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進屋，蹲在墻角的三人臉都白了。

    “就這伙人，經常在會場門口賣假票，這一年多騙了不少錢，這次還是多虧這小姑娘了?！?/br>
    林城回頭看了眼簡白，嘴角微勾，“人小姑娘也被他們打的不輕啊?！?/br>
    他跟顧衍川一樣是狹長的丹鳳眼，只是他的眼尾更要長一些，此時瞇著眼說話，多了些慵懶的感覺，“這要是不給她討回來，小姑娘心里也不是回事啊?！?/br>
    王處長笑了聲，“討討討！一定的給妹子討回來?！彼f完還煞有介事的摸了摸手機，“我出去接個電話啊，你們隨意你們隨意?！?/br>
    簡白看著林城，后者笑了笑，“你跟來，不就是為了這事?！?/br>
    她眼神轉了轉，端著手，往三人面前一蹲，“記得我嗎？”

    “不、不、不記得了?！?/br>
    “啊……”她點點頭，站起身，抬腳利落的踹在說話人的胸口，聲音狠厲，“現在記得了嗎？”

    “咳咳咳——”男人在地上蜷縮著，說話還有些難受，“記得了……”

    她又接著問，“你們三個誰打了跟我一起的那個女生？”

    “是虎虎虎哥，”蹲在最右側的男人抖著手指了指最左側的男人，“是他打的?！?/br>
    “很好?！?/br>
    簡白單手揪著他衣領，男人身體顫抖著站起來，“我不是、不是故意的?！?/br>
    “不是故意的??？”簡白松開他，目光在屋內環視了一圈，落在角落里放著的警棍，走過去拎了一根過來。

    在男人的兩只胳膊上敲了敲，“哪只手打的？”

    “右右右手手……”

    話音一落，簡白手一揚，落在他右手腕上，她用了十足十的力道，男人哀嚎了一聲倒在地上喘氣，沒了之前打人時的戾氣。

    蹲在最右側沒被挨打的男人眼神驚恐的看著簡白，身體縮著往后躲。

    簡白瞥見他的動作，冷哼了一聲，丟開棍子，抽了張紙擦手，“我不打你?！?/br>
    男人松了口氣。

    簡白又說，“有人比我更想打你?！彼D了頓，“你忘記了，我可沒忘記，她臉上的最后一巴掌是你補的?！?/br>
    “那個人可比我下手重多了?！?/br>
    男人眼神里的光一下就滅了。

    .

    出了警局，林城看了眼坐在臺階上抽煙的簡白，走到一邊給顧衍川打電話。

    接到他電話的時候，顧衍川和蘇辛言剛從餛飩攤出來，他一手握著手機，一手牽著蘇辛言，“怎么樣？”

    “人抓到了，簡白把他們打了一頓?！绷殖窍肫饎偛诺漠嬅?，笑了一聲，“還給你留了一個?！?/br>
    “我晚點過來?！?/br>
    “行吧，你記得帶蘇辛言過來做一下筆錄，王處給我們行了方便，我們該走的流程也別給人家省了?！?/br>
    “好?！?/br>
    掛了電話，顧衍川拉著蘇辛言往外走。

    兩人都沒有說話。

    最后，還是蘇辛言打破了僵局。

    她叫他的名字，“顧衍川?！?/br>
    顧衍川一驚一乍的，“怎么了，是耳朵不舒服了嗎？”

    蘇辛言停了一會，盯著他眼睛看，“沒有?！彼焓謸崞剿麛Q著的眉頭，指腹微熱，貼著他的皮膚，“我沒事的?！?/br>
    “我的耳朵，哪怕沒有這次意外，有一天也會完全聽不見的，你不用這樣的?！碧K辛言伸手抱住他，“聽不聽得見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br>
    “你會不會嫌棄我是個殘疾??？”

    聞言，顧衍川身體一震，扯開她胳膊，扶著她臉讓她看著自己，“不會的，我怎么會嫌棄你?！?/br>
    “那這樣就沒事了啊，就算我聽不見了，我還有你啊?！?/br>
    我還有你啊。

    女孩彎著眉眼，面容嬌俏，哪怕受了這么大的委屈也還會怕他自責，笑著安慰他，告訴他，我還有你啊。

    顧衍川喉間哽咽，眼眶有些泛酸，他別開眼不讓她看見。

    蘇辛言心口像是被一只手拉扯了一下，她墊著腳在他唇上親了親，“我愛你?！?/br>
    顧衍川壓著她腦袋，更深的吻了下去，舌尖滑過她牙膛的每一寸，拖著她柔軟的小舌，糾纏翻轉。

    手臂用力的箍著她，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里一般。

    ……

    顧衍川帶著蘇辛言到警局已經是快凌晨兩點鐘了。

    霧色濃重，寒風裹著雪花落了下來。

    “下雪了啊?！碧K辛言站在車前，摘了手套用手去接，雪花小，挨著手就化了。

    林城和簡白坐在車里，瞥見他們過來，從車里走了下去。

    “走吧?！?/br>
    “好?！?/br>
    進去后，簡白和蘇辛言被女警帶去做筆錄，林城則帶著顧衍川去了之前的辦公室。

    “簡白已經打了其中兩個，你等會進去下手輕點，給打狠了，不好交代?！?/br>
    “知道了?！鳖櫻艽ㄍ崎T走了進去，林城沒想看那場面，伸手把門帶上，站在門口看坐在大廳做筆錄的簡白。

    辦公室里的沒開燈，顧衍川進去靠著墻邊摸索著按下開關。

    “咔噠——”一聲，房間里亮了起來。

    蹲在角落里的三人眼神驚恐的看向來人。

    顧衍川先是脫了外套丟在沙發上，又解開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然后解了袖口，袖子卷到手肘上的位置。

    沒走一步，都是帶著極大的戾氣。

    沒一會，站在門外的林城聽著房間里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嘆了口氣，屈指叩門，“差不多行了?！?/br>
    “知道了?！?/br>
    話落，又是一陣嚎。

    他出來已經是十多分鐘后的事情了。

    林城推開門往里面看了一眼，三個人都蜷縮著躺在地上，臉上倒是沒什么明顯的傷口，至于別的看不見的地方，就說不準了，他松了一口氣，“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打人的位置還是挑的那么準?！?/br>
    挑身上不見血的地方打，這可比對著你臉就掄狠多了。

    “她們筆錄做完了嗎？”顧衍川將手背上被刮破的傷口用水洗了洗，穿上外套，“時間不早了?！?/br>
    言下之意很清楚，他要帶人走了。

    “人家警察總要問清楚事情的吧，人也抓了，氣也出了?！绷殖鞘衷陬^發上撥了撥，“你總得給人家行一點方便啊?！?/br>
    “人民警/察為人民，我們作為人民也不能難為人家工作啊?！?/br>
    “知道了?！鳖櫻艽ㄗ叩轿鼰焻^，“帶煙了嗎？”

    林城從口袋里摸了煙盒出來，顛了兩根出來，遞給他一支，“蘇小妹的耳朵那醫生怎么說的??？”

    顧衍川煙咬在嘴間，略微低頭，手掬著打火機的焰火，湊了過去，點著吸了一口吐了些煙霧出來，“聽不見了?！?/br>
    林城眼皮一跳，夾在手里煙一抖，落下一小截煙灰，“這么嚴重？”

    他點點頭，沒說話，站在那里抽完一根煙，拉開窗戶吹散一身煙味后，朝大廳走去。

    ……

    蘇辛言和簡白做完筆錄出來，女警送她們兩出來，“如果后續有什么問題，我們會再給您打電話，抱歉，今晚耽誤你們這么多時間?！?/br>
    “沒事的?！焙啺卓粗K辛言一眼，先開口說了話，“那我們先走了?！?/br>
    “好的?！?/br>
    簡白扶著她坐在大廳的椅子上。

    “你胳膊沒事吧？”蘇辛言手在石膏上摸了摸，“疼不疼??？”

    “不疼了?！焙啺讓χf話，眼眶紅紅的，“對不起啊?！?/br>
    “要不是我逞能，也不會招來這些人?！?/br>
    “簡白?！碧K辛言伸手摸著她手指，這是她安慰人的小動作，“該說對不起的是我?！?/br>
    “你要不是為了保護我，憑你的身手再來三個都打不過你的?！?/br>
    簡白笑了起來，“這么看得起我啊?！?/br>
    “那當然了，你可是我心里的女神啊?！?/br>
    顧衍川和林城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兩小姑娘坐在一起又哭又笑的，鼻涕眼淚弄一臉的。

    顧衍川從一旁飲水機上拿了餐巾紙往這邊走，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他一邊走路一邊接電話。

    “喂，周臣?！?/br>
    他蹲在蘇辛言面前，抽了張紙出來在她臉上擦著。

    電話那頭周臣的聲音急促又嚴肅。

    顧衍川一言不發的聽完電話，臉色并不是很好，他看了眼蘇辛言，又看了眼手機。

    腦袋里因為周臣的話有些亂。

    “衍川，你和蘇小妹被狗仔曝光了，蘇小妹所有的資料都被人扒出來了?！?/br>
    “環城那邊同時發了你和蘇辛言解約的消息?！?/br>
    “輿論風向不是很樂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