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節
屠夫的性格和做事風格與紅樓租戶很相似,殘暴血腥,把殺戮當做解脫,并冠以崇高的理由,他們的信仰都是扭曲的,內心都是病態的。 “假如在我直播開始之前,接通我求助電話的不是那位黑衣主播,而是屠夫……”打了個冷顫,我沒敢繼續想下去,不知是不是因為沒穿外衣的緣故,我突然感覺很冷,一股寒氣充斥在肺中,好像要把我凍結一般。 我只知道自己在江滬癌研醫院遇到的主播住在京海市,而我無法確定屠夫是不是也住在京海市! “他們兩個都是京海市的主播?”現在一想,確實存在這樣的可能,我當初撥打求助電話時,話筒那邊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詳見699章)。 那個時候我還以為對方和我存在同樣的顧忌,所以才使用了假聲,看來是我自作多情,將自己危險的處境代入到了對方的角色里。 溺水的人總會本能的抓住岸邊一切東西,正是這種強烈的求生渴望,讓我的思考出現了漏洞。 “不妙啊?!蓖婪虼巳宋覜]見過,但是他獵殺其他主播卻是不爭的事實。 “是我沖動了,來到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什么都沒了解清楚,就悶著頭沖了進來。如果我的求助電話真是打給了屠夫,那他肯定已經在紅樓里做好了獵殺我的準備?!眹@了口氣,我的處境變得更加糟糕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希望是我多慮了吧?!?/br> 低頭看了一下直播間,催眠大師范特西和蘇格拉底相悖論仍在激烈辯論,兩人彈幕刷屏,偶爾有水友插話也很快會被刷下去。 天心上人不知去了哪里,我估算著時間,覺得自己不能再在這里停留了。 “現在我十分被動,對于紅樓一知半解,想要破局必須化被動為主動,一味躲避,只不過是在慢性死亡罷了?!蔽衣崎_雜物間的門,樓道里漆黑一片,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扇扇緊閉的房門。 “安靜下來了……”我剛躲入雜物間的時候,紅樓里到處都是用頭撞擊房門的聲音,聽了讓人心慌。 走出雜物間,我身體緊貼墻壁,想要確定自己的位置:“被那玩意嚇的慌不擇路,我應該是跑到了第三單元或者是第四單元?!?/br> 真氣上涌,我運用判眼穿透黑暗,遠遠看向樓廊里的出租屋,上面的門牌被類似于紅色油漆的東西給遮住。 “過去看看應該沒問題?!毙⌒囊硪砜拷鲎馕?,我還沒走到,樓廊里忽然吹來一陣冷風。 “嘎吱……” 距離我不遠的出租屋鐵門發出一聲輕響,滿是銹斑的房門向外打開。 “沒鎖?”我進入紅樓也很長時間了,這里的房間不管有沒有住人,至少外面的鐵門都是合上的,像這樣半開的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走到近處,我本想著擦去門牌上的油漆,看看這是第幾單元,可是手剛碰到那紅色印跡,我就愣住了。 “硬質結痂?這觸感……怎么和血液凝固的一樣?”油漆想要扣掉很費力氣,而血跡則不同,指甲一挖就會成片狀脫離。 “是很早以前留下的,看來這樓里埋葬的人命遠不是幾條那么簡單?!彪S便找到一個門牌就能發現血跡,很那想象這樣的地方竟然還住有那么多活人。 “三單元371?!蔽矣浵麻T牌號,正要離開,剛轉身,那鐵門又向外移動了一下。 門軸轉動發出的聲音,在寂靜的樓廊里有些刺耳。 “剛才沒有風吹過,這門怎么自己在動?屋內有人?”門牌上沾染著血跡,這屋子又是唯一一個沒有上鎖的出租屋,里面很可能發生過什么事情。 我猶豫片刻,舉起秀場手機,拉開了鐵門。 離得近了才能看清楚,里面木門上的紅色很不均勻,一種顏色深,一種顏色淺。 我抓著門把手,鼻尖還未湊近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不知多少個月過去了,門板上的血腥味依舊很清晰。 “里面是油漆,外面糊了一層血漿?!庇檬謾C照了一下,門上凝固的血液分部的十分規則,就像是有人專門潑灑上去的。 “這該不會也是朱立的藝術作品吧?”在那個瘋子眼中,什么都可以作為藝術的載體,他從不拘泥于形式。 木門的鎖頭已經壞了,殘留這撬動的痕跡,在靠近鎖芯的位置還殘留有活人指甲的抓痕。 “從這個方向看,應該是有人不愿意被塞進屋子里,強行抓住門鎖,所以才會在外面留下抓痕?!笨吹竭@,我有些不明白了,那給人為什么害怕被扔進這間出租屋?抓痕很深,他(她)應該是拼命反抗過,幾乎是拼死在掙扎。 心中好奇,我沒有多想就推開了木門。 淡淡的血腥味和腐朽發霉的味道夾雜在一起,撲面而來,我輕輕迷上眼睛,等木門完全打開的時候,我徹底傻在了原地。 紅色的地板,紅色客廳,紅色的屋頂,紅色的家具墻皮…… 血! 滿屋子都涂抹著血! 這里就好像是惡魔的巢xue一般,血污充斥著眼眸,凝固在屋子的每一個地方。 “這、這里是舉行過某種儀式嗎?”心中震悚,在我印象里就連最喪心病狂的邪教徒都不會去做如此荒唐瘋狂的事情。 滿目盡是骯臟的血跡,每一塊血斑似乎都在講述這屋子里曾發生過的不幸。 我站在門口,甚至不敢進入屋內,因為就連自己的腳下都是血痕,觸目驚心! 過了幾秒鐘我才冷靜下來,捂住口鼻,向屋內邁了一步。 地面上不知堆積了多少血跡,也不知道有多少生命埋葬總結于此,水泥地面被完全覆蓋,鞋子踩在凝固的血痂上,發出刺耳的讓人心驚的聲音。 向內走去,屋子內部結構和其他出租屋大致一樣,只不過廚房和客廳中間的墻壁被拆除,連接在一起,而在原本墻壁所在的位置則由一個巨大的標牌代替。 最諷刺的是那上面工工整整寫著三個字——屠宰場! 字很漂亮,形容的也很貼切,可是此地明明是住著活人的公寓樓,卻被貼上了這樣的三個字。 “把人當做了豬?還是說是有人用豬的思想在對付人?”眾生平等這是最大的笑話和諷刺,尤其是在我看到眼前的場景以后,不管是對人來說,還是對豬來講,平等并不存在,或許這也是世間萬物被分為六道的原因,從還未出生時,高低貴賤已經注定,這才是符合規則,而一旦違逆規則,就會出現諸如眼前這樣的場景。 屠宰場,屠宰的是什么在聞過血跡后我已經清楚,只是仍舊不愿意去相信,這滿屋子的鮮血可不是幾個人就能鋪滿的。 我呼吸變得有些沉重,京海市是一線城市,經濟發達,流動人口過千萬,偶爾有一兩個人失蹤也不過是汪洋里的一片小小浪花罷了。 “紅樓,這紅色好刺眼?!?/br> 屠宰場和豬籠公寓這名字很相配,我手指不知不覺握緊:“屠宰場里當然會有屠夫,難道我的猜測是真的?” 屋內的血跡都已經干枯,是幾個月前留下的,表面還落有厚厚一層灰塵。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站在這血色的房間里,慢慢蹲下身,判眼掃視地面。 殺人者在屋內行兇,血液橫流,很有可能會留下關于兇手的線索。 “沒有指印和鞋印,對方很專業,在殺人以后,特意用鮮血將一切抹除?!边@已經不是簡單的殺人了,而是徹底的心理變態,他在享受殺人的過程,將其當做了藝術的一部分,血液涂抹的非常均勻就是最好的證據。 因為想要把鮮血涂滿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一個正常人根本不可能長時間停留在如此血腥的房間里。 “把殺戮當做了藝術……”我雙眉一挑,猛然扭頭看向那個巨大的標牌,屠宰場三個字完全詮釋了這個房間,它的存在就好像是為一件作品命名一樣! “這房間里的一切會不會是朱立布置的?三單元371號是不是就是他的作品之一?”我站在血色當中,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自己第一次見到朱立的時候,發覺他和癌研醫院那位主播體型不一致,所以將其從主播的候選人中移除。 但如果住在豬籠公寓的不是癌研醫院的那位主播,而是我從未見過面的屠夫,那朱立此人就有很大的問題了。 第729章 血濁蘇醒 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走在屠宰場中,每一步下去,都會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里面上的血漬留下了我的腳印,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371號出租屋應該是朱立的作品之一,只不過這間屋子涉及太多他不敢讓外人“欣賞”。 白雅兒沒有吃過紅樓里的rou,還沒有變成‘豬’,所以朱立并未向她展露所有秘密,這也是我沒有在她的手機里看到關于371號出租屋照片的原因。 紅樓里的人想要拐騙來新的租戶,肯定需要一個人往返京海市區,而白雅兒充當的就是這個角色。 她不是殺人者,卻是比殺人者更加可惡的幫兇。 “如此想來,朱立也只不過是在利用她,等她失去了利用價值,恐怕她也會成為那個瘋子手中的作品?!蹦X中閃過白雅兒病態的目光和對朱立的畸形崇拜,我搖了搖頭,那個女人恐怕就算是被捆綁在案板上,刀鋒劃破了身體,她也不會悔改。 窗戶緊閉,拉著厚厚的窗簾,屋內氣氛壓抑,逼得人喘不過氣。 “清理的很干凈,所有地方都用鮮血抹勻,沒有留下任何線索?!蔽彝T诓鑾着赃?,看著黑褐色的桌面,其上有一個淺淺的人形輪廓,大概能夠看出曾有一個人被按在這里,頭朝下開始放血。 “紅樓外墻刷著紅色的油漆用來辟邪,可實際上邪祟早已住進人心底,樓內的紅要比樓外更加刺眼?!痹贌o收獲,我悄悄退出房門,將房門關上:“這里是三單元,現在我有兩個選擇,一是去找住在六樓的小男孩,二是直接去找朱立?!?/br> 樓內有執念存在,那個滿身牙印的焦黑人形怪物應該就守在六層周圍,現在過去很危險。尋找朱立風險也很大,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瘋子還好說,我狠下殺手,也有制服他的把握,就怕他是那位隱藏在紅樓的屠夫,所有的局都是他提前布置好的,那可就危險了。 “現在想想,路上白雅兒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很有可能是他們安排好的?!卑籽艃菏且患诲e的工具,外觀精致,十分聽話,最主要的是她內心扭曲,根本不會背叛朱立。 不知不覺在樓廊里走出很遠,我看著黑洞洞的安全通道,心里拿不定注意。 判眼掃過,遠處的黑暗中突然有東西動了一下。 “誰?” 一個低矮的影子站在臺階上方,他手里還抱著一個圓滾滾的皮球一樣的東西。 “是從那片古樓里的跑出的小孩!”我不知他是和我偶遇,還是一直跟在我后面。 “小心為妙,他有可能也是執念?!蔽艺驹谠?,正要向前,突然愣了一下,心思急轉。 我擁有判眼,黑暗中也能視物,墻皮、臺階包括以前那個滿身牙印的怪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可唯獨這孩子在我眼中是一片陰影! 就好像不屬于這個世界,他似乎是游離在兩個世界重合的地方。 這種感覺很奇怪,讓我回想起了在白雅兒家里遠望古樓的特殊經歷,視線仿似穿越了時間,一切都在變慢。 同樣的場景再次出現,只不過這回和我對視的只有這個孩子。 他不到一米高,看起來很膽小,抱著那個皮球樣的東西,似乎隨時都準備逃走。 “你能看到我嗎?”我冷靜下來,朝他擺了擺手,在我抬手的瞬間,小孩就向后竄動,躲在樓梯拐角,過了兩三秒才重新露頭。 我可以肯定他是在看我,這讓我很費解,如果說他和那滿身牙印的怪物一樣,應該對活人抱有惡意才對,可是我只從這孩子身上感覺到了好奇。 “你別怕,能告訴我你家在哪嗎?”我嘗試著和他溝通,那道矮小的影子似乎聽懂了我的話,他抱著懷中的圓形物體走出樓梯,邁下臺階,小心翼翼朝我走來。 我害怕嚇到他,一動不動,看著他離我越來越近。 “確實是一團黑影,這家伙只是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連基本的性別都分辨不出來?!彪S著距離拉近,我更加確定心中的想法,這個小家伙來歷不簡單,應該能從他身上得到一些線索。 心里想的很好,可這孩子走到一半像是突然受到了驚嚇,沒有任何征兆,猛地轉身朝樓上跑去。 “怎么回事?”我還沒弄明白,靈臺識海之中忽然傳出一個急促蒼老的聲音。 “快跑!” 沒來由的提醒讓我心神一緊,很快意識到自己陷入到了極大的危險當中。 能在靈臺向我傳音的只有血狐,而他通常只有在我有性命之憂時才會開口。 我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在樓道的另一邊,那個滿身牙印的高瘦怪物正趴在地上,嗅著什么味道慢慢朝我逼近。 “是血跡!”從屠宰場出來,我鞋底下沾著一些血痂。 就是一愣神的功夫,那個趴在地上的高瘦怪物抬起了頭,它燒焦的臉上五官模糊,兩個漆黑的眼眶好似黑洞一般直勾勾的盯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