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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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想當日,五候之中,三候反對,兩候贊同,而后宣德帝乾綱獨斷,一力促成了與燧宮的合作。 如今燧宮正式進入大慶,眾人再度為帶燧宮眾人走哪條路線,沿途應當如何如何防備起了爭執,不免又提到當初眾人對燧宮借道的反對。 五候之一的奉天候站于窗前,不理身后爭論。他乃是大德隱士,因善于扶鸞,每扶必中而得宣德帝青睞,親往山中尋來,權柄相加,扶其為五候之一,極是禮遇。 奉天候乃是贊同與燧宮聯合的五候之一,他縱觀局勢,覺這是大慶百年難得之機遇,其所扶之鸞也應和他心中所想。 可他如今憑風而立,見風勢凌亂,左右橫沖,心中無端起了一念,脫口自語:“變亂由此而生?!?/br> 一語畢,他心中頓生不祥,再回想當日所寫之跡,雖大意昂揚,其中晦澀險阻也非等閑,更覺未來迷霧重重,不可窺探。 風起于青萍之末,浪生于微瀾之間。 宣德帝手段之下,朝堂之上的爭執并未影響到燧宮眾人,七日之間,他們已經橫穿大慶,來到大慶與世家的邊界之處! 前方是山,山下有江。濤濤濁江,雄渾大山乃是造物險峻,將大慶與世家相互分離。 燧宮眾人前行至邊關之際,大慶守將曾警告世家對大慶嚴防死守,這一段邊境有世家半數兵力。 明如晝微微一笑,轉眼便吩咐眾人依計行動。 天正黑,人如鬼,當喊殺之聲刺破暗夜之際,明如晝于黑暗中凝視前方,竟有些許錯愕。他本擬這是一場要血流遍地的攻城之戰,如今看來,這也許只是一場要血流遍地的屠殺之戰。 在燧宮人馬來到城墻之上時,還有一半的人方才醒來,還未摸到武器已經被割去腦袋。 至于剩下一半的人,更無邪魔狡詐,更無北疆殘忍,不過一時,勝負的天平已經明顯。 他輕輕搖頭,搖動明燈,步步虛空,剛至世家地盤,便有人同樣斜飛上來,欲阻他去路。 看樣子是個負責人。 明如晝無意辨認對方到底是誰,他的燈中飛出一點光,光落在對方身上,倏爾炸亮,明媚絢爛。他再搖掌中燈,更多的光自焰中紛紛飛出,自夜中簌簌而落,一點點光落到大地,如一盞盞燈照亮世間。 繁燈點夜,明如晝! 明如晝再向前行,問左右隨從:“天之極處是誰負責?” 左右回答:“聽聞是邢殺殿一笑之人?!?/br> 明如晝意外一語:“是他?” 此事不由他負責,他隨即向前,前方,通向世家中都。 與此同時,在世家之東,穢土西向,由界淵生生拔出的天之極下,亦是風動。 這夜天冷風高,有星無月。遠處天之極山高嶺峻,激湍環流,轟隆之聲晝夜不息。但再高的山,再深的水,看久了也俱如尋常。 邊境之上,堡壘之中,巡守于此的武者偷了個懶,他偷了只雞,帶了壺酒,邀了兩三同伴坐在據守瞭望臺,喝酒吃雞,好不愜意。 不一時,桌上食物只剩殘羹冷菜,幾人也休息夠了,紛紛起身:“宵夜也吃完了,該回去繼續守著了?!?/br> “正是正是,再不回去,替我們看守的人該著急了?!?/br> 他們說著,笑著,推開小樓的門,一步跨出,就覺臉上濺落幾點涼意,頓時奇道:“下雨了?” 一聲未落,說話之人將手往臉上一抹,再行一瞧,只見指尖緋紅,頓時大駭:“血,有——” “方才笑得很好,現在為何不笑?”陌生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每一個字都在跳著,每一個字都在笑著,而后有一張輕快開心的笑臉,出現在說話人眼中。 這是說話人此生所見的最后一眼景象。 一笑之人,真名不可知,自出現世人眼前時便只得笑臉,自稱一笑之人。 一笑之人笑意盈盈,隨行隨落,隨聲慢吟:“人生在世,緣何不笑?人生在世,莫非為哭?” 一個字一個人,幾叢血雨,幾條性命! 一笑之人,笑殺眾生。 他的身后,一道道影子如同幽靈,又似蝙蝠,在夜里飛至這混亂之所,只為卷起更大更深的夜幕。 今夜之戰,方才開始。 世家中都,天空突然響起巨鐘之聲!振顫的鐘聲引得天地氣息一同浮動,先是北邊,而后西邊。 這預示著……有敵侵犯世家,敵人已洶洶擊破世家邊關,邊關十萬火急,祈求增援! 舉城震動! 世家六姓,智、邵、高、游、許、聶,各自驚急。 智氏一族燈火通明,智九愷的共商大事的傳書在第一時間分到其余五家。 高澹接到了這份手書。 此時天際還響著鐘鳴,響著耳中,震著腹腔。 火光掩映,人聲鼎沸。 他端坐靜室,勾起一抹微笑。 他在這鐘聲敲響的第一瞬間,就明白自己等待已久的時機終于到來。 這時機再難相逢,正如先時讓他回到世家的鹿鳴宴的那一次。 它可讓他…… 取代智九愷,權掌世家! “呼——”地一聲。 風雷大作。 第86章 夤夜深深, 合該安睡, 但今夜之中, 世家之地,只怕無人可以高枕無憂! 高澹來到智氏一族時,智九愷神情嚴肅, 已在高堂等待眾人。他左右一看,六姓來了四姓,只余聶經綸與游不樂還未見蹤跡。 他將隨身兵刃交給門前侍衛, 隨手一振衣, 進入廳中,進入之時, 目光與坐在對面的邵乾元輕輕一碰,又互相挪開。 自鹿鳴宴方鴻德身死之后, 世家六姓已分作三個陣營,智九愷與許清平, 他與邵乾元,聶經綸與游不樂??此屏笫兰业确秩?,實則不能如此來算。 智九愷身為世家中的老牌強者, 本就握有絕大勢力, 其次許氏身為醫家,在世家領地之中擁有極高人望,兩者結合,可說擁有世家七分江山。 剩下他與邵乾元,聶經綸與游不樂…… “高族長來了?!笔鬃? 智九愷招呼道。 “智族長?!备咤G飞砘囟Y。 高澹落座,目光在面前茶杯上蜻蜓點水一碰,繼續思量。 邵乾元與游不樂本是方鴻德的支持者,可惜方鴻德一敗涂地,這兩人頓時失去支撐,懸吊半空,上下不著。此后兩人與其他四人多次接觸,終于做出選擇,他爭取到了邵乾元,邵乾元與他越走越近;游不樂卻被聶經綸籠絡過去,兩人均未曾想過要依附于智九愷。 也許是因為,座中除許清平外,四人皆知,若再有一兩人倒向智九愷,世家便是另外一個大慶了。 一念至此,門前又傳來動靜。 這一次,聶經綸與游不樂相攜而來,步履匆匆。 他們的面色頗有奇異,一半焦慮,一半異樣,混雜在臉上,看上去頗為精彩。 看來想到此節的不止有我一個。 高澹不免在心中微笑。兩人來得如此之遲,莫非是因為能說會道的游不樂將目下局勢一一對聶經綸分析,讓聶經綸明白,今夜固然是世家絕大危機,今夜之后,亦是在座之人的絕大機遇—— 成王敗寇,在此一舉! 六人齊坐,錯眸交相,心思各異! 智九愷抬手出聲,直入主題:“幾位族長想必聽到外頭鐘聲了。我已經接到信報,燧宮從西、北兩方入侵,來勢洶洶,似早有預謀。如今兩地戰線已經告急?!?/br> 聶經綸突然驚疑一聲:“北面?哪個北面?” 智九愷一字一頓:“我們與大慶交界之處?!?/br> 聶經綸失聲:“這怎么可能!若燧宮從大慶邊界進攻我等,那大慶呢?他們莫非是個死人,連有人摸到了自己邊界都不知道?” “大慶當然不是死人?!备咤_m時出聲,說出自己的猜測,“以我之見,恐怕大慶和燧宮達成了某種協議,故而才讓燧宮出現邊界,攻打我們。就算大慶與燧宮并未達成協議,等我們與燧宮打得難解難分,莫非大慶就會袖手旁觀,而不前來分一杯羹?” 片刻靜默。 智九愷道:“高族長說的正是道理。幾位族長如今有何良策?” 許清平最先接口,快得近乎漠然:“許氏一族以智族長馬首是瞻?!闭f完之后,他微一欠身,閉目歇息,看上去是打定主意不再開口了。 聶經綸頗有些暗恨,立刻表態:“世家乃我六人之家。不管來敵多少,都必須守家不失,家在人在,家亡人亡?!?/br> 智九愷平淡地看了一眼聶經綸,并不置評這一句實在處都沒有的廢話。 游不樂此時笑道:“大家不需格外悲觀。大慶行止曖昧,與燧宮牽牽扯扯,恰似那水性楊花之婦,東頭也有茍且,西頭也有茍且。如今事發,他選了西頭,東頭豈不就發現自己頭上帽子顏色變了?” 智九愷微一沉吟:“游族長之意是……” 游不樂:“我們立刻去信劍宮、佛國、落心齋、密宗,將大慶與燧宮勾結的消息散布天下。屆時便不是我等抗擊大慶與燧宮,而是幽陸所有正道抗擊大慶與燧宮?!?/br> 始終沉默的邵乾元終于開口,卻是潑了一盆冷水:“密宗龜縮不出,佛國剛剛出事,劍宮與落心齋關于靜微女冠的事情還未了結,恐怕沒有心神管我等之事?!?/br> 雖是過去盟友,如今卻分立兩地,游不樂微微冷笑,并不給昔日同伴面子:“今日家中塌了籬笆,就可不管明日的傾盆大雨了嗎?若是不管,別說籬笆,就是房子也要塌了?!彼徽Z畢,再對智九愷道,“若消息發出而其余勢力沒有反應,我愿為使者,前往四家,將厲害對他們一一游說?!?/br> 智九愷緩緩道:“此是解決辦法之一,不過遠水救不了近火。目下我們還當調集人力,前往西、北二地支援?!彼哪抗饧性谝恢睕]有開口的高澹臉上,口中之話,卻不止對高澹說,“我們的兵力如今大部分陳設在與大慶交界的北方,西方防守薄弱,十萬火急,故而一盞茶前,我如今已讓家中子弟帶人前往支援。至于諸位的家中子弟——” 高澹施施然笑道:“好叫智族長得知,若智族長愿意將情報與我互通,則我愿意聽從族長調派,共抗燧宮與大慶?!?/br> 此言一出,在座皆驚! 聶經綸邵乾元游不樂,三人看著高澹,臉上明晃晃寫道:你是智障? 智九愷也被這突然一擊砸得有點頭暈,不明高澹為何突然如此合作:“高族長是說愿聽從我的調派?” 高澹道:“不錯,不過我高氏一族與智氏一族平日也未曾合作過幾次,為了防止互相添亂,智族長指派哪里,我高氏一族便單獨前往哪里既好?!?/br> “這是自然……”短短四個字,智九愷已經找回平素鎮定。他環視眾人,雖不知高澹想法,目下來看,這個表態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他不動聲色道,“我必與高族長一同參詳戰局,協商共進?!?/br> 高澹含笑點頭。 智九愷再向與高澹同在一陣線的邵乾元:“不知邵族長是何想法?” 除非邵乾元還想再改換門庭一次,否則他還能有什么想法? 他心中既是無奈也是不滿,也只能低頭:“自然與高族長所想一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