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將來大權在握了,司馬元曜的理想與志向,可是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這大晉的朝廷千瘡百孔,留下來這等爛攤子,卻是要你將來支撐一切了?!毕贪驳壅f著心事,說著說著,他是咳嗽了起來。 等到了拿了帕子,捂嘴嘴了好些后。 咸安帝看也沒看手中的帕子,直接不是捏做了一團。 “元曜,怕嗎?” “將來你可是大晉朝的天子了?”咸安帝問了此話道。 司馬元曜搖搖頭,又是點點頭。 “父皇,兒臣不怕?!?/br> “兒臣聽母后講,父皇才是萬民的天子。兒臣要孝順父皇,做一個好兒子?!彼抉R元曜嘴甜甜的,這話哄得咸安帝聽得心里舒坦。 在心里面。 司馬元曜表示,早些當帝王沒什么不好的。 就是那桓氏這個“太上皇”,這個攝政公,最好早些倒臺啊。若不然,他這個帝王當得就太沒滋沒味了。 司馬元曜轉念又一想。 他目前年紀太小了,甭管他上了天子,誰讓權臣。他都注定了,得當了一個傀儡天子。至少,想抓權,也得等了成年后。 心頭哀嘆。 司馬元曜真盼望快些長大了。 “你母后將你教導的非常好?!毕贪驳劭洫劻艘痪?。司馬元曜自然是恭敬的聽著。 咸安帝瞧著庶長子一幅小大人的模樣,倒是一個穩重的性子,不像一般的小孩兒啊。這等性子,讓咸安帝頗是欣慰。 這會兒,咸安帝對于皇后謝蘊,更是心頭滿意甚多。 要說有什么遺憾? 咸安帝是遺憾了,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桓氏…… 想著這個兩個字眼,再想著在朝堂之上的那一位攝政公,咸安帝的心頭陰影nongnong。咸安帝在想,他是否應該做些什么了? 只是…… 咸安帝又有些遲疑著。 畢竟,他的命不久矣。一旦他去了,桓氏就算是倒臺了,下一個上臺的一定會更好嗎? 若是謝氏一族的話? 咸安帝倒底不放心。因為,他的庶長子元曜再是成熟,終歸是一個小孩兒。才兩歲的稚童,哪怕由皇后謝蘊養大呢。 那皇后眼中,肯定是家族的利益更重。 若是謝氏一族把持了朝堂,咸安帝更擔心。他擔心,他百年之后,司馬氏的江山,就要換了顏色啊。 “不過……”咸安帝一邊說了話,一邊還從枕下拿出來了一塊令牌。 “元曜,記著父皇下面的話。牢牢的記著,不要告訴了任何人。誰都不可以?!毕贪驳鄣恼Z氣,是慎重的。 “懂嗎?”咸安帝對庶長子問道。 司馬元曜又不是真小孩子,他哪會不懂啊。這是他父皇要交代后事了。于是,司馬元曜重重的點頭,回道:“兒臣懂得?!?/br> “好孩子?!毕贪驳壅f了這么一句后。就是將令牌交給了司馬元曜。 “這塊令牌,你暫時保不住?!?/br> “交給你的奶嬤嬤,由她暫時幫你保管。放心,那是父皇留給你的一點人手?!毕贪驳凵焓?,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等你長大了,要用這一塊令牌時?!?/br> “去找皇后宮里的管事太監張全德。把令牌給他,他會懂得?!毕贪舱f了此話后,似乎消耗了太多氣力。 一時間,就是坐了那兒,喘了小會兒。 倒是司馬元曜心頭狂喜。他對于得來的大禮包,簡單高興的不要不要的。 這般說來,他這個大皇子在皇宮后苑中,也是有了屬于自己的人手。哪怕這是父皇遺留下來的??蓪淼人腔?,有了天子的大義名份,要想攏絡人,那還不是簡單的。 “父皇,兒臣都記下了?!?/br> “父皇,您要保重龍體?!彼抉R元曜得了天大的好處,這時候,自然樂意裝了孝子啊。 這一回,司馬元曜表示,他掙大發了。 當晚。 咸安帝病情加重。 次日。 清晨,咸安帝醒來時,皇后謝蘊正在侍疾。 這會兒,大皇子司馬元曜自然也在殿中守候。那些救治帝王的太醫,更是來了不少。不過,對于咸安帝的病情,太醫們向皇后謝蘊稟報時,都是不太樂觀的。 朝堂上的頭號大人物,桓將軍這位攝政公自然是知道咸安帝的情況。畢竟,宮里是有這一位的人手。 對于咸安帝的病情,桓將軍也是頗無奈。 其實,挾天子以令諸侯這事情,桓將軍是背了罵名。當然,他也得了實惠。奈何,就是真實的情況,他這個大權臣也過得不自由。 朝堂之上,盤根錯結。 士族的實力太大,桓將軍這個攝政公名義上是個大權臣,他哪真正的掌了多少權利?出了建業城,他的號令就是大打折扣。 士族覺得滿意的,就執行一下。 士族覺得不滿意的,大權臣的意思,就當廢物扔了便是。 醒來,暈厥。咸安帝最后的彌留之際時。 咸安帝司馬仁忽然的,他像是想起了許多。也許人生的最后時刻,總是會回憶了這一輩子,那許是短暫,那許是漫長的一生。 幼時,東海王府的生活。 父皇的關愛,繼母的明面關愛,暗中打壓。 以及少年時…… “榮娘?!?/br> 司馬仁終于憶起了這個名字,他呢喃了一下??上?,他終究是無力的。因為,那些記憶,在此時此刻,回憶起來,已經沒什么意義了。 他遺忘了四年的時光。 他現在記起來了,又能如何? 他要死了啊。 漫步人生的回憶際頭,司馬仁突然發現,在梧桐巷子里的那四年,他其實挺開心的。那一段歲月,就像是少年時,被細心收藏起來的珍寶。 原來一直都在的。 只是,他沒找到…… “父皇,為什么要那般做?” 司馬仁想起了,那一杯酒,那一杯父皇給他的酒。 明明回憶起了失去的寶貴四年,卻因為一杯酒,他又遺忘了,他說好了相約三世的心上人。 “呵?!?/br> 最后的最后,黑暗降臨前的一刻。 司馬仁想,他失約了。其實,他是一個挺無能的人吧。 榮娘的生活里,沒有他的話,也許會更好。 “對不起,父皇,倪錦給司馬氏的祖先們丟臉了?!彼抉R仁想,他在人生的際頭時,放下了對榮娘的感情,卻放不下對司馬氏萬里江山的執念。 他這個咸安帝,倒底是愧對祖宗,愧對自己的兒子元曜。大晉朝自他的手上,遺留成為了一個難以收拾的爛攤子。 元曜尚小,如何治了權臣,如何治了士族? 風雨飄搖的大晉江山,將走向何等的命運? 第67章 建業城,皇宮鐘鳴長響。 這意味著什么? 建業城的百姓都懂。稍年長一丁點兒的,又不是頭一回聽到這等鐘鳴長響了。 外城北區的三榕巷子口。 榮娘一家人不例外,自然也是聽到這聲音。 “這怎么可能?”榮娘有些不敢相信的。哪怕她放下了對倪錦的感情,到底一個活生生的人啊,這般說沒就沒了。 “唉,這是又要換天了?!壁w春花在旁邊也是講了一句道。 劉之燁挺淡定,他正是看著一雙兒女練大字呢。這會兒,聽了榮娘與丈母娘趙春花的對話,劉之燁更淡定著,他就提醒了一句,道:“帝王駕崩,咱們家避諱一些,不要用了鮮艷的顏色就成?!?/br> “咱們大人的衣裳,哪沒多少鮮艷的顏色?!睒s娘說了這話后,望著女兒玉娘的衣裳,她說道:“就是玉娘的衣裳,得換一換?!?/br> 女兒小玉娘是一個愛了鮮艷顏色的孩子。 當然了,這個時代里,因為染色原料與技術的原因。其實,那等亮麗顏色的布匹,是更加重貴的。 一般來講,非是大戶人家,小門小戶的都沒多少花衣裳啊。 錦衣,那也是有錢人家穿得起。 當然,這里的有錢人,是指大戶人家。不是指了商戶。 小商戶就是被剝削的對象,只有那些大商賈的背后,有靠山啊。那才可能錦衣玉食的。大門大戶又是有恒產,又是有仆從,肯定也是同樣的錦衣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