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鄧如鳳告訴她,“其實在你上大學之后我就想離婚了,但總想著還是等你嫁人之后再離,好歹給對方的印象好些。但你快28都沒有結婚的心思,我也不想等了?!?/br> “mama這輩子為了家庭為了孩子,誰都對得起,唯一對不起的就只有自己。我50歲了,身體不錯,我想人生最后幾十年為自己而活?!?/br> 陶溪一時愕然,在她的記憶當中,鄧如鳳算是她的榜樣,一個持家有道的賢內助。她是個挺沒大志的人,小學作文“我的愿望”,她就寫自己以后想當個賢妻良母,直至現在,她淪為剩女,她的愿望還是沒變。 雖然有些感慨,但她還是挺佩服鄧如鳳的勇氣。 “難怪我媽跟別人家的媽不一樣,從來都沒催過我找對象,大概是被婚姻折磨透了,所以沒敢把我往坑里推?!敝軙哉Z有些無奈,又說:“上次在李佩欣婚禮上,聽到那群已婚女同學在吐糟,我原本還覺得她們矯情,現在倒是有些同情她們了?!?/br> 陶溪:“……你該不會恐婚了吧?” 周曉語扯了個勉強的笑容,“大概有點了?!闭f完又問陶溪,“你呢?有這么多活生生的例子,還想繼續當賢妻良母嗎?” “想??!”陶溪毫不猶豫地回答。她喜歡小孩子,雖然他們有時候會鬧騰,但可愛起來能萌化你的心。再有,在葉家“鍛煉”了這么多年,做家務對于她來說,已經不是什么難事了。 周曉語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加油,爭取今年把自己嫁出去?!?/br> 嫁人?陶溪腦海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她的臉驀地就燒了起來。 “你臉怎么這么紅?”周曉語一臉狐疑地盯著她。 “……這里有些悶……”陶溪心虛,立刻從包包里面把平安符拿出來轉移注意力,她遞給周曉語,“愿你歲歲平安!” 周曉語笑著接了過來,“果然是親閨蜜,什么時候都惦記著我?!?/br> 陶溪被表揚的滿腔內疚,眼神都不敢跟周曉語對視了。 她絕對不能告訴周曉語,她這平安符是后補的。 兩人吃過飯,周曉語說要發泄情緒,要去某大牌店買條裙子安慰自己。陶溪心里給她翻了個白眼,什么發泄情緒都是借口,這人就喜歡買買買。 那條裙子,周曉語年前就看中了,但當時買了另外一條,沒舍得買這條,今天終于有了把它帶回家的理由了。 因為目標明確,她一進店就直奔目標,拎著s碼的裙子拉著陶溪進更衣室,“你等會幫我拉下鏈子?!?/br> “鏈子都要找人拉,這裙子你還買來做什么?”陶溪忍不住吐糟,其實歸根究底,她覺得這裙子太貴了。 周曉語沒理她,直接把她推進更衣室,自己鉆進去之后就落鎖。 逼仄的更衣室內,陶溪想著等會周曉語要在自己面前脫得只剩下內/衣/褲就難為情。 周曉語看她眼神閃躲就好笑,“你害什么羞呀,現在是我脫又不是你脫。還有,我有的你不也有嗎?你這么害羞,以后怎么跟你老公坦誠相對呀?” 陶溪惱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還沒來得及出聲,隔壁更衣室就傳來一女人的聲音,而這聲音,陶溪還很熟悉。 “超哥,我穿著裙子好看嗎?” “當然好看,不過你什么都不穿的時候更好看?!?/br> “超哥,你流氓……” “你不是最喜歡我流氓了嗎?你昨晚喊得我骨頭都酥了?!?/br> “你還敢說?你把人家都折騰到周身都疼了?!?/br> “疼?哪里疼了?這里,還是這里?” “超哥,別啦,好癢?!?/br> “癢?那我再幫你撓撓?!?/br> “嗯……啊……超哥,別啦,這里……不行……” “這里不行?那哪里行呀?寶貝,我忍不住了?!?/br> “那……那車上吧?!?/br> “好,我們現在就去結賬?!?/br> 兩人在一墻之隔聽了一出香艷的戲碼,陶溪一聽就知道是葉彩曼,但周曉語不知道。聽到隔壁的門被拉開,她也瞬間把更衣室的門打開,想去八卦一下男女主角的真面目。 陶溪沒料到周曉語會突然沖出去,想拉都拉不住,不可避免地,跟葉彩曼撞了個正著。 葉彩曼沒料到會在這里碰到陶溪,看到她從隔壁更衣室出來,她的臉都僵了。 “認識?”何博超差覺得到葉彩曼盯著對面的女人看。 葉彩曼瞬間調整好表情,朝何博超笑了笑:“不認識,剛才看花了眼,誤以為是我一認識的人?!?/br> 何博超視線一直停留在陶溪身上,葉彩曼沒由來覺得憤怒跟心慌,急忙拉著他往收銀臺去,“超哥,你不是挺著急的嗎?那我們趕緊走吧?!?/br> 等兩人走遠,周曉語問陶溪:“那女的你認識?” 陶溪點了點頭,“我舅舅女兒?!?/br> 周曉語滿臉嘲諷地抽了抽嘴角,“她給人家當小情兒了?這男的估計跟我爸差不多年紀?!?/br> 陶溪:“……沒有,才三十多,離異?!辈贿^何博超一身肥rou還禿著個頭,外形的確跟實際年齡不相符。難怪葉彩曼當初不肯跟他一起,不過也就端著三秒鐘,下一刻就被金錢給打敗了。 周曉語:“看來這男的特別特別特別有錢,否則一般人真的啃不下?!?/br> 陶溪:“……” 何博超剛才看陶溪的眼神,像是刻在了葉彩曼的腦海中一樣。等兩人一上車,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撲到何博超身上,使出渾身解數讓他盡興。 事后,葉彩曼直接把新買的裙子穿上,何博超打量了一番,突然說道:“你下次買條剛才那個女的裙子穿一穿,我覺得挺有味道的?!?/br> 何博超意猶未盡的表情,讓葉彩曼的臉煞白,她強行擠出個笑容,輕聲應道:“好??!” 黑暗中,她眸底一片陰鷙。 這天晚上,陶溪在周曉語公寓睡下。第二天九點鐘,她就接到張柔梅的電話,說中午個她安排了一場相親。 有了郝富貴這個前車之鑒,陶溪說什么也不肯答應。張柔梅剛開始還能好好說話,到后面就直接發飆了,“你不去是吧?那你就給我滾著這個家?!?/br> 電話直接被掛斷,這不是張柔梅第一次說讓她滾出葉家,陶溪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因為張柔梅最后會看在她每月兩千伙食費的份上,選擇性失憶。 被吵醒了,她就沒了睡意,周曉語已經去上班了,她起來洗漱做早餐。 等坐在餐椅上,準備一邊吃早餐一邊刷手機的時候,卻發現張柔梅給她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中,她的衣物被隨意地扔在葉家的門口…… ☆、第 8 章 這天晚上,葉彩曼拒絕了何博超邀請自己去他家的提議。 回到葉家時,葉彩曼不管張柔梅已經睡下,直接把她叫醒。 “葉彩曼,你發什么瘋了?”被吵醒的張柔梅,一臉不快地盯著葉彩曼,卻發現她的臉色比自己的還要難看,“……你……怎么了?” 葉彩曼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猶如被搶了玩具的小孩一般,哭著個臉,“媽,你趕緊把陶溪這個賤女人推出去,不然你別想當豪門岳母了?!?/br> 張柔梅一聽,臉都青了,“到底怎么回事?”她最近都在親戚朋友面前炫耀自己女兒找了個有錢男朋友,字里行間都透露著葉彩曼準備嫁入豪門。要是現在出了岔子,她臉該往哪里擱了? 葉彩曼地把今晚碰見陶溪的事情說了,“媽,剛才回來的路上,何博超還讓我以后盡量少化妝,穿衣服端莊一些,明顯都是按照陶溪的衣著打扮來。怎么辦?我怕他看上她了?!?/br> 張柔梅聽了火冒三丈,罵了陶溪一句“sao狐貍”之后,也不管現在快十一點了,直接給拉皮條那人去了電話,“桂姐,不好意思這么晚還打擾你,上次你說給我外甥女介紹的男人,不知明天能否安排見面,她后天就得上班了?!?/br> 桂姐應下,十五分鐘后就回復過來:“林先生說明天中午十二點有空,約在會展大酒店,你讓人必須準時到?!?/br> “好?!睆埲崦否R上應道:“桂姐,就我這個外甥女脾氣有點倔,可能需要你額外□□推動一下?!?/br> 桂姐:“沒問題,只要她人明天到了,我自然有辦法讓她明天直接睡在酒店。放心吧,事成之后,那100萬的彩禮肯定少不了你,畢竟林先生看過她的照片,很滿意?!?/br> “謝謝桂姐,那明天就麻煩你了?!睆埲崦沸Φ谜~媚,等電話一掛斷,臉色就陰鷙起來,“陶溪,等當了老男人的小情兒,看你上哪兒有能耐再出來勾搭男人?!?/br> 葉彩曼聽了,臉上也浮現出陰深深的笑容。 陶溪趕回葉家的時候,她的衣物還散落得滿地都是,不少衣服上還有黑黑的鞋印。她皺著眉拿出鑰匙去開門,卻發現鎖被換了。 她使勁地拍門,里面卻毫無動靜,不知是真沒人還是故意不給她開門。 對門的老太太被這動靜吵得不行,拉開門一看卻發現這般情景。 陶溪對上老太太的眼神時,一臉苦笑。老太太搖著頭,說了聲“作孽”之后,回到屋里拿個了超大的環保袋遞給她,“小溪,離開這里吧,沒必要留在這里受委屈?!?/br> 她把環保袋接了過來,“謝謝!” “哎……”老太太憐憫地看了她一眼,轉過身就回了自己的屋里。張柔梅什么性情,她很清楚,她不想惹麻煩上身,只能幫到這里。 陶溪低著頭,默默把衣物收進環保袋里。一直在眼眶打轉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因為委屈,更因為無家可歸。 她拎著環保袋離開小區,有些茫然地走到地鐵站,當下只能先回周曉語那里。 列車還沒來,她找了張椅子,先休息一會兒。 不遠處的休息椅上,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看樣子是趕著回鄉的夫妻。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回鄉過年,他們大概是回鄉過元宵吧。 他們每人扛著一個超大的紅白藍膠袋,有些臟、有些邋遢,可兩人的眸光卻散發著喜悅跟興奮。 “哎,給小龍買的新衣服跟玩具,你都帶齊了嗎?”女人的普通話夾雜著濃重的鄉土氣息。 “當然記得,什么都能忘了,就不能忘了那小子的禮物?!蹦腥肃l音也很重,頓了一會兒又說:“對不起呀,今年沒能給你買套新衣裳,回去之后那幾個弟媳又得在你面前嘚瑟了?!?/br> 女人笑了笑,即使隔著幾米的距離,陶溪還是能看到跟她年齡不相符的深深的皺紋。她寶貝似地拍了拍紅白藍膠袋,說:“只要能給小龍買就好,這次回去能把他接到這邊來讀幼兒園,別說新衣裳了,我每天吃白飯都愿意?!?/br> 男人伸手摟住女人的肩膀,說:“好,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咸魚白飯也好好味?!?/br> 男人蹩腳的廣東話,讓兩夫妻都笑了。 陶溪聽著也笑了,笑著笑著,眼前就變得有些模糊閃爍了。 列車進站,她擦了擦眼角,上車了。 有家,真好! 周曉語昨晚給了陶溪一套鑰匙跟門卡,她回到小區的時候,暢通無阻地進了電梯。 等她出了電梯,還沒走到周曉語家門口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她慌慌張張地把自己隱藏起來,然后屏住呼吸偷偷把頭探出去,剛剛還被壓著壁咚的周曉語,已經伸手攀上男人的脖頸,踮起腳尖回吻男人。 男人突然停了下來,粗喘著起問周曉語:“鑰匙在哪里?” 周曉語紅著臉去包包里面摸鑰匙,剛把鑰匙掏出來已經被男人給搶了過去。 開門,把人推進去,然后關門。 “咚”的一聲,即使什么也看不到,陶溪還是知道周曉語在里面被門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