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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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三口(2) 顏許不由愣神,這是怎樣一個笑容,他無法想象一個男人的笑容可以這樣好看——像一縷清風,或是一杯清茶,就在那一瞬間將顏許帶到了遙遠的古代,有亭臺樓閣,有重疊山水,遠處還有山霧繚繞。 一切似乎都在薄霧之中,眼前只有這個男人,一身書生打扮,手里拿著一把折扇。 不用故作,自是風流。 很快顏許就反應了過來,他手忙腳亂地把門開大,有些結巴地說:“請進,我、我帶你去洗手間?!?/br> “麻煩了?!本捌滂☆h首微笑,跟在顏許的身后,不動聲色地環顧自己鄰居的家。他眼眸低垂,看似漫不經心,然而屋里陳設結構都盡收眼底。 顏許打開了浴室的門,浴室很窄小,只有淋浴沒有浴缸,旁邊的欄架上擺著洗發水和沐浴露,浴巾是顏許用舊了的,只能新拆了一條毛巾,他囑咐道:“熱水要扳到左邊,吹風機在洗手臺下的柜子里?!?/br> “謝謝?!本捌滂∮值懒艘淮沃x,他微微側身,顏許出去帶上了門。 水聲嘩啦啦地響了起來。 顏許沒有先去景其琛的房子,他走到自己的臥室,打開了臥室的門。扭動扳手的聲音一響起來,顏許就聽見里頭發出了聲響——那一定是蛋蛋上蹦下跳地聲音。等顏許打開了門,蛋蛋就像火箭一樣沖進了顏許的懷里。 蛋蛋撒嬌似地在顏許的懷里拱著,要是它能發出聲音,一定會哼唧起來。 粑粑的懷抱實在是太舒服了,因為一層蛋殼而什么都感覺不到的蛋蛋,只有在粑粑的懷抱中的時候,才能感受到溫暖和安全。 顏許摸了摸蛋蛋,直到蛋蛋開始發顫,顏許知道,這是蛋蛋很舒服了想要睡覺才會有的反應。 直到蛋蛋沒動靜了,顏許確定蛋蛋睡著了,才把蛋蛋放到被窩里,仔細的拈好了被子。 然而顏許不知道的是,等他離開了房子之后,那個本該在浴室里的人卻突然出現在了房間里。他如果從空氣中平白出現,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甚至不需要看,他就已經知道被窩里躺著的是個什么。 蛋蛋在被子里滾了兩下,但是它沒有醒。 空氣似乎都是靜置的,景其琛輕笑一聲,雖然很相似,但這顆蛋明顯不是他要找的,這顆蛋上沾滿了令他厭惡的味道,和那一家三口一模一樣。 被窩里的蛋蛋蹭了蹭昨晚粑粑換下來還沒洗的衣服,雖然沒有粑粑本人溫暖,但是也足以慰籍它幼小的心靈。 打開了景其琛家門的顏許覺得自己簡直沒有落腳的地方,木地板光潔幾可照人,玄關的鞋柜上沒有一絲灰塵,茶幾上空無一物,沙發還散發著新家具的味道,這不像是個家,反而像個樣板房。 不過人家也才剛剛搬進來,估計是才買了家具。 明明都是一室一廳的房子,但這間比自己的那間格局要好的多,估計面積也要大一些。顏許徑直走向衛生間,去查看熱水器,他把工具包放到地上,花了不到十分鐘就弄好了,不是什么大問題。 顏許回家的時候,發現景其琛坐在自家的客廳里頭,雖然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但坐姿卻一板一眼,背打的很直,見顏許回來了,他非常有禮貌地說:“我先回去了,打擾了?!?/br> “沒事沒事?!鳖佋S擺擺手,但是同時又松了一口氣,他不怎么會和陌生人打交道。這會讓他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就連呼吸都格外困難。 當景其琛終于踏出這間房子之后,顏許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然后他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回了房間,門鎖并沒有開,他松了口氣,從褲包里拿出臥室門的鑰匙。 蛋蛋還是很老實的睡著,聽見開門聲它馬上就清醒了,等顏許一進去,蛋蛋就沖了過去,它在顏許的懷抱里,身體一直往外拱。 ——這是蛋蛋想看電視了。 蛋蛋和別的孩子一樣,喜歡看電視,只是它看的與眾不同,它喜歡看相親節目,能夠一顆蛋坐在沙發上看“非誠勿撓”一個通宵。而且它一顆蛋還覺得寂寞,要讓粑粑陪他一起,每次顏許昏昏欲睡的時候,它都要把粑粑撞醒。 估計它不能理解這么好看的節目粑粑為什么睡得著。 這一次不出意外的,顏許看到女嘉賓亮燈環節就睡了,蛋蛋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就這么過了一夜,顏許睡得是腰酸脖子疼,蛋蛋倒是沒什么事兒,還甜滋滋地在粑粑的懷里窩著。顏許沒辦法,只能先把蛋蛋放回臥室,自己去市場買菜。 菜市場在后街,隔了兩條街道,得穿過兩個筒子樓。這兩個筒子樓被稱為城中村,兩樓都是釘子戶,前幾年說拆遷,一家補兩套房子,沒人干,就是不搬?,F在整個區都是新小區新大樓,就這兩個筒子樓還像在九十年代初,但是打掃的很干凈,住在里頭的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兒女都在外頭打工,沒人照顧,大部分還帶著小孫子。 “小顏啊,去市場???”老婆婆正在掃地,見顏許走過來倒是很熱心腸地打招呼,“現在市場菜又變貴咯!都快買不起了,以后吃咸菜就白米飯過活算了!” 顏許靦腆地笑了笑:“楊婆婆早,楊大哥現在工資挺高的,您該買還是得買?!?/br> “半個身子在棺材的人了,還浪費拿錢干哈,有那錢不如給我小孫孫送過去,多買兩瓶牛奶。他小小個人兒,這么大點點的年紀就住校?!睏钇牌判跣踹哆兜?,但是在提起自己孫子的時候,臉上的褶子都透著幸福。 “對了!”楊婆婆大著嗓門,但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嘴,頗有些掩耳盜鈴意味地說,“我昨天看見從你們小區出來了一只小公雞,還戴著小黃帽,胸前還有紅領巾。小公雞就是嫩啊,養的也好。不知道是誰家養的,一看就知道沒喂過飼料,你要是瞅見是誰家養的就幫我問問賣多少錢。我買來給我家小孫孫吃,他長身體呢??上矚g吃辣子雞了,就要嫩生生的小公雞?!?/br> “現在這些年輕人,養只雞都打扮的跟個孩子似得?!睏钇牌鸥锌?。 “好,記住了,要是我看見了就幫您問,我去買菜了,楊婆婆再見?!鳖佋S跟楊婆婆擺了個拜拜的手勢,才從這棟樓穿過去。 顏許早飯吃的很簡單,就在路邊買個煎餅果子,配一杯豆漿。然后買了跟筒子骨,打算中午燉了吃。蛋蛋雖然不吃飯,但是它喝湯,把湯倒在小盆里,再把蛋蛋放進去泡。出來的時候,蛋蛋都重了不少。 而且蛋蛋還很挑食,它只泡不放雞精不放味精,甚至連鹽都不怎么放的原汁原味的湯。 顏許早上七點出門,八點回的家,他才打開門,把菜放在玄關的柜子上,又給自己換上拖鞋。正打算去臥室看看蛋蛋的時候,身后的門就響了,有人在敲門。 透過貓眼一看,是陳嫂,陳嫂顯然急得很,敲門的聲音又響又急促。 顏許趕忙開了門,陳嫂一張臉急得煞白,雙手雙腳似乎無處安放,冷汗從她的額角滴落下來,雙手都在打顫,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小墩兒不見了,小顏,你陪我去找找……陪我去找找吧……” “陳嫂,你別慌,走,我陪你去找?!鳖佋S說完,連菜都沒拿去廚房,穿著拖鞋就和陳嫂一起走了出去。 陳嫂現在六神無主:“小墩兒昨晚說要出去買雪糕,就一直沒回來,我等到半夜,他平常天亮的時候肯定會回來的……” 顏許有些奇怪,畢竟沒有哪個家長能放心自己的孩子夜不歸宿,但是他也沒說什么,畢竟這是別人的家事,別人教育孩子的方法,他插不上嘴。 “陳哥呢?陳嫂你報警了嗎?”顏許忽然問。 陳嫂的臉色更白了,她忽然看向顏許。 顏許被嚇了一跳,在剛剛那一瞬間,他沒看見陳嫂的瞳孔,只有一對白珠子。 但下一秒又恢復了正常。 陳嫂似乎竭盡全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深吸了兩口氣:“你陳哥昨晚找朋友去了,沒回來……我還沒報警,是、是該報警?!?/br> 顏許問道:“小墩兒昨天穿的什么衣服?你去小墩兒常去的地方找過了嗎?” 陳嫂想也不想地說:“小墩兒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上頭還有一只紅色的小鳥,就是那個游戲,叫什么來著我給忘了。他剛放學,還戴著小黃帽和紅領巾。我還來不及去找,我知道小墩兒喜歡去哪兒……” 說完,陳嫂又開始啜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現在外邊那么危險,到處都是那些人。小墩兒被抓住了可怎么辦?” 顏許安慰道:“或許是小墩兒在外邊玩瘋了,我們這片治安好,沒聽說有人販子?!?/br> 陳嫂不停搖頭,也不說話,就是一個勁的說是自己的錯。 警早報了,警察那邊也在找,但是也沒有什么消息。 顏許陪陳嫂找了整整一天,都沒看見小墩兒的影子,兩人也沒吃飯,餓著肚子找到了凌晨。走街串巷的,問了很多相熟的人,都沒人看到過小墩兒的蹤跡。 陳嫂整個人徹底崩潰了,顏許和陳嫂走過大橋的時候,陳嫂恍恍惚惚地看著河面。 幸好顏許眼疾手快把陳嫂拉了回來,不然陳嫂看樣子是想要跳下去。 “都是我的錯……”陳嫂一直念叨著這句話,精神極不正常。 顏許回到家之后才發現了一個問題——為什么小墩兒丟了,陳嫂的第一反應不是馬上去找孩子,而是先來找自己? 第3章 一三口(3) 作為一個母親,在發現自己兒子不見之后,第一反應不是馬上報警或是先去查看兒子經常出沒的地方,反而是來向自己尋求幫助,這很奇怪。顏許有些無法理解,陳嫂雖然是個家庭主婦,但并不是缺乏主見的人。 這個問題縈繞在顏許心頭,但他找不到機會去問,接下來的幾天他都陪著陳嫂在跑,陳哥就像消失了一樣不見蹤影。陳嫂每天都打幾十通電話,但還是找不到人。 顏許忙的腳不沾地,焦頭爛額。作為朋友,他要陪陳嫂找小墩兒;作為父親,他又要照顧蛋蛋。顏許恨不得自己能有個分|身,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能活動。 在尋找小墩兒的第四天,陳哥總算回來了。 他還是那副老樣子,穿著大老爺們愛穿的汗衫,手里一把蒲扇,三十多的人打扮的跟五十多歲的一樣,他穿著一雙人字拖鞋,在瓷磚地上發出啪嗒地聲音。 他手里提著塑料袋,上面還有血絲,估計是才從市場上回來。 顏許正好出門倒垃圾,見陳哥回來了便上前說道:“陳哥你這幾天怎么沒接電話?嫂子都快急瘋了,小墩兒10號出門之后就不見了?!?/br> 陳哥愣住了,手里的塑料袋啪地一聲便掉到了地上,他第一反應不是詢問現在的情況,而是破口大罵:“那死老娘們!孩子都看不??!老子在外頭累死累活,她倒好,只會扯老子后腿!” 顏許有些不贊同:“陳嫂現在壓力已經很大了,我看這兩天陳嫂精神也不好,你別罵她?!?/br> 陳嫂固然有錯,但作為父親,一家之主,這么長一段時間不見人影,一回來就大罵自己媳婦。顏許不忍直視,他移開了視線。 但是顯然陳哥并沒有聽近顏許的話,他給媳婦打了通電話,又是一陣大罵,然后把塑料袋就丟在門口,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顏許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么說這兩口子,這時候正好是下午三點,蛋蛋還睡著,蛋蛋每天都需要很多睡眠,實際和顏許每天的相處時間并不長。顏許收拾好東西,拿著陳嫂之前給自己的小墩兒的照片,又一次出了門。 正在此時,顏許聽見了手機鈴聲,那是公雞打鳴的聲音,非常洪亮,頗有些震耳欲聾的意味。顏許左顧右看,確定周圍沒人,他自己的手機也不是這個響鈴。尋著聲音,顏許總算找到了手機。 就在陳哥丟下的塑料袋上頭,一個黑色的智能機,還在不停震動。 來電人名顯示只有兩個字,是個外號:“安安” 顏許彎腰撿起手機,發現外殼并沒有損傷,他按下了接聽鍵,正準備說陳哥不在。 但是手機那頭的人卻先急匆匆地說話了:“陳哥呀,你在哪兒呢?我家那口子問你今晚來不來我家打麻將,我還給你準備了你愛吃的小米粥和香腸呢。今晚給你個驚喜,你不是說愛看我穿吊帶嗎,我剛買了一條,大紅色的,顏色可正了?!?/br> 說話這人聲音嬌滴滴的,似乎能捏出水來,說話還帶著尾音,一顫一顫地,非常惹人憐愛。 顏許清了清嗓子,這段話信息量有點大,他得消化一下:“女士,陳哥現在有事,不在我身邊。但估計他今晚是打不了牌了?!?/br> 對面的人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接電話的是旁人,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那行吧,你是誰???哎?是不是老陳經常說的小顏呀?” 顏許回道:“是的?!?/br> “那可好,你今晚打不打牌?三缺一呢?!迸说穆曇舴浅趁?,說話又輕又嗲,“哎呀,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姓安,大名叫安嬌嬌,你叫我嬌嬌就行了。我們打的不大,五塊底加翻,不是乘翻?!?/br> 這人倒是很有些自來熟,顏許還是一板一眼地回道:“我有事情,安女士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掛了?!?/br> 然后顏許果斷掛掉了電話,他不喜歡打聽別人家的家事,但很顯然,這位姓安的女士跟陳哥肯定有什么奇怪的關系,連大紅色吊帶都說得出口,這么私密的事情,顏許都不敢細想。 陳嫂是個好女人,她每天要帶孩子,接送小墩兒。打掃家里,陳哥在外頭工作,每天回家都像個大老爺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幾乎和小墩兒一個待遇。 顏許有些為陳嫂感到不值。 但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顏許也沒有立場多說什么。 周邊的商鋪都問過了,附近的幾條公交線也調了監控,沒發現小墩兒的身影。就像是忽然人間蒸發了一樣,竟然沒有一個人見過他。一個胖嘟嘟的孩子,戴著頂小黃帽,只要是看到過的人肯定就會有印象。 顏許在小區門口又仔細問了一遍,還是沒有一個人說看見了,此時太陽正烈,熱的顏許汗流浹背,后背全打濕了。顏許頂著烈日,連周邊常駐的開黑車的司機都問過了,都沒有任何線索。 商鋪的老板們都有些不耐煩了,顏許幾乎每天都來,看看有沒有人能想起些什么。 “顏許?”有人在背后喊顏許的名字。 顏許轉過頭去,看見的正是一身正裝,剛從車庫走出來的景其琛,他微微扯開自己的領帶透氣,頭發因為發膠的失效而松軟下來,景其琛有一米八幾,很高大,身材也非常好,至少顏許沒在現實生活中看見能把西裝穿的這樣好看的人,就像雜志上走下來的模特,卻帶著一股君領天下的獨特氣質。他根本就不需要動,就是個標準的荷爾蒙發射機。 “大熱天不在家吹空調?”景其琛看著顏許的狼狽樣,難得有了點同情心。 顏許抹了把額頭的汗,又把小墩兒的照片遞給景其琛看:“這是陳哥陳嫂的兒子,走丟一周了,景先生你看到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