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節
“心竅已開,身體恢復到巔峰,妙真心法馬上也能突破到下一個境界,到時候我的實力又將有一個大的提升?!眲⑾棺釉f我沒有修道的天賦,可事實上我從接觸道法到現在,不過幾個星期的時間,就已經快要追上了他,這修行速度若是被外人知道,肯定會驚掉眼珠子。 拖著黑色皮箱,我從祠堂中走出,夜晚的鎖龍村和陰陽間的鎖龍村還真有些相似,只不過石樓里并沒有放置棺材罷了。 “這整個村子都姓祿,其中大部分又都是走陰人,從現在掌握的情報來看,他們和雙面佛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只是不清楚,他們之間是互利合作,還是單方面的脅迫?!蔽液芟牒完庩栭g的走陰人合作,但是自己實在沒有勇氣再入陰陽間。 和記憶當中的我比起來,現在的我更有人情味,也顯得更加真實。 沒錯,我也會害怕,只是在很多時候我知道害怕沒有任何作用,所以理智才接管身體,強迫自己不要犯傻做出逃命的蠢事。 在青磚鋪成的小路上前行,我沿著鎖龍村的主干道,橫穿整個村子。 這次來不是為了查找什么真相,所以我并沒有進入其中任何一棟房間,匆匆走過,很快就來到了村頭。 “當初我就是從這口井里逃出來的?!笨吹酱孱^的那口古井,我仍心有余悸,“現在夢翼蠱已經成熟,就算我再次進入陰陽間也有回來的把握了?!?/br> 心里這樣想著,我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古井還和以前一樣,在它身上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我站在井邊,向內看去,不知是不是因為下雨的原因,井內積蓄了一些污水。 很渾濁,水面上飄蕩著落葉和一兩具鳥雀的尸體。 一開始我也沒在意,可越想越不對勁。 “井水里怎么會有小鳥的尸體?它們又不會飛到井中喝水?!边\用判眼,我很快發現鳥尸上的傷口很細,而且小鳥身體里的血液被抽走了一部分,肚子干癟,五臟六腑都不見了。 “被野獸吃掉了?”我站在原地朝古井周圍看了看,很快又有了新的發現,泥土之中殘存著動物的爪印,比貓爪稍大,指甲極為鋒利。 “這是……狐貍的爪子?”我的目光在古井和爪印之間徘徊,“古井連通著陰陽間,如果這么說的,那爪印有沒有可能是血狐尸體留下的?” 只吃最柔.嫩的臟器,還喜歡飲血,這一切都和狐仙尸體的習慣相吻合。 “血狐尸體喝下了孟婆湯,神智不清,它應該迷失在了陰陽間才對,怎么可能又找回來?這應該只是個巧合吧?!蔽倚睦锇参孔约?,同時也提高警惕注意著四周。 狐仙尸體不知為何對我殺意很重,那條瘋狐貍總想要置我于死地,而且更關鍵的是它似乎有一種特殊的能感知到我位置的方法,不管我怎么躲藏,它總能找到我。 “高健啊,高健,你說你這是造的哪門子孽?人要你死,鬼要你死,就連只狐貍都想要殺你?!蔽铱粗鴾啙岬木?,嘗試溝通靈臺當中的血濁神識,可惜對方并沒有要搭理我的意思,直接將我忽視。 “正主不現身,我手里的情報太少,就算我離開江城也必須時刻小心,藏在暗處的敵人太多了,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出現?!焙墒w能找到我,可能是因為血濁神念藏在我靈臺里的原因,它們之間能夠相互感應的到;而除了血狐,我還要警惕其他敵人,比如不化骨,我偷了它一塊脊椎骨,它想要身體圓滿,肯定也會來找我;最后則是雙面佛,陳老被我臨走時坑了一把,指認出他篡命師的身份,依照雙面佛那伙人的性格,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想到這里我就覺得頭疼,我的敵人大多具有追蹤到我的手段,他們就算無法確定我的準確位置,也能判斷出一個大致的方位。 “現在去新滬市就是自投羅網,回江城更不可能,那座大墳已經出現異變的征兆了?!彼紒硐肴ノ易詈玫娜ヌ幘褪蔷┖J?,這個一線大都市流動人口極多,便于我隱藏身份。 “我去京海市倒沒什么,就怕我的敵人跟過去,到時候再把京海市弄得雞犬不寧就有意思了?!弊屑氁幌?,我還真覺得自己是個“禍害”,走到哪就把哪攪得天翻地覆。 回頭看了一眼鎖龍村,石樓當中隱隱有黑影閃過,這座詭異的村莊讓我十分忌憚。 “終有一天,我會解開這里所有的謎團?!睕]有多想,我冒雨跑出村子,鉆入山林當中。 用樹枝編成一套簡易雨衣披在身上,自心竅打開以后,我渾身散發著暖意,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氣。 和王師不同,我擁有極強的反偵查意識,仔細清理掉可能會留下的痕跡,繞了一圈后,我并未遠離鎖龍村,在村子外圍的一處向外凸起的巖壁才停下。 “雨勢還在變大,很容易迷失方向,我還是等到天亮再走吧?!睕]有留下痕跡,我躲在暗處,就算有什么東西追來,我也能第一時間發現,并且做出應對。 躲在巖壁下方,我看著漆黑的夜色,思考著以后要走的路。 “明天晚上就是下一次直播開始的時候?!蔽胰〕鲂銏鍪謾C,沉甸甸的大屏手機還能正常使用:“明天的直播不知道會在什么地方進行,如果還是在江城,那就不妙了?!?/br> 拒絕參加直播會被扣除十積分,我現在的積分還能支撐一段時間,但這絕非長久之計。 “在積分被消耗完之前,我一定要找到京海市的那位主播,不管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我都要想盡一切辦法從他身上獲知秀場的秘密?!本┖1冉谴筇嗔?,想要在那樣一座國際化的大都市中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所有我也要做好兩手準備。 成功找到固然好,假如我在積分消耗完之后仍舊沒有找到他,那到時候我就要面臨秀場的懲罰。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真到了那般地步,我就進入深層夢境尋找背叛者?!毙母[打開后浮現出的第二段記憶和小a有關,這個支配夢境部分時間的女王說不定能夠幫我。 收起手機,我驅散腦中雜念,蜷縮在巖壁之下,盤膝打坐。 …… 耳邊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雨下了一整夜,清晨的山林空氣格外清新。 “該出發了,從現在開始我就不再是高健了?!闭页鋈似っ婢叽髟谀樕?,我整理好皮箱中的東西,以鎖龍村為坐標,摸索前行,直到太陽完全升起才走出大山,來到了江邊。 這里遠離江城,我繞了一大圈,連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想要去京海市必須要渡江,看來今夜的直播是肯定趕不上了?!庇暝缫淹V?,大江靜靜流淌,我沿著江岸前行,又走了快兩個小時,才在江面上看到船只的身影。 那小船不大,開船的人一手掌舵,一手拿著兩米多長的竹竿,不時會把江面上的垃圾挑起,扔到小船的竹筐中。 這人又高又瘦,常年在江上生活,皮膚曬得黝黑,他人已中年,但是都手上動作卻很麻利,每次揮竿,好似蜻蜓點水一般,就將江面的垃圾挑起。 我剛逃離江城,不敢冒然行事,運用判眼細看,自己的臉色慢慢變得古怪起來。 在那小船后面捆著幾根麻繩,而每根麻繩的末端都結結實實綁著一具浮腫的尸體! 第697章 抵達 “撈尸工?”看到這里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真實死亡游戲的組織者,鎮水陰倌賀波。 “要去京海市必須要渡江……”我現在連自己所在的位置都不清楚,要在天黑之前趕到京海市太困難了,假如那人真是賀波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憑借我之前對他的了解,此人雖然天天和浮尸打交道,從事著一份很恐怖的職業,但是他人還算可以,內心嫉惡如仇,關鍵時刻可以依靠。 有了決斷,我立刻付諸行動,手指頂著脖頸下方的xue位,回想古法易容中一些關于變聲的技巧,又找了一片草葉墊在舌根處:“這樣說話給人的感覺很怪,但總比認出來強?!?/br> 我揮舞手中的皮箱,拾起石塊朝大江中扔去,心竅打開,我臂力過人,拳頭大小的石頭能扔出很遠。 水花濺落,很快吸引了那撈尸工的注意力。 小船開了過來,隨著距離縮短,我眼中慢慢有了色彩,船上之人正是賀波! “這真是個爛好人,當初救了祿興這個禍害,讓我埋怨他許久,沒想到風水輪流轉,自己有一天竟然也會被他所救?!蔽移疵鼡]手,等到小船距離岸邊幾米遠時才用假聲說道:“船家,能把我送到江對岸去嗎?” 開門見山,一直是我的風格。 “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你咋會跑到這里來?”高高瘦瘦,一副樸實外表的賀波板起了四方臉,他用竹竿調轉船頭,讓船身擋住后面拴著的尸體。 “我在京海市工作,這次難得休假來江城野游,結果在大山里迷了路,已經沿江走了一天一夜?!蔽倚趴诤f道。 “啥叫野游?”賀波瞅著我的一身打扮:“你說話聲音感覺怪怪的?!?/br> 他看了我半天,毫無征兆,忽然開口說了一句:“我以前是不是擱那見過你?” “你見過我?”我有些吃驚,這倒不是完全裝出來的,因為我佩戴人皮面具,又用了假聲,沒想到只有過一面之緣的賀波居然還能認出我來。 這給我提了個醒,絕對不能大意。 賀波的問題我無法回答,再糾纏下去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所以我決定轉移話題。 我朝船尾看了一眼,神色發生巨變,強行演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胡亂揮舞著手指,聲音結結巴巴:“你、你船后面有死人!好多死人!” 若不是怕自己浮夸的演技被賀波識破,我還準備多說幾句。 向后跑去,我跟賀波拉開距離,裝做要逃回山林。 “你整岔了!回來,別誤會??!”賀波一邊朝我高喊,一邊把船向岸邊劃來:“不要亂跑,小心再迷路了,這邊都是野山,荒得很!” 我這招以退為進十分奏效,賀波被我這么一打斷,也顧不上繼續剛才的話題了。 “你別過來!別過來??!”直播那么多次,我見過太多驚恐的表情,如今自己學起來,也有模有樣。 “你真誤會了,我是負責清理江面垃圾的,那尸體跟我沒關系,我就是把它們拖到岸邊,然后等家屬去認領?!辟R波的小船終于靠岸,他從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個皺皺巴巴的小本朝我走來:“這是我工作證,你瞅瞅?!?/br> 他見我不敢過去,主動將工作證扔了過來。 “你還有工作證?”我心里也覺得好奇,這個鎮水陰倌、民間奇人現在的身份是什么。 撿起皺巴巴的小本,翻開看了一眼我就差點笑出聲:“江城環衛處水域環衛所,人工保潔船環衛工——賀波?!?/br> 很簡潔的介紹,上面還貼著賀波的照片,可能是因為很少照相的緣故,照片里的賀波顯得很拘謹。 “江城人工保潔船環衛工?”嘴里念著這行字,我心里想著的卻是當初他手持水印攔住我去路的樣子。 差不多同樣的意思,但是賀波當初卻說的氣勢十足,什么執掌河伯水印,司八十里長江水脈,又是擺渡幽冥,又是鎮壓邪祟,最后還不忘吹噓一句,說長江之上,除了水龍王沒人敢跟他唱反調。 “堂堂鎮水陰倌,司一江水脈,沒想到真實身份竟然是環衛工,貌似還沒有正式編制……”看著不遠處一臉老實像的賀波,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現在你相信我了吧,這些尸體跟我沒啥關系,我就是把它們送到岸邊,讓它們的家人給領回去?!辟R波還在向我解釋,他這么淳樸老實,讓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沒想到你還是個公務員?!蔽覐亩悴氐纳绞g走出,把工作證還給他。 “不敢當,不敢當?!辟R波把皺皺巴巴的工作證塞回口袋:“那啥,我也不問你那么多了,等會可能雨就要下大了,我先送你過江?!?/br> 我一愣神:“雨還會變大,你怎么知道的?” “我常年在江上行走,一看水勢就什么都知道了?!辟R波笑了一下,潔白的牙齒和他黝黑的皮膚呈現鮮明對比。 “那多謝了?!蔽夷弥は湔驹诖^,故意遠離那些浮尸,賀波看了也沒說什么,笑呵呵的撐船朝對岸劃去。 “老哥,勞煩問一句,這江對面是什么地界?出江城了嗎?” “剛剛出江城,你要是著急回去,我可以把你送到江城那邊?!辟R波沒有多想,隨口回答道。 “那我要是想要去京海市怎么走?我急著回去,怕家里人擔心?!?/br> “京海???那離這很遠了,你可以先回江城,然后坐大巴去?!辟R波給我說清楚位置后,撐起小船,借著水勢劃得很快,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聊著天,無意間透露給我很多信息,其中還有一部分是關于江城的。 據他所說,江城現在已經亂套了,到處都是警察。 聽到這里,我更加不敢回江城,被他送到對岸之后,就準備下船。 “等一下?!辟R波拿著竹竿,渡過了江他才想起來:“老弟,我看你總覺得有些眼熟,咱倆以前真沒見過?” “沒,我這是張大眾臉,你可能認錯了吧,告辭?!?/br> “喂!你別急著走,一會可能要下暴雨,這把傘你先拿著?!辟R波很是熱情,表現的十分淳樸,但是他接下來的舉動卻讓我笑不出來了。 他從船艙中取出一把上墳用的黑傘塞到我手里:“你也別嫌棄這傘難看,這是上次有一家人來領尸時落下的,過會要下大雨,別給你淋壞了?!?/br> “這傘……”我有心想要拒絕,對我來說這上墳的黑傘意義不凡,第一次去無燈路參加秀場面試時,扎紙匠就曾送我一把傘讓我避雨,那是一切的開始。 “拿著吧,別婆婆mama的?!辟R波硬塞給我,然后撐著船遠離河岸。 “黑傘,秀場,這是個巧合?” 提起皮箱,我還沒有說什么,耳朵一動,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了賀波的一段自語:“這人為什么也要去京海市?他表情變化太少,好像戴著張假臉,好熟悉,我肯定在哪見過他?!?/br> 賀波的聲音壓的很低,但是卻剛好被我聽見,拿著手中的黑傘,我心中忽然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他似乎是在好心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