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第294章 祿興! 屋內響徹蚯任的笑聲,雙面佛計劃了二十年,似乎連我也考慮到了其中。 百萬生靈的因果業力,沒有哪一個人能夠單獨承受,連他雙面佛也做不到。 不過雙面佛擅長布局,以命格、人心為棋子,早就想好了退路。 蚯任無意間的話,讓我更加明白雙面佛的可怕,也讓我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陰間秀場的恐怖。 他們兩個的存在超出一般人理解范圍,如果說眾生為棋,那他們很可能就是超脫棋盤的對弈者。 在我和蚯任說話的時候,命鬼已經將屋子里的鬼影全部吞噬,濃密陰森的長發散在我身后,將蚯任逼到角落。 “縱然背負罵名又有何?我上無愧于天,下無愧于心,而且你恐怕也看不到雙面佛成功的那一天了?!蔽译p手握住刀柄,不愿多說一句廢話。 “去死!” 刀鋒劃在地面上,割開了雨幕。 我大步邁出,好像古戰場上陷陣的死士,雙眼通紅,殺意翻騰。 蚯任自知不敵,單手揮出一張黑符,其中鬼怪慘叫,化為一團猙獰鬼影想要阻攔。 “殺!”蹬地跳起,揮刀而出,斬鹿刀中凝練的百戰殺意在我手中被催發到了極致,“神擋殺神,佛當碎佛!” 鬼影好似一張薄紙被我從中間劈開,那恐怖的鬼臉還未近身就被斬成兩半。 “你這是什么刀?!”蚯任大驚,看著碎裂的黑符,眼珠子狂跳。 我一步不停,欺身而上:“這是誅邪、滅魔,取你狗頭的刀!” 泵房內空間不大,供蚯任躲閃的地方不多,我刀刀致命,砍向他的要害,蚯任也手段齊出拼命招架。 兩三分鐘后我覺察出異常,他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但事已至此我已經殺紅了眼,五年時間積攢的怨氣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 我的命運就是因為他才改變,五年前我成為了蚯任的替罪羊,我不想五年后仍舊如此。 “如果法律無法證明你有罪,那就讓我來審判你,今天,我要替樂園地下所有埋葬的孤魂伸冤!我要替那個被你折磨致死的紅衣小女孩,替那些被你剝下臉皮、做成蠟像的游客,替五年前那三個無辜的死者討回公道!” 雙眼血紅一片,胸口的紅狐也好似活了過來一般,我將蚯任逼入死角,橫刀而立! “你們本就該死,你們不配稱佛!” 我讓命鬼捆住他的身體,腳步越走越快,高高揚起手中的斬鹿刀。 “死!” 一刀劈下,血濺三尺! 我對準了蚯任的脖頸,但是他在關鍵時刻向旁邊躲了一下,丟車保帥,主動將自己的另一條胳膊擋在身前。 鮮血飛濺,一條手臂應聲落地,看到蚯任扭曲痛苦的臉,我沒有露出任何同情:“罪有應得!你也會害怕?你也知道疼痛?” 對準蚯任的身體又是一刀,這次他沒有躲閃,拼著肚子被剖開一個大洞,一口咬住舌尖,含混不清的念出了一段咒語。 散落在地的血跡好似鐵索一般暫時將我束縛,動彈不得。 他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身體貼著墻壁朝外面狂奔。 “碎!” 斬鹿刀瘋狂劈砍,血液凝成的繩索很快就被我掙斷:“你跑不掉的?!?/br> 讓命鬼藏在影子當中,我向外面追去。 暴雨沖淡了血跡,但是逃不過追眼,蚯任被我嚇破了膽子,倉皇逃命,一路留下很多線索。 到現在為止,我也不在乎什么隱藏身份了,提著刀快速追擊。 泵站在大壩偏上的位置,看蚯任逃跑的方向應該是往壩頂去了。 “故意引誘,還是說他要去和祿興匯合?” 洪水到來之時,大壩頂部是最危險的地方。 洪峰沖撞,濺起的浪花有幾米高,一旦沒有站穩,很可能會被洪水打落。 大壩一側是蓄水庫,另一側可是落差接近四十一米的下游河面。 從十幾層樓高的地方摔下來,就算僥幸沒有碰到巖石,可僅僅只是和水面碰撞產生的沖擊力,就足以對人體產生巨大的傷害。 沿著狹窄危險的鐵制樓梯不斷向上追,路過的搶修人員也發現了我,他們驚疑不定,紛紛站到兩邊,有的跑去叫警察,還有的則放下手中的工作,想看看我到底在干嘛。 顧不上跟這些搶修工人解釋,我提著刀、紅著眼,一路追到了壩頂。 通往大壩頂部的鐵門被上了鎖,鎖頭是在鐵門里面。 “喂,你想干什么?壩頂禁止進入!”原本在水電站的陶工被叫了過來,一看見我,立刻認了出來:“你不是那個高壓電工嗎?跑這干什么?你手里那是什么東西?” 我沒跟他廢話,雙手舉刀,對準鐵門鎖頭砍下。 “呯!” 火花四濺,脆響讓所有人吃了一驚。 “喂!你要干什么?壩頂很危險,千萬不要上去!”陶工對著我大喊,又朝四周揮手:“快!攔住他!” 周圍幾個搶修工人相互一看朝我圍了過來,他們也不敢靠的太近,畢竟我此時的狀態看起來很不穩定。 “都給我閃開!” “呯!”又是一刀砍在門鎖之上,那聲音讓所有人止步:“退后!” “放下刀具!舉起雙手!”通道下面傳來警察的聲音,聽到搶修工人的報告,幾名負責看守的警察也跑了過來,其中一人更是拿出了配槍:“馬上停止破壞大壩的行為!放下手中刀具!” “破壞?我是在保護你們,我才是在保護你們!”我反手又是一刀砍下去,刀鋒和鐵門摩擦的聲音十分刺耳,在這一剎甚至壓過了天上雷鳴。 “馬上停止,否則我就開槍了!”大壩涉及百萬人的生命安全,在這種危急關頭,警察當然有權利先斬后奏,排除一切不安全因素。 回應警察的是幾聲金屬交鳴,我連續落刀,劈砍向同一個位置。 “我最后警告你一遍!立刻停止……”那個警察話說到一半,槍口忽然被人輕輕壓了下去。 “別走火了?!眳敲蛷拇髩蔚撞口s來,示意警察收起槍支。 “吳隊,那個人手中拿著管制刀具,而且他的狀態很不正常,我怕會惹出大亂子?!?/br> 幾名警察和現場維修人員把事情的前后因果告訴吳猛,吳猛聽完后眼神頗為復雜,他看著我的身影,半晌才說出一句話:“誰有通往壩頂的鑰匙?馬上幫他把門打開?!?/br> “可……” “快去!” 幾個工人跑向大壩底部尋找管理員,吳猛一手緊緊抓著配槍,手指冒汗,似乎下這個決定并不容易。 “嘭!”全力劈砍,鐵門終于承受不住,門軸被砍斷,我將其一腳踹開。 踩著鐵制臺階繼續向上,眼前的血跡很新鮮,越來越多。 當我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整個身體站在大壩頂部時,雙眼透過狂風暴雨,死死的盯向了正前方。 “祿興!” 壓抑了許久的聲音,終于再也不用掩飾,我站在四十一米高的天門之上,對著壩頂長廊中央那個天生兩面的人怒吼。 電閃雷鳴,巨浪狂擊,但是誰也不能阻擋我的腳步。 “我要殺了你,今日,我必殺你!” 拖刀而行,我在攔江大壩頂部狂奔,一邊是洶涌咆哮的洪峰,一邊是百丈絕壁,就在這中間,不足三米寬的壩頂長廊上,我不會再給祿興機會。 狹路相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壩全長二百米,此時祿興正站在壩頂長廊中間,自我上來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了我。 “高健,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彼±薀o暇的半張臉一片冰寒,另外半張布滿疤痕的臉卻露出興奮的笑容:“也好,今天我就當著你的面,殺了她們!” 第295章 最后的禮物 閃電似銀蛇亂舞割裂了夜空,那短暫的明亮中,我和祿興都看到了彼此。 洪峰大浪拍擊欄桿,好像無法馴服的野獸不斷沖撞大堤。 水花濺在臉上和豆大的雨珠混在一起,我的身體早已濕透麻木,大腦中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殺了祿興!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我拖著斬鹿刀進入祿興十米之內,才慢慢停下腳步,壩頂中央并非只有他一個人。 在大壩兩側的護欄上捆著幾個虛弱的身影,他們有的已經死去多時,有的還在垂死掙扎。 “他們是……” 從左往右,第一個人三十余歲,披麻戴孝,后背被鋼筋穿透,釘死在大壩邊緣。 第二個年齡不大,脖頸被麻繩勒緊,吊死在百丈絕壁一側。 第三個更加凄慘,皮膚白皙、保養極好的成熟女人被套在漁網之中,她氣質不凡,被格外“照顧”,透過漁網露出的皮膚上隱現刀痕,祿興似乎是準備把她凌遲處死。 傷口密布,只有這第三個女人還殘留著一口氣。 “披麻、吊客、喪門?”雨水飛落,我瞇著眼睛慢慢懂了祿興的計劃,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準備對葉冰下手。 兵分兩路,他親自去尋找命帶披麻吊客喪門之人,蚯任則帶走葉冰,讓其被心魔附身,成為誘殺我的陷阱。 如果不是閑青道長正好今夜在新滬高中起尸,恐怕此時我已經被葉冰親手殺死,更別說什么阻止雙面佛的計劃了。 “高健,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至少比我這個廢物師哥強太多了?!钡撆d張狂大笑,面對不斷上漲的洪水,他似乎變得更加瘋狂了。 蚯任此時站在祿興身后三四米遠的地方,他雙臂盡斷,臉上表情十分難看,對于祿興的冷嘲熱諷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踩著一條粗大的鎖鏈。 我順著鎖鏈看去,面朝正東方向,有一塊黑布將那一段欄桿蒙住。 “黑布下面藏著什么?祿興的殺手锏?” 我自知時間緊迫,也不跟祿興廢話,喚出命鬼進入他十米之內。 “站??!你再向前一步,我就殺死一人!”祿興布滿傷疤的半張臉在雨水沖刷下顯得更加猙獰,他語氣森寒。 我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但是跟江城百萬生命比起來,區區一個人又算得了什么。 一步邁出,刀鋒拖在壩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