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對?!比钅蠣T,“我覺得這是個關鍵的時間點,一旦高考結束,他就不是這所學校的學生了?!?/br> 夏如蓓也恍然:“所以最后期末考其實是高考,這是我們最后的死限?如果……如果我們沒能找出鑰匙呢?” 阮南燭笑了笑:“沒能找出來有兩種可能,一是時間重置我們又要重復過這幾天,二是鬼怪大開殺戒,只留下一個幸存者,門自動打開?!薄獰o論是哪種情況,都非常的糟糕。 夏如蓓聞言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萌萌,你到底經歷過幾扇門了?!崩钖|源突然問了句,“看起來你的經驗很豐富啊?!?/br> “蒙先生,沒人告訴你不要隨便問別人的底牌么?!比钅蠣T對黎東源一點沒客氣,“況且我再怎么厲害,也不會有白鹿的首領厲害吧?!?/br> 黎東源挑眉:“那可不一定?!?/br> 他們聊完這些事,便開始休息。 林秋石盯著自己上鋪,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這是安寧的一晚,林秋石平靜的迎來了第二天的朝陽。 早上七點,四人準時起床,洗漱之后打算和昨天那個搞丟隊友的新人姑娘一起去舊校舍看看情況。 “我叫羅曉雨?!毙氯斯媚镄÷暤淖晕医榻B,她顯然一夜沒睡,眼睛下面掛著大大的黑眼圈,神情也充滿了惶惑,“你們的意思是,他已經沒了嗎……” “大概率吧?!崩钖|源道,“他要是還活著,不可能在舊校舍睡一晚的?!?/br> 倒也是這么個道理,羅曉雨抱著手臂,一副渾身發冷的樣子。 他們到了舊校舍,看見舊校舍的鐵門開著并沒有鎖上,羅曉雨說這門是他們來時開的,她昨天離開的時候怕那人被鎖在里面,便用一塊石頭抵住了,沒想到昨天是什么樣,今天還是什么樣,不過這樣倒也可以確定,那人的確沒有從校舍里出來。 “你們當時是在幾樓失聯的?”阮南燭問。 “四樓?!绷_曉雨記得很清楚,“四樓盡頭的一間教室,好像是高二二班……” 聽到二班這兩個字,林秋石和阮南燭很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先上去看看吧?!崩钖|源說。 五人朝著四樓走去,林秋石邊走邊聽聲音,他現在就害怕聽到之前那種在地板上跳躍的咚咚聲,這代表佐子可能就在附近,但好在他們直到到達四樓,那聲音都沒有出現。 盡頭的教室銘牌上寫著二班兩個大大的漢字,他們透過教室的窗戶,看到了里面的場景。 教室并不大,從外面便可以一覽無余,空空如也的教室里整齊的擺放著桌椅,并沒有羅曉雨口中的隊友。 “不在?!崩钖|源道,“或許是去其他地方了,你們到底怎么分開的?!?/br> 羅曉雨戰戰兢兢的回答:“我當時去這附近上了個廁所,回來就發現他人不見了,之后也沒看到……” “我們去其他樓層看看?”林秋石提議。 “也可以?!比钅蠣T點點頭。 他們一行五人正往樓梯走,身后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像是什么東西從高空中落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大家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幾人尋聲而去,很快就發現了聲音的來源——正是之前什么東西都沒有的二班。 此時本該只有桌椅的空蕩教室里,卻多出了一具血rou模糊的尸體,那尸體似乎是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將地上擺放整齊的桌椅砸的七零八落。 羅曉雨看到這一幕,不由自主的尖叫了起來,夏如蓓的表現比她好一點,好歹是沒叫出聲,只是用手捂著嘴倒退了幾步。 “進去看看吧?!比钅蠣T說了句,掏出發夾就開始開鎖。 林秋石已經習慣了他的cao作,就在旁邊默默看著,倒是夏如蓓有點好奇,但又害怕,就遠遠的點著腳尖支著腦袋看,姿勢倒是有幾分可愛。 片刻后,咔嚓一聲,教學樓里并不復雜的鎖應聲而落。阮南燭第一個推門而入,看到了一地狼藉。 林秋石跟在他的后面,進入教室后很快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些東西……” 阮南燭:“有意思?!?/br> 只見尸體落下的地方,居然還散亂著一堆書籍,從遠處看這些書籍應該是學生的教材,此時這些教材亂七八糟的落在尸體周圍,看起來怪異極了。 黎東源膽子也是很大,直接走到尸體旁邊,撿起了其中一本:“是教材?!?/br> 林秋石和阮南燭也走了過去,看到了黎東源手里的東西。 的確是教材,并且都是課本,這些課本被人用紅色的記號筆畫的一塌糊涂,幾乎每一頁都寫著,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之類惡毒的詛咒話語。 阮南燭又隨便撿起了一本,那一本和阮南燭手上的差不多,總而言之就是到處都寫滿了詛咒的字。阮南燭思考片刻,把書合上之后,又翻到了第一頁,林秋石就站在他旁邊,所以清楚的看到,在書的第一頁上面,寫著三個清秀的字體:路佐子——這居然是路佐子的書??! 而教室中央的尸體,也的的確確的少了一只腳,看來就是路佐子干的,只是不知道,這次路佐子用了什么方法,讓這人讀出了那一句不該讀的歌詞。 …… 聶成和是和羅曉雨一起來的舊校舍。 羅曉雨去上廁所的時候,他便站在教室門口靜靜的等待。整棟教學樓都安靜的可怕,空蕩蕩的走廊,甚至連說話都有回音。 聶成和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走廊,莫名的有些心慌,他掏出手機,正打算玩兩把小游戲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表情卻突然僵住了——他聽到了一種怪異的聲音,這聲音是從教室里傳來,像嘈雜的竊竊私語,讓他汗毛倒立。 這校舍一個人都沒有,又怎么可能會有竊竊私語?然而那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吵鬧的喧嘩聲。 聶成和緩慢的挪動步子,移到了窗戶旁邊,他透過窗戶的玻璃,終于看到了聲音的來源——正是他面前的教室。 只見原本空蕩蕩的教室里,居然不知何時坐滿了學生,他們要么坐著要么站著,表情激動的正在討論著什么。 這一幕實在太過駭人,聶成和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然而就在他打算悄悄離開的時候,教室里的學生們卻開始異口同聲的唱起了一首調子怪異的歌曲:佐知子從小就叫自己佐子好可笑哦,她很喜歡香蕉卻每次只能吃半根好可憐哦,佐子去了遠方應該會忘了我吧好寂寞佐子…… 聶成和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歌,歌聲讓他感到越來越冷,仿佛是在寒冬臘月里,他想要移動身體,卻感覺身體像是被凍僵了一樣。 “佐知子從小就叫自己佐子好可笑哦,她很喜歡香蕉卻每次只能吃半根好可憐哦,佐子去了遠方應該會忘了我吧好寂寞佐子……”……歌聲還在重復,教室里的人,卻發現了聶成和的存在。 他們轉過頭,看向了窗外的聶成和,面對這一張張的臉,聶成和此時才發現,這些人的眼睛,都沒了瞳孔,只剩下兩個黑漆漆的洞,配上那慘白的臉色,顯然不是活人。 聶成和被嚇的踉蹌了幾步,他張了張嘴,聽到他們唱出了歌詞的最后一句:“我的腿沒有了,你的給我好嗎,我的腿沒有了,你的給我好嗎……” 一遍又一遍,這句話仿佛變成了充滿魔力的咒語,聶成和的表情開始變得茫然,他嘴唇動了動,說出了一句低聲細語:我的腿沒有了,你的給我好嗎。 這句話一出,教室里面瞬間安靜。 那一張張慘白的臉,全都咧開嘴露出怪異的笑容。 聶成和這才恍然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頓時明白過來,轉身欲逃,卻聽到自己身后傳來了咚咚咚的聲音,他慌亂的扭過頭,看到了一個站在走廊陰影里的人影,那人影朝著他慢慢的靠近,歌聲還在繼續:我的腿沒有了,你的給我好嗎…… 聶成和感到腿部傳來了了一陣劇痛,眼前徹底黑了下來。 …… 從舊校舍出來后,林秋石他們幾個打算又去找那個江信鴻聊聊。 不過鑒于昨天江信鴻那敏感的態度,阮南燭提議在學校門口堵人,把他弄到一個不會引起其他人注意的地方再做仔仔細細的問一遍。 黎東源依舊積極的響應阮南燭的號召,并且表示自己力氣很大,一個人就能把江信鴻弄過來。 林秋石則心想還好不是在現實里,不然他們四個鬼鬼祟祟,恐怕早就被保安一波全都帶走。 此時已經下午六點,學生們都在陸陸續續的放學。 按照正常情況下來高三應該是要在學校上晚自習的,但大概是因為這所學校里發生的那些事情,所有學生在七點之前都會全部離校,原本熱鬧的校園則會變得比墳墓還死寂。 四人一直在盯著校門口,卻半天都不見江信鴻的身影。 最后夏如蓓忍不住了,懷疑道:“我們是不是盯丟了呀,怎么一直沒看到江信鴻?!?/br> “不可能盯丟了?!比钅蠣T卻對自己的視力非常有自信,“他的確沒有來過?!?/br> “那我們去教學樓看看?”黎東源提議。 “行?!比钅蠣T道,“你們兩個在這里守著,余林林,你和我過去?!?/br> 林秋石正欲說好,黎東源卻是似笑非笑道:“萌萌,這不合適吧?!?/br> 阮南燭挑眉:“怎么不合適?!?/br> 黎東源道:“萬一我們在門口遇到了江信鴻,你不怕我們套出點什么消息不告訴你?” 阮南燭看了黎東源一眼,顯然黎東源雖然用他們在做例子,但卻暗示的是擔心林秋石和阮南燭有所隱瞞,不過到底是兩個組織的人,有所顧慮是正常的。 “不如你和夏如蓓在這里守著,我和余林林過去看看?!崩钖|源說,“這樣你我都放心?!?/br> 阮南燭思考片刻,居然同意了黎東源的提議:“也可以?!彼挚聪蛄智锸?,“早去早回?!?/br> 林秋石點點頭。 然后林秋石和黎東源就開始往教學樓走,想看看江信鴻到底在哪里。一路上黎東源都在打聽祝萌的事,關于余林林和祝萌的關系,祝萌在黑曜石里的地位,而林秋石對于他的試探,很不客氣的一律回絕,用標準的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作為答案。 黎東源被這么抗拒,倒也不惱怒,笑瞇瞇的看著林秋石,說你們黑曜石的人都這么有趣么。 林秋石:“普通有趣吧?!?/br> 他們兩人到了教學樓底下,看見里面的人幾乎都已經走光了,只剩下幾間教室還亮著燈,其中就有高三三班。 “走吧,上去看看?!崩钖|源說。 林秋石和他一起朝著樓上爬去,到了高三三班所在的樓層,他們剛走到教室附近,就聽到里面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仔細一聽,其中一個聲音正是他們要找的江信鴻,他似乎在和人爭辯什么事。 “你是不是當初就知道什么——”這是個陌生的聲音,但聽起來也很稚嫩,應該是個學生。 “我哪里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再來找我,等到高考完了,就一切都結束了??!”江信鴻的情緒也很激動。 “完了,怎么可能完了!如果她跟著去了大學呢?而且這種事情,哪有完了的那一天!”那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開始用力的敲擊起了桌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江信鴻說?!拔乙侵涝趺磿粗麄兡菢颖瘧K的死去!” “可你為什么沒有死——”那人說,“只有你,只有你還活的好好的!” 江信鴻被這句話激怒了,憤怒的罵出了臟話,“你他媽的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有我活的好好的,你不也活著嗎??!” “要不是你當初對我說的話,我也不會活下來,現在他們都死了,我活著又有什么意思,我告訴江信鴻,如果讓我知道,這事情真和你有什么關系……”那聲音陰冷無比,聽得人渾身發涼,“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br> 江信鴻罵道:“你給我滾!恩將仇報的玩意兒!” 那人冷笑一聲,說:“不用你說,我自己會走的,你……自己小心點吧?!彼f完就從教室里沖了出來,沒有注意到躲在拐角處的林秋石和黎東源,匆匆忙忙的下樓去了。 江信鴻又在教室里爆出了幾句臟話,最后終于平息了怒火,背著書包從教室里出來。 但他一出來,看到站在外面的黎東源和林秋石,臉色瞬間更難看:“你們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說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黎東源微笑著:“江同學,我們還什么都沒問呢?!?/br> 江信鴻道:“什么我都不知道——”他重復了一遍,轉身欲走,卻被黎東源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江信鴻被拉的有點生氣了。 黎東源臉上的笑容卻淡了下來,他道:“小朋友,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br> 江信鴻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