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曾經有兩名警察追著線索查到這座村,可兩人進了那座山,便再也沒能出來。 兩名警察失蹤,云陽市成立專案組,對同羅鄉附近所有閉塞山村進行排查,卻一無所獲。 茫茫大山,沒有一個村民承認有外人來過。因為找不到證據,兩名警察至今被定為失蹤人口。 黎川跟章程大致講了一下此次行程的危險性:村民刁蠻、目無法紀,甚至敢放火殺人。 章程是云陽市的刑警,以一挑十的硬漢。前陣子,他因為執行任務犯了錯,被強制性放假。 一聽要去山里救姑娘,他立刻摩拳擦掌,猴子似的激動。 章程聽完黎川敘述,一拳砸在餐桌上:“他媽的,無法無天了?啥也別說了,老子抄起家伙跟你去!” “…………”黎川沉默一會,接著說:“你這性子,適當收斂,以免被人使絆子?!?/br> 這小子神經大條,沖動。但他不愿說的事,他不會追著問,這也是他為什么找他幫忙的原因。 “我靠……串串哥,你這語氣……怎么跟我爸似的?好了好了,我的事兒你不用cao心,你想救人就先辦你的事,”快掛電話時,章程才問他:“對了,哥們兒多嘴問一句,那姑娘啥情況???您平時可不愛管閑事哦,人家姑娘擱路邊被調戲,你都冷漠走過……” 他話沒說完,黎川已經掛斷電話。 不過十分鐘,章程就收到了黎川一份詳細的“作戰計劃”。 說是計劃,不如說是約束他的規章制度。 …… 隨后,黎川通過電話亭的電話,聯系了蘇秦父母,以知情人身份向他們告知了蘇秦的行蹤。 女兒已經失蹤一個星期,蘇秦的母親急得幾夜白頭。 他們從黎川這里得到希望,立刻去聯系負責蘇秦失蹤案的文隊長。 為了保險,他又打了一通電話去派出所,以匿名人的身份舉報那個村子拐賣人口的行徑。 他表示自己是張家溝的村民,因為不齒村內人做人口買賣,所以冒險犯村中大忌,撥了這通電話告密。 他在電話里表示,為了保命,他不能告知警方他的身份。 …… 黎川跟著支教大部隊,提前一天到了同羅鄉,而章程在第二天趕到,并以體育老師的身份留下,教這里的孩子翻跟頭打拳。 黎川和章程這邊已經準備充分,警方那邊卻沒有動靜。 黎川打電話給蘇秦父母,他們表示,已經通知警方,而警方給他們的消息是——還在偵查中。 多等一天,蘇秦就多一天危險。 黎川向鄉長提出去張家溝采風,打算和章程先去探探情況。 他們以老師的身份過去,村里人一向“尊重”老師,不會拿他們怎樣。 * 章程來到這里已經第三天,每天教孩子們打拳翻跟頭,都他媽快累死了。 下了課,他急吼吼沖進黎川那個四面漏風的辦公室,問他:“我的黎神,咱們什么時候動身去救人???我特么都快憋死了!” 這里條件差,睡覺時被窩里又濕又冷,令人難以忍受。 晚上,男生、女生兩兩抱著一起睡,相互取暖。昨天晚上,章程想鉆進黎川的被窩,卻被他給無情地給踹了出來。 章程:“…………”好吧好吧,您大佬,您男神,老子還不稀罕跟你一個被窩呢! 面對章程的質問,黎川扔不緊不慢收拾著書本。 蘇秦身陷虎口,他比章程著急。 這幾晚,他只要一閉眼,便夢見蘇秦在村里飽受折磨。 可他們現在沒有警方支持,僅憑他和章程,很難與一個村的刁民對抗。 他不能沖動,也不能冒然行事,那樣不僅救不出蘇秦,甚至可能再搭上他和章程的命。 為了不引起村民懷疑,他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去張家溝。 當天下午,鄉長來找黎川,跟他說:“黎老師啊,您要去張家溝采風的事兒,我跟張村長提了。是這樣的,我呢……是不建議你去那里,村民都沒啥素質,地勢復雜,山路又難走,有啥好采的?不然這樣,我安排你去劉家村和杏花村?那里風景也不錯的,不比張家溝差?!?/br> 黎川沖著鄉長微笑,甚至親切地握住了對方的手,“李鄉長,這兩天,我給孩子們上作文課,有一個同學把張家溝寫成了人間仙境,我是真的很好奇那里的風景。再者,正是因為那里地勢復雜,山路難走,才造就了它如今的優美環境。鄉長,您不必擔心我和章老師,我們都做過野外生存訓練,體力沒問題?!?/br> 見鄉長仍躊躇不定,他又說:“對了鄉長,這里,是我一點心意,您拿去,看著分配,給孩子們買點東西?!?/br> “呦?黎老師,您這是?”鄉長接過厚厚地信封,一拆開,傻眼,里面厚厚一疊紅鈔,估摸著大概兩萬塊。 鄉長工資每個月也才八百來塊,每年如果莊稼收成好,能往家里添一點收入。鄉長家里每年的家庭收入,也才一萬來塊,這會收到黎川的兩萬多捐款,震驚的無以言表。 其實,張家溝干得那點勾當,鄉長也是知道一二。他也明白,張星為什么會如此排斥外人進村。 他仔細又想了一下,人家黎老師不辭辛苦,大老遠跑來給孩子們免費上課,還給孩子們送錢,他如果連這點事兒都不能給他辦到,還當什么鄉長? 李鄉長收好錢,捧住黎川的手,感激涕零道:“黎老師,您是好人啊。您放心,這事兒,我會盡快替您安排!對了,您要去幾天?” “我是這么打算的,”黎川不緊不慢地說:“現在春暖花開,漫山遍野都是野花。我打算帶著孩子們去張家溝上采風課,教孩子們學畫畫。我這里買了些水彩、畫紙,一并帶上去。當然,教孩子們畫畫欲速則不達,大概一個星期左右吧?!?/br> “???要住一個星期???”李鄉長臉色變得難看。 黎川點頭說:“李鄉長,您替我們安排住宿,我和章老師兩人會付房費。我也知道村民們都不容易,這樣,我給每晚360元的房費,您看怎么樣?” “不不不……黎老師您這樣說就見怪了,您想住,食宿我都給您安排就是了。只是……那里也沒有地方可以供孩子們上課,您看這?” 黎川眉眼溫和,笑道:“既然是采風,當然是在室外進行。孩子們畫山水、畫民居,室外進行即可。我從孩子們嘴里得知,其實孩子們去張家溝的路程,比來同羅鄉的路程要短四十分鐘左右,如此,也方便孩子們。李鄉長,您認為如何?” 李鄉長被手里的鈔票沖昏了頭腦,聽他如此說,連忙點頭道:“好,當然好……那……黎老師,我這就回去給您安排。你收拾下東西,明天跟我進山。除了您和章老師,其它老師不去嗎?” “其它老師也沒有繪畫功底,且,這幾天都辛苦了,給他們放一周的假?!崩璐ㄈ绱苏f。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稍微交代下男主啦~~很快會會師,但是警方那邊不會這么快,今天問了警察朋友,感覺挺麻煩的。想起自己報警,快一個月了……警方都沒給回復。(;′⌒·) 第4章 云非 “哦,這樣啊?!崩钹l長笑瞇瞇道:“咱們這兒條件是很艱苦,明天我讓鄉親們給幾位老師送幾床新彈的棉被,讓老師們晚上能睡踏實點。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明天中午,我來接你們?!?/br> “嗯?!崩璐ㄆ鹕?,一路送鄉長到門口。 同來山村支教的林曉茵抱著書本,突然從門外跳進來,“哇”地一聲,打算嚇黎川。 然而男人只是淡淡掃她一眼,一言不發回到自己座位,開始給學生批改作業。 由于山村條件有限,洗漱困難,同來的男生都變得不修邊幅,唯獨只有黎川,每天堅持去廚房燒水洗澡。他每天都會換一件干凈襯衣,把自己打理得干凈清爽,在那些蓬頭垢面的孩子面前,他就像一支氣質清冽的白梔子。 從他身邊走過,連他帶過去的風里都仿佛有一種令人心神蕩漾的清香。 黎川坐在簡陋的辦公桌前,手里握著紅筆,頭微垂。 從側面看他,男人的喉結、挺拔的鼻梁以及濃密的長睫,都成了吸引姑娘的大殺器。 黎川被成為黎神,主要是因為他一路開掛的學習生涯。高中被清大破格錄取,21歲已經研究生畢業。除此之外,他顏值也不俗,不僅女生暗戀他,也有男生對他表過白。 林曉茵拉著板凳坐到他跟前,用手撐著腦袋,跟他說:“黎神,你剛才跟鄉長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您也太小瞧人了吧?我高中的水彩畫可是拿過少年宮一等獎的。明天,我也要跟你們去?!?/br> 聞言,黎川握筆的手一頓,扭頭看她,“你不能去?!?/br> 黎川的語氣突然冷下來,神情也很嚴肅,與他剛才和李鄉長談話的和氣完全不同。 林曉茵長得漂亮,家里條件也不錯,這次來支教,也完全是因為黎川。 前世,林曉茵倒追了黎川十幾年。黎川已經很明確告訴她,不會離婚,也不會再娶蘇秦之外的任何女人,可林曉茵鐵了心,表示只要她活著一天,就絕不會放棄。 黎川在南大授課,而林曉茵也留在南大任教。 林曉茵化了妝,身上香水味濃烈。她眨著眼睛看黎川,問他:“為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擔心我累,對不對?黎神,你放心,我沒問題的?!?/br> 經歷了前世悲劇的黎川,已經不似前世那般,待人待事都以溫和態度處之。 “林同學誤會了?!彼苯影櫫嗣碱^ ,說:“你雖然是女人,但我們任何人都沒有義務照顧你,遷就你。請林同學有點自知之明,不要再試圖拖人后腿?!?/br> 女孩眉眼彎彎,豎起兩根手指發誓:“我保證不會拖大部隊后腿!” “呵?!敝厣?,黎川仿佛變得沒了耐心。 他想起學生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居然脫口而出:“會不會拖后腿,你自己心里沒點逼數?” 話雖然難聽,但他希望自己可以給姑娘留下一個很壞的印象。 在林曉茵心里,即便黎川不喜歡管閑事,總是與女同學保持距離,但他待人卻很彬彬有禮。她顯然被黎川嘴里突然爆出的“粗口”嚇到了。 這是n年后的流行網絡用語,被黎川現在說出來,成了打擊女孩的最強有力的話。 女孩眼眶頓紅,嘴一癟,捂著臉哭出來。本來以為黎川會安慰她兩句,卻沒想到男人直接丟下修改了一半的作業,起身出去了。 男人已經離開辦公室,女孩也不哭了,揉了揉紅腫的眼眶,看著黎川離去的方向,緊咬嘴唇。 …… 第二天中午。 李鄉長帶著人背著背簍來了學校,幫著黎川和章程背東西。 黎川帶的東西不多,幾件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其它的,都是給學生們用的顏料和畫紙。 他們清點好東西,準備上樓時,林曉茵穿著厚底長靴,挎著一只名牌單肩包從宿舍沖出來,老遠對他們揮手:“等等等等,黎老師章老師,等等我,我也去!” 林曉茵跑出來,在他們跟前停下,喘了口氣,挺直腰板抬眼,盯著黎川下巴:“黎神,我也去,真的,我保證不會拖后腿!我心里一定有……逼數!” 黎川和章程對視一眼。 章程把黎川拉到一邊,問他:“哥們,您怎么回事兒?這還沒救出一個,又給他們送進去一個?你沒跟她講,那個村子的情況???” “我講,她會信?”黎川抬手揉了揉眉心。 李鄉長看了眼林曉茵,又去看黎川和章程,問:“咋?林老師也要上山?林老師您又不會畫畫,您上山搞啥子?” 林曉茵挺了挺胸脯,本就穿著低胸心領毛衣,胸脯一挺,那團白的跟著一晃。 她說:“誰說我不會畫畫了?我的畫拿過獎好嘛?!?/br> 李鄉長看得眼睛直,連忙又把目光撇向黎川:“黎老師,您不是說,其它老師沒有繪畫功底嗎?” 黎川轉回身,看著林曉茵:“山路崎嶇且長,豺狼野豬山中橫行,林老師一個女孩不怕嗎?” “我不怕!有你和章老師,再說了,還有鄉長呢,我怕什么?”林曉茵看向鄉長,眉眼一彎笑道:“是吧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