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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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個忙?!?/br> “不敢稱幫忙,趙兄弟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就是?!睆埩杌炭值?,樂意為趙寒煙效勞。 趙寒煙帶著張凌到墻根底下僻靜處,“三羊巷里有一家周寡婦,你晚上看著她?!?/br> “周寡婦?”張凌愣了下,探究地看趙寒煙,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 “是這樣的,我今天在街上閑逛的時候,瞧見一婦人失神落魄,模樣有些不對,本想著她是不是受什么欺負,就跟了幾步,卻剛巧聽她小聲咒罵說要殺人,我便跟著她回了住處,打聽之下得知她獨自一人寡居了七八年,人又長得標致,指不定是因為什么事才動了殺心,當然沒有命案最好。因有點擔心,所以……” “我懂了!”張凌緊握手里的刀,信心十足地對趙寒煙拱手,“趙兄弟請放心,我今晚一定看緊了她!” “不確準的事,盡量別節外生枝?!壁w寒煙囑咐道,“回頭我做點好吃的感謝你?!?/br> 張凌本想說不必麻煩,可以聽趙寒煙是要吃的給他,又不想拒絕了。早聽王朝馬漢他們夸贊小廚子做菜特別好吃美味,好多衙差都被饞的天天掉口水,都盼吃上一口。張凌也不例外,遂就不客氣了,點頭笑著答應。 兩廂隨即互相道別,張凌去辦趙寒煙交代的事。趙寒煙則打算回廚房準備做飯,但轉身沒走幾步,剛好碰見一衙差急匆匆地往這邊跑。 趙寒煙側身讓路,衙差瞧見她卻止了步,焦急傳話道:“西大街出命案了,展護衛吩咐屬下來叫趙兄弟和公孫先生?!?/br> “死者赤身?”趙寒煙確認了下,見衙差點點頭,擺手示意他趕緊先去給公孫策傳話。 她則一邊心下感慨兇手動作之快一邊跑去馬棚,隨便拉出一匹馬來,直奔西大街去。 趙寒煙到的時候,案發地宜城樓客棧外圍已經圍了三層兵,不光有開封府的衙差,還有巡城兵馬。趙寒煙被守衛士兵攔下,詢問身份。趙寒煙一邊道明自己是捕快,一邊暗想死者的身份不一般。 “腰牌呢?”士兵檢查道。 “她是包大人前兩日特請來的,腰牌還在制備中?!闭拐褟目蜅茸叱鰜?,讓士兵放趙寒煙進來。 趙寒煙瞧展昭面色凝重,便問他:“死的人是誰?” “敷文閣學士應天陽?!闭拐训?。 “正三品,算大官了?!壁w寒煙感慨。 展昭不解地瞅趙寒煙,“當然是大官?!彼幻靼宗w寒煙說‘算’是什么意思,三品在正常人眼里肯定是大官,怎么從小廚子口中出來的時候,倒有點勉強的意味? 趙寒煙知道自己說漏嘴了,眨眨眼,看王朝等人在樓上,就蹬蹬先上樓了。 宜城樓也是酒樓,不過卻遠不及狀元樓氣派,二層樓又破又小,一進樓內還能聞到淡淡地霉味,大堂內邊角的凳子上面落了一層灰都沒人擦,可見這酒樓人氣不怎么樣。 尸體在三號雅間,死狀與上一樁馮志新的案子差不多,死者的脖頸掛著繩子被懸在梁上,繩子另一頭綁在紅木柱子上。這位敷文閣學士可有些年紀了,年近六十,胡子頭發半白,身子精瘦,皮膚有些松垮,也因此鞭痕在他身上顯得更‘觸目驚心’一些。雅間內各處擺設亦是整齊,沒什么動過的地方,桌上茶碗是滿的,茶壺里的茶水也是滿的。趙寒煙還注意到地上有塊未干的水跡,面積很小,大概有兩個拇指指甲大。 以應天陽的身份,像宜城樓這樣的三流酒樓供應的茶水肯定不會喝。 公孫策這時候到了,檢查尸體后,告知趙寒煙死者生前不止被鞭打過,后腦也遭受過襲擊,有紅腫出血的情況。 “這是……”展昭不解,“手法不一樣了?” “其實是一樣的,只不過因為應天陽不喝這種酒樓的茶,兇手麻煩了一步,先把他打暈,再把提前備好迷藥灌進他嘴里,然后就是昏迷,鞭打,吊死?!壁w寒煙再補充,“身體干瘦,又上了年紀,死者對兇手來說該是沒有威脅?!?/br> 公孫策贊同,“應學士身體一直不大好,月前我陪大人見過他,有些咳嗽,走路顫顫巍巍?!?/br> “原來如此?!闭拐褔@道。 “只身一人?沒隨從?”趙寒煙又問,對于應天陽這樣身份的人沒有仆從跟隨顯然不太對,“再有上次馮志新帶的那個隨從呢,可找到沒有?” “應學士有隨從,驅車在酒樓外候著,因特意吩咐不許打擾,所以家仆一直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才來找人,卻發現了尸身。再有應天陽進門后,對酒樓掌柜也如此吩咐的,還拿錢包了整間酒樓,把掌柜的也打發走了,不過他選擇進的是三號雅間?!闭拐呀又卮瘃T志新的情況,“馮家那個隨從沒找到,并沒有回家,像是憑空消失了。馮府那邊也在派人四處搜查,還有馮高因為喪子的事幾近瘋狂,每天派人至少催包大人三次。但有一事奇怪,馮府的人都說馮志新往常夜不歸家,一般宿在妓院,客棧倒是極少住?!?/br> “都是三號房,而且最后都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好像在赴什么秘約?!壁w寒煙琢磨道。 公孫策:“兩名死者的身份都不一般,到底會是什么令二人如此聽話,愿意單獨赴約?” “應學士尚不太了解,不過馮志新這個人倒是好懂,紈绔子弟,經常宿柳眠花,顯然最有可能打動他讓他肯乖乖赴約的就是色?!?/br> “馮高是近兩年的官場新貴,以前就是個五品防御使,他受了應學士和龐太師的共同舉薦才得以步步高升?!?/br> 趙寒煙看向展昭:“查一下這位應學士私下里到底好不好色,這點挺重要的?!?/br> 展昭皺眉:“應學士多年來可是出了名的立朝剛毅,行事正氣,這個可叫我如何查?” “我可以查!” 聲音隔得有些距離。 接著就聽一聲推門響,就見白玉堂從隔壁間堂而皇之地走了出來。 王朝嚇了一跳,“你……你怎么會在這?我剛剛明明查過那個房間,沒有人?!?/br> 第25章 “從窗戶進來的?!卑子裉媒忉尩?。 “可是……可是窗外邊圍了三層士兵?!蓖醭€是不甘心, 想不通。 白玉堂無奈地掃一眼王朝,不再解釋了。他面含微笑, 信步走到公孫策的面前,對公孫策拱手行一淺禮。 公孫策自然知道以白玉堂的功夫在三層嚴守之下闖進客棧不是難事。心下雖然覺得他如此貿然闖入略有些不禮貌, 但瞧他還知和自己見禮,覺得這孩子還是可教。此刻當是江湖人不拘小節,包大人也說過,有才華者不拘一格, 如此也算顯出白玉堂功夫好的優點了。 公孫策自我安慰之后, 很熱情地伸手輕拂了一下白玉堂的手臂, 讓他不必客氣。公孫策正想開口, 但不及他說,白玉堂又重復了一遍。 “我可幫你們查應天陽?!卑子裉帽憩F的主動, 但自薦的口氣十分淡漠, 話畢他還特意扭頭瞅了一眼趙寒煙。 趙寒煙覺得這事跟自己沒關系,但白玉堂剛剛掃自己那一眼似乎又在告訴她這事兒和她有關, 搞得她有點疑惑。 “有白少俠幫忙再好不過?!惫珜O策已經快速想通此事,展昭行事正氣俠義, 但有些歪道他不太擅長。而應天陽在外名聲如此好,若真想查他光鮮外表背后是否有丑事,沒點暗手段恐怕也不行,白玉堂在這方面剛好比較占優勢。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卑子裉昧滔略挄r,又看了一眼趙寒煙。 趙寒煙莫名其妙地反看白玉堂,但這時候白玉堂已經把目光收回繼續和公孫策對視了。趙寒煙只瞅見白玉堂的側臉, 若刀削一般,張揚而具體地表達出什么是英氣什么是俊朗。 這時候公孫策謙和地對白玉堂道:“請講?!?/br> “讓他跟著我?!卑子裉玫念^朝趙寒煙的放向偏了下,向公孫策示意他選中的人是誰。 “好?!?/br> 公孫策干脆應承。 對于白玉堂的要求,公孫策半點都不覺得奇怪。趙小兄弟為人隨和,笑起來更是親和感十足,開封府上下對她的評價都很好。而白玉堂當初之所以會進開封府,也是因為趙小兄弟的關系。再者白玉堂這樣倨傲的性子,也就唯有趙小兄弟這樣好孩子能和他相處得來,看一看他了。 本來這事兒交給白玉堂查,公孫策還真有點擔心他不小心干出沒分寸的事兒來,如此反倒放心了。 “先生還沒問我同不同意?!壁w寒煙在旁抗議。 展昭也覺得白玉堂這個要求似乎有點不懷好意,很擔心趙小兄弟被他欺負了。 “有什么事非要趙小兄弟做?我也可以幫忙?!?/br> “你幫不了,非他不可?!卑子裉妹鞔_拒絕,但偏偏不說是什么事兒。 公孫策笑問趙寒煙:“那你同不同意?” 趙寒煙本是想拒絕的,但和白玉堂對視以后,趙寒煙覺得不管白玉堂出于什么目的,自己都不能慫。以后白玉堂還會在開封府做事,抬頭不見低頭見,不能怕他。 于是趙寒煙對公孫策點了下頭。為了破案,她就犧牲一次。 “那我下樓等你?!卑子裉棉D身,面對面對趙寒煙說一句,然后便邁大步匆匆下樓,帶走一陣風,風中還飄著淡淡的梅香。 王朝和白玉堂擦了肩,剛好聞到,就暗中多吸了一口,心中偷偷驚嘆還真好聞。這男人和男人竟不一樣,白玉堂是江湖中人,每天翻墻遁地無所不能,和他們這一些捕快一樣耗費體力,人家身上卻是飄香,而他和馬漢等人卻只落得滿身汗臭味。再有白玉堂那一身白衣,也是奇了,就比如剛剛還翻窗進來,衣裳竟半點不臟。 這到底都是怎么做到的?厲害了! 公孫策看眼地上正準備抬走的尸體,讓趙寒煙說說自己的想法再走。 展昭等目光也都緊隨而至,皆落在了趙寒煙身上。 “鄭宏和馮志新都好女色,應天陽如何還需查實。若他也有同好,而作案人又是女子,并取‘歐二春’做化名寓意替天行道,那基本可確定這案子跟女色有關。之前我也說過,吊人鞭笞,極可能是當初這些死者當中有人對付兇手的手段,她以同樣的方式還回去。兇手對男性部位的毆打最為嚴重,不知公孫先生有沒有注意到,馮志新的相對輕,應天陽的則更重。明明相對作案時間來看,應天陽今天有隨從在外等候,變數更大,速戰速決本是最好的選擇,但兇手還是花時間在這個部分過力毆打。應該是憎恨程度不同,導致了她下手輕重有所不同。兇手很可能因被這些男人強迫羞辱,而身心受到重創,產生了極大憎恨和報復心?!?/br> 公孫策琢磨道:“與馮志新的案子相比,今天的案子相對更冒險。我知道這可能是你所言的兇手在‘升級’,膽子越來越大,但他難道就不怕真出什么意外狀況?” “不僅冒險,還有些著急。我覺得兇手可能是已經感覺到開封府對她的調查,在加快速度?!壁w寒煙猜測道。 “或許應天陽就是她報復的最后一個人?!闭拐呀又w寒煙的猜測而繼續猜測。 “未必?!壁w寒煙看向展昭和公孫策,“我記得你們好像說過,馮高的官職是由應天陽和龐太師共同舉薦?!?/br> “你是說下一個人會是龐太師?”公孫策驚訝,和展昭互相對視,都意識到這個問題棘手了。 “馮高也有可能?!壁w寒煙補充道。 “我立刻回稟大人,并安排人暗中保護這二位大人?!惫珜O策皺眉犯難,“不過我猜這二位大人該是不會對包大人交代什么?!?/br> “必然不會說,人之常情?!壁w寒煙嘆道,想想當下也沒有自己什么事了,白玉堂還在外等著,就和公孫策、展昭等人告辭。 展昭忙囑咐趙寒煙小心,從袖子里拿出一根響箭遞給趙寒煙,讓她有事就放響箭。 “開封府的眾衙差這段日子都會遍布東京城各處,只要看到響箭信號就會立刻前去支援?!?/br> “有這個去見白玉堂,我放心多了?!壁w寒煙對展昭小聲半開玩笑地念叨一句,笑著致謝,才轉身告辭。 展昭轉頭繼續吩咐人去案發現場附近找線索和目擊證人。 從目前調查的情況來看,宜城樓內竟沒有人目擊到兇手。宜城樓因為生意不好,十分冷清,酒樓里除了掌柜和兩名廚子外,就沒有別人。原還有個店小二,因家中老母親生病,被掌柜放了長假。也因為生意不好,掌柜就再沒有雇人,來客了就親力親為。 趙寒煙出了門后,看見有一批去調查衙差回來了,笑著招呼后,問他們可到什么線索。 “掌柜的和店小二那會兒剛好在廚房說話,什么人都沒瞧見,什么聲響也都沒聽見。我們剛剛好容易在后街找了一個討飯的乞丐,還真別說,被趙小兄弟猜對了,兇手真是女子。那乞丐看到兇手從后門離開,一身白麻衣,男裝,戴蒙著黑紗的草帽,手拿著一塊白麻布,走得匆匆,乍看著還以為是個奔喪的人。不過她走得太急,不小心踩了什么石子之類東西,叫了一聲,很短的一聲,但乞丐聽出來是女聲?!?/br> “身高呢?”趙寒煙問。 衙差估量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趙寒煙的身材,“大概就跟趙小兄弟這般高,在女子里可不算矮了?!?/br> “是不矮?!?/br> 趙寒煙在對方打量自己,還拿自己和女子比身高的時候,略有點小心虛,特別注意保持了自己頗具男性氣質的低沉嗓音。轉即再看衙差們的反應都很正常,還笑著和她告辭,趙寒煙也就放心了,笑著回打招呼。 其實嗓音確實很容易露出破綻,多虧她之前在宮里早做準備,跟和太后身邊會口技的小太監暗中學習了。 白玉堂本就等了很久了,好容易看到他等待的人下樓,偏偏去和衙差聊起來,白玉堂還是忍著,就原地站著。想著趙寒煙話說完了,肯定會來找自己。 但白玉堂萬萬沒想到,人家和衙差們說完話后,竟站在原地不動了,真不動了,發呆! 白玉堂抱著雙臂看著趙寒煙,把僅剩的那點耐心耗盡之后,再也忍不了了,大邁步朝趙寒煙走去,故意步伐速度很快,揚起一陣風過去。 趙寒煙鬢角的碎發隨風微微動了兩下,人卻跟一尊玉雕似得還是一動不動,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趙寒?!卑子裉煤傲巳?。 對方沒反應。 實在是因為‘趙寒’其實不是趙寒煙的全名,有時候差一個字,還真是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