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第235章 畫魂 收回腳步,我看著鏡子里無數的虛影,默默退回屋內,關上了房門。 “風險太大了?!本退阌忻肀Wo,我也沒信心能夠完好無損的逃出迷宮。 在狹窄的屋內焦急徘徊,這個時候不能沖動,我拿著陰間秀場手機和直播間里的彈幕大神交流,可是誰都沒有好的提議,大部分水友也都處于懵逼的狀態。 衣角被扯動,我扭頭看去,那個身穿紅裙的小女孩正站在木箱當中。 她指了指木質寶箱下方,示意我將其推開。 “箱子下面藏有東西?”我取出鐵鉗敲了敲木箱箱底:“空的?” 木箱四角被釘在地上,我費了好大勁才將釘子拔出,然后推動木箱,一條看不見底的幽深密道出現在眼前。 我用手電筒向內照射,潮濕的墻壁上,長著青苔,腐朽的木質樓梯搖搖欲墜。 箱子推開,女孩率先向里面走去,我心存疑慮緊隨她身后。 踩著嘎吱嘎吱的樓梯,我仿佛又回到了鬼屋當中,陰寒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涌來,地洞里的平均溫度要比外面低上很多。 女孩在前面領路,我讓命鬼斷后,漆黑的頭發攀附在通道的墻壁上,仔細檢查著每一寸地方。 “迷宮設計者能夠避開監控殺人藏尸,迷宮里存在密道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不知道這密道會通往什么地方,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就會和幕后之人相遇?” 想到這里我放緩了腳步,盡量避免發出聲音。 地底下一點亮光沒有,等我走到樓梯盡頭,面前是一個堆放了各種雜物的房間。 光線照射,里面數量最多的就是未完工的人偶,走到近處隨手拿起幾個觀看,塑膠的實體娃娃,外面裹著一層皮,至于里面…… “石膏?”聞著石膏那種特別的味道,我心里好奇,抬手將其摔在地上。 緊接著讓我倒吸一口涼氣的事情出現了,外面包裹的塑膠、石膏震碎后,露出了里面已經風干很久的尸體。 完全變質,看不出人體肌rou的構成,顏色呈現出一種紫黑色,血管全部堵塞,非常的恐怖。 “將活人殺害后放入石膏凝固,然后再裹上一層塑膠充當人偶?”我被兇手喪心病狂的藏尸手法驚出一身冷汗,這方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制作工序非常復雜,兇手至少要在尸體旁邊呆上三至四個星期才行。 我看著一屋子的人偶,揮動鐵鉗,又砸碎了其中幾具。 眼前的畫面雖不血腥,但是卻比那些血淋淋的兇殺案更加讓人感到驚悚。 到處都是殘缺的人偶,每一具丑陋的玩具里面實際上都包藏著一條鮮活的生命。 屋子不大,基本上都被人偶占滿。 女孩走在我的前面,沒過幾步遠,她忽然停了下來。 “怎么了?”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女孩怔怔呆立在原地,她抬起滿是傷痕的手伸向墻角。 在一堆殘缺的玩具下面壓著一具和女孩身形差不多的人偶,這人偶身上掛著被撕扯開的,碎成絲縷的紅色布條,隱約能看出那應該是從一套紅色連衣裙上硬生生扯下來的。 我將周圍的人偶搬開,單單將這一具拖拽了出來。 “紅色布料,手感和鬼屋里撿到的紅裙子一樣,難道這具人偶里藏著的就是女孩的尸體?”我打量著手里的玩偶,眉目之間確實有幾分女孩的樣子,我不忍心當著她的面砸碎人偶,也不想去論證這個女性玩偶里藏著的究竟是誰。 “我們走吧?!蔽覈@了口氣,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幾乎赤條條的人偶披上,然后將她放回原位:“你放心,我一定會抓住兇手,給你們一個交代!” 繼續向前走,穿過一道鐵門外面的空氣中飄散來難聞的味道,好像是在煉油,又好像是生蠟的味道。 用手電筒照射,光束之下幾臺塵封的機器將五年前的地獄場景重現出來。 地底下是一個加工生物蠟的小型作坊,何為生蠟,簡單說就是提取生物脂肪做成的蠟。 “機器上落滿灰塵,開關處都生出了蜘蛛網,這些東西已經好久沒有啟動過了?!?/br> 迷宮下面出現一個小型制蠟工廠,對我來說是意外發現,在女孩和命鬼的陪同下,我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從每一臺機器旁邊走過,在腦海里清楚還原了他們當初魔鬼般的行徑。 我記得樂園里好像有個蠟像館,當初我還疑惑過,為什么游樂園里會特別修建一座蠟像館,那種過時的展覽廳跟這座象征歡樂的主題樂園完全不搭?,F在一切都明白了,這座蠟像館其實并不是供活人參觀的,只是為了給尸體提供一個去處。 想到這一點,我更加覺得幕后之人心理變態到了極點,他不僅喜歡殺人折磨宣泄自己的快感,還要把那些被自己殺死的無辜者做成作品,讓游客參觀。 估計當游客們在蠟像旁邊毫無察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時候,兇手就躲在門口默默的注視,他在享受這種特別的刺激,也在審視挑選自己的下一個獵物。 從機器中間穿過,地下室里空氣混濁,怪味彌漫著。 我向前走去,兩邊的過道上放著一架架可以移動的梯子,我嘗試著順著梯子向上攀爬,爬到頂部,頭頂對應的天花板是可以打開的,外面正好對應著迷宮的各個監控死角。 “設計的巧奪天工,兇手是個人才,只可惜沒走正道,將這份天賦全部用在了犯罪上?!?/br> 迷宮進去就會被鏡鬼攻擊,我只好另尋出路,一直走到了通道盡頭。 在分叉路口,我看到了一個單獨的隔間,房門沒有上鎖,虛掩著。 “門鎖上沒有灰塵,這屋子在我來之前被人光顧過?!?/br> 推門進入,不大的隔間里墻壁全部被布匹遮擋,靠墻的位置擺著一張滿是涂鴉的手工桌子,在桌子上還扔著幾個被拽掉眼睛鼻子的布娃娃。 “跟鬼屋里的布娃娃模樣類似?!?/br> 我隨手拿起一個觀看,這些布娃娃原本的臉都被撕扯掉,有人用水筆又給它們畫上了其他人的臉。 有些布娃娃的臉只畫到了一半,還有很多則是臉被筆尖穿透,似乎給它們畫臉之人脾氣非常暴躁,故意用這些布娃娃來發泄。 “早在鬼屋時我就覺得奇怪,為什么這些布娃娃的五官都會被撕扯掉,然后畫上別人的表情,現在看來應該另有隱情?!蔽覍⒁粋€被筆尖穿透臉頰的布娃娃拿到眼前,拔出水筆,筆是很普通的筆,但是我在布娃娃的身體里看到了不普通的東西。 “頭發?”我從布娃娃破開的臉里拿出一團女人的頭發,對比布娃娃臉上水筆勾畫的輪廓,這布娃娃山畫的好像也是一張女人的臉。 隱隱的我好似抓住了什么,拆開了桌上的其他幾個布娃娃,其中大多布娃娃里都藏著頭發,或長或短,還有的藏著指甲,更有一個里面藏著半截斷指。 “布娃娃里藏著活人身上的東西,這怎么感覺有些像是降頭術?”我盯著那一張張畫在布娃娃上表情各異的臉,忽然想到了迷宮里好似無窮無盡的鏡鬼:“鬼物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產生的,難道每一個鏡鬼就對應一個這樣的布娃娃嗎?” 我想起了李曼曼,又想起了紅衣女孩放在樓梯上臉頰有顆痣的布娃娃。 “看來這東西應該就是控制鏡鬼的媒介了?!辈纪尥奚嫌盟P勾畫的臉栩栩如生,就好像是比著死者畫出來的一樣,頗有幾分神似。 第236章 原來是你! 我將手里的布娃娃放下,被這些用水筆勾畫出的臉看著總感覺有些不舒服。 “雖然只是水筆勾畫,但是卻好像賦予了布娃娃靈魂,他是怎么畫出來的?”我還在沉思,紅衣女孩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桌邊,她抬起滿是傷痕的手抓住了墻上的布匹。 “你要干什么?”我抬頭看去,正好看到蒙住墻面的布匹被女孩拽下。 “這……” 面前的墻壁上竟然貼滿了死人的照片! 一處處兇殺現場,一個個無辜的死者,我似乎聽到了他們掙扎時發出的哀鳴。 “太殘忍了?!?/br> 我的心在顫抖,強迫自己看向墻上的照片。 照片里死者的死法千奇百怪,唯一的相同點是在兇殺現場,總會看到一個涂著大紅嘴巴的小丑。 他開心得意,咧著大嘴,連眼角的淚滴看上去都有些不太清楚。 很難相信一個人居然會有這樣的嗜好,他不僅殘忍冷血,而且還喜歡把死者的遺容當做一種證明和紀念。 “此人的心理扭曲程度在我見過的所有罪犯中都能排入前三?!边@句話不是我說的,而是來自直播間里的彈幕,蘇格拉底相悖論在屏幕的另一邊目睹了地下制蠟工廠的場景,還有那一大堆用塑膠石膏偽裝的尸體。 看了他的彈幕,我深有同感。 目光掃過一張張照片,在這座為了快樂而修建的樂園里,誰能想到竟然隱藏著如此恐怖的真相。 照片全都是貼在墻面上的,用透明膠帶粘死,取不下來,也不容易被毀壞。 “這些照片的拍攝時間跨度很大?!蹦骋粡堈掌牡搅怂勒叩氖謾C,上面顯示有時間是在五年前。還有一張照片死亡地點并不在樂園,死者被重物砸傷,他倒在血泊里,背后的商店櫥窗玻璃反射出了老城區大鐘的影子。 不同的時間,在不同的地點,完全隨機的殺人方式,還囂張到拍下照片來紀念,這家伙就是個惡魔,把活人當做獵物。 雙眼掃過,視線最后停在墻面正中心的位置。 我臉色一變再變,雙拳握緊,指骨發出脆響,手臂上浮現出一條條青筋。 在墻壁正中央的位置成品字形貼著三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里的死者披麻戴孝,身體被鋼筋穿透后,跪在地上,還在磕頭求饒! 第二張,戴著眼鏡的大學生睜大了眼睛,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身體,他尸首分離,頭被人取走! 第三張,漆黑的女子大學自習室內,整整齊齊,每一個抽屜里都向外流淌著血紅! 而在這三張照片中間,在這整面墻壁的中間,有一張照片好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般印入我的雙眼。 這是最特殊的一張照片,因為照片里并沒有出現死者,只有一個快死的人被捆綁在椅子上,他眼淚和鼻涕止不住的向外流,臉上驚恐不安,被塞住的嘴里不斷發出哀求的嗚鳴。 照片忠實的記錄下了這一切,殺人者正在享受遇害者的絕望,死者臨死前的掙扎和哭喊,幾乎快要讓兇手興奮的高潮。 他舉著一根特制的鋼針,而在畫面的邊角,正好拍攝到有一個身穿警服,容貌年輕稚嫩的警察從屋子的床底下鉆出。 相機按下快門,恰巧記錄下了五年前的這一幕。 記憶的大門被撬開,我最不愿回憶起的東西此時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直到如今我才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過什么,這五年的麻痹和自我放逐都沒有讓我忘記當時發生的任何一件事情! 它們好像是烙印,燙在了心里,留下了深深的不可磨平的疤痕。 “原來,五年前的兇手就是你……” 游行開始時碰撞我肩膀的小丑和腦海里模模糊糊的面容重疊在了一起,跨越了五年的時間,那張罪惡的臉慢慢浮現。 他似乎并沒有發生過什么改變,還是那樣的普通,還是那樣的讓人憎惡。 在我開始第一次直播以前,我眼中的世界無聊、沉悶,好似一頭快要腐爛的駱駝。只到遇見了祿興,我的看法才被改變,那個殺人狂充滿了病態的激情,他的冷血和不擇手段讓我想起了五年前的連環殺人案兇手。 當時在知道祿興存在的第一時間,其實我就已經把他和五年前的連環殺人案兇手聯系在了一起,只是腦子中隱隱殘留于五年前的印象告訴我,兇手的臉和祿興不同。 祿興臉生雙面,一邊俊美,一邊猙獰,他的臉非常具有特色,屬于看一眼就永遠無法忘掉的類型,這和五年前的那個兇手不同。 但是祿興的行事風格和五年前那個瘋子真的是太像了,看似隨機殺人,實際上每一位死者都是精挑細選后才確定的祭品。 我一直在探索雙面佛,主動配合陰間秀場直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對付祿興,抓住他想要從他身上獲知一些五年前的事情,雨夜連環殺人案是我心中永遠的一根刺,不抓住真正的兇手,我這輩子都寢食難安。 而在這一次直播開始之前,當我從蠱先生口中得知祿興存在同伙的時候,心里猛然一跳,因為他的有些描述和我五年前遇到的那個兇手太像了。 我當時一直都在思考,為什么對方會在小鳳的床上放置一套孝服,還要故意在孝服里留下一張字條。 現在想來,那應該是兇手對我的挑釁。 “猜猜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