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虛驚一場?!标P上水龍頭,管道中“咕嘟咕嘟”的聲音隨之停止。 “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但卻沒有邪魅作祟的痕跡,就像是臟東西在故意跟我捉迷藏一樣?!蔽乙恢背惺苤鴺O大的壓力,此次直播任務比在安心旅館等死更加折磨人,無形的黑暗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在cao控著我的命運,這種感覺糟透了。 推開里間的門,一個個單獨的所位出現。 “沈夢?你在嗎?”沒有回應,我試著推開隔間的小門。 “等等?!?/br> 秀木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他抓住我推門的手:“主播,你應該知道廁所里的禁忌吧,深夜推開虛掩的門,可能會被困在里面的鬼娃娃抓走?!?/br> “鬼娃娃?” “這學校以前有個叫花子的女孩,聽說才十六歲就被別人搞大了肚子,男方轉學音信全無,可憐的花子最后就是在這間廁所里自殺的?!?/br> “如果男方已經成年,法律上講可以判處他死刑?!蔽颐鏌o表情,甩開秀木的手,推開第一間所位的門。 碎裂的瓷片中間長著青苔,墻壁上斑斑駁駁,也不知涂抹了什么東西。 “你別不當回事???這些校園里流傳下來的故事肯定是有一定根據的?!毙隳九艿降诙€所位門口:“開門之前,你應該先敲門詢問?!?/br> 說著,他抬手敲了敲刷了白漆的房門:“有人嗎?花子小姐,我來陪你玩了?!?/br> 怪異的舉止,低沉的聲音,再加上這特定的環境,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我吸了口氣,舉起攝像機用最快的速度,按照順序把門打開。 “啪!啪!啪……嘭!” 一直開到最后一扇門,熟悉的“嘭嘭”聲再次出現。 “奇怪,這扇門上鎖了?”眾所周知,衛生間的門只能從里面上鎖,我示意三個孩子向后,右腳輕輕點地。 “你要干什么?” “嘭!”巨響傳遍實驗樓,我一腳將門踹開。 攝像機對準所位拍攝,畫面中雖然沒有幽靈鬼怪,但還是讓我吃了一驚。 馬桶上放著一個被擰下了腦袋的毛絨玩具。 拍打上面的灰塵,我拉進鏡頭:“看樣子應該是很久以前的東西了?!?/br> 玩具的頭被人用剪刀剪掉,露出里面破敗的棉絮,細致觀察,我發現在毛絨玩具的肚子上寫著兩個不太明顯的漢字。 “薛飛?” 時間過去太久,字體模模糊糊,我只能半認半猜:“同名同姓?還是……” “主播,你看到了什么?”秀木和薛飛湊了過來。 “沒事,一個破爛玩具而已?!彪S手扔掉,我面不改色:“沈夢不在這里,繼續找吧,夜長夢多,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br> 離開一樓廁所,我們來到二樓,上樓時秀木還專門數了一下腳下的臺階,讓他失望的是只有十二級,并沒有多出一級來。 二樓大多數教室都上了鎖,只有音樂教室和保健室的門能夠打開。 兩個房間離的很遠,我拿著攝像機先推開了保健室的門,一張張床鋪用帷幔隔開,嚴絲合縫,根本看不到臨床有什么。 “碘伏、酒精、試劑……”門口的柜子里亂七八糟擺著各種藥物,地上扔著黃褐色用過的繃帶,再往前還能看見一張張散落的病歷單。 彎腰拾起,年份大多在五年前,紙張被老鼠啃咬過,字跡模糊,依稀在姓名那一欄能看見郭俊杰三個字。 “看來那孩子是這里的???,他不僅遭受著精神上的侮辱,rou體也經常被折磨?!庇行┮馔獾氖?,所有病歷單上的照片都被撕下,那個孩子的長相似乎是這所學校不能公開的秘密。 “左耳輕傷,小指輕度骨折,大腿多處淤青……”每一張病歷單上的記錄都不嚴重,但這么多傷勢頻繁的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弱者被欺凌,若不反抗默默承受,那些人則會更加變本加厲?!?/br> 拉開床邊帷幔,破舊的病床上,一灘灘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雖然已經過去很久,血跡和床單凝固在一起,顏色也不再鮮艷,但還是能感到幾分戰栗。 “發生了什么?為何會流這么多血?” 我在柜子上翻找,終于發現了日期距離今天最近的一份病例單。 “高處墜落,盆腔粉碎,內臟大面積出血,顱骨開裂……”這些癥狀讓我聯想到了網上關于新滬高中的一個傳言,在全面封停學校之前,曾經有多名學生跳樓身亡。 封存在柜子里的病歷單間接證明跳樓并非謠傳,看著染血的床鋪,我有些想不明白。 正常學校對于學生跳樓的處理方式應該是隔離現場,然后撥打110和120,絕不會擅自移動尸體,更別說搬到保健室里來。 我接連查看了幾份病歷單,臉色變得凝重。 “死亡并非個例?!痹趯W校封停以前,僅僅跳樓的就有五人,這還是有記錄的,去掉被刻意隱藏的,我預估自殺人數應該會很多。 “學習壓力大?感情糾紛?”我搖了搖頭:“集體死亡呈現一種特殊的規律,就像是約定好了一樣?!?/br> “在這些學生身上發生了什么?”五年的時間足以抹去真相,病歷單也殘缺不全,大部分連名字都看不清,只留下一張張黑白色的印刷照片。 “死亡原因是破解謎題的關鍵之一,這間保健室可能要多逗留一會了?!蔽蚁崎_第二個床位旁邊的簾子,被鮮血染黑的床單皺巴巴聚在一起。 單手提起床單,已經高度腐爛的床單抖開后,里面竟然還包裹著一件校服。 我忍著那股腐臭的味道把校服平鋪在床上:“王秀?” 校服胸前別著的校牌有一個名字,三個字構成,不過最后一個字實在模糊看不清楚了。 往后又掀開幾個床位的簾子,情況都差不多,等我走到最后一個床位時,手剛抓住帷幔,忽然感覺有人從里面碰了我一下。 “沈夢?”我后退兩步,剛才的觸感告訴我里面絕對藏有東西。 手機燈光調到最大,簾子邊緣還在上下彈動,仿佛里面有一條剛被釣到岸上的活魚。 “是你嗎?說句話!”無人回應,我再次靠近,手抓住簾子邊緣。 “叮叮叮!” 走廊另一端忽然傳來急促的鋼琴聲,我嚇得手一哆嗦,終是沒有掀開。 拿起攝像機,快速趕往發出聲音的教室,等我走后,保健室陷入死寂,只是最后一個床位里,慢慢伸出了一只塑料模型的手臂。 “怎么回事?”喘著氣跑到走廊盡頭,三個孩子正圍在鋼琴旁邊:“剛才是你們在彈奏?” “你問他,都是這家伙干的好事!”薛飛把秀木推到我面前。 秀木有些委屈:“你們這次是真的冤枉我了,我根本沒碰鋼琴?!?/br> “我和櫻子都在走廊里,當時這屋里就你一個人,不是你彈的?難道是它自己彈的?”薛飛揪起秀木衣領。 秀木雙腳離地,聲音卻十分倔強:“不是我,不是我!這屋里絕對還有其他東西!” “放屁!我給你說,今天要是找不到沈夢,你也別想回去!” “別吵了,剛才可能真不是秀木彈的?!蔽易ゾo攝像機,掌心一直在出汗:“咱們四個現在都在屋內,可是你們屏住呼吸仔細聽……” 外面的走廊上由遠及近,腳步聲漸漸變得清晰。 “是沈夢!”薛飛松開揪著秀木衣領的手,大步跑向門口。 我伸手想攔,但沒有抓住他。 “沈夢,你回來了?”腳步聲停在門口,薛飛滿懷希望的抬頭,卻看到一張呆滯的塑料模型臉歪歪斜斜伸進了屋里! 第29章 該相信誰? “薛飛閃開!” 看到那張呆滯的模型臉,我全身汗毛都炸了起來,也顧不上錄像,掄起攝像機就朝人偶砸去。 也許是想象和現實的落差太大,薛飛臉色慘白,雙腿發軟,一動不動。 “走??!”我大喊一聲,攝像機砸到人偶腦袋上,幾滴不知是顏料還是鮮血的東西四處飛濺。 我扭頭發現幾個孩子都被嚇傻,又是一腳踹出將人偶踢開:“快跑!去一樓!原路返回!” 轉身抱起櫻子,我顧不上別人,三步并作兩步朝一樓跑去:“剛才一腳感覺就像是踢在了人rou上,這模型人偶怎么會亂動呢?” 來到一樓,我正要去美術室,那虛掩的門竟然自己打開,又是一張呆滯的人臉從其中探出! “壞了,我都忘了美術室里還放著一個呢!”想起剛才自己還親手抱過這人偶,我就感到一陣惡寒。 進退維谷,一回頭,二樓的人偶也追了過來,它們雖然走的很慢,但壓迫感十足。 慌不擇路,我和三個孩子匆匆忙忙,最后竟然都躲進了一樓深處的廁所里。 “關門,千萬別說話!”我抱著櫻子和秀木擠在最后一個隔間里,而塊頭較大的薛飛則藏在倒數第二個所位。 “禁聲!” 狹小黑暗的空間中恐懼在彌漫,我竭力控制自己的心跳。 輕呼一口氣,耳朵貼在門板上。 人偶的腳步聲在走廊里回蕩,有一個聲音距離廁所越來越近。 “噠……噠……噠?!?/br> “他來了?!?/br> 我雙眉緊皺,嘴唇緊閉,全神貫注聽著走廊上的動靜,那腳步聲經過廁所門口,并沒有進來,只是路過。 “好懸?!毙呐K跳得飛快,緊皺的眉頭慢慢松開。 “噠噠、噠噠、噠噠!”還沒等我喘一口氣,那個折磨人的聲音居然又拐了回來! 悄無聲息,它停在了廁所門口! “不要進來,不要進來,不要進來……”秀木嘴唇哆哆嗦嗦,好像終于知道了害怕。 過了許久,就在我們以為人偶已經離開時。 “嘎吱……”廁所外面的門被推開了。 “嘭!”第一個所位的木門被外力打開。 “嘭!”第二個所位的木門也被打開。 我咬緊牙關,額頭汗水密布,就好像在等待鍘刀落下的死刑犯,這最后的時間格外難熬。 廁所里一共只有六個所位,很快,第三個、第四個都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