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卓景沉下眼神,靜靜的落在白濘的身上。 白濘腳步猛地頓住,她回頭,看著卓景。 抓著的袖子松開,白濘咬了一口桃子,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微笑道:“我想不想回去,又和你有什么關系?” 其實無所謂回不回去。 沒有特別期待她回去的人,也沒有非要回去不可的理由。 她手底下的那些心腹,她早就為他們安排好了后路,就算日后她失蹤了也好,死了也好,她們總能好好的活著。 她的父皇和哥哥們少她一個也無所謂,至于洛皇后……那人其實早就已經心死了,如今也不知到底在為什么活著。 “白濘?!弊烤俺料履?,死死的盯著她,“你在鬧什么?” 他絕對不會讓她一個人留在這里。 “喂,那邊那兩個?!?/br> 旁邊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 白濘暫時從卓景那兒收回視線,投到說話那人的身上。 說話的那人長著一雙丹鳳眼,模樣湊合算是清秀,只是眼中的傲氣和刻薄叫人覺得不舒服。 “新來的???” 任何地方都會有好人和找死的人,顯然這人應該是屬于后者。 今天白濘已經聽見過這句話太多次了,但這次顯然是問的惡意滿滿。 “我當是誰,不就是一個小白臉?!?/br> 那人在卓景的臉上瞄了兩眼,冷哼道:“新來的門徒就要謙虛,今天威風了,明天指不定就栽哪個坑里了?!?/br> 白濘有點明白了,他大概是嫉妒國師大人的盛世美顏。 畢竟這一路過來,不少姑娘都在偷偷的看他。 “還有你?!边@人不僅看不慣卓景,還看不慣白濘,扭頭就對著白濘道:“別以為有十姨對你好些就能得意忘形,我們可都是你師兄?!?/br> 卓景懶洋洋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他終于將眼神落在了說話那人的身上,認認真真的給了他一個正眼。 “這話可不對?!卑诐粜Σ[瞇的打斷他的話,“長得好看的才是我師兄?!?/br> “噗!” “哈哈哈哈?!?/br> “小師妹說的好!” 旁邊有些看熱鬧的弟子和門徒紛紛笑了起來,氣的那說話的人臉色漲紅。 “唉,楊真,你說咱們這里每次來新人你都要上去蹦跶兩下有意思嗎?” 有幾個看起來年紀大些的正式弟子雙手抱胸懶洋洋的道:“再說了,你一個大男人,還在臉上撲香粉,你不覺得難受嗎?” 可見這個叫做楊真的人人緣并不好。 有人開口說話了,一旁看熱鬧的也都紛紛插嘴,大多數說話的還都是年輕的小姑娘。 “就是,楊真你可別出來丟人了,都進這里三年了還是個記名弟子,還好意思刁難人家,扎馬步怎么了?我就愛看小師弟扎馬步!” 堂堂國師大人給她們當小師弟,不知道若是她們知道了卓景的身份會作何感受! “你們就是一般頭發長見識短的無知女人!” 楊真冷笑。 這邊吵鬧的厲害,遠處,石英和戲十姨并肩站立。 戲十姨看著楊真的神色之中帶著十足的嫌棄。 “副門主,你為何要讓這人一直留著?” “你想說楊真此人心眼小,不上進,缺點頗多是不是?” 石英笑瞇瞇的,完全能想到戲十姨要和她說什么。 “我都知道啊,這人絕對不是適合咱們門的人?!笔⒖粗蝗δ贻p人吵嘴都覺得自己也跟著年輕了許多。 “那你為何?” “十姨,有人的地方便有爭斗,有光就有影,有時候,這樣的人是必須存在的?!?/br> 石英負手而立,目光深遠。 戲十姨冷眼看過去,“你能不能說點我能明白的?” “你傻呀?!笔⑿Τ隽寺?,“要是這種人一個都沒有,咱們這些弟子的生活豈不是少了不少樂趣?” “……?!?/br> 這話可不能叫楊真聽見,不然這孩子該氣瘋了不成。 “而且楊真的父親本就是將他丟進咱們這里來鍛煉他的心性的,他父親是富商,咱們每年還能拿一大筆銀子,多好?!笔⑿Φ牟[起了眼睛。 楊真的父親是個明白人,但可惜生了個不太明白的兒子。 “你們,你們!” 那頭楊真是第一次被這么多人當面冷嘲熱諷,氣的眼睛都紅了一圈,“都給我閉嘴?!?/br> 以前他欺負新弟子的時候,大多數人都不會管,這次也不知怎么的,他就說了這男人幾句話,那些女人一個個的都跟瘋了一樣。 想到這里他就氣悶,冷眼看著卓景,連聲音都刻薄又惡毒起來。 “沒用的小白臉,你就只會躲在女人身后嗎?”他眼底盡是挑釁的惡意,“有本事就和我來比試一場,只會讓女人幫你動嘴皮子有什么厲害的?你爹娘生了你卻沒教會你要尊敬前輩不……?” 這話只說到一半,他就被飛來的一物給狠狠的砸了眼睛。 “??!” 楊真吃痛的捂住眼睛,大神的嚷嚷,“哪個不要臉的偷襲……!” “嗙”的一聲,一大塊屋瓦砸在他的腦袋上。 殷紅的血順著他捂住眼睛的手滴答落下,沒入褐色的干土里。 笑聲戛然而止,周圍的人紛紛將視線移到偷襲的人身上。 白濘收回扔瓦片的手,鎮定無比的在一旁的卓景身上擦了兩下。 開口道:“把嘴巴給我放干凈點?!?/br> 55、毀單又如何 ... 誰都沒有想到最先動手的白濘。 她看起來就是再柔弱不過的一個小姑娘, 胳膊細細的, 看人柔柔的,毫無攻擊力。 就算此刻手上還捏著一小塊碎瓦片,眾人還是覺得無法想象她手上的瓦片是用來拍在別人腦袋上的。 “小師妹……有個性!” 旁邊有本就閑不住的師姐輕佻的吹了一聲口哨。 楊真有些發愣,看著白濘, 眼角血路蜿蜒而下,似被血蛭占滿半張臉。 “你這個瘋女人!”楊真單手發顫,看著白濘的眼神像看待一個瘋子一樣, “你居然敢在往生門里動手?” 白濘輕眨了一下眼睛, 丟掉手上還捏著的碎瓦,指尖黑溜溜的,她抿唇。 “怎么?你要打回來不成?” 她揚眉冷笑,明明是看著楊真的,但就讓人覺得她眼中沒有他。 “你真以為我不敢打女人?” 楊真幾乎要咬碎一口牙齒, 腦袋上的痛意倒還是其次, 關鍵是今天丟的面子讓他往后都要抬不起頭來。 腦袋一熱,他伸手就要去抓白濘,一只手從身后猛地搭上他的肩頭,將他狠狠的往后方一拉,楊真扭頭就對上半張刀疤縱橫的臉, 嚇的心肝兒一抽,往后退了好幾步。 “左使……?!?/br> 楊真仿佛被人當頭淋了一盆冷水,頓時清醒了過來。 戲十姨突然出現,叫其他弟子也都緊張了起來, 紛紛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不敢抬眼看她。 “都很厲害啊,在往生門動手?” 戲十姨笑了一聲,調調也是陰陽怪氣的叫人心口發顫,“自家人打自家人,有力氣不對外使,都留著窩里橫呢?” “左使,是她先動手的?” 楊真捂著傷口,憤憤不平道:“我只是想和小師妹還有小師弟說兩句話,這人實在無禮又蠻橫,左使大人……?!?/br> 他后面的話都被楊真一個眼神給看了回去。 “卓景?!?/br> 戲十姨沒有看楊真,反而是皺著眉頭看向了卓景的方向,“把手里的刀給我放下來?!?/br> 眾人一驚,紛紛低頭看他。 他掌間抓著匕首,刀刃鋒銳。 他難不成想殺了楊真不成? 最受驚嚇的莫過于楊真自己,那刀尖對著的方向可不就是他的方向? “先帶楊真去處理傷口?!?/br> 戲十姨皺眉看向白濘,“你們兩個跟我過來?!?/br> 眾弟子有些遺憾,熱鬧沒的瞧了。 戲十姨將兩人帶到一處相對較為僻靜的地方,語氣輕松的開口了,“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