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沒事?!比畎诐嵳玖似饋?,排干凈了膝蓋上的灰塵,“你來吧?!?/br> 林秋石點點頭,把火把遞給阮白潔,自己跪上蒲團拜了拜。阮白潔拜的時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時候非常的虔誠,祈求著眼前神明的庇護。 “好了?!倍潭痰膸讉€動作,卻好似讓人耗盡了力氣,當拜完之后什么都沒有發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氣。 “走吧?!比畎诐嵽D身,“我們該出去了?!?/br> 于是兩人緩步離開了的廟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們兩個完好無損的出來時,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發生么?” 林秋石搖搖頭:“沒有?!?/br> 大家雖然沒說什么,但臉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猶豫起來。 “不如我們就兩個兩個的一起進去?”熊漆說,“既然前面的人都沒事……” “你確定他們沒事?”有個團員卻是警惕的看著阮白潔和林秋石,“剛才她還說過,進去的是人,出來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們怎么就能確定他們兩個還是人?” 被懷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釋,阮白潔卻是手一揮,阻止了他說話,她不咸不淡道:“我們不勸,你們隨意?!?/br> “熊哥,我也怕?!毙】碌?,“我們也一起進去吧?” 熊漆顯得有些猶豫。 其有膽子小的團員開始找伙伴,也有人固執的還是不肯違背木匠老人的說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來吧?!弊詈笮芷嵯铝藳Q定,“小柯,我們一起進去?!?/br> 小柯驚喜的點點頭。 按照之前他們決定的順序,第二組進廟的是一個獨身的男人。他一個人進去,也一個出來,全程同樣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來的時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說什么。 但他還沒來及說,第三組的人就已經進去了。 “你們在廟里看到了什么?”那個獨生進身的男人小聲的對著林秋石發問。 “沒看見什么?!绷智锸f,“就是神像和蒲團?!?/br> “你們不覺得那個神像有點奇怪嗎……”男人說,“我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的神像?!?/br> 林秋石聞言愣了愣,沒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聲道:“你難道見過?那神像的模樣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搖搖頭,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過他轉念一想,腦子里便出現了一個讓人后背發涼的念頭:“你……看見的神像什么樣子?” “是一個女人?!边@句話一出,林秋石臉上的笑容就沒了,那男人還在低低訴說,沒有發現林秋石臉上的表情不對勁,“說是菩薩也不想菩薩,就笑瞇瞇的看著我,手里拿著的東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問。 “更像是,砍樹用的斧頭?!蹦腥苏f完這話,朝著廟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動了一下……”他說到這里,終于發現林秋石的神情不對勁,“你們呢?你們是不是也看見了?” “沒有?!彪m然很殘忍,但是林秋石還是告訴了男人真相,“我們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樣?!?/br> “怎么不一樣了??”男人一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了,“你們看到什么樣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br> 男人臉色慘白如紙,看向廟里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渾身哆嗦,嘴里開始道:“不、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怎么會,有問題的一定是你們,一定是你們……”他說完這些話,又警惕的看向周圍,似乎害怕自己說話的內容被別人聽了去。 第三組人是熊漆和小柯,兩人出來時表情同樣也很平靜,似乎并沒有發生什么奇怪的事。 接下里就是第四組……第五組……這些分組有男有女,有一個人有兩個人,但林秋石很快發現了規律,只要是一個進去的,出來時表情都不太妙。 當最后一個人出來的時候,眾人終于確定了某種規律——一個人進去和兩個人一起進去時,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神像。 林秋石他們看到的是佛像,而一個人進去的,都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笑容怪異,抱著斧頭的女人。 “一定是他們錯了,我們按照的是木匠的提示……”有人在發現這個事情后情緒開始逐漸崩潰,嘴里不住的念叨著,“不會出錯的,我們不會出錯的,神像一定就是那個女人……對,就是女人?!?/br> 林秋石只能安慰他們:“這事情的確還不一定呢,你們不要太緊張?!?/br> 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那個女人絕不可能是廟里的神像,有哪個廟,會供奉這樣的東西? “對啊,還不一定呢?!比畎诐嵭α似饋?,她伸手撩了撩自己的發絲,軟言細語,“況且這么多人一起進了廟,就算要死,也不一定死的就是自己嘛?!?/br>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毙】略谂院懿豢蜌獾恼f。 “為什么不笑?”阮白潔冷冷的反駁,“笑著死,總比哭著死要好吧?!?/br> 她說完這話,便有人叫了起來:“你們快看柱子?。?!” 林秋石聞言抬目看去,竟是發現柱子上的浮雕,開始緩緩的蠕動了起來。 第7章 女人 黑暗之中的畫面并不明顯,但因為此景太過駭人,導致眾人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了上面。 只見柱子上的浮雕開始扭曲變形,好似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掙脫出來。這情形持續了不過片刻,眾人便看見一只蒼白的手,硬生生的從浮雕里面擠出,那雙手巨大無比,涂著紅艷艷的指甲,在虛空中四處摸索,最后抓住了旁邊的木柵欄。 抓住木柵欄后,這手就好像找到了一著力點,開始拉住木柵欄用力,一點點將自己的身軀和頭顱,從那柱子里扯出來。 整個畫面怪異又恐怖,看的眾人呼吸幾乎停滯。 “還看什么!跑??!”阮白潔的聲音驚醒了仿佛被魘住的眾人,林秋石也恍然醒來,待他再一看去,卻發現那東西已經從柱子里擠出來了大半。 “跑??!”阮白潔道,“跑?。?!” 她一聲令下,眾人拔足狂奔,林秋石也不敢再浪費時間,拼足了勁兒往家的方向跑去。 而身后的聲音卻越來越響,那東西好像已經從柱子里成功掙脫了出來,開始追逐他們。 林秋石聽到了一種東西在雪地里爬行的聲音,他知道此時不能回頭,卻還是沒有忍住,朝著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 這一眼嚇的他一個踉蹌,只見那鬼怪果然已經從柱子里擠了出來,看起來是個女人的模樣,渾身赤裸,披散著黑色的長發,但她的身體卻比正常人大了好幾倍,長長的四肢如同節肢動物一般在地上以怪異的蠕動,面容看不清楚,但最為醒目的,是她手里的那把沾滿了紅色液體的長柄斧頭。 “cao?。?!”林秋石終于忍不住罵了臟話,之前幾次都有點幻覺的意思,這一次眾人如此清晰的看到了這類東西,終于有了自己處于異度空間的切實感。 隊里還有其他人轉頭的,總之只要看到了這東西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求生欲使得眾人加快了步伐,但雪天路滑,又是村頭的小道,再怎么快也快不到哪兒去,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大家便要被追上了。 “救命——”小柯似乎因為跑的太急,一腳踏空,整個人都摔倒在了雪地上,她想要再次爬起,卻因為恐懼變的手軟腳軟,根本無法發力,“熊哥——救命啊——” 眾人都以為小柯死定了,這種關鍵的時刻,自己的命能不能保證都是問題,哪有心思去管別人的。誰知小柯凄慘的呼喚后,熊漆居然咬了咬牙,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轉身將小柯從雪地里拉了起來:“快走!” “熊哥?!毙】聠鑶柚笨?,眼淚流了一地,她正欲感謝熊漆,就感到一個陰影籠罩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提著斧頭的女人來了,她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被嚇的比石頭還要僵硬的兩人,咧開嘴笑了笑,女人的嘴極大,能看到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牙齒,那雙極長的手握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斧頭,她抬手,便對著面前兩人劈砍下來。 “啊啊?。。?!”小柯發出凄厲的慘叫,伸手死死的抱住了熊漆,根本不敢再看眼前的畫面。 熊漆咬著牙也閉上了眼,似乎放棄了掙扎。 然而就在斧頭落下的那一瞬間,兩人身上卻是浮起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斧頭落在金光上面,發出一聲利器相接的清脆響聲。 高大的女人見狀發出一聲不滿的怪叫,竟是沒有再管小柯和熊漆,繼續朝著前面的人追去了。 小柯和熊漆死里逃生,兩人都癱軟在了雪地里。 “熊哥,這是怎么回事?!毙】骂澏吨曇舭l問。 熊漆沉默了一會兒,啞聲道:“你還記得我們剛進廟里拜的那尊佛嗎?” 小柯點點頭。 “可能是他護了我們?!毙芷崽?,看向女人奔去的方向。 “所以那些一個人進廟的……”小柯顯然是明白了熊漆的意思,她想起了一個人進廟時并沒有看到他們所見到的那尊慈祥的佛像,而是看到了面前這個拿著斧頭的女人。 “死定了?!毙芷峥嘈?。 林秋石和阮白潔狂奔一路,最后也差不多經歷了和小柯熊漆同樣的時。不過這次卻是阮白潔把力竭的林秋石護在了懷里,面對眼前猙獰的怪物,她似乎并無太多恐懼,甚至分神輕輕的吻了吻林秋石的頭頂,說了聲不怕。 林秋石本來想幫阮白潔攔一下,結果卻被阮白潔抱的死死的,幾乎是動也不能動了,他眼睜睜的看著斧頭朝著他們劈來,接著在他們面前被金色的光芒攔下。 “呵?!比畎诐嵭α?。 林秋石一個愣神,便看著女人迅速轉身,朝著他們身邊的人奔了過去。那人也看到了林秋石和阮白潔身上發生的事情,然而不過愣了幾秒,就發現女人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我們是不是得救了?”那人對著林秋石發問嗎,“我們身上的光……” “噗嗤”——是利器破開身體的聲音。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整個人就被鋒利的斧頭劈成了兩半,直到臨死前,他的臉上都還是滿滿的不可思議,似乎完全不明白,為什么同樣的事情放在他身上,就是不同的結局。 林秋石坐在雪地里,看著鮮血淌了一地,女人發出咯咯的笑聲,提著斧頭繼續找別的人去了,留下一地血紅的殘骸。 他抿了抿唇,想要抑制住自己嘔吐的欲望。 “沒事了?!比畎诐嵲谂赃吪闹谋?,“結束了?!?/br> 林秋石道:“是因為進廟的人數不對嗎?” 阮白潔沒說話。 林秋石:“單獨進廟的有兩個人,他們是不是……都死定了?!?/br> 阮白潔道:“我也不知道?!?/br> 對啊,這種問題的答案,誰知道呢。 林秋石雪地里站起來,對著阮白潔伸手:“走吧,回家?!?/br> 阮白潔笑了笑,握住了林秋石的手。 大約一個小時后,大家聚在家中時,人數再次減少。 果然如林秋石所預料的那般,獨自進廟的人,沒有一個活了下來。那個拿著斧頭的怪女人,奪去了他們的性命。 “她把尸體全部帶回去了?!庇腥苏f著自己看到的情形,“那尸體被砍成了兩半,她一邊笑,一邊把尸體提了起來,拖進了廟里?!?/br> “所以是那個木匠騙了我們?”小柯啞聲道,“如果我們真的按照他說的法子進了廟里,豈不是所有人都得死?” “死不了?!毙芷嵴Z氣疲憊,“至少能剩下一半吧,這里面一般不會團滅,至少也會留下一半?!?/br> “留下一半也沒用,誰知道她還會不會來?!比畎诐嵉故腔謴偷暮芸?,這會兒又靠在椅子上開始慢慢的嗑瓜子了,她嗑瓜子的模樣也很漂亮,甚至可以說是優雅,“就算她一天殺一個,都夠嗆的?!?/br> 眾人陷入沉默。 “已經拜了廟,我們是不是可以做棺材了?”有人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