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節
“七層……”七層住戶是最近才消失的,我原本想著弄清楚他消失的原因,這對我探索紅樓會有很大的幫助,不過遇到了小男孩后,我暫時改變了主意,決定先搞清楚這孩子身上的秘密。畢竟和紅樓的大人們比起來,一個孩子要好對付的多。 在七層和八層拐角的地方是一條安全通道,我就算運用判眼也無法看清楚通道盡頭有什么:“順著安全通道能進入紅樓的其他單元,樓內的電梯應該就安裝在那里?!?/br> 我人雖然沒有過去,但是卻隱隱能感覺到那里的危險,紅樓之中步步殺機,看似平靜,實際上一步走錯,恐怕就會跌入深淵,再無翻身的可能。 “小男孩是個突破口,就算他不肯和我說話,我也有辦法通過他的種種生活習慣推測出來一些線索?!标P上七層出租屋的房門,我手抓著男孩肩膀,和他一起回到六樓:“哪個是你家?” 男孩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他一手攬著蘋果,另一只手伸進領口,掏出了一串臟兮兮的鑰匙。 “原來掛在了脖子上?!?/br> 男孩拿出的鑰匙和我從白雅兒那搶來的鑰匙款式一樣,只是齒痕不同。 他抱著蘋果,有些笨拙的靠近鐵門,因為個子太矮的原因,他踮起腳尖才能將鑰匙插入鎖孔。 這本是一個很普通的動作,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太過緊張,身子一斜,懷中的爛蘋果掉下來了一個。 發霉變質的蘋果沿著樓梯向下滾動,我的心也在一剎那間懸了起來,時間仿佛變慢,我的目光追著那蘋果移動。 身體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那蘋果已經滾到了樓梯扶手的縫隙中。 好巧不巧,爛蘋果一下從六層掉落,在鐵質扶手上磕磕碰碰,最后“嘭”一聲砸在了四層張醫生門前。 要說起來蘋果掉落的聲音也沒多大,可是樓道里實在是太安靜,這就導致那聲音傳出很遠。 我趴在扶手旁邊向下看去,等看到一樓的聲控燈也因此亮起的時候,臉色猛然變得煞白。 “不好!” 我擁有判眼,居高臨下看的清清楚楚,在聲控燈的照耀下,那干凈的水泥樓梯上,有一雙濕漉漉的腳印正在飛速向上跑動! 明明沒有人,但是那腳印卻越來越快! “它在朝我這邊靠近?!是剛才蘋果掉落的聲音吸引了它!該死,這是什么東西!” 就算運用判眼仍舊看不到,我的視野中只剩下那雙快速移動的腳印。 “是朱立所說的‘它’嗎?”念頭如火花碰撞,沒等我想出答案,低頭再看時,那腳印已經出現在了二樓! 而就在這時候,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一樓的聲控燈突然熄滅! 我清楚知道樓道里有東西正飛速向上跑來,但是卻看不到,那種分秒必爭的窒息感讓我胸口發悶。 “現在能脫身的方法只有一個?!蔽肄D身朝小男孩走去,他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即將到來,一手抱著蘋果,另一只手還在尋找木門的鎖眼。 “來不及了!”我一把抓住他脖頸上的鑰匙,也顧不上考慮這孩子的感受,牽著他打開紅色木門,然后將他直接推入屋內,自己緊跟著鉆了進去。 太過慌亂,以至于我連外面的鐵門都沒有關嚴,只是將里面的紅色木門重新上鎖。 “閉嘴,別說話!”燈也不敢開,我拉著男孩背靠木門,屏住了呼吸。 一秒、兩秒…… 半分鐘過去了,門外仍舊沒有任何異動,安靜的過分。 “那東西走了?還是說……它現在就蹲在門外,僅僅和我隔著一扇木門而已?”掌心全是汗水,我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劇烈跳動的心臟,這才趴在木門的縫隙處向外張望。 樓道里恢復了安靜,一片漆黑,隱隱透著幾分冰冷,空氣中好像夾雜著雨水的潮濕。 “它似乎來過……”從門縫向外看,存在視覺死角,所以我也不敢肯定那東西已經離開。 心驚膽戰的收回目光,我繃緊的肌rou舒緩下來,這才有時間打量小男孩的家。 “鞋柜、桌椅、衣柜……”看了一半,我就覺察出不對,男孩家的建筑布局和其他人的屋子一樣,但是里面的家具卻都很袖珍,似乎是特意為男孩量身定做的。 屋內沒有沙發,客廳里的餐桌和白雅兒家里的茶幾一樣高,旁邊還擺著三個破舊長著霉斑的木椅。 “三個椅子?多出來的那兩個是男孩父母的嗎?”我在墻壁上摸索了一會,并未找到電燈開關,帶著疑惑跟隨男孩步入客廳。 男孩也沒有開燈,他似乎早已習慣黑暗,將變質的蘋果擺在餐桌上,很公平的分成了三部分。 看著男孩這詭異的舉動,我感覺一股涼氣攀上了脊柱,暗自嘀咕,難道這屋里還有其他人存在? 男孩跑入廚房取出兩個盤子,將分開的蘋果裝入其中,茶幾上只留下了給自己的那一份。 “這是給你mama爸爸的?能帶我去看看他們嗎?”我小聲詢問,男孩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他端著盤子進入了臥室當中。 房門推開,屋子里散發著淡淡的臭味,仔細分辨,并不是東西發霉散發出的臭味。 臥室的布置和客廳差不多,床鋪很低,被褥潮濕,邊角已經長出了霉瘢。 “屋里也沒有其他人???”我五感敏銳,遠超常人,倘若屋內藏有其他人肯定瞞不過我。 “出租屋就這么大,所有東西又都比正常的低矮、袖珍,根本藏不下一個成年人?!蔽倚睦镞@樣想著,但是卻不敢確定,因為就在床邊還擺放著兩雙大人的拖鞋,有意思的是這兩雙拖鞋擺放的位置很特別,全部是鞋尖對著床鋪。 “剛才男孩去廚房拿東西的時候我也跟著看過了,無論廚房還是衛生間,所有用具都是三人份的,只從這些細節來看,屋內應該住著三個人才對?!?/br> 完全想不明白,我提著那只斷手靠在臥室門上,正準備看男孩接下來要做什么,突然發現他停在了原地,雙手端著盤子,用一種無法形容的怪異目光看著我。 很難想象我竟然被一個孩子看的心里發毛,苦笑一聲,朝他走去:“你想讓我做什么?” 男孩沒說話,我剛一離開臥室門,他就直接從我旁邊穿過,放下盤子將臥室門關上。 “你這是……”我話沒說完,剩下的半句卡在了嗓子眼里,雙眼凝視著臥室房門。 在這扇普普通通的房門后面,竟然裝了一面和人等高的鏡子! 屋內沒有開燈,鏡子里模糊一片,隱約能看到兩個黑影。 “門后怎么會有鏡子?”我脫口而出,說完后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自己進入紅樓之后,這好像是第一次看到鏡子! “沒錯,我在朱立、白雅兒他們幾個家里都沒有看到鏡子?!爆F在想想這很不正常,朱立和醫生家里沒鏡子可以理解,但是白雅兒作為一個形體模特,一個愛美的女人家里竟然也沒有鏡子,這就無法理解了。 “我在她家衛生間里看到了化妝品,但是卻沒有發現鏡子,對啊,我怎么忽略了這么關鍵的一點!”我腦中一個念頭陡然出現:“鏡子在紅樓里應該有特殊的含義,而秀場第一個可選任務就和鏡子有關……” 第719章 兩個男孩 “秀場讓我尋找的鏡子碎片難道就是這東西?”我看著臥室門后的鏡子,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可選任務中說要找鏡子碎片,而這顯然是一面完整的鏡子?!?/br> 秀場的直播任務十分模糊,只說了要找鏡子碎片,卻沒有給我任何和鏡子有關的提示。 “直播商品目錄中曾出現過一件類似的商品,叫做輪回鏡碎片,標價一百積分?!?/br> 我忽然又想到自己從深層夢境帶出的那塊鏡子碎片,這三者之間應該存在某種聯系。 “經歷那么多次直播,我可以肯定秀場不會隨便發布可選任務,如此想來……”串聯之前的直播,再加上我在深層夢境的遭遇,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秀場要找的鏡子碎片應該和我在深層夢境無燈路找到的碎片一樣。 這種特殊的鏡片只有我能區分,它們和普通鏡子外形功能完全相同,但是卻唯獨照不出我的模樣。 看向臥室門后的鏡子,雖然模糊不清,但我和男孩的影像都在其中,很顯然這不是我要找的東西。 “我就知道不會這么輕松,秀場的可選任務難度那都是地獄級的?!蔽也辉匍_口,默默注視男孩。 他將蘋果擺好后,跪在鏡子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鏡面,似乎里面的人會走出來一樣。 幾分鐘過去了,鏡子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昏暗的屋子里只有我和小男孩兩個人,鏡子當中也沒有映照出第三個人的身影。 “這孩子該不會是思念成疾,魔怔了吧?他父母真在這屋子里?難道他的家人就是朱立所說的‘豬’?”想起那個把豬皮縫在自己身上的瘋子我就覺得難受,他肯定向我隱瞞了很重要的東西,他打心底就沒想讓我活著離開紅樓。 腦中想著事,我隨意朝鏡子瞄了一眼,很意外的發現,鏡中的小男孩也在偷看我。 他背對我跪在地上,壓低了頭,一雙豆大的眼睛悄悄看著鏡中的我。 不知是我神經過敏,還是太過緊張,自己竟從男孩眼中看出了一絲淡淡的恨意。 我跟他無冤無仇?為什么要恨我?不對,他不是在恨我,只是簡單的仇視外來者。 男孩剛才那個眼神已經引起我警惕,不過我并未表露出來,反而裝做毫無察覺,并且主動拉近和他之間的關系。 彎下腰,我蹲在他身邊:“你是在等你的爸爸mama?” 小男孩看著鏡子,一句話也不說,我只能根據他的表情變化,來進行猜測。 “為什么要把水果放在鏡子前面?你爸爸mama在鏡子里?還是說……只有鏡子能照到你爸爸mama的模樣?”最后一句說話,男孩嘴唇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是強行忍住了。 通過他臉上的這個小細節,我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只不過現在還無法證實。 “你想見你的爸爸mama嗎?帶我去找他們怎么樣?”我聲音輕柔,說了很多,男孩都不回,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離開這間屋子,去其他房間查看的時候,臥室某處突然傳來一個很虛弱的求救聲。 “嗚……” “什么聲音?”我五官敏銳,很快確定聲音來源,目光落在了木床處:“是從床底下傳來的?!?/br> 我正要過去,原本跪在鏡子前面的男孩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褲腳:“怎么了?” 男孩一句話不說,朝我搖了搖頭,他繃緊青紫色的嘴唇,上面還有幾道小口子。 他張了張嘴,指著床底下,搖頭、擺手,示意我不要過去。 男孩的異常舉動更加讓我好奇起來,床底下有什么東西?讓一個一直對我很冷淡的人,突然改變了態度。 我輕輕拉開男孩的手,手指撫摸著鬼環,慢慢靠近木床。 “啊、啊……”經過男孩身邊,他突然從地上爬起保住了我的腿,嘴里發出怪異的聲音,好像一只受驚的麻雀。 “沒事的?!蔽以囍怂麕紫?,發現男孩抱的很死,他是拼盡全力在阻止我:“剛才從床底下傳出的聲音明顯是人類發出的,這孩子執意不讓我過去,難道說那不是人?而是什么恐怖的東西?” 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抬腿拖著男孩走到木床旁邊。 被褥潮濕,散發霉味,男孩家的木床很低,床下面的空間不大,所以我一開始并沒有搜查這里。 褲子被抓緊,我低頭看去,男孩瘦的只剩骨頭的手指,好像鐵鉤子一般擰著我的褲子,它身體顫抖,仿佛一只水猴子攀爬在我的小腿上。 “你在害怕?”我不敢小視,也緊張起來,很謹慎的掀開了床單。 “嗚、嗚!” 映入眼中的場景,讓我驚呆了。 一個六七歲大的男孩子被綁在床底下,他嘴里塞著一團雜物,眼中充斥著驚恐。 “什么情況?這孩子哪來的?如果床底下這個是朱立口中住在六層的男孩,那現在爬在我腿上的是什么?”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惡意,低頭看去,和那個骨瘦如柴的男孩對視一眼。 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對方并未露出驚慌失措,或者惱羞成怒這一類的情緒,反而帶著一種深深的恐懼,把頭藏到了我的大腿后面。 “這孩子在害怕什么?”床底下的男孩眉清目秀,雖然臉色煞白,但是從穿衣和體型能看得出,這孩子應該沒吃過什么苦,不說出身大福大貴之家,也至少過的無憂無慮。 我用力將床板翻了過來,給他解開繩索:“你別怕,先深吸一口氣,不要大聲說話,放松?!?/br> 退后一步,留給這孩子足夠的空間,我等他心情平復下來后才開始詢問:“你叫什么名字?之前一直住在這里嗎?” 我還沒問完,男孩就眼睛里就噙滿了淚水,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發,我趕緊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