小小耳垂。 “俏俏,”鄭朗宴啞著聲音喊她,帶著說不出的蠱惑,“你別總縱著我,對著你,我根本控制不住……” 男生說話間的震顫和氣息飄入耳內,吹起皮膚表面的小絨毛,一陣酥癢難耐。 鄭朗宴有些詫異又回味著喟嘆:“俏俏,你剛剛未經我同意親了我?!?/br> 林俏被他撩撥得打了個激靈,腿也發軟,下意識地推拒著他。 就聽鄭朗宴又湊近了幾分,忍耐著問了一句:“所以,我能……親回去嗎?” —— 林俏紅著臉跑回別墅的時候,關上門喘息半天才發現鄭朗宴的外套還披在自己肩上。 她抓著衣角穿平復了下,輕輕蹲下身去換了拖鞋。 屋里的熱氣一下裹覆了身上清冷的氣息,林俏呼出一口氣,站直了身體,猛然被出現在客廳的身影嚇了一跳。 孔尚新穿著居家睡衣,手里拿著個空了的玻璃杯。 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手指,林俏忐忑地喊了一聲:“孔叔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