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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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佛迦的目光卻一直放在她的身上,令她有一陣的不自在。 不自在源于寧曦斜挑過來的嫉妒和怨毒。 那雙如皎月的眼睛直視她,語氣柔和:“敢不敢承,要不要承,都已成事實。但此前,金醫公子并不適合沾染血腥?!?/br> “惺惺作態?!?/br> 陸璇袖子一收,那枚銀光閃爍的細針收回,佛迦眼利,當然也瞧見她袖間的小動作。 含笑間,眉眼盡是柔和如水笑意,似乎很高興。 陸璇被這盛世美顏晃了一眼,心頭嗤道:還真臭美。 “你這話是何意,既然知道來人是佛迦主子,為何不跪?!?/br> 佛迦縱容,但寧曦卻看不過,當即厲喝了句,端是以主人的架勢逼向陸璇。 陸璇柳眉輕蹙,望著突然炸起的寧曦,窺見她眼中妒火熊烈,唇角微抿,卻不笑,眼中露出嘲意。 一下子撞進陸璇的嘲弄漩渦中,寧曦噌地又冒了一層怒,想到旁邊佛迦未曾發言自己到是反客為主先聲奪人,頓時臉上一陣的慌亂,咬牙忍住心頭怒火,退開幾步。 扼腕,瞪著陸璇。 陸璇大方的隨她瞪,目光再次落在離自己不遠的佛迦身上,此人如佛般靜立,俊顏上永遠揚著淺淺笑意,瞧著很是舒心。 嘖,還是李淮的痞笑來得真實些,也更美些! 當即,陸璇跨步越過他身邊,往門外走出數十步遠,忽地回手一掃。 寧曦抬頭正好瞧見她的動作,美目大睜,脫口慌道:“小心!” 佛迦像放慢了動作般,慢慢的回頭,手也是慢慢的抬起,飄忽的風似乎靜了那么一下。 寧曦臉色煞白的跑上去,視線落在他修長白皙的手上,那枚涂著毒液的銀針正被他輕捏在手腹間。 “佛迦主子,小心有毒,此子歹毒,專用攻人性命的劇毒,即沾無解?!睂庩匮垌查g陰鷙下來,發聲急急提醒無動于衷的佛迦。 佛迦身側人開口:“寧姑娘多慮了,那小子雖厲害,這點小手段還不能毒到佛迦主子?!?/br> 寧曦一愣,神色間閃過慌亂,她這是關心則亂,完全忘了佛迦院內有的是毒藥,而佛迦本身也可以說是毒王不為過了。 年紀輕輕,又無依靠的金醫公子哪里是佛迦院的對手。 佛迦未理他們二人,從身上拿出一塊小布,包住了手中的銀針,再凝視已然變得青紫的手指,心中苦笑。 這只手麻痹不能動了。 一黑袍男子拐進來,低聲在佛迦面前說道:“發現太子府人跡,目前未見太子真面?!?/br> 佛迦幽眸輕抬,落在院宅外前一片枯樹林中,寂冷不見蟲鳴,連風聲都靜止,眼前片片肅條。 那只皎皎如月的手抬了抬,黑袍男子垂首速去。 寧曦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小心提議,“此人若是麟國太子的人,必然是想要在虞國攪亂一番,不能讓他得逞了?!?/br> 佛迦卻突然回頭看她,眼中很靜很靜,靜得無一絲波瀾,寧曦卻被這波靜湖攪得心頭慌慌,忙低頭認錯:“是民女逾越了?!?/br> “凡事不可強求?!?/br> 寧曦臉慢慢地僵了。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 “本座之事,無須外人插手或言論,”聲音輕輕,落入耳卻莫名令人發憷。 “是……”寧曦誰不怕,就連寧家家主也未曾放眼里,唯有眼前人,是她的主,也是她的心……永遠也得不到回應的心。 …… 陸璇靜坐在室內,單臂擱于矮榻之上,片刻后起身行到門外,遙望殘陽如血,日落西沉,心中莫名有些沉甸甸。 深深吸一口氣,她在憂著些什么?今日在這里碰見佛迦絕不是偶然,寧家和佛迦院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合作?或是屬下? 前者的話,她到不是很擔心,若是后者,那李淮的前路會有更大的阻礙。 從上次在炎國的碰撞來看,佛迦和李淮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這秘密也使他們二人互相算計,互相殘殺著。 只是兩方都強悍,一直不曾大肆的展開場面爭斗。 “公子,主子書信?!?/br> 一人拿著信件遞到陸璇手中,陸璇愣住。 “信件?” “主子被人引出了皇城,今夜怕是歸不來,讓人送了信回來給公子?!蹦侨私忉尩?。 陸璇接過書信,展開,卻只有寥寥數字:城中恐有變,萬事小心。 引走李淮的人是佛迦院?如果他們真的發現李淮,必然不會輕易的放過這種截殺機會。 那么唯一的解釋就是,佛迦知道她身邊有太子的人,卻不會痛下下手,只是特意引開。 佛迦,他想干什么。 這時候出現在虞國,對李淮和她都不利。 攪亂虞國的計劃剛剛提起,佛迦就中途殺進來搗亂,陸璇想到此處,眉頭緊蹙。 素手一擺,殿內的人退開。 晚些時,陸璇手里就收到了請帖,帖子很簡潔,是匆忙之中趕出來的產物。 是皇帝擺宴迎佛迦到來,對方身份高貴,又同‘佛’沾邊,自有數不清的善男信女求著相見。 迷信這東西果然是好使。 陸璇不由捏緊手中的請帖,沉靜的黑眸閃過陰鷙。 若他以神論之說對付敵人,定能讓對方死不瞑目,縱然沒有聽聞佛迦用過那種無形的力量殺人,倘若他只是想要留到最后呢? “來人?!?/br> 不容細想,陸璇霍然起身。 外邊守著門的人當即推門進來,見陸璇面色不對,心里打突,“公子,可是發生何事了?” 陸璇腦子里想的是李淮和佛迦之間的恩怨,萬一他是察覺到李淮在虞國,想用這種法子置李淮于死地,那又如何收場。 神論這種東西根本就是說不清楚的,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隨時可能因為佛迦的一句話引來無數麻煩,甚至是被世人指摘。 李淮不過麟國太子,又同他恩怨不清不楚,陸璇沒有把握他不會在這種時候動這種手腳。 “進宮?!?/br> 出于對佛迦的尊重,虞國皇帝擺宴并不大,是在金閣殿中擺設。 席位上并不多人,陸璇是拿著帖子進宮的,并沒有受到半點阻攔。 金閣殿中的設座很雅致大方,殿宇卻極為華麗,襯得殿中的擺設有些不論不類。 也難為虞國皇帝在這種時候還能擺出這么桌宴,抬頭朝端坐在前位的佛迦,陸璇眉眼一凝。 佛迦回以一笑,盡顯他的仁善。 從佛迦重視這位金醫公子開始,虞國皇帝就更著重關注她了,先是進虞國皇城替他的子民治病不說,現在又得佛迦青睞。 虞國皇帝,甚至是坐在旁邊的幾個臣子和皇子都在猜測她和佛迦之間的關系。 傳聞說金醫公子是煊國人,又是出身于駱氏醫藥世家。 其間有幾分真假,不為人知。 陸璇行了禮,就坐于下首。 意外的是,從當中還能看到十三王爺的影子。 十三王爺身體不太好,臉色比之前還要慘白許多,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實在難為他還跑到這兒來受氣。 看到陸璇,十三王爺連喝手中的茶都似喝蠟般。 好死不死的,陸璇正好坐在他的身旁。 落席,陸璇當先微微傾身相問:“也不知十三王爺準備得如何了,再過三兩日,只怕這毒就開始蔓延全身了,那時怕是神仙也難救?!?/br> 陸璇的聲音很低,剛好足夠十三王爺聽得清楚。 “咔?!?/br> 手中的杯子險被他捏碎,青筋突突跳。 何曾幾時自己堂堂王爺也被一少年戲弄,還陷害到了性命攸關的份上,簡直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十三王爺……” 在十三王爺青筋暴跳情況下,陸璇突然朝他正經行了一個見禮。 十三王爺真想把眼前皓月如雪的少年捏死,無害又絕世無雙的皮囊下藏著一顆黑心。 人不可貌相,果然沒說錯。 “金醫公子有禮了,”十三王爺從牙縫里擠出一句,眼神陰森森地掃過她無害的臉。 虞國皇帝早知金醫公子和十三王爺那點交集,外面的傳聞皇帝早知,也從十三王爺的嘴里確認過,陸璇確實是給他們下了毒。 “啪!” 突兀的聲音自殿中乍然而起。 未等眾人定神順著聲源望去,一只杯子自佛迦這邊飛了出去,方向是——金醫公子! 定神一瞧,竟是佛迦主子身邊的美艷女子擲出,氣勢之凌厲,竟帶起了虛風。 佛迦是‘佛’自然不會做出如此粗魯的行動,況且他面前只有甘甜的泉水,連茶都沒有。 這一杯擲出去的是酒水。 “寧曦聽聞金醫公子雙絕,實在佩服,借虞國皇帝的宴敬請一杯,金醫公子,請?!?/br> 寧曦看向陸璇的眼神似淬了毒液般,陰鷙冰涼。 陸璇也甚為無奈,輕輕松松接下那杯用力擲來的酒水,低頭一看,竟是加了料的酒水。 不,連杯子都帶了奇怪的東西。 扣住酒杯的纖手瞬間被毒粉沾染,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