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云寐一張小臉滿是紅疹,她淚光盈盈地閉著眼,嘴唇顫抖:“皇上快放開臣妾,臣妾丑得很,無法再伺候皇上?!?/br> 皇帝心疼地撫上她的臉龐:“怎么弄成這樣,是不是吃錯了什么東西,朕現在就傳御醫來給你瞧瞧?!?/br> 她挽住他的手:“皇上,臣妾不要太醫瞧,反正瞧好了也沒用,皇上的心,早就不在臣妾身上了?!?/br> 皇帝忙慌慌道:“你別多想?!?/br> 她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臣妾沒有多想?!?/br> 皇帝咬了咬下嘴唇。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說那日她要親他,卻被他匆忙逃開的事。 她又道:“如今皇上得了新寵,以后就更不會來瞧臣妾了?!?/br> 話音落。 皇帝捧住她的臉落下輕柔一個吻。 他惶恐至極,為了表達自己的決心,忍著恐懼的情緒,吻了她第二下第三下。 他在她唇邊低喃:“你別怕,朕不會嫌你丑,就算你臉好不起來,朕也會日日來看你?!?/br> 她趁勢溜進他的唇中,又啄又咬,嬌嗔:“撒謊,之前臣妾差人去請皇上,皇上一次都沒有搭理過?!?/br> 他不知道該怎么和她說,思來想后,最終只得吐出三個字:“對不起?!?/br> 她軟軟地掛在他身上:“不夠?!?/br> 皇帝伸手回抱住她,學她平時的樣子,將她緊緊扣在懷中。 她吻得深,他顫抖著等她親夠了吻夠了,才小心翼翼地試探問:“留到明天再親好嗎?” 她指了指自己的紅唇:“那皇上再吻臣妾最后一下?!?/br> 皇帝嘟嘴對上去。 殿外。 云容等啊等,橫豎就是等不到皇帝出來。他都快要被太陽曬暈過去時,終于看到殿門口出來個人。 皇帝心情愉悅,笑容明朗,一張臉緋紅,薄唇腫腫的,像是剛被誰蹂踐過。 云容心頭一僵。 皇帝看到云容,以為是巧遇,揮手招呼:“皇后,你也是來看云昭儀的嗎?” 湊得近了,望見云容神情陰郁。 云容指著皇帝的嘴唇,未經思考,話已經往外拋:“皇上,剛才云昭儀親你了嗎?” 皇帝一窘,假裝什么都沒聽到。隨即清了清嗓子,將話題轉移,道:“聽說你有意與云昭儀和好,朕很是欣慰,你們畢竟是親姐妹,如今這樣最好,對了,朕準備加封云昭儀為云淑妃,你替朕擇個吉日?!?/br> 云容攥緊拳頭。 以皇帝現在的樣子,只怕云寐遲早會被破身。 不行。 他不能讓任何男人占有她。 云容這樣想著,一刻都不敢多待,轉身就跑。 皇帝皺了皺眉,心里納悶:皇后怎么怪怪的? 第79章 自從這日之后,云容打定主意, 誓要將皇帝的注意力從云寐身上轉移。 他暗示后宮眾人要懂得爭寵, 有事沒事就往御書房煲個湯送個點心, 多花點心思在著裝打扮上。后又舉辦各式各樣的宮宴, 鼓勵各宮妃向皇帝獻媚。 后宮眾人嚇一跳,但震驚歸震驚,該做的還是要做。有皇后發話,她們一個個地往前沖,無奈沒有一人能夠將皇帝從云寐身邊搶走。 云容沒了法子,只得親自上陣。他央云成從宮外求了迷香,倒不是催情香, 而是讓人暫時神志不清的夢寐香。 云成很是疑惑, 問:“阿容, 你這是要做什么,若是被人發現,可是殺頭的大罪?!?/br> 云容眼神堅定:“我得讓皇帝像從前那樣留宿皇后宮,不能讓他再去云寐的朝華殿?!?/br> 云成張嘴就想勸他,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怎么勸都不對。 云容想到什么, 搭上云成的胳臂,問:“兄長,我問你,你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會厭惡一個女子?” 云成聽得一愣一愣,“厭惡?我想想,如果這個女子不知好歹, 我應該會厭惡她的?!?/br> 云容有點急:“不是這種,是從身體上厭惡女子,就像皇帝以前那樣,兄長,我不想要皇帝恢復正常,你能想個法子幫幫我嗎?” 云成看過去,云容的臉上寫滿猙獰,是仇恨是憤怒,更多的是一種對未知的恐懼。 云成問:“阿容,你是在害怕皇帝終有一天會讓你侍寢嗎?”他頓了頓,聲音低下去:“共赴巫山云雨?!?/br> 云容沉浸在云寐會被皇帝徹底占有的害怕中,壓根沒有聽云成在問什么,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對?!?/br> 云成重重嘆口氣,黝黑的眸子漸染悲傷。 當初阿容搶了云寐的婚事入宮,他以為阿容是厭惡云寐,所以寧愿冒著風險嫁進宮也不能讓云寐沾半點好處。他當初縱然阿容入宮,從未想過后果會如何。 如今,苦果一點點浮出水面。 阿容開始害怕了。 他這個做哥哥的,怎么可以讓自己弟弟終日處在恐懼焦灼中? 要想讓一個男子無法正常觸碰女子,有很多種法子,讓他不舉,便是其中之一。 云成下定決心,他拍了拍云容的手背,柔聲安撫:“別害怕,兄長會想出法子幫你的,但你不要著急,以前怎么,現在就還是怎樣,一切都需從長計議?!?/br> 云容咧開白牙笑:“我就知道兄長最有本事了?!?/br> 云成無奈地摸摸他的鬢角。 一連好些天,云容以皇后之名,主動邀請皇帝到皇后殿坐坐?;实垡呀浺徽麄€月都沒有踏進皇后殿,按往常慣例,皇帝每月初一十五需得與皇后一起共寢。從前他用皇后做擋箭牌,幾乎每日都與皇后一起合寢,所以壓根不曾察覺什么初一十五。 皇帝原本只是想去皇后殿用個晚膳,也就算是對皇后的補償了。哪想到每次一邁進去,吃完飯,便覺得困乏,只想好好睡一覺。 皇后也比從前溫柔可人,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等皇帝回過神,他已經連續在皇后殿宿了十余天。 云容取得勝利的第一小步,走在路上,趾高氣昂?;实垡庠泼聻槭珏氖?,被他隨便找個理由掀了過去,他現在就等著看云寐如何著急。 只要她急,說不定就會來求他。 云容這樣想著,不知不覺走從御花園前的鵝卵小路走進去,花叢團團剛入眼,便聽得不遠處傳來一個尖酸刻薄的女聲。 李嬪瞄一眼跟前的嬌人兒,艷若秋華燦若春花,根本瞧不出是那日滿臉紅疹的云昭儀。 她驚艷之余,心中生出強烈的嫉妒與憤恨。她入宮以來,皇帝從未去瞧過她,她自持清高,從不向太后開口央求,如今太后快要離宮,皇帝還是沒有召幸她,她心里越是著急,就越是痛恨皇帝身邊得寵的人。 云昭儀便是其中之一。 皇后她無法應對,但是區區一個小昭儀,她還是有能力對付的。 云寐今日是出來曬太陽的,順便采采花回去和宮女一起做胭脂,不想會遇到李嬪。云寐盈盈一彎腰,問安之后便要離去。 李嬪有意刁難:“云昭儀,我也想摘些花回去做花茶,就由你替我提籃伺候吧?!?/br> 跟在云寐身后的紫硯當即開口:“李嬪娘娘,昭儀身體不適,還是由奴婢伺候你吧?!?/br> “我有問你話嗎?擅自做主,該打!”李嬪立馬吩咐人拿住紫硯,作勢就要讓人掌她嘴。 云寐抬眸一記眼刀:“李嬪jiejie,你要罰我的宮人,可有皇后的懿旨?” 李嬪冷笑道:“云昭儀,你不要拿皇后來壓我,你只是受過幾天圣寵而已,你是昭儀,我是嬪,別說我要罰你宮里的宮女,就算我現在要罰你,也不是不可以?!?/br> 宮中形勢瞬息萬變。 今天是這個受寵,明天是那個受寵,云昭儀過去得寵,但是她也知道,皇上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踏進朝華殿了。 李嬪自恃有太后撐腰,整個皇宮,除了皇后與皇帝,她通通不放在眼里,拿起花籃就丟給云寐,“meimei,好好跟在jiejie身后伺候著,你伺候好了,我就不罰你的宮女?!?/br> 云寐直接將花籃扔回去,拉起紫硯就往外走:“jiejie要罰,就來我的朝華殿,我趕著回去午憩,沒有功夫與jiejie在這里周旋?!?/br> 李嬪身邊只帶了兩個宮女,宮女膽子小,任憑李嬪發脾氣,也不敢擋住云寐的去路。 李嬪罵罵咧咧,索性自己動手,一把拽住云寐,“你跟我去見太后,我要讓姑母評評理,身在嬪位,卻無法訓誡一個小小的昭儀,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br> 話音剛落,花叢陰影中走出個人,嗓音略微沙啞低沉,氣勢如云:“許是本宮孤陋寡聞,這后宮,何時輪到李嬪meimei替本宮訓誡宮妃了?!?/br> 李嬪見是皇后,聯想起上次的一巴掌,渾身顫了顫,當即低下頭問安請好,“皇后娘娘?!?/br> 云容看都沒看她,直接望向云寐。 云寐低垂眉眼:“皇后娘娘?!?/br> 她倦怠得很,他一算時辰,便想起來了,她有午憩的習慣,必須在特定的時辰小睡一會。 李嬪上前就欲告狀,話還沒出口,便聽得云容吩咐宮女:“送云昭儀回宮?!?/br> 云寐沒有多說什么,直接轉身離開。 李嬪察覺到哪里不對,心里生出不祥的預感來,準備找個理由離去,卻被云容喊住。 不等她反應過來,臉頰兩邊已經高高腫起。 她再次挨了云容的兩記耳光。 云容惡狠狠地湊在她耳邊:“本宮的meimei,你也敢欺負?” 李嬪顫著嘴唇:“臣妾知錯?!?/br> 云容揮揮手,李嬪逃一般跑開。 云容召來身邊的宮女問:“這些日子,還有誰像李嬪這樣,對朝華殿捧高踩低?” 宮女答道:“倒沒有誰,只是自從皇帝陛下重新留宿皇后殿后,后宮流言蜚語不斷,都說云昭儀就要失寵了?!?/br> 云容點點頭,心中酸酸澀澀,勝利的興奮勁猛地被澆滅。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三個女人一臺戲,后宮這么多女人,注定不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