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徳昭輕捏她的手,不舍放開,湊到跟前,溫柔平和,道:“那你親親我,好讓我有個念想?!?/br> 幼清想了想,“那你閉上眼?!?/br> 徳昭聽話地闔眼。 幼清躡手躡腳地抱起團子往上送,正好送到徳昭臉頰邊,團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徳昭正好睜開眼,“好啊你個小調皮!”言罷,一把將幼清攬入懷中。 幼清笑得前俯后仰,徳昭不肯作罷,“我這就虜你去校場?!?/br> 幼清連忙搖頭,鬧了片刻,屋外有人喊徳昭,是毓義的聲音。 徳昭假裝沒聽到,一雙眼睛盯著幼清,似笑非笑,“你親不親?” 幼清拿他沒辦法,踮起腳,大方地在他臉上親了親,徳昭嫌不夠,“還要?!?/br> 跟小孩子撒嬌似的,幼清拿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語氣正經地訓道:“欲求不滿!” 徳昭斂起眸子,一板一眼地糾正:“以后你才知道什么是欲求不滿,如今這點子不算什么?!?/br> 幼清一邊笑,一邊放下團子,重新回到徳昭跟前,捧起他的臉,對準嘴唇吻了吻,剛想抽出身,后背被雙溫熱的大手抵住,徳昭長驅直入,撬開她的貝齒,一點一點,攪著她的小舌。 幼清從未與人做過這等親昵動作,想要將他的舌頭推出去,不想卻弄巧成拙,舌頭剛伸出去,就被緊緊吸住。 她慌亂地捶他的肩,嘴上含糊不清地喊道:“……徳昭不要……不要這樣……” 徳昭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她的雙唇,這才停下動作,抬眸,望見她委屈地捂著嘴,眸子里似有淚光閃現,哀怨地瞪著他,眼神似有……嫌棄之意? “說好親親而已……為何……為何……” 徳昭往前一步,“為何什么?” 幼清并不回答,一哼聲,跑到盥洗處擦嘴漱口,好不容易弄完了,這才回過頭,憤憤同徳昭道,“你為何要喂我吃口水,臟死了!” 徳昭一噎。 幼清不依不撓,撅嘴道:“以后再也不許做那樣骯臟的動作了!你竟這樣捉弄我,晚上不同你睡,你一個人睡幾榻去?!?/br> 說罷,她一跺腳一哼唧,抱起團子就往外奔,留得徳昭一人呆立原地,遲遲未曾回過神。 耳邊回蕩著她說的話,骯臟…… 果然,她竟嫌棄他嫌棄得這么光明正大。 走到屋外,正逢毓義迎上來,兩人一同往外走,徳昭想起什么,問:“你第一次與女子親熱時,可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 毓義差點嗆住,左右望了望,見四下無人,這才回眸看徳昭,這邊瞧瞧,那邊看看,皺著眉伸手觸碰徳昭的額頭,疑惑道:“不對啊……沒發熱啊……” 徳昭甩開他的手,一本正經地問,“有沒有女子嫌棄你的……咳咳……唾沫……” 毓義眼睛發亮,“九堂哥,你終于有女人了!” 他聲音洪亮,一聲大叫幾乎喊得庭院的人都能聽到,徳昭連忙捂住他的嘴,神情不耐煩,“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別說其他有的沒的?!?/br> 一放開手,毓義貼過來,興奮地問:“九堂哥,你問我這些,那可算是問對人了,待我傳授兩招,保管……”他湊過去,附在徳昭耳邊說了幾句。 徳昭一聽,面上神情越發嚴肅,“毓義!” 毓義有些委屈,“難道九堂哥不想聽這些嗎?” 徳昭神情不太自在,半晌,他無奈地搖搖頭,“算了?!?/br> 毓義說的那些,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派上用場,他如今只想怎么哄她不要嫌棄他的親吻。 想來想去,想不到好辦法,看來還是得從長計議。 他禁不住又嘆一口氣。 ☆、第37章 出現 這廂,幼清同眾人一起上街,她抱著團子四處逛,因著上次徳昭帶她逛過,城里各處好吃好玩的地方她心里大概有個數,是以眾人都愿意以她為首,跟著她一塊。 恰逢今日城東有廟會,人群熙攘,好不熱鬧。 團子窩在幼清懷里,小小的軟綿綿的,時不時抬起頭往外望,幼清摸著它的腦袋,舍不得將它放下,這里人多,一個沒看住,團子很有可能就走丟了。 幼清低聲同團子道:“回去后你愛怎么在屋里跑就怎么跑,使勁兒撒歡,但是現在要乖乖的哦?!?/br> 團子嗷嗚一聲,將腦袋縮回去,滿足地躺在幼清懷里。 今日廟會與別處不同,空地前架起了大片薔薇花屏,一眼望過去,風雅奪目,特別好看,小姑娘都往那邊湊。 幼清抱著團子往薔薇花屏那邊走,“團子,我們也去嗅嗅花?!?/br> 花屏呈回字形,走進去跟入了地下迷宮似的,剛一腳踏進去,忽地拐角處的花屏后伸出一只手,皓白的腕子,小巧秀氣的手掌,食指微曲,朝幼清的方向勾了勾。 幼清一愣,緩步踱過去。 “清jiejie!” 福寶露出個大大的笑臉,絲毫沒有任何生疏感,湊上來望見幼清懷里的團子,一雙眼睛緩緩瞪大,驚喜地喊道:“是狗狗咧,清jiejie你竟然有只小狗!” 這是幼清第二次在洛城見到福寶,完全沒了第一次的驚訝,對于福寶的出現,她并未有太大的感想。 “你又要替他送信么?”語氣甚是冷漠。 福寶抬起腦袋,不知所措地看著幼清,“清jiejie,怎么了,難道你不想要主子的信嗎?” 幼清皺眉,一字一字道:“我早已與他恩斷義絕?!?/br> 福寶嘟嘴,不是很高興,手指抵在唇間,做出噓的姿勢,“清jiejie,莫說這樣的氣話,主子他……” 話未說完,幼清便掉頭離開。 福寶忙地一把拉住她,“清jiejie,你聽我說完……” “幼清?!?/br> 一道熟悉的男聲自花屏后傳來,幼清怔住,這聲音太過熟悉,曾經在她耳邊癡迷地喚著她的名字喚了千百回,如今再聽,差點以為時光倒流。 回過頭,望見的卻不是記憶中那張臉。 齊白卿不長這樣。 幼清往后退一步,問:“你是誰?” 齊白卿溫和道:“幼清,是我,白卿啊?!?/br> 他望著她的目光這般渴望,幼清愣了半秒,“白卿?” 福寶在旁邊拉了拉齊白卿的袖子,細聲提醒:“主子,摘下面具?!?/br> 齊白卿這才反應過來,他實在太緊張,一想到她在跟前,就慌張得手足無措,差點連臉上戴著人皮面具的事都給忘了。 背過身好不容易取下面具,回頭望見幼清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當即有些靦腆,柔聲道:“幼清,現在能認出我了嗎?” 幼清心亂如麻,點點頭,而后又搖搖頭,不知他為何要出現在這里,也不知他到底要做些什么,心里有無數個問題,多得不知該先選哪個開口。 齊白卿鼓足勇氣往前一步,他貪戀地盯著幼清,眸子里滿是柔情,“幼清,近來還好嗎?”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人,他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她面前,陽光明晃晃地在頭頂照著,那光照在他白皙秀氣的臉上,他身后薔薇花開,空氣混了花香和草香,一如當年在王府花園時的初次相遇。 幼清一陣心酸,撇開頭不看他,“你來了也好,有些話我正好同你當面說清楚。當初你既然選擇放手,如今就不必再苦苦糾纏,我已經將你放下了,從此之后,你過你的日子,我過我的日子,無需惦念?!?/br> 齊白卿聽得她說這話,內心悔恨,懊惱得面紅耳赤,問:“你已經是他的人了么?” 幼清臉一紅,羞憤抬眸,“我是不是他的人,已經與你無關?!?/br> 齊白卿思及過去,心中似有千萬根刺,痛得他幾近痙攣,雙眸一閉,心酸含淚。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是他太懦弱,是他太天真,是他太膽小,他配不上她,可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他得豁出去博一把。 “幼清,當初我那樣待你,是有隱情的?!彼K是決定將當初徳昭找上門的事如實相告,關于身世的事半點說不得,想來想去,也就這個能說了。 幼清下意識拒絕傾聽,“我不要聽?!?/br> 齊白卿湊近,低下頭,挽了幼清的手,道:“我曾在睿親王跟前發誓,此生絕不與你再有糾葛,絕不同你見面,可是幼清,我做不到,我情愿下地獄遭受重重煎熬永世不得翻身,幼清,是他逼我離開你的?!?/br> 幼清搖頭,“不,你撒謊!” 齊白卿怔怔地望著她,“幼清,這幾年來,我何時曾騙過你?”他頗有些不自在,咬牙道:“你若不相信,大可以去問當初同我串戲的姑娘,叫淑雅的,她是個青樓姑娘,在行成胡同左街上的醉煙閣,我鄰家牽的線,酬金是一兩銀子,因著你動手扇了她一耳光,所以又加了一兩銀子?!?/br> 他語氣這般堅定,說得又如此詳細,幼清想起那段時候同徳昭相遇的細節,她忽地沒了底氣,聲音有些打顫,道:“他逼了你,你便放棄我,可見你對我的感情,根本不如想象中那般牢固?!?/br> 她這是在回避問題。 她根本不敢去想徳昭是否真的威逼了齊白卿。 齊白卿嘆口氣,語氣絕望,仿佛一股輕煙從身體深處緩緩飄出,透著淡淡的哀怨,“幼清,他是手握重兵的王爺,而我是個窮酸書生?!?/br> 如何能比,如何抗衡,世事如此,他無能無力。 幼清想要捂住耳朵,可她懷里抱著團子,她只能呆呆地站在那,任由齊白卿的話從耳朵飄進腦海。 一時間,徳昭的臉和齊白卿的臉混在一起,幼清慌張地想要逃跑。 她好不容易才忘記了白卿,好不容易才開始新的生活,好不容易才接納了徳昭,她只想好好地過日子。 可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白卿沒有騙她。 他向來,都舍不得傷害她,只除了那一次。 齊白卿滿臉愧疚,看她這副傷心模樣,他心痛如絞。 對不起、對不起。 他在心中默念多遍,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卑鄙,可他不得不這樣做。 他必須要試一試。 “幼清,以前的事是我不對,你同我離開好不好?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補償你……” 幼清一味地搖頭。 齊白卿心中失落,嘴上道:“倘若你改變主意了,就來找福寶,她住在小行宮東院?!?/br> 幼清頭也不回地離開。 齊白卿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久久未曾回過神。 福寶扯了扯他的衣袖,試圖安撫他,“主子,你不要太難過,說不定清jiejie明日就回心轉意了,你們四年感情,她不會這么輕易放棄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