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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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這一笑,又牽動了心肺,引發一陣咳嗽。 蘇回在下首擰眉,“自草民進來起,就聽聞圣上咳嗽幾多,是從何時起的?” “圣上前兒個批閱奏折,受了些風寒,也就這兩日功夫?!闭驹诰昂偷凵磉吺毯虻男母垢9鸀榇鸬?,對于蘇回提的有問必答。 “既是如此,還請勞煩公公將圣上的食單予我一份,以便在藥膳上加以改善?!碧K回趁機提出道。 福公公得了景和帝示意,自然就命人去備了,蘇回跪安,正是要離開之際,一抹窈窕纖細的華貴身影從旁經過。那女子親自端著一紅漆方木盤,淡淡瞥過蘇回一眼,徑自往殿上去。 蘇回方才是規矩避讓的,而那人經過攜帶起的一陣淡若空谷幽蘭的香氣卻令她驀然僵住。 這香氣 “圣上,臣妾親自給您熬得吊梨湯,是臣妾跟太醫院討要的方子,您趁熱喝著可舒服些?!?/br> 第57章 蘇回從宮里回頭就一頭扎了書房里, 連用午飯時都未出現, 蘇霓直接給端去了書房, 就看見人被桌案上堆著的書冊典籍給埋進去了。 “這些不都是壓箱底的寶貝怎么給翻出來了, 我還打算等天氣好的日子拿出去曬曬,難怪這一屋子飛塵, 找什么東西這么緊要?”她伸手撣了撣, 找了個干凈地方放下吃食,“先別忙活了, 等吃過飯再說?!?/br> 蘇回原本倒不覺得餓,聞著食物香氣肚子發出一陣咕嚕叫, 遂依言把書冊擱到邊上。面前那一碗里頭盛著的紅燒rou方方正正,紅潤油亮, 正溢出醇厚濃郁的香氣,旁邊還有一碟酸蘿卜丁打底的米豆腐,就像是一顆顆煮熟的小土豆, 澆上紅彤彤的湯汁兒, 顏色鮮艷撩眼,口感極是滑爽綿密。 裝米飯的仍是是那個大海碗, 蘇回在家里自當是不拘著,打了滿滿一碗就著吃起來。誠如所想,那紅燒rou焐得時長愈是有味兒,作料都滲了進去, 入口松潤, 稍稍咀嚼就已經酥爛無形, 好吃到要吞掉舌頭。 蘇霓瞧見她那滿足模樣咧開笑,這點是全然沒變,嘗到好吃的就高興,好弄得很,就是在南召她生手下廚也不挑剔。像是回憶起了那段日子,她心生感慨,“我還記得你苦背醫書的樣子,明明以前是一看書就能睡過去的人,硬是把這些生澀難懂的給背下來應付師傅試驗?!?/br> “現下就記不全了,所以才翻出來看?!碧K回速度不慢地解決了一碗,回頭看著那些書冊,“我今個在養元殿聞到一抹香氣跟師傅臨別前房里的相似,味道似乎要再淡些?!?/br> 大名鼎鼎的鬼醫是自我了斷的,蘇回一直覺得那是當世的怪才,醫術鬼魅出神,可那脾氣也古怪驚人,約莫是在撿回自己的第二個年頭那脾氣越發捉摸不透,醫者不能自醫,這多少令人有些挫敗,而對于心高氣傲自視甚高的鬼醫來說卻是不能接受的,故在對蘇回傾囊相授后便了斷了性命,頗有幾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傲氣。 “師傅指點過我的調香術,曾說起過,艷情與余生歡兩者其實可調配為一種,名喚蝕骨,前者可助興,后者則可調理身子,合而為一則能神不知鬼不覺取人性命?!?/br> 蘇回沉吟,“你猜用此香的是何人?” 蘇霓似是一番思量,片刻道,“靜妃娘娘?” 蘇回點了點頭,其實也不難猜,那位現如今風頭正盛,可又一方面她沒有家世倚靠,單單是一介宮女出身能爬到那位置也是頂破天了,德妃娘娘未將人放在眼里,景和帝也因耳根子清凈獨寵一人。 “這里頭不止醫書,還有太醫院那謄抄的記要,詳細記錄了圣上病征,上可追溯到十年前,而那時,靜妃娘娘還在甘露寺帶發修行,如何能做到一步一步耗損圣上龍體?!?/br> “也有可能是靜妃在別處沾上的,大梁佩香成俗,莫說宮里頭的主子,就是太監宮娥都有佩香料的,豈不人人都有可能了?!碧K霓蹙眉,猶是覺得不可思議。 蘇回重回桌案前,“師傅一生自負,又擅長奇術,這香毒是無解的?!?/br> “誰都知道景和帝病入膏肓,憑你一個如何能力挽狂瀾,我旁的不奢求,只求你我和兮兮下半生能平平安安即是?!?/br> “閔兒?!?/br> 蘇回喚了一聲,凝著她有一絲心疼。朝堂風云,世家更迭,蘇家這樣的書香世家在閔兒出嫁和親之后走向沒落,泯然于眾,比起一心要回京回到家人身邊的自己,閔兒要苦得多。 “你是想找出解了那香的法子,我來幫你罷?!?/br> “好?!?/br> 蘇霓在她旁邊坐下,似是想到什么,又忽而道,“今個赴約并無所獲,不管我怎么試探,那位周夫人對元葑皇后的事守口如瓶,可我瞧著神情她分明是知道些什么的,是不肯說,亦或是,不敢說?!?/br> 蘇回早有所料,點了點頭,“探聽不到莫強求,元葑皇后的死同我們在南召聽到的有所出入,都道呼和族是受人挑撥蒙蔽引致災禍,也有懷璧其罪引來覬覦的緣故在,可呼和族滅了,南召滅了,京城里卻興起得呼和秘寶能得天下的傳聞” “景和帝的境況瞞不了人,即是因此才有底下暗涌之爭,我只怕還有別的勢力在當中攪渾水?!?/br> “就譬如,當初在南召想要我命的人?!?/br> 蘇霓一震,卻是未聽蘇回提過這茬,“什么要你命的?不是說當初是南召失信,利用沈崇進城里應外合才致城破,難道” “烏孫夑助南召有他的私心與目的,就如其他與南召結成盟友的,無非是有利可圖,但南召屢戰屢敗,未必耗得起,用呼和族作議和借口何嘗不是一緩兵之計,可就在沈崇到的當夜,就有人預伏行刺?!?/br> “那會不會是”蘇霓吶吶。 “不會是他?!碧K回掩眸,須臾道,“沈崇即使想達目的,也不會做傷及我性命的事?!?/br> 她說得篤定,反而把蘇霓堵得沒話,人人都道那個沈崇是冷心冷面,長樂郡主步了覃家姑娘的后塵,就連蘇霓心底都是對沈崇有怨氣的,若無意早說明了就好,也不必讓人巴巴地陷進去,可若是有情,又怎舍得阿妧受這些苦。 蘇霓心頭堵著口氣,“你二人現如今可是京城里百姓熱議的人物,合著我這夫人頭銜還是掛虛名的?姜圓圓,我可警告你,離那偽君子遠些,否則我、我們娘倆跟你沒完?!?/br> “”蘇回被噎地又好氣又好笑,“這都什么跟什么,你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搗亂的?” “沒同你說笑呢,當初搖光就說過,就你那點伎倆還不夠人看的,他就是把你吃得透透,就你在邊關生死一線,人可有念想你半分,有過一封信沒有?” 蘇回:“”扎心窩子又狠又準,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么呀! 蘇霓說著一頓,“說起搖光,回來你還未見過她罷?” 蘇回幾乎是繳械投誠,搖頭,“時機不宜,還是再等等?!?/br> “嗯,也不急這一時,不過等她知道我們回來瞞著,你可得擔去問罪?!碧K霓瞇著眼睛笑,臉上添了一絲懷念,懷念故去時光。 “咱家里眼下不都是你說了算,這事兒就莫要承讓了?!?/br> “貧,接著貧,我不幫你找了?!?/br> “別呀” 正是說話的功夫,突然外面有人來通報求見。 “既不是看診的日子,誰那么不守規矩?”蘇霓先發了聲問道。 “小的也是這么說的,來的是位官兒,隨行的道是左都御史沈沈大人來的,那人還親自在門口等著呢?!?/br> “” “” 第58章 “這是追上門了?”蘇霓的話落就挨了蘇回嗔怪了一眼, 她眉眼生得細致秀氣, 可臉上的表情卻不盡然, 繼續對蘇回道, “可要我帶上兮兮來叫他知難而退?” “兮兮這會該午睡了?!碧K回嗓音帶著一絲些微的沙啞,仿佛是長久以來習慣的一樁事, “別鬧了, 我會處理好的?!?/br> 蘇霓原本就是說笑,聽見她說完這句又讓人去請了沈崇, 便領著丫鬟退出去了。 房里一下沒了人,陷入出奇寂靜。蘇回揉了揉眉心, 像有些不習慣地坐擰了下身子,隨即闔上那些卷宗, 用醫書掩住。 “沈大人這邊請?!?/br> 門外傳來的聲音,令蘇回無端有些緊張,隨即又很快按壓下, 手上就著找了本書壯勢。 “蘇兄?!?/br> 沈崇進門看到蘇回直挺挺坐著, 目光不自主就落在了她拿著的那本書上。 蘇回跟著下移目光,就看到一片倒過來的字, “”只沉默了一瞬,就把書擱回了桌上當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沈大人今日造訪,稀客,看茶?!碧K回維系著那不冷不淡的態度, 吩咐仆人, 一邊請了坐。 “蘇兄妙手仁心, 一番勸誡之語更感人之至,故今日沐休前來打擾了?!鄙虺缱饕?,一派謙和有禮的態度還帶著三分笑意,教人無從拒絕。 蘇回也是想起自己那天最后的那番話來,原本沒什么,偏叫他一說就覺出點堵心來,“沈大人客氣了,請罷?!?/br> 望聞問切,即便是在沈崇專注盯人的情況下,她也能面不改色穩穩當當地把著他的脈搏問他身子近來狀況,就像對待尋常病患一般。 沈崇話也少,基本是她問一句他就答一句,有時還會時不時走神,使得這過程變長。待到后頭,連書房里頭侍候的那個都覺得古怪忍不住悄摸退了出去。 房里不自覺就剩了兩個,書房的門大敞著,卻沒有一點聲音傳出。 蘇回壓著嗓子,“沈大人是濕邪入體,加之平日里不注重,不忌口戒酒,使得小毛病拖成了現下這般,我這能開兩副方子,一是祛濕邪,二固本培元調理身子的” 她這頭說了半天,一直發現沈崇沒反應,抬頭看,就對上一雙幽沉深邃的眼眸卡住了話。 這感覺實在太怪異 沈崇看著她,目光幽深,恍若深潭。眼前的卻是方才那一幕,引得心思愈深。 “郡主?!?/br> “書拿到了?!?/br> 一陣哄笑間傳出少女嬌橫呵斥‘笑什么笑,學堂肅靜’,卻根本阻不了那些調笑起哄聲。 “沈大人?” 蘇回的這一聲喚,倒是把沈崇從過往回憶中拉拽了出來,那目光依然是直勾勾的,落在 ‘他’身上之際,又蘊了最深沉復雜的情緒。 忽而,他抬起手,蘇回下意識往后一退,可沈崇未有逾矩動作,只是伸出的手懸在半空遮去她半面臉頰,烏眸澄澈交疊,倏爾化作少女的模樣正驚詫凝視著他,禁不住心頭顫動,“阿” “沈大人,又犯癔癥了?”蘇回徑自打斷,眉宇間隱現不快,連聲音都冷淡幾分。 沈崇退了退身子,仿佛是抑著那些震顫,“蘇兄得罪,只是一時情難自己?!?/br> 蘇回卻不作聲,于紙上奮筆疾書。 沈崇掩唇輕輕咳嗽了一聲,眸中掩不住精光,“不知蘇兄還記得否,我曾提過你的眼睛,像極了我一位故人?!?/br> “哦,是么,那可真是太巧了?!?/br> 沈崇暗自壓制著,不敢再惹惱眼前人,良久落了幽幽一聲,“那人于我來說非常重要,可我卻永遠失去她了?!?/br> 那一聲嘆悠悠蕩蕩,卻是砸在了蘇回心上,重重碾過,幾經輾轉,連呼吸都能牽動苦痛,她闔眼,再睜眼,里頭已是一派清明。 “沈大人的事跡京城里多有傳聞,想不知道都難,那位郡主許是命數呢?!?/br> 命數這東西,她曾信過,后來卻發現,信什么都不如自己來得可靠,當失去所有的倚仗還能頑強活下去??蓞s要用這說辭同沈崇說,倒顯得有些滑稽。 沈崇只是定定看著‘他’眼,他有很久,很久,連夢都不曾夢到過,而方才遮了半臉,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看到了當初頑皮女扮男裝的阿妧。 “不,你不知道的”她對自己有多重要。 他正要開口之際,眸光卻瞥見蘇回原本寫字的帖子上,陡的停滯。 那上頭方是寫了幾個藥名起頭,字甚是歪扭,恰是出自蘇回的。沈崇眼里劃過不置信的,懷疑的最終化為一抹絢爛熾烈,仿佛能將一切都燃燒殆盡的炙熱火光。 那字,自己曾看過多少次,甚至好幾次抓握著手把手的教她改回寫法,可偏偏那人怎么都教不會,反而纏著自個學練字,只是從未練好過。 “阿嫵!”這兩字從他胸臆間呼嘯而出,帶著澎湃怒意,末了聲音卻倏然弱了下去,掩著些許顫意。沈崇雙目圓瞪,眼角有些微紅,緊緊抓握住她的手逼近,居高臨下,竟是生了迫人氣勢,“回來,為何作不認得我?” “你、放肆!”蘇回當即掙扎,心中猶是暗惱自己疏忽,換回了右手寫字一時忘形,只犟著一臉羞憤質問,“我不知你在胡言亂語什么,長樂郡主就在隔壁,你、你找錯人了!松開!” 沈崇卻是置若罔聞,眼中浮沉,竟是隱雜一絲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