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然昨兒和前兒就分別接到這兩位太太的貼子,可把邵氏喜的趕緊張羅著收拾衣服出來,把先前在黔州府做的綢衣一一拿出來,比了又比,選了一件醬色的褙子準備赴宴時穿。 今兒收到的兩張貼子卻讓她奇怪不已,皆因這兩張貼子俱是請賞花,再加上前兒的花宴貼子,統共三張花宴貼子,且日子相近。再一問人家,二人皆是周中的同僚,之前也曾邀請來周家的暖宅宴,只是一家稱有事未來,一家只有翰林一人前來且略吃了些東西就匆匆地離開。 對此兩家,邵氏自然沒有好印象。只是人家正兒八經的下貼子,邵氏也拿不定主意是去也好還是不去好。于是她拿著兩張貼子給周中看,”這兩張也是花宴貼,前兒還有許家也是花宴貼。咋有這么多的花能看?” 周中道:“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本┏遣幌袂?,對女子相對嚴苛,輕易是不能出二門的。故此這些夫人們太太們就愛了宴會,今兒你家花宴賞牡丹,明兒她家賞蓮花。 這些日子,周圍的人態度轉變,周中可是一清二楚。有些小吏書辦主動跟周中示好,好些消息也落入周中的耳里。甚周傻大膽的渾名,甚拿皇孫當墊腳石。但向周中示好的人卻是越來越多了,家里接到些貼子再正常不過。 邵氏嘀咕道:“這兩家也不商量一下,一家前一日,一家后一日?!?/br> 邵氏是莊戶人家的閨女,嫁給周中后也是莊戶人家。后來周中中了秀才至舉人,也不過二三年的事,邵氏身上的習性一時那里改得過來。在黔州時尚好,一是來往的人多是富戶,沒甚講究。二是周家門是讀書人家,自是那些富戶不能相比。她們平時對邵氏多有奉承,那能讓她覺得不快??蓙砭┖?,即使住在城郊,也沒少聽附近的莊戶人家說京中的官員之多,像她家老爺那樣的,不過是芝麻小官。一片樹葉落下來,能砸中好幾個這樣的官員。聽了這些話,邵氏先怯了。若不是上次暖房宴來了許李兩家太太,邵氏估摸著還不愿意出去跟別的官員人家來往。她怕在別人家中出了丑,丟了周中的面子。 周中多少也知道邵氏心思,但他想法卻不一樣,人只有多出去見見世面才能沒有怯意,遂道:“跟我們一樣的人家,只管去就是。敏丫頭年紀不小了,得相看起來?!?/br> 提到敏丫頭的親事,邵氏立馬打起精神來。她也打聽過,京中十一二歲上頭就開始相看起來,看過一二年,再準備嫁妝一二年,正好及笄后出嫁。敏姐兒都十三了,這時相看已算晚了。不僅這四家的宴要去,還要多認識一些人,順便拜托許太太李太太幫忙留意一下合適的人家。這么一盤算,邵氏立時把那些怯意拋之腦后,開始雄心壯志準備給孫女挑個好孫女婿。 正日子那天,邵氏拿出頭天收拾好的衣裳穿好,頭上插上僅的二根金釵,手上也戴了兩個素面金鐲子,一指來寬的樣子。張氏和小邵氏也拿出自己所有的家當插在頭上戴在手腕上,雖然只是兩根不算粗的金釵和絞絲銀鐲。敏姐兒頭上的金飾則是一串金花圍在發髻上,金花打的薄薄的,沒甚重量。一家子收拾妥當,賃了馬車,周秀駕著車往城中去。 許太太宴請的地方并不是在家中,許家老爺是十年前的進士,在翰林院也坐了十年的冷板凳。前些日子許翰林才想通,不再打算繼續把冷板凳做下去,謀劃外放一地,以便掙些養老銀子。前不久好不容易搭上吏部主事的橋,許太太借了一商戶的宅子辦宴請客,說的是花宴,其實是請那位吏部主事的太太,其余幾個皆是許太太相熟的人家,請來做陪客。除了邵氏,消息不靈通外,其余幾位太太皆是心眼活的人,早就打聽出許太太請的是吏部主事胡主事的家眷,心里俱是樂意的很,也想趁此機會搭上吏部主事太太。 邵氏帶著兒媳的孫女早早地到了地方,許氏迎了出來,“周太太,快請進?!痹S氏說著話,手上虛扶了扶邵氏。 邵氏擺了手,笑道:“許妹子忒客氣,實不必迎出門來。我們雖說只見過一面,我心里著實和許妹子親近?!鄙凼习言谇莞粦魧W的那套拿了出來,親熱地跟許太太套著近乎。 許太太的面皮微微地抽動,妹子這是什么話?即便親生的妹子也沒有這么個叫法。許太太到底在京城待了十年,臉上略露些不自在,立馬收了起來,邊往里面迎邊說著話,“這是鳴鹿院,在京中小有名氣。像我們這種家中宅子不寬裕的,在家待客不方便,都是賃了這種園子來待客?!?/br> 在邵氏面前說這話,許太太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周家的宅子雖然寬敞,可那是京郊,賃他們家的家當,在京郊置下那樣的宅子綽綽有余。 邵氏雙眼不住地看,腦袋也隨著許太太的話不停地點頭。這些話,她俱當許太太好意,特意指點說給她聽的。 園中假山,湖水,花樹,亭臺樓閣,樣樣齊全。邵氏,張氏,小邵氏連帶敏姐兒俱是張大了嘴瞪大了眼打量眼前的一切,若不是臨行前,邵氏再三交待,幾人險些叫出來。 那纏墻的紫藤蘿花,那四五人合攏在抱得住的梧桐樹,那三面臨水的閣樓,在她們眼中全是稀奇,那曾在黔州見過。 看著周家人這般模樣,許太太雙眼中滿滿的笑意,她原本心痛的銀子忽覺花的很值。心情好了,許太太也有心領著邵氏幾人細細地賞看這園子,從前面到后面一處也未落下。直到有丫頭來請許太太,許太太才讓丫頭領著邵氏幾人往閣樓上去歇息,她自個兒去迎客人。 小邵氏道:“娘,你說我們家能買得上這樣的宅子不?“ 邵氏瞪了她一眼,“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飯,別吃著碗里的又惦著鍋里的。如今家中的日子比以前的日子可是好了百倍不至,別不知足?!?/br> 張氏趕緊岔開話道:“娘,你知道許太太還請了誰家太太?” 邵氏道:“剛才忘了問許妹子了?!闭f完,邵氏挺直背眼光掃過張氏小邵氏,叮囑道:“等會雖亂說話,不會說話就少說,擺個笑臉就成了。敏丫頭,看著你娘和你二嬸點?!?/br> 敏丫頭跟著周中識過字,會看書,在邵氏眼中那是有大出息的,比張氏不邵氏自是妥貼。 許太太引著兩位太太進來,皆是三四十歲的模樣,各自帶了一個女兒在旁。許太太把她們引到邵氏面前道:“這是周太太,翰林院編修周大人的太太?!?/br> 敏姐兒心里咯噔了一下,從黔州到京城的路上,周中跟家中的幾個孩子說過一些京中的事宜。敏姐兒被祖父盯著很是花了大功夫記住一些官員和常識。就像現在,許太太先把祖母介紹給那兩位太太,必是因為那兩位太太夫家的品級比祖父高,否則以祖母年長,必是先介紹別人。 敏姐兒看著年長許多的祖母向著兩個年輕的太太行禮,心中不由地一酸。 其中一位臉稍圓的太太忙回禮道:“可是皇孫師傅周大人的太太?” 許太太笑著打趣,“就你鼻子靈,可不就是他家?!?/br> 別一個面容稍長,顴骨略高的太太輕哼一聲,聲音雖很輕,仍讓在坐的幾位聽得正著。 “我家外子是是禮部主事,姓姜?!辈挥迷S太太介紹,姜太太主動提起自家,又拉過旁邊的太太,恍若剛才壓根沒聽到她的那一聲哼,“這是尚太太,工部主事尚大人的太太?!?/br> 幾人互相見過禮后,各自掏出見面禮給各家的丫頭。許太太怕邵氏不知道京城規矩,送貼子時曾讓下人給邵氏透露過這邊的規矩,故此邵氏也是準備了見面禮的。 許太太打發幾個小的去園中玩耍,又過了一個時辰,許太太去迎了一位太太進來。 幾人眼光卻落在她身后的姑娘身上,只見那姑娘頭上插著只點翠孔雀釵,雀嘴里含著顆鴿血紅,有大指甲蓋大。將近午時,鴿血紅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邵氏,張氏,小邵氏俱是一副看呆的模樣。 尚太太又是一聲輕哼,上前親熱地道:“胡太太,二姑娘咋沒來?我還記那孩子,模樣長得極標志?!?/br> 聽人夸自己的孩子,胡太太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深了,“她外祖母前兒著了冷,她去看看她外祖母?!?/br> “有孝心的孩子,是我見過最好的孩子……”尚太太的馬屁拍的無比直白。 胡太太道:“這是我們家三姑娘?!?/br> 除了邵氏幾人,都知胡三姑娘是庶女。卻不想今兒給帶了出來,瞧著這三姑娘渾身上下的打扮,必是在家受寵的,先前準備的兩個金祼子就太簡薄了。尚太太順手捋下只金鐲子套在胡二姑娘手上,“拿著玩,賞人也可?!?/br> 許太太和姜太太那能讓尚太太專美于前,嘴上奉承著胡太太,手上也沒停,不是捋手上的金鐲就是摘下頭上的玉簪當了見面禮。 邵氏咬著牙看來看去,從手上捋下只金鐲遞了過去。 胡三姑娘拿著金鐲子,臉上要笑不笑,雙手往前略伸,露出手腕上的兩個鐲子,是金鑲玉富貴鐲。那只眼能看中邵氏的素面金鐲。 許家姑娘甚是伶俐,見狀不對,拉著胡三姑娘笑道:“快,跟我來,我們在那邊玩游戲,人少不甚好玩。加上你就剛剛好?!?/br> 胡三姑娘嚶了一聲,跟著許家姑娘去了。 幾位太太陪著胡太太說話,邵氏三人看著胡太太的氣派先是怯了,那敢上前去攀談。邵氏想著敏丫頭的親事,硬著頭皮跟著一起奉承胡太太。一時,到也樂呵。 快午時,許太太命人擺上宴席,使了丫頭請幾位姑娘回來。片刻,胡三姑娘一臉怒意地沖了過來,“母親,我們回去罷,這里有賊,偷了我的金雀釵?!?/br> 第五十五章 有賊? 幾位太太怔住, 嗚鹿園算不上京中最好的園子,卻也有小口碑。如她們這等六七品人家, 家中房屋狹窄,都愛賃了這園子請客擺宴,何曾聽說過有賊? 許太太是主家, 急忙道:“來人,快四處找找?!?/br> “找?”胡三姑娘哼了一身,“得搜, 搜她的身?!焙媚锸种钢鴱幕ɡ饶沁呑哌^來的敏姐兒, 可巧敏姐兒臉色蒼白如雪, 落在幾位太太眼中可不正是心虛。 那么只金燦燦的雀釵, 又是點翠又是鑲寶,她們這些多少見過識面的太太們都眼饞,別說那才從泥地里掙出來的周家, 剛才她們一家子看那雀金釵看得呆鵝似的。 許太太姜太太尚太太不自不覺起了疑心,尚太太自是樂意瞧周家的熱鬧,那肯上前去勸解。許太太心中對敏姐兒起了疑心, 就不太愿意幫著周家說話, 何況正是自家老爺外放的關鍵之處, 須胡主事幫忙說話,那又能去得罪了胡太太, 掃了胡太太的面子, 遂端起茶盅細細地品茶,好似根本沒有聽到胡三姑娘的話一般。 姜太太向來機靈, 見許太太這個主家都裝看不見,她也學著許太太的樣子裝沒聽見。 胡太太瞧著她們三人的神色,不由地翹了翹嘴角,只要這三人和稀泥,一個鄉下婆子還不在她眼里,隨隨便便就能唬住她,再暗示一二,讓尚太太宣傳了出去,想來周家也沒臉繼續當皇孫師傅。想到這里,胡太太不由地看了庶女一樣,看來這個庶女也沒白養,挺派得上用的。 邵氏原還以為許太太為吱聲,好歹她是主家,那能由著客人給人侮辱,不想她卻八面不動。她頓時火大,叉腰指著胡三姑娘,“搜誰的身呢?別以為你爹是吏部的官兒,我們就怕了你,由著你欺負?!焙龅赜窒肫鹱约依蠣斠彩莻€官兒,遂仰起下巴道:“我們家老爺也是個官兒,不怕你家?!?/br> 胡太太給噎了一下,她家明明是苦主,咋經邵氏一說反成那個歁人的惡霸。 怕胡太太難堪,許太太忙道:“胡太太周太太別急,先把事兒弄清楚才是?!?/br> 這事兒簡單,許姑娘姜姑娘尚姑娘三位都是家中嫡女,平時也是和胡家嫡女來往,幾人自是不愿意跟胡三姑娘在一起。敏姐兒尚不知胡三姑娘是庶女且幾位姑娘對她冷淡,遂好心地與她作伴。漸漸地幾位姑娘就分成兩起,一起是行許姑娘姜姑娘尚姑娘三位嫡女在一起玩耍,一起是胡三姑娘和敏姐兒。胡三姑娘和敏姐兒在后面落了單,后來聽到胡三姑娘的怒吼聲,許姑娘姜姑娘尚姑娘才從前面轉回就看到胡三姑娘怒氣匆匆的背影。 接下來的話就輪到胡三姑娘的丫頭和敏姐兒的丫頭,前面說詞兩人都一樣。胡三姑娘玩鬧時讓樹枝勾了頭發,找了個地兒梳頭,園子里的花木多,梳頭的時候又想著摘花戴頭上,于是頭發還披著又去摘花,一時這樣一時那樣。等再梳起頭發插釵時才發現雀金釵不見,偏其中有一段時間敏姐兒在亭子里。 胡三姑娘的丫頭嘴甚是伶俐,“不是周姑娘拿了又是誰?那會四周都沒有人。我又一直陪著我們姑娘摘花撲蝶?!表槺惆阉詡€兒摘了去。 敏姐兒的丫頭卻沒有那份伶俐,只是小聲地道:“我們姑娘才不是那樣的人,不是那樣的人?!?/br> 幾位太太眼中疑色更重,不知不覺離邵氏過多了些。 尚太太撲哧一聲笑道:“賊會說自己是賊么?只是難得一見的是翰林家的小姐竟是個賊?!?/br> 即便胡三姑娘的丫頭說的有鼻子有眼睛,邵氏仍不信自家的丫頭會是賊。何況尚太太直接說敏姐兒是賊,好好的姑娘家出趟門就被說成是賊,以后咋活?邵氏怒極生膽,朝著尚太太那要笑非笑的臉扉了過去,尚太太半邊臉頓時腫得如饅頭。 尚太太痛的直咧牙,想說話,嘴里發出的都是嘶嘶聲。 其余幾位太太俱被邵氏這一手給唬住,眼珠子半天不能轉動。 邵氏長的本就魁梧,此刻又是擼袖子又是面帶兇狠。胡家一個小姑娘尖叫一聲,躲入胡太太身后。胡太太掐著丫頭的手臂壯膽子,色厲內苒道:“怎么?偷了東西還想打人?” “放你娘的狗屁,誰偷了東西?”邵氏登時噴了回去,唾沫濺了胡太太一臉。 胡太太氣得渾身發抖,摸出帕子擦臉,“潑婦,潑婦,潑婦?!?/br> 邵氏雙眼一瞪,一張大臉伸到胡太太面前,“我潑婦咋的了?我就潑了,你又能咋樣?” 要不是身負重任,胡太太都想暈過去,實沒見過如此厚臉皮沒規矩的潑婦。她打定主意,等這事過去,她必定不跟周家有任何來往。 許太太急急地起身,伸手欲去拉邵氏,心里又有些害怕,一時手在半路縮了回來,“周太太,你先坐,她們小姑娘一時之間有個誤會也說不定,讓她們把事兒說清楚就好?!?/br> 許太太連聲勸慰邵氏,又是命人重新沏茶又是上點心,比先是不知殷勤幾許。 邵氏心中暗自得意,這群娘們就是欠揍,倘若她們還要冤枉敏丫頭,她就打得她們連爹娘都不認得。 邵氏又是打人又是啐人的動靜,敏姐兒的一腔委屈俱散了去,擔心起奶奶來。又回頭見著娘雙手捏成拳,一副想打人的模樣,好在讓二嬸死死地拉住才沒有沖上去揍人。 敏姐兒不禁暗怪自己,她答應過爺爺要看好奶奶她們,不想有了事卻只顧著自己的委屈,讓奶奶動了手失了臉面。不過一會,敏姐兒轉了無數的心思。自爺爺中了秀才后,她跟著讀了不少書,也聽了不少事,常聽爺爺說,“敏丫頭,禮哥兒,信哥兒,不要以為京中的人就比你們厲害能干,只要不做虧心事,就不要懼任何人,那怕你們惹了事,只你們沒有做錯事,都有爺爺?!?/br> 對,有爺爺! 敏姐兒雙眼倏地一亮,“奶奶,讓人去請爺爺來?!?/br> 邵氏摸頭不知腦。 找他爹干嗎?這些人就她一個人就可以干翻,實在不行,不是還有老大媳婦,賃她們倆人的力氣,這些沒甚力氣的太太和丫頭婆子一打一個準。 胡三姑娘聽了這話,也是雙眼一亮,叫來丫頭吩咐,“你出去跟外面的人說去請周老爺來?!?/br> 至于到了門外該怎么說,到了翰林院又該怎么說,她的丫頭自然會明白。 姜太太聽聞此言,又看了一眼毫無懼意的敏姐兒,一時又懷疑起先前的想法,金雀釵怕未必是敏姐兒拿的。思慮再三,姜太太上身微微傾著,“許太太,你看是不是讓人把幾位老爺都請來?” 許太太面有豫色,請了幾位老爺來,此事不是大事也是大事了。 姜太太見許太太沒有明白過來,直接點出,“總不好勞胡家下人去跑這個腿?!?/br> 胡家的下人的嘴可是向著自己主子的,只要出了這個園子,說什么可由不得大家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許太太忙吩咐人去截了那丫頭,又道:“說不定是場誤會,先不忙著請周老爺?!?/br> 尚太太那肯依,捂著半邊臉直叫喚。這會也顧不得她,請人把尚太□□置在屋內,著了下人去請大夫。 尚姑娘望著敏姐兒一臉的恨意,手指著敏姐兒道:“你們為甚不搜她的身,一搜就明白了?!?/br> 尚姑娘為給母親出氣,直接沖上去扭著敏姐兒就要搜她的身。不想才一撲上去,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金雀釵?” “我的金雀釵,我看清了,是從你衣服里掉落出來的?!焙媚锪⒓磽炱鸾鹑糕O,沖著敏姐兒得意地叫,“賊,你就是個賊,偷金釵的賊?!?/br> 邵氏一聲怒吼壓下她的話,“放你娘的狗屁,定是你塞在敏丫頭的衣服里的?!?/br> 胡三姑娘縮了一下脖子,又抬起下巴道:“明明你們家沒規矩,偷人東西還污賴人,不要臉?!?/br> 敏姐兒臉色越發的蒼白,她知道這是個一個圈套,一個毀了她毀了爺爺毀了周家的圈套。她跟爺爺讀了許多書,她聽爺爺講過不少事,人心險惡。她要戳穿她們的圈套,不讓她們得逞,她給自己鼓著勁。敏姐兒一字一句地道:“我沒有偷金雀釵,至于它為什么會從我身上掉落,我也不知道,但我問心無虧,因為我沒有偷金雀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