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
“硬拼就算我底牌全用,死亡概率也超過九成,只能逃!” 直播任務失敗會被陰間秀場追殺,但是此時不逃,被血狐纏上,我有很大的幾率會被它直接摘心,下場和廣告牌后面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體一樣。 額頭冒汗,雙腿麻木,這狐貍帶給我的壓力太大了。 它似乎能夠看透人類的內心,知道我準備逃跑,但是它卻一點也不著急,狐爪刨動血rou,精挑細選,動作優雅的像個貴族。 “這狐貍根本不害怕我逃跑,它是在貓抓耗子,故意戲耍我?!蔽夷貌欢ㄖ饕?,剛才能躲過血狐尸體的攻擊,完全是因為靈臺之上有聲音提醒,如果全靠我自己,恐怕我現在已經和廣告派里的明星一樣身首異處了。 “祿先生,您還好吧?我已經報過警了?!鄙砗髠鱽眈T明龍的聲音,我最開始的時候對他說過我叫祿興。 “別過來!危險!”嘴里這么說著,實際上我腦子里已經浮現出一個有些歹毒的計劃,利用馮明龍來為自己爭取時間,哪怕拖延個一兩秒都足以讓我的逃生幾率變大。 至于馮明龍的死活,我并不在乎,自從他在黑暗里沉默不語注視我長達半個小時之久時,我就已經把他列入危險名單中,這家伙絕對大有問題。 說來話長,實際腦子中浮現出這些想法也只不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 我喊完以后,根本沒有猶豫,雙腿蹬地向后暴退。 馮明龍還沒明白怎么回事,我已經超過他朝著出口狂奔而去:“快跑!狐貍殺人了!” “狐貍?”馮明龍瞅著血跡發呆,視野中一道紅芒突然從廣告牌后面閃出,隨后讓我和馮明龍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血狐尸體看都不看馮明龍一眼,幾乎是擦著他的肩膀高高躍起,轉眼間就竄到了我前面。 收費區唯一的出口被血狐堵住,它舔著爪子上的鮮血,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那是什么東西?” “它為什么不殺你?” 我和馮明龍同時開口,兩人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一絲茫然。 過了一兩秒后,還是我率先回答:“這只狐貍嗜殺成性,地鐵站里的血跡和尸體就是它的‘作品’。你剛才跟我一起在公廁里,僥幸逃過一劫?!?/br> “狐貍有這么可怕嗎?” “別愣著,地鐵站里有沒有其他出口?諸如安全通道一類?”我怕刺激到血狐,聲音很低。 “沒了,咱們北郊是最小的一個站點,連公廁都是新修建的,里外就一條出路?!?/br> 馮明龍的話讓我十分失望,眼下唯一一條通往地上的路被血狐阻擋,想要回到地面只能跟血狐硬拼一把。 “馮明龍,你知道這兩邊的隧道通往什么地方嗎?”我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能夠逃脫的機會。 “往南就是通往江城南郊,橫穿江城,至于北邊的隧道我也不知道通往哪?!?/br> “你也不知道?”我發覺出他語氣中的異常,如果不是大敵當前,我一定要問個清楚。 “按照江城原先的城市規劃,北邊會新建商貿區和學校,地下也準備直接跟新滬市接軌,不過后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擱置了,所以就導致北郊中轉站最后變成了終點站?!?/br> 他還想再說幾句,一抬頭發現,那只守在收費區外面的血狐突然豎起了耳朵,猩紅的眼珠子開始轉動,一雙眸子盯上了南邊的隧道出口。 “它在干什么?”血狐的反常舉動引起我和馮明龍注意。 “不知道,狐貍的感官絕對比你我敏感,隧道里是不是有什么東西要過來了?”墻上的鐘表早已經停止,我低頭看向自己手機,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九分。 隨著時間流逝,血狐的反應越來越詭異,它的耳朵不斷抖動,如火焰般漂亮的尾巴也晃了起來。 大概又過了幾秒鐘,我也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好像在震動,似乎有什么東西從地底下跑了出來。 “地震?”很快我就排除了這個猜測,一道道冷光閃過,沒過多久耳膜震動,黑暗中一條破舊的老式列車從南邊的隧道鉆出。 “最后一班列車!”馮明龍驚叫一聲,而我則顯得冷靜的多,分心注意血狐尸體的同時,掃了一眼墻上的鐘表,依舊是十一點十一分。 “不對勁啊?!?/br> 一截截車廂飛馳而過,這輛列車很有些年頭,看外觀更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那種綠皮火車。 一截截車廂就好像一副副棺材,沉悶壓抑,車廂內任何動靜都沒有,又仿佛是一條流淌著的黑色地下河。 這列車出現后,血狐尸體明顯變得急躁起來,它守在收費區外面,想要進來,但又有些猶豫,似乎對這輛未知的列車抱有一定敬畏。 “能讓天不怕地不怕的血狐露出遲疑,這輛列車可真不簡單?!弊赞Z鳴聲出現,我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這才是真正的最后一班列車,至少在直播任務方面我賭對了。 “下面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擺脫血狐,活著登上列車?!蔽已劬υ隈T明龍和血狐之間游蕩,暫時沒有想出特別好的主意。 飛馳的列車慢慢減速,在十二點整時停了下來。 一個個黑洞洞的車門打開,無人下車,這輛詭異的列車就這樣停在地鐵站當中。 空蕩的站臺,斑駁的血跡,一扇扇打開的車門,以及一輛不知道終點的列車。 “啪!”收費站的欄桿被推開,一個衣著破舊的流浪漢從血狐旁邊走過,血狐渾然不覺,并沒有對那人做出什么。 這個流浪漢端著一個破碗,他今天掙得錢并不多,里面除了幾個五毛、一角的硬幣外,只有一張十元紙幣比較顯眼。 “你沒死?”我看著那個流浪漢慢慢朝我走來,又瞟了身邊的馮明龍一眼,手心滿是汗水。 流浪漢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拿著自己的破碗從我身邊經過,低聲說了一句:“該上車了?!?/br> 第428章 車廂里 破舊的衣服,露出棉絮的褲角,流浪漢的打扮不倫不類。 早先我剛進入地鐵站的時候,特意觀察過他,這個流浪漢年齡在五十歲開外,智力似乎存在缺陷,明明是秋天,他卻裹著一件散發臭味的棉襖,穿著一條滿是補丁的棉褲。 此時他經過我身邊,開口說話,聲音竟帶著幾分滄桑和沙啞,我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可能看走了眼。 “上車?老人家,這列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br> 流浪漢沒有回話,和我擦肩而過,鉆進了車廂里。 “祿先生,祿先生?”馮明龍在我旁邊低聲喊道:“那條狐貍好像在看你?!?/br> 我從流浪漢身上收回目光,掃了一眼血狐,它明顯在忌憚列車,死盯著我,想要進來,但是又在猶豫。 時間在此刻失去了意義,墻上的鐘表一直停留在十一時十一分,我也不清楚到底過去了多久,直到身后的列車再次啟動,車門緩緩閉合。 “不能再拖了?!蔽蚁蚝笸肆艘徊?,腳還沒落地,那條血狐就炸了毛,作勢向我撲來,很顯然,它不想讓我上車。 “馮明龍,你先上車,我斷后?!?/br> 我推了馮明龍一把,他苦著臉張口說道:“你確定要上車?這列車從哪開出來的都不知道,按理說總調度那邊早就下班了,還有我們地鐵站的列車大部分都是4節編組c型輕軌列車,跟眼前這輛完全不同……” “哪那么多廢話?不上車在外面等死嗎?快!”我注意到車門正在閉合,語氣急促。 “你說它會不會跟著我們一起上車?”馮明龍說的也正是我最擔心的問題,如果血狐跟著我一起上車,我將無處可逃,被它抓住是死,從高速移動的列車跳下來還是死。 在我舉棋不定的時候,列車已經啟動,馮明龍看了我一眼,像條滑溜的泥鰍般鉆進車廂:“祿先生,那我先走一步!” 車門慢慢閉合,血狐沖著我呲牙咧嘴,似乎是在威脅我不要做傻事。 我全神貫注,一直等到車門即將合上,車速開始不斷提升的時候:“不管了!” 轉身、蹬地、跳進車廂,整套動作一氣呵成,等我進入列車再回頭時,正好看到車門合上,那條血狐在站臺上不斷嘶叫,氣急敗壞,追著列車狂奔。 “再狡猾的狐貍也斗不過好主播?!蔽倚蕾p著血狐狂躁的表情,它好像一條血色流星般緊跟著列車,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嘲笑,在列車進入最后加速的時候,它猛然躍起從我的視線中消失。 “咚!” 頭頂傳來一聲巨響,好像有什么東西落在了列車頂部。 我仰起頭望著車頂,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此次直播本身就難度極大,現在又多了血狐這個變數,不好辦??!” 列車已經開動,從站臺駛出,鉆進漆黑的隧道。 窗外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只有呼呼的風聲不斷灌入耳中。 “陰間秀場直播任務可以分成兩部分來看,第一步在零點之前登上列車,第二步活著離開列車?!爆F在我已經完成了第一步,重要的是如何在這輛列車上活下去:“如果列車的終點站真是陰間,我又該怎么辦?” 我打了個冷顫,將陰間秀場手機拿在手中,輕輕打開胸針開關,然后才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輛老式列車,內部很干凈,地上沒有任何雜物,空氣中也聞不到一絲異味。 我此時正站在兩節車廂相連接的地方,顛簸交錯,身體隨著列車不斷晃動。 “那個乞丐和馮明龍哪去了?”兩邊車廂的門都是開著的,北邊的門上寫著十月二十七,南邊的門上則寫著十月二十八。 “日期?”昨天零點之前正好是十月二十八,我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今年的陽歷十月二十八,就是陰歷的九月初九,也就是重陽節。 要說起來,我對陰歷什么的并不了解,得益于上次直播最后,賀波曾說過那天是九月初六,三天后開播,所以我才記得零點以前是九月初九。 “九九重陽,天地陽氣大盛,跟這最后一班列車會不會有什么關系?” 我不肯放過任何一點線索,停留在列車兩節車廂之間。 車內沒有開燈,我運用判眼,先走到寫著十月二十七的車廂門口,探頭向內看去。 很壓抑,我能看到一排排座位全部坐著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入目的只有一個個隨著列車晃動而晃動的腦袋。 我放緩腳步,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慢慢挪動腳步進入了這節車廂。 腦中回憶馮明龍和乞丐的長相,我在過道中間行走,兩邊傳來nongnong的寒意,直覺告訴我千萬不要扭頭亂看。 大概走了三四米遠,我的手掌突然被什么東西抓住,那感覺就好像是手指一下子伸進了冰水里,冷的徹骨。 我強壓下扭頭的欲望,停在原地。 手掌上的那股力道變大,我感覺到對方并無惡意,便任由其拽著又退出了十月二十七號車廂。 身體一離開車廂,冷汗“刷”的就冒了出來,我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連后背都濕透了。 “之前所有直播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我竟然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蓖顺隽四枪澻噹?,我才感覺到血液流動的暖意,扭動脖子,趕緊看向右手。 此時那里正被一個小女孩抓著,她穿著破舊的紅色公主裙,臉蛋還沒有我手掌大。 “這女孩感覺好熟悉?!蔽叶自谒媲?,仔細看了兩眼,突然睜大了眼睛:“徐琴?!我在齊村婦幼保健院見過你!你是王語身上的女孩厲鬼,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一下子傻了,我怎么也沒想到會在十月二十七號車廂里遇到這個小女孩,而且她剛才好像還不經意的救了我一命。 聽見我說話,女孩趕緊捂住我的嘴,她手很涼,好像在我嘴上放了個冰塊一般。 “不能說話?”我半蹲在地,注視著女孩的一舉一動,她前后看了看發現過道里無人扭頭才松了口氣,將一根手指壓在我嘴上,又指了指十月二十八號車廂,然后快速離開,跑回了十月二十七號車廂。 “真是個古怪的丫頭?!蔽伊粢獾?,女孩的動作和神態跟在齊村婦幼保健院時相比改變了許多,身上怨氣消散,此時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普通女孩子。 “之前那么大的怨氣,一副見誰殺誰的兇殘模樣,現在怎么轉性了?”我揉了揉嘴唇,說實話,剛才她一根手指壓在我嘴唇上的舉動讓我十分差異,“厲鬼也能這么溫柔?” 我不敢再隨意進入車廂,看著門上的編號,隱約好像明白了什么:“十月二十七號正好是王語被陸謹綁走的日子,女孩鬼魂應該一直附在王語身上。厲鬼對于其他人來說很恐怖,但是對于陸塵這位正宗妙真天師來說并不是什么太難對付的鬼物。我在十月二十七號晚上跟他們對決的時候并未發現女孩的鬼魂出現,說明那個時候它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已經被陸塵滅殺?!?/br> “不對,道家對付鬼物有很多方法,封印、驅散,最狠毒的才是魂飛魄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