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唇間擠出一個溫軟的字:“好?!?/br> 太子卻不滿意了。 他抬起頭,問:“皇后還有其他的話要對孤說嗎?” 美人慌張地移開眼,猶豫半晌,選擇如實交代:“今天中午,信王殿下來給我請安了?!?/br> 太子呵地笑一聲,“哦,信王殿下?” 美人眨眨眼:“嗯?!?/br> 太子微挑眼梢。 氣氛越來越焦灼。 就在她以為太子要做些什么時,或是撕破她的衣裳,或是狠狠咬她,可他卻什么都沒做。 太子從她身上起來,慢條斯理地往外而去。 她一愣,隨即跟過去。 太子頭也不回,大步流星,仿佛不知道她就跟在后頭,她軟糯地喚他:“殿下——” 他也不理。 走至殿門口,敲了三下,殿外候著的宮人當即將殿門打開。 太子抬步邁過門檻,無情地丟下一句:“皇后病情加重,自今日起,不許任何人探視打擾,沒有孤的允許,皇后不得邁出椒殿一步?!?/br> 他竟要禁足她。 皇子禁足皇后,前所未有。 可他不但這樣做了,而且還命人昭告后宮。 懷桃作勢就要追過去,“你回來,你不能囚禁我,我不是你東宮的人,我是皇后,你沒有資格這樣做?!?/br> 但其實她清楚得很。 全皇宮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有資格了。 前朝后宮皆在他的掌握中,他是天下的王,小小一個后宮,輩分人倫,根本壓不住他。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太子做事,從來無人敢攔。 塵埃落定。 她鐵定是要被囚在椒殿了。 這天夜里,懷桃心心念念的滿漢全席總算擺上膳桌,阿瑯在一旁看著,心疼不已。 她想要上前安慰,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后只能選擇垂手在旁伺候,及時端茶遞水。 美人似乎已經沉浸在美食的誘惑中。 她專心致志埋頭用膳,一邊吃一邊哭,眼中滿是淚水,嘴里罵道:“我啃死你個王八蛋?!?/br> 第122章 小皇后避不見客的消息很快傳遍后宮,旨意由太子下達,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哪里是養病, 分明是禁足。 昨天還活潑亂跳地接受眾人請安, 瞧那氣色, 全皇宮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她更艷若朝霞的女子了。今日說病就??? 有性子謹慎的,觀望了好幾日,不見太子殿下像平時那樣去椒殿“探病”,心里便有數。 小皇后肯定得罪太子殿下了。 又或是懷家得罪太子殿下了。 總之不管哪樣,反正她們不用再忌憚小皇后了。 三個女人一臺戲,一宮女人全是戲,真心為小皇后擔憂的沒幾個, 多的是幸災樂禍之人。 后宮女人, 翻臉比翻書還快, 以昭貴妃為首,被人壓在頭上好一陣子,如今總算揚眉吐氣。 椒殿的宮人來求見時,昭貴妃假裝沒聽見, 讓人在外面候著。 管東管西的事, 太辛苦,懷桃從未提過要拿六宮之權,是以執掌六宮的權利仍握在昭貴妃手上。各宮要格外用些什么做些什么,得派人去知會昭貴妃。 其他人是求著昭貴妃做事,但是身為皇后的懷桃卻是將她視作管家。昭貴妃自己心里也有數,自太子站在小皇后那邊時, 她這個呼風喚雨的貴妃便只能淪為照顧小姑娘的奴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要伺候的這個小姑娘,不但失去了太子的支持,而且還被太子禁足。 簡直是天大的羞恥。 “娘娘,椒殿的宮女阿瑯說,皇后娘娘身子不適,今日當值的御醫全都去了皇上那邊,還望娘娘去將院外未曾當值的御醫傳進宮來給皇后娘娘看病?!?/br> 昭貴妃不以為然,嘴上敷衍應下:“知道了,讓她回去等著罷?!?/br> 昭貴妃心里小算盤打得很好,她在小皇后那里受過的氣,總要找回來,且不管小皇后是真病還是假病,反正現在沒人再管小皇后,小皇后的生死,握在她手里。 她得讓那個有名無實的小皇后知道,在這個后宮,到底誰才是最尊貴的女人。 昭貴妃自以為事情盡在掌握中,卻不想,椒殿的宮人,從她宮中離開,便悄悄去了東宮。 太子殿下有令,每日事無巨細,必須按時稟報。 阿瑯見到太子時,太子剛從外面回來,衣袍染了塵灰。 阿瑯不由分說跪下去:“求殿下救救小姐?!?/br> 太子倨傲冷漠地掃一眼,袍角翩然,未曾停下腳步,繼續往里踱步。 阿瑯咬咬牙,又喊:“求殿下救小姐,小姐生病了?!?/br> 太子沒有搭理。 片刻后,太子自內殿而出,換了身絳紗常服,清風朗月的面容,不緊不慢地走至阿瑯跟前。 阿瑯仍在地上跪著。 “孤最厭惡別人撒謊,阿瑯,你自行領罰十鞭?!闭f罷,太子揮袖而去,大概是趕著前去處理瑣碎的政務,看都不曾看一眼。 阿瑯嘆口氣。 小姐這法子不好使。 她早就說過,太子殿下不好騙。 等回到椒殿,嬌媚的人兒光著腳撲過來,“阿瑯,怎么樣,他來了嗎?” 阿瑯強忍著背上的傷痛,任由懷桃抱著,怕懷桃看出端倪,擠出一個笑,輕聲安慰:“小姐,是阿瑯沒用,沒能將太子殿下請來?!?/br> 懷桃皺眉,“你和他說我生病了嗎,得了重病,快要死掉的那種?” 阿瑯無奈道:“小姐,您在椒殿的一舉一動,太子殿下都知道,我剛張嘴,便被殿下識破了?!?/br> 懷桃鼓起腮幫子,氣道:“他都知道?他不是不管我了嗎,他不管我,又為何還讓人看著我,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br> 阿瑯輕輕拍著懷桃的后背,“小姐不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br> 太子殿下的心思,變幻莫測,但是—— 阿瑯看著氣到兩頰暈紅的美人,猶豫半晌后,試探地說:“要么小姐去求求殿下?我可以帶小姐去東宮?!?/br> 別的她看不出,但是殿下想讓小姐孤立無援的心思,她倒是看出來了。 太子殿下下了禁足的命令,卻沒有將安插在椒殿的心腹召回,說明太子殿下給小姐留了余地。 或許他就是想讓小姐服軟低頭,自個去求個情。 阿瑯將自己的分析一一說給懷桃聽,希望能對她有所幫助。 美人犟得很,聽完后,不但沒有考慮主動求情的事,反而走到外間,故意將話說給太子安插的宮人聽:“太子楚璆就是頭豬,又蠢又笨的豬,我每天啃豬蹄的時候一想到他,惡心得連豬蹄都不想啃了,這個禽獸不如的男人,害我沒食欲,整整瘦了一圈,混蛋,大混蛋!” 阿瑯嚇得趕緊捂住懷桃的嘴。 “我的小姑奶奶,可別說了,太子殿下會知道的?!?/br> 懷桃重新走回榻上,脫了鞋上床,往枕頭上一趴,“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我不會求他,要求,也是他來求我?!?/br> 阿瑯長長嘆口氣。 小姐太天真了。 殿下哪里會求人,只怕小姐老死宮中的時候,都等不到這一天。 懷桃翻過身,伸手去攀阿瑯的胳膊:“阿瑯,我要午歇了,咱倆說悄悄話,你陪我一起睡?!?/br> 她的動作太過突然,阿瑯猛地跌過去,背部碰著床沿,疼得臉色皺白。 懷桃察覺端倪,不由分說就要查看,一看,不得了,阿瑯背上滿是鞭痕。 美人當即淚眼汪汪:“阿瑯,是他罰的你嗎?” 阿瑯低下頭,苦笑道:“阿瑯犯了錯,受罰是應該的,殿下已經足夠寬容?!?/br> 美人哭得傷心,一把抱過來:“阿瑯,是我的錯,我不該自作聰明,讓你去他跟前撒謊?!?/br> 美人香軟的懷抱令人酥麻,疼痛全都拋到九霄云外,阿瑯笑起來:“小姐沒有錯,阿瑯跟了小姐,就是小姐的人,哪怕小姐讓阿瑯去死,阿瑯也是愿意的?!?/br> 美人眸中水霧朦朧,兩頰淚珠滑落,哭得梨花帶雨,“阿瑯,你為何對我這么好?” 阿瑯輕聲道:“因為是小姐啊?!?/br> 美人淅淅瀝瀝哭了會,堅持要親自上藥,待上完藥,阿瑯只能趴著不能躺著,她也不躺,和阿瑯一樣,兩人皆趴在枕邊。 美人哭累了,紅腫的眼睜不開,困意拳拳,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著話:“阿瑯,我一定要讓他俯首稱臣?!?/br> 阿瑯明知不可能,卻只能順著她的心意應下:“嗯?!?/br> 美人叛逆的小性子全然暴露:“我要讓他天天伺候我,天天求著我?!?/br> 阿瑯嘴角挑起苦澀的笑意:“嗯?!?/br> 回過神,美人已經呼呼睡著。 她睡得香,已經說起夢話來,阿瑯湊近一聽,聽到美人喃喃低語:“你這個壞人,作甚要折磨我?!?/br> 說的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