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熊貓:“可我不在那邊啊……老大你放心,直升機一定借給你!我馬上給我表弟打電話,他剛好在那邊!” 掛斷電話前,黎川大致跟他講了一下這架直升機的用途,可能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熊貓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人命關天?!彼D了一下又說:“毀了你賠我!” “好。你先待命,待會給他們轉賬時,你想辦法黑掉他們的賬戶?!?/br> “好的老大,沒問題?!?/br> 黎川又給另一名退役特種兵打電話,他叫吳揚,也駐守在桑棗鎮內。吳揚收到消息,立刻前往停機場與熊貓的表弟會和。 做好這一切,黎川起身,蘇秦也跟著站起來。剛才他電話時,蘇秦全程聽得清楚,男人不僅借了直升機,還安排人去開了飛機過來。她一臉疑惑地問他:“黎老師,為什么給你工作的人,還會開直升機?” “給黎老師工作的人,還有更多讓你意想不到的東西。你一個人在這里我不放心,想跟我一起下去嗎?”黎川問她。 蘇秦垂首,小手握緊男人寬厚的大手。她嗯了一聲,又抬眸,一臉堅定望著他:“黎老師,不怕,咱們是情侶對嗎?風雨同舟是最基本。走吧,一起下去?!?、 黎川將她撈進懷里抱了一下,旋即又松開,拉著她下了斜坡。他們停留在安全線之外,黎川松開蘇秦,讓她拿著槍,躲去大石頭后。 蘇秦去石頭后面蹲下,小心翼翼打量著外面情景。 黎川走到隊長跟前,要過隊長手里的擴音喇叭,對前方的港哥說:“你要的直升機和錢,我給你準備。但是兩千萬現金不好攜帶,我們通過轉賬方式走到你境外的賬戶,你看如何?” 港哥認得黎川,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在這里,但他肯承諾給錢,就一定能拿得出錢。等了十分鐘,上空果然有直升機盤旋,個頭比警方的直升機要小,但已經足夠用。的確,兩千萬現金不好攜帶,如果是通過轉賬方式,的確要方便很多。 黎川指著頭頂的直升飛機說:“東西已經給你們送到了,兩千萬,你們給賬號,我立馬讓人轉給你們?!?/br> 港哥讓王珍去房間拿筆記本電腦,打開自己的境外網上銀行,報了賬號給他。黎川把賬號給熊貓發過去,撥通他的電話說:“熊貓,轉錢?!?/br> “好!”熊貓開著免提將手機放在一旁,噼里啪啦地敲擊鍵盤,屏幕里的代碼一串串快速閃過,幾分鐘攻破對方系統。 畢竟是中國鼎鼎有名的黑客,很快攻破網絡防護。 王珍盯著電腦,收到兩千萬轉賬后,臉上掩飾不住喜悅,興奮道:“兩千萬!到賬了!” 大概是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多錢,港哥面部抽搐地厲害,導致耳朵開始流血。他抬手擦了一把,忍著劇痛帶著人質往直升機的方向走。 吳揚將直升機停在東面一塊空地,從小木屋走過去大概要三分鐘左右。 一群歹徒帶著人質往那個方向移動,等到了直升機前,有人才開口問港哥:“港哥,這玩意只能坐下四個人,我們怎么辦?” “汪汪!”幾條狗子仿佛也意識到什么,沖著港哥叫。 港哥下命:“把他們都放了?!?/br> 下屬面面相覷,不知道港哥有什么打算,礙于他是老大,只能聽從他吩咐,放了手上人質。被放的人質立刻跑回安全線內,鐵骨錚錚的武警們列成一排,將他們擋在身后,護得密不透風。 除了王飛航之外的所有人質都被放了。 蘇秦對他們招手:“大家都躲到石頭后面來?!?/br> 槍彈無眼,雙方一旦交戰,保不準會傷及無辜。而蘇秦他們躲的地方,是一塊凹下去的土坑,上面有石頭作為遮擋,很安全。躲在這里,比躲在叢林里安全,畢竟誰也不能保證,叢林里有沒有這群歹徒的同伙。 直升機上的吳揚跳下來,蘇秦看得真切。給黎川工作的人,居然是吳揚吳教官? 蘇秦想起在學校軍訓時,吳揚吳教官和徐航徐教官是不合的,他們現在怎么都為黎川工作?她從夢里看見的退役特種兵組織,吳揚和徐航都在其中,可為什么偏偏這么巧?他們都給黎老師工作? 港哥將手中人質丟給王珍,拿槍口對準吳揚:“你,滾過去!” 吳揚冷靜地抬起雙手,往后退,退到黎川跟前停下,低聲說:“老板,怎么做?” “暫時不動。徐航聯系上了嗎?” 吳揚搖頭:“沒消息?!?/br> 隊長對港哥說:“直升機給你們了,錢也給你們了,你們快放了人質!” 港哥冷笑一聲:“你們真他媽當我傻???我現在放了人質,你們會讓我們走?兩千萬十四名人質,給你們,這個人質現在我不會放,也不可能放!等我們安全出了國界,一定會放了他?!?/br> 隊長怒道:“我們怎么相信你?” “你們不用相信我,可以選擇不信,可以選擇打爆我的頭,賭一把,看是他的頭先爆,還是我的頭先爆!”港哥先上飛機,飛豹隨后跳上副駕駛位。王珍也帶著王飛航爬上了直升機。 港哥將直升機緩緩啟動,螺旋槳開始轉動,帶動附近氣流,導致林木擺動。 被港哥丟下的下屬們試圖爬上直升機,卻被王珍一腳踹下去。意識到被丟下,下面的人都恨不得把直升機上的那對狗男女拽下來千刀萬剮。他們被丟下,無法逃走,只能丟下槍械投降。 幾條狗子跟著他們老實坐下。 直升機上只有三人一狗,只有王珍手上有槍,趁著直升機還沒升起來,狙擊手準備,瞄準王珍的頭。 王珍一低頭,被一槍爆頭,王飛航反應迅速,立刻拉開直升機的門準備往下跳。他還沒來得及跳機,衣領被駕駛位的港哥抓住,一把拽回,直升機往下一跌,又猛地往上一升,產生巨大擺動。 也就在這時候,飛豹撲過去一口咬住港哥的脖子,下齒之狠。 王飛航趁著這空檔跳下直升機,由于直升機已經往上升了十幾米,他從這個高度跌落,摔得頭暈眼花,抱枕腿骨哀嚎。 而飛機上飛豹還在與港哥搏斗,港哥力氣很大,一拳拳實實在在落在狗的頭部,可飛豹愣是沒松口。 此刻,飛豹里腦子里閃過的是這個男人辱罵波音的畫面,是這個男人打罵波音的畫面。也是這個男人傷害章程,試圖砍斷章警官胳膊的畫面。 它是一條犬,曾是一條和他們一樣的亡命犬??伤鼜膩聿幌肴θ魏稳?,它只想和波音好好過日子,和波音吃一盆狗糧,睡一個溫暖的狗窩。 它跟了蘇秦,知道人有善惡。而這些惡人,會強行讓一對兒有情的狗子分開,會強行分開狗子們的寶寶。 如果狗子們不聽話,他們會打斷狗子的腿,挖掉它們的眼睛……他們會將母犬賣去國外,做有償□□,跟很多很多公狗,即便這些公狗身上帶有狂犬病,他們也強迫母狗去□□。 飛豹只要把這些代入成自己,把母狗代入成波音,對眼下的這個男人就只有恨意,只想咬斷男人的脖頸。飛豹齒間被鮮血充盈,渾身熱血翻騰,某種欲望被釋放,牙齒便越陷越深,直到男人頸部大動脈被咬斷裂,停止掙扎,它才緩緩松口。 …… 飛豹還在直升機上,蘇秦顧不得其它,追著直升機跑。 “轟”地一陣巨響,直升機撞進樹林。由于上升高度不高,直升機雖然有損毀,但卻沒有發生爆炸。 武警們和蘇秦一起追過去,蘇秦被武警擋在離直升機數米之外的地方,不讓她過去。蘇秦伸長脖子沖著里面喊:“飛豹!飛豹!” 沒有回應。 往常,只要她一喚它的名字,狗子立刻搖著尾巴來迎接她。 蘇秦想起剛才飛豹替他們引開歹徒的英勇,又假裝投誠,假意跟歹徒報告他們所在的方向。這條狗子,從頭至尾都在幫他們,甚至演上了無間道。 蘇秦一旦想到它可能出了意外,心疼如絞,不能呼吸。她要往前沖,卻被黎川抱住,不讓她過去。她咬著嘴唇憋著眼淚望著直升機里面,直到兩名武警將港哥的尸體抬出來。 一名武警檢查之后說:“隊長,死了,大動脈被咬斷,失血過多?!?/br> 緊接著,飛豹被抬出來。 狗子毛發黏濕,有血,雙目緊閉。蘇秦再也控制不住,推開黎川沖過去,跪在飛豹跟前,不敢碰它,生怕弄疼了它。她拿手指戳了戳飛豹的肚皮,趴在它耳邊輕輕叫了兩聲:“飛豹?飛豹?” 沒反應。 蘇秦連叫了它幾聲都沒反應,嚇得雙手止不住得發抖,沒控制住情緒,眼淚奪眶而出。她一只手搭在飛豹的肚皮上,彎下腰,拿面頰貼著它的狗鼻子,溫熱的眼淚掉在狗仔的鼻子上。 雖然和飛豹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可她和飛豹的感情卻是真切的。 冷的時候,她將腳丫子擱在它的腹部取暖。她假裝去打波音,小氣的它會沖她齜牙生氣。她不開心時,飛豹和波音會用毛爪子拍她的膝蓋安慰她。 點點滴滴,足以暖心。她不知道回去之后該怎么和波音交代,也不知道失去飛豹的波音會怎樣難過。 武警部隊的直升機在空中盤旋一陣后降落,黎川在她身旁跪下,摟過她的肩膀說:“蘇蘇,走了?!?/br> 蘇秦眼淚止不住的流,面頰貼著飛豹的狗鼻子,怎么都不愿意離開。 忽然,飛豹打了個噴嚏。 蘇秦一愣。她直起腰身,抬眼問黎川:“黎老師,你聽見了嗎?” “嗯?聽見什么?”黎川疑惑。 飛豹緩緩睜開眼,望著蘇秦。它動了動身體,也終于緩過勁兒,一臉茫然看著蘇秦。 蘇秦將它的嘴筒子撈在手掌心,輕輕撫摸它嘴上的狗毛,泣不成聲:“飛豹,你嚇死我了,你什么不學,居然學裝死?” 飛豹仍然一臉茫然,仿佛蘇秦叫的不是它的名字。 在直升機上,飛豹瑟瑟發抖地縮在蘇秦懷里,它一雙小眼神滿是茫然,仿佛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 * 云陽市寵物醫院。 蘇秦和黎川在手術外等了大約四十分鐘醫生才出來。 手術室門一開,蘇秦立刻沖上去問:“怎么樣醫生?它沒事吧?” “輕度腦震蕩,沒事的。這種程度的腦震蕩,可能會有短暫失憶,可能會出現你叫它名字,它不回應的情況,可能會忘記你們是它的家人。不過沒關系,感情再慢慢培養就好了,這幾天你們多喊它的名字,沒事兒就喊,盡量讓它知道它的名字?!?/br> “失憶?”蘇秦滿臉疑惑:“狗……也會失憶?” 醫生點頭說:“那當然,狗也是有大腦的。它大腿內側的傷比較嚴重,縫了好幾針,其它都還好,我給你們開點藥,沒事兒給它往傷口上噴一噴,等傷口愈合了,來拆線。這狗腦子受傷,缺乏安全感,正是需要關愛的時候,你們帶回去好好照顧?!?/br> 蘇秦:“…………好?!?/br> 蘇秦和黎川把飛豹送回家,又去了市人民醫院探望章程他們。 徐航和白宇也已經出山了,兩人只是被狗咬傷,倒沒大礙。章程和他一名老同事的傷最嚴重。 章程身上十幾道刀痕,而一名四十多歲的老刑警,身上的rou被狗撕下一塊。 他們去的時候,章程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他躺在病床上享受著老媽的喂飯待遇。 章程的老母親在他耳邊念緊箍咒,威脅他:不辭職就自殺! 他看見黎川一進來,宛如看見救星:“老黎,你快!你快救救我!我的身體和靈魂飽受折磨!” 黎川走過去,沖章程的母親點頭示好:“包姨,讓我跟章程聊兩句?” 章程母親擱下湯碗,紅著眼眶對黎川說:“川川,你一定要好好跟程程說說。你和程程一起長大,你們倆親如兄弟,你說的話,他一定會聽。你幫阿姨勸勸他,你瞅瞅他身上的傷?聽說他今天的手差點就被歹徒給砍了?!?/br> 女人拍著胸脯說:“阿姨這個心啊,受不住他這么折騰。阿姨家里就他一根獨苗,你幫阿姨勸勸他?!?/br> 章程一臉不高興:“媽,您別管我的事兒好嗎?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這不是沒事兒吧?不是活著回來了嗎!” 章母轉回身看他,怒道:“ 你好意思說,你當初怎么跟我承諾的?你說辦的都是找失蹤人口的簡單案子,絕對不會有危險,絕對不會拔槍。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幾個同事差點就被打成窟窿,你這雙小白手也差點被砍斷!你哪兒是調查失蹤人口啊,你這是和恐怖分子對杠!你還想不想讓mama活了?萬一他們打擊報復怎么辦?你的老母親還要不要活了?” 蘇秦站在黎川身后,看著章程這位“老母親”,一身名牌,頭發齊腰波浪卷,膚白貌美,眼角雖有歲月痕跡,但整體氣質年輕,怎么都和“老母親”搭不上邊,看起來倒像是章程的jiejie。 章母擠出兩滴眼淚,在章程面前抽泣:“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這么大,你倒好,丟下我和你爸爸,來當什么警察。你要是斷手斷腳沒了,你有沒想過我這個老母親和家里的那個老父親?有沒有想過將來誰給我們送終????” 章程:“媽……你過分了啊。你那里老了?看起來就跟二十歲小姑娘似的,哪里老了?” 章程母親忽然不哭了,捂著自己的臉蛋,甕聲甕氣問他:“真的嗎兒子?” 黎川也幫著兄弟哄老母親:“包姨,您以后可別再說自己老了,”他抬手一直身后的蘇秦,“您看起來比這個小姑娘還年輕,哪兒老呢?不知道的以為,您是章程meimei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