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昨天沒發生什么吧?”林秋石問。 “沒有?!毙芷岬?,“沒死人?!?/br> 沒死人就好,林秋石舒了一口氣。 事實上昨天晚上非常的平靜,甚至于眾人連多余的聲音都沒有聽到。林秋石試探性的問他們有沒有在樓上聽到什么動靜,大家的說法卻都很一致——很安靜的一夜,除了外面的風聲,就沒有別的聲音。 “吃完飯我們就去砍樹把木材給木匠送過去,速度得快一點?!毙芷岬?,“看著天氣只會越來越冷,而且昨天晚上居然沒有出事……”他言語之下似乎有些疑惑。 “嗯,是啊?!绷智锸S口應了句。 剩下三個人也陸陸續續下了樓,阮白潔是最后一個下樓的,她依舊穿著那身漂亮的長裙,只是在外面加了兩件相對比較厚的外套,還套了一條大棉褲。因為長裙很長,所以她走路走的很慢,姿勢也十分的優雅。 林秋石看到她來了,有點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 “秋石?!比畎诐崋玖怂拿?。 林秋石無奈的嗯了聲。 “你怎么不理人家了?!比畎诐?,“人家想吃你煮的面條?!?/br> 林秋石:“中午給你做吧,現在來不及了?!?/br> 阮白潔:“你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br> 小柯正在喝粥,聽到這句話噗的一聲差點沒嗆死。熊漆的表情也微妙了起來,眼神有意無意的在林秋石和阮白潔之間逡巡。 林秋石哭笑不得:“行了啊,別鬧了,昨天晚上的確謝謝你,中午給你做面條,多給你煎兩個蛋?!?/br> “好吧?!比畎诐嵧讌f了,“唉,有蔥花該多好?!?/br> 這么冷的天,有綠色的蔬菜吃已經是很幸運的事,至于蔥花什么的就別妄想了。 大家大致的吃了早飯,又穿上了御寒的衣物,一行人便提著斧頭準備出門。 砍樹的地方是在村邊的山林里,只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那里。因為下雪,小路變得更加狹窄,只能讓一個人行走。 這上山還好,下山估計拖著木材估計就更麻煩了,林秋石走在小路上時心里這么想著。 他們十一個人里,還好有人是會木工活兒的,那人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自稱是個木工,會砍樹,也會做簡單的家具,但是棺材那種東西就不太懂了。他走在最前面,選了幾棵樹然后開始教大家怎么砍樹。 這里的大部分人都沒干過這事兒,雖然有人教,但第一次上手都頗為生疏。 林秋石拿著斧頭比劃了兩下,砍下第一次后,只在樹干上留下了一個淡淡的痕跡。 “你這手法還是不對啊?!比畎诐嵳驹谂赃?,把手插在兜里,哈著白氣,“力氣得往下使,不然斧頭這么沉哪里抬得動?!?/br> 林秋石:“你砍過樹?” 阮白潔:“我看過別人砍樹?!?/br> 林秋石哦了聲。 阮白潔道:“小心一點哦,別傷到自己?!?/br> 林秋石點點頭,繼續揮動斧頭。這事情比他們想象中的麻煩多了,一上午的時間幾個大男人輪換著休息就砍倒了一顆樹。 “怎么辦,熊哥?!庇腥说?,“怎么辦?” 熊漆看了看天氣,咬咬牙:“走吧,把這棵樹扛著回去了,明天再繼續?!?/br> 雖然才下午三點多,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且空中又開始飄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看樣子晚上可能會有場大雪。 林秋石道:“一口棺材一共需要幾根木頭?” “村長說是三根?!毙芷岬?,“努力兩天,就差不多了,來,誰過來搭把手?!?/br> 林秋石正欲上前扛樹,卻聽到阮白潔來了句:“哎呀,我好像把腳給扭了,秋石你背我下山吧?!?/br> 林秋石:“???” 阮白潔:“啊什么啊,快點啦,這兒不是有這么多人么,你去湊什么熱鬧?!?/br> 林秋石正欲說話,熊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br> 林秋石:“……”他看了一眼阮白潔的表情,并未從她楚楚可憐的模樣里看出什么別的意味,但他敏感的嗅到一股子端倪,好像阮白潔突如其來的要求,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阮白潔就是攻啊哈哈哈哈,感覺大家都猜到了。 第4章 再臨死亡 林秋石背上了阮白潔,而剩下的人,則分出三個背上了那棵沉重的木材。 雪天路滑,大家都走的格外小心。 熊漆提著油燈在前面開路,招呼著大家慢慢來。 原本雪只是星星點點的往下落,然而在他們往回走的路上,雪突然大了起來,如鵝毛一片,飄飄灑灑布滿了整個天空。 阮白潔并不重,林秋石背著她還算輕松,他低著頭仔細看著腳下的路,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著。 風聲越來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飄落的雪花遮擋了林秋石大半的視野,他開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這種感覺非常的糟糕,林秋石腳步微頓,正欲停下,卻聽到耳邊傳來了阮白潔的聲音,她說:“別停,繼續走?!?/br> 林秋石聞言只好繼續往前。 然而越往前走,他越覺得有點不對勁,起初林秋石以為是天太冷自己被凍糊涂了,但隨著路途漸遠,他終于察覺出了違和感的來源。 太輕了,他身后的人太輕了,仿佛已經沒了重量一般,林秋石吞咽了一下口水,嘗試性的將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一下。 ——果然不是他的錯覺,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輕,如同紙糊的一般,雖然形態俱在,但是卻毫無重量。林秋石額頭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汗水,他喚道:“白潔?!?/br> 沒有聲音。 “白潔?!绷智锸^續叫。 “怎么啦?”阮白潔把臉貼到了林秋石的頸項上,她的臉冰冷一片,皮膚又濕又軟,給了林秋石一種不太妙的聯想,她說,“你叫我做什么?!?/br> “沒事?!绷智锸?,“就是問你冷不冷?!?/br> “我不冷?!比畎诐嵳f,“一點都不冷?!?/br> 林秋石不敢停下腳步,之前他一直埋頭走路,此時抬目觀察四周,卻是發現自己和前面的人相隔很遠。 大雪之中,他只能隱約看見前面模糊的油燈和幾個在風雪中行走的背影,他背上背著的,似乎也不是阮白潔,而是別的什么東西。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 “你在發抖?!北成系臇|西,有著和阮白潔一樣的聲音,她輕輕的,柔柔的說,“你很冷嗎?” “還好?!绷智锸?,“只是有點冷?!?/br> “你想去一個不冷的地方么?”她這么問,“一個溫暖的,不會下雪,不會天黑的地方?!?/br> 林秋石心想接下來是不是他該問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一點都不想問這個問題,于是干脆沉默下來。 “你怎么不說話了?”她道。 “因為我在想?!绷智锸砂桶偷幕卮?。 她問:“在想什么?” 林秋石的腳步停了片刻,大聲道:“我在想怎么把你丟下去!”他說完這話,瞬間撒手,然后也沒回頭,朝著前面狂奔而去。 顯然他的抉擇是正確的,因為他撒手之后,沒有聽到任何重物落地的聲音——那東西絕對不是個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著空隙朝著身后望了一眼。這一眼差點沒把他心臟病嚇出來。只見那個被他扔下來的東西,身軀毫無生氣的趴在雪地上,而脖子卻越來越長,朝著他狂奔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著黑色頭發的腦袋在雪地里摩擦,歪著頭追問他:“你為什么要丟下我,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嗎?” 林秋石怒道:“我他媽喜歡你個頭——” 越來越長的頭:“……” 林秋石壓根不敢停下自己的腳步,只求快點追上前面的伙伴。但是讓他絕望的是,無論他跑得多快,前面的人影和燈光都沒有靠近一點,他仿佛是在追逐夢境中的海市蜃樓。 而身后的那玩意兒,卻離他越來越近。 完了,在那東西即將追上他的時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絕望。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腳好像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都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臥槽!”林秋石跌了個狗吃屎,乃至于啃了好大一口雪,不過這個動作讓他感覺有什么東西從自己的身體里抽離出來,隨后他感到有人把他從雪地里直接拎了起來。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么重嗎?”是阮白潔的聲音。 林秋石艱難的從地上爬起,扭過頭,看到了蹲在他旁邊正用手指戳著他臉頰的姑娘。 而熊漆則是那個將林秋石從雪地里拎起來的人,他道:“沒事吧?” 林秋石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他媽以為我死定了?!?/br> 阮白潔歪著頭:“為什么?” 林秋石簡單的講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說還好最后被絆了一下,不然怕是已經涼了。 “哦?!比畎诐嵉?,“我說你為什么摔倒了,我還以為是我太重了呢?!?/br> 林秋石:“還行,不是特別重?!?/br> 阮白潔彎起嘴角。 熊漆道:“快點起來吧,他們都要走下山坡了,這天要黑了,我們也得快點?!?/br> 林秋石點點頭,爬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膝蓋有點疼,估計是剛才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傷到了。但他沒有提這事兒,而是跟著熊漆他們繼續往前走,本來他還想背著阮白潔,最后卻被阮白潔拒絕了,表示林秋石太瘦了,被他背著咯胸。 林秋石聽后幽幽的小聲問了句:“你有胸嗎……”剛才背著阮白潔時他感覺阮白潔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沒有任何柔軟的感覺。 阮白潔聽到林秋石這句話就怒了,氣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說!” 林秋石:“……” 三人加快腳步,想要趕上前面的人,可就在此時,林秋石卻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 “你們聽到了嗎?”林秋石問,他擔心這也是他的幻覺。 “聽到了?!毙芷崮樕l黑,“快點,出事了?!?/br> 三人直接跑了起來,等他們到了前面時,卻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原本扛著木頭的三人死了兩個,他們的身體被木頭直接砸成了兩半,最恐怖的是雖然身體斷了,可他們卻還是有意識,嘴里冒著鮮血,不住的發出慘叫和求救。 而剩下的那個則癱軟在地上,褲襠濕了一片,嘴里崩潰的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熊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