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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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看清我身旁的人,所有結果理當與我心中愿望背道而馳。 今日一切,豈非我咎由自??? 風呼呼地吹著,繚亂發絲,繚亂心弦。 計則君看著薛天縱如石像般蒼白僵硬的面孔,心弦已結成一團亂麻。 她自問道: 我確實和薛天縱有過同生共死的經歷……我確實對他有過欣賞與悄悄的喜愛……可我真的喜歡他嗎?……我真的能夠信任他嗎? 我之所以如此糾結,是因為我喜歡他,還是因為我覺得他確實足以信任? 我確實覺得他足以信任,我從未真正見過他不叫人信任的一面,他若真身懷大計,又何必屢屢欺騙一個與自家無干的別派女弟子! 遲疑糾結到了最后,豁出一切的勇毅與屬于女人的柔情終于結合在一起,計則君揚聲叫人:“薛師兄——” “師父——” 兩道聲音交疊一起,同時在風中云里響起來! 停云坪上的兩人一同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氣喘吁吁,臉色蒼白的羅友自小道一路跑來。 薛天縱眼見對方手中的劍,身上的衣,竟怯得退了半步!回放眼前的并非往昔師徒相處、親手教導的場面,而是無數同門面目悲憤猙獰,持劍刺來的景象! 然而半步之后,薛天縱直挺挺停住。 他面容冷硬,目光明銳,一如往日。 他站在這里,待人審判。 “師父——師父——” 奔跑的羅友越來越近,他身上臉上的細節也越來越被叫人看個清楚。 他面容青腫,衣衫凌亂,長劍掛血,全身上下都帶著數不清的慌亂與疲憊,任誰也看得出他這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薛天縱,真如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甚至沒有注意到站在旁邊的計則君,徑自一路直沖到薛天縱面前,抓著薛天縱的衣袖急急道: “師父,這是怎么回事,他們都說你背叛了劍宮!” 薛天縱:“我……”他嘴唇抽搐似動了動,“我……” 羅友又道:“方才掌門身旁的人找到我,將掌門手令托付給我,讓我務必找到師父并將手令轉交,并著令師父你持掌門手令,收拾局面,護衛水脈——” 什么? 薛天縱沒有聽明白。 “薛師兄,真人相信你!” 直到耳中傳入計則君一聲又驚又喜的叫喊,他才驟然醒悟。 枷鎖被人打開,特赦從天而降。 可是—— 籠罩著薛天縱的迷霧發出不甘的嘶吼,還想撲來,但是銹蝕斑駁的劍鋒已被人重新擦拭,恢復往日鋒銳,隨意一絞,便將它們攪碎揮散。 薛天縱驟然旋身,大步往停云坪邊緣走去。 可是—— 懸崖之上云層稀薄,透過如紗輕云,血色群山直撲眼底。不知自上向下看去,劍宮處處是人,處處是戰場,在水脈驚變之后,劍宮弟子渾如一盤散沙,明明置身自己的地盤,卻被燧宮之人分割吞噬,別說重護水脈,就連許多重要殿宇關隘,都被燧宮一一搶走。 薛天縱心如刀絞。 遲了! 如今就算我手持掌門手令,已經陷入混亂的弟子們也不可能再聽我的了! 薛天縱計則君均知眼前局勢的復雜困難,羅友卻不能看透。 這個年輕的劍宮弟子如今已被血腥的戰斗嚇破了膽,焦急地想從自己最親近的人身上得到安撫與安心:“師父,我要怎么做?師父,我應該做什么?師父,弟子,弟子的好友死了……”他哽咽一聲,“燧宮一定會失敗的吧——” 薛天縱的目光突然凝在羅友身上。 投射在身上的視線太過迫人,羅友不由噤聲。 但薛天縱僅僅是在思考: 我要怎么做?我應該做什么? 這些所有人都該明白的事情在他師父……翟玉山的叛變之后突然變得渾噩模糊了,所以無數同門就如同他的弟子一樣惶惶失措,無頭亂竄。 我…… 他心中漸漸浮現一個想法。 這個想法讓他的眼睛越來越亮,如一縷天光,被借入其中! “遲了?!?/br> 明如晝喃喃自語,隨即露出一絲志得意滿的微笑。 他的腳下是成片成群的尸體,尸體將他衣服的一角染成血色,血腥沖天,四野寂靜,蟲鳥叫聲一應也無,不知是怕得走了還是駭得死了。 他的身旁皆是燧宮魔眾,唯一一位背著長劍、身著劍宮道袍的人,正是翟玉山! 翟玉山在一盞茶前找到了明如晝。 他將明如晝帶到此地,沿途一應守護此地的劍宮弟子,當然都死在了魔眾手下。有他在魔眾之中指點說明,此地劍宮弟子根本沒能發揮自己應有的實力,就含冤咽氣。 他自然也隨魔眾,輕而易舉進入了這處哪怕對三大長老而言,也不可以隨意出現的禁地。 翟玉山背負雙手,仰望前方大山:“這是十善山,劍宮護山大陣便在此山之中?!?/br> 劍宮護山大陣,護劍宮千年不倒,無論外界如何變遷,這皚皚白雪、巍巍群山,總是屹立于時間與空間中,不搖不動,不驚不變。 難怪劍宮在正道之中地位獨特。 不過傳奇到今日便該終結了。 千里之堤潰于蟻xue。 至強的堡壘,總是先從內部坍塌的。 明如晝望了翟玉山一眼,微笑問:“不知此山入口在哪里,可有什么弱點在?” 翟玉山嗤聲道:“數百年時間,再多的弱點也被劍宮一一修補了!這山山壁中空,自山底而上,有一環山小道,小道盡頭為峰頂,自山底至峰頂,不知何時不知何處,會出現一葫蘆口,大小只容一人進入。除劍宮掌教持有進入護山大陣有秘訣之外,無人可以推算入口出現的時間與地點……我們也不需要推算?!?/br> 他冷冷道:“我們只要自外部將這座山徹底摧毀,護山大陣與陣中的晏老道就會一同化為飛灰!如此,燧宮也算大獲全勝了吧?!?/br> 明如晝笑道:“這都有賴于翟長老的幫助,此事了解,我一定將翟長老的功勞如實告知大人?!?/br> 翟玉山嘲道:“我對界淵沒有興趣。我們合作,不過恰好我們的目的相一致罷了,此番劍宮——”他眸中突然迸出刻骨的堅持與恨意,“決不能再度逃脫!” 明如晝:“長老放心,你我目的一致,劍宮絕無幸理?!?/br> 兩人說罷,明如晝又退了一步。 他距離十善山已有百步,他的腳步提起、落下。 “啪”地一聲落血輕響,正是一切開始的殘忍號角! 只聽轟隆一聲雷公巨響,煙塵四合,nongnong云霧裹挾地動山搖,滿目灰埃之中,斷木滾落,巨石坍塌! 斷木還未從山巔滾到山底,巨石剛剛搖搖剝落山體,又是連聲巨響,仿佛雷公發怒,自天上降落到人間,對準了眼前這將自己阻攔的大山狠狠劈去! 煙塵不斷騰升又不斷降落,濃煙將前方的一切掩藏,只聽見山體搖動的聲音不住傳來,如一匹巨獸痛苦瀕死的呼喊! 一刻之后,雷聲停頓,煙塵降落,既露出排列在大山之前的神機火,也叫十善山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 原本風貌正好的大山如今已經駭然變樣,雄渾的山體之上不復青草綠樹,全是遭了大批隕石襲擊般的坑洼殘缺,山體的正中部分,更是多出一道慣透山體整個橫面的深深裂痕,裂痕如天塹,就中一片漆黑幽暗。 吱—— 嘩—— 十善山搖搖欲墜,不斷發出拖鋸人神經的聲音,似乎只要再加一陣風,這山就徹底坍塌了! 巨山山腹,一線天光已從被摧毀的巖壁射入! 山腹之中一片狼藉,晏真人衣襟帶血,將其余人護在身后。 如今這位劍宮掌教形容狼狽,他飄飄長袍變成了破洞麻袋,挽得好好的長發也散落在肩,被火燎去一半,變得參差不齊。 但無論如何,翟玉山送的那一樣禮物到底沒有將他害死,如今,他正冷冷盯著龜裂的石壁,靜待下一場的來到。 那可能是無法逃避的災劫,也可能是耐心等來的……時機! 未知的未來將人折磨,晏真人身后的護法不愿坐以待斃:“掌教,你快進陣眼之中,此地就交給我們!” 晏真人:“不著急,再等等?!?/br> 幾人急道:“掌教,再等就來不及了!大陣若毀,劍宮多少年基業都要毀于一旦,我們會成為劍宮百世罪人的!” 晏真人幾乎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若真有罪,罪在我一人身上!” 他還在等待! 他必須等待! 他在等待一個人將這僵局打破,他希望自己沒有第二次看走眼! 明如晝滿意地看著眼前成果。 加入燧宮地大慶兩侯為表誠意,送來一批神機火。 神機火攻城拔寨,無往不利。 如今用它來摧毀劍宮護山大陣,果然依舊相得益彰。 但,事情進展得未免有些太過順利了,劍宮護山大陣,如今來看,遠不如傳說之中啊。 明如晝喃喃道:“直到此時,山中也未傳來絲毫抵抗,莫非晏老道已在長老的禮物之下不幸了?” 翟玉山淡淡道:“我雖也自得我送出的禮物,但假仁假義之輩,不會這么輕易死去的。他如今不動聲色,只是在積攢力量,尋求反擊機會罷了?!?/br> 明如晝:“依長老之見,晏老道手中還有什么底牌?” 翟玉山沉默不語,片刻之后,看向天空。 明如晝一瞬便知翟玉山想法,他冷笑一聲:“這一點可叫長老放心了,言枕詞豈會是我家大人的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