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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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蠢鳥就是我此生最大的破綻??! 界淵長嘆一聲,接上之前沒有說完的話:“第八人說, 我也有一物,此物比你們所有的東西都要來得可怕?!?/br> 言枕詞下意識反問:“都要來得可怕?” 界淵沉聲道:“不錯。第八人再道, 我手中的東西,看似極小, 實則極大,它有形體,形體卻不能將它概括。它存在于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它貫連生、死、因、果、過去、未來。如果有什么東西失去了它, 那么這個東西的存在將徹底消失于寰宇之中。它名……織方界線!” 話至此時, 界淵與言枕詞已經走到了地底深處。 屬于礦石的熒光在行走之間逐一暗滅,來自境主的哭喊哀嚎也完全消失空中。 此時此刻,眼前全是涌動的黑暗,周圍除彼此的呼吸之外,一聲余音不聞。 黑暗之中, 濁氣如觸肢自四面伸來,接觸到皮膚之際,皮膚灼熱,如被火焰舔舐,吸納入胸腔之際,胸口劇痛,如被酸水腐蝕。 言枕詞暗暗提起功力,于身體表面形成氣罩,抵抗濁氣。 但此地濁氣非同一般,原本水潑不入,刀槍難穿的真氣罩在此刻如同漏風之網,濁氣源源侵入,言枕詞身陷烈焰,心裹寒冰,冰火兩重之中,他雙足裹泥,前行艱難。 正是這時,界淵忽然伸手握住言枕詞腕脈,將玄功慢慢渡入對方體內。 濁氣霸道,界淵的功力也霸道。 霸道的功力蠻橫地將侵入言枕詞體內的濁氣一把驅逐,而后堂而皇之停留在言枕詞體內,隨同言枕詞本身功力一起循環。 言枕詞哭笑不得,感覺身體被異物入侵,提醒道:“你的內力……” 界淵:“別急,要從這里出去,還有一段時間呢。如今我幫你,待會可要你幫我?!?/br> 言枕詞心中詫異。 四周黑霧涌動,濁氣充塞天地,哪怕咫尺之人也不能看清。若非手腕被人抓住,聲音就響耳際,在這方向盡失,天地無可分辨之地,言枕詞也不知自己會走到哪里。他感覺自己所能感覺的一切,耐心聽著界淵的聲音。 界淵再道:“此地濁氣濃厚,境族之人以陣法將其困鎖一地,濁氣日日腐蝕地底崖壁,生門死門時時變換,外人進來,也許走著走著,就掉到了可怕的地方……” 這話說來含義頗深,言枕詞剛覺得毛孔微豎,眼前驟然出現光彩,悠悠的光驅散了黑暗,光暗輪替,如同日月更迭。 青草如茵,在足下絨毯鋪開,鵝黃粉紫的小花點綴其中,未知從哪兒來的風將其吹拂,剎那之間草葉飛揚,花如蝶飛。草地之前有一彎曲水,曲水之后還有一處島嶼。曲水環帶,水如天清,一株大樹根植島嶼,巨木張開大傘,樹干金黃,如黃金鑄就,葉脈綠白,似翡翠珍珠。 風吹拂之間,草動、花動、樹動,水也動。 一點點清光自前方一切草木樹水上中浮現,升騰,紛向天空。 所有的景物竟非實體,乃是由清氣匯聚而成,介于虛實的奇景! 此景使人驚嘆,言枕詞隨清光上升方向看去,看見了另外一種奇異景象! 只見此景天際,nongnong的黑云是洪流與漩渦,以比前方清氣更大百倍,更強百倍之駕駛浮現上空!在這nongnong黑云的中央,一枚猶如圓日的光亮定格天空,出現黑云之中,桃源之上。再定睛一看,那懸浮半空的,并非明日,而是寶瓶! 界淵同樣凝神看著眼前之地:“九燭陰瓶轉換清濁,當年境族選擇吸納幽陸晦氣之地,是天地靈秀之所在。這是穢土最早以前的樣子。如今只在九燭陰瓶的清濁轉換之中,還能窺見一絲半點了?!?/br> 言枕詞看著天空翻涌如海浪的濁氣,心中有不祥的預感,自覺根本無法穿過濁氣,前往九燭陰瓶之前:“我們要怎么拿到九燭陰瓶?” 這話使界淵長長一嘆:“此地有整個幽陸的清濁之氣。濁氣重,如烈火金風。清氣輕,如浮光輕影。就算你能一舉穿過前方濁氣,也不能將正源源不絕吐出清氣的九燭陰瓶身周清氣一舉驅散,得到九燭陰瓶,為今之計……” 言枕詞:“為今之計怎樣?” 界淵:“為今之計,也只有將濁氣吸入體內,使身同濁化,進入濁氣之中,被九燭陰瓶主動吸納其中了?!?/br> 言枕詞不假思索:“這不可能?!?/br> 界淵:“哦?” 言枕詞沉聲道:“將濁氣吸入體內,哪怕是對武者也有不可挽回的傷害,何況你還要使自身充滿濁氣,將身軀與濁氣同化……在此事成功之前,你也許已經承受不住?!?/br> 界淵漫不經心:“我八成是死不了的。但九燭陰瓶不盡早拿到,很多人大約要死了?!?/br> 言枕詞一時失語,而后他慨然道:“界淵,讓我先試一試?!?/br> 界淵笑道:“阿詞,就算你想替我做這件事,你也不能做成。方才一路行來,濁氣還算稀薄,已能對你造成傷害,如今你還想將它們主動吸納體內?明知不可為之事何必為之,莫非想憑信念創造奇跡?” 良久的沉默。 言枕詞問:“你要我做什么?” 界淵道:“待會我運功吸四周濁氣,濁氣破壞身體,我之神智,估計撐不到‘身同濁化’之時,此時你以我方才打入你體內的功力為憑,在我身后,幫我運功,繼續吸濁……” 天際落下一個重錘,砸在言枕詞腦上,使他頭暈眼花。然而此際,不能同意,不能拒絕,前一步是深淵,后一步是刀山,人世悲涼,莫過于此。 界淵回首,細細看著言枕詞的表情,心中并不那么正經:哎呀,看他現在這個樣子,真讓人想要狠狠的欺負他…… 他微微一笑,謊言信手拈來:“放心吧,不會有什么大事的,我們開始?!?/br> 第73章 天地有二氣, 上清而下濁, 清氣浮于天, 人不能觸及,濁氣沉于獄,人不可接觸, 如此清濁循環,滋養萬物。 界淵于地面盤膝而坐。 他運轉功力,玄功于經脈中徐徐流淌, 越來越快, 使風憑空出現,環繞界淵身體四周。風中吸力漸生, 起龍卷之勢,向上方濁氣卷去! 兩者相觸, 濁氣瞬間染上颶風,使透明之風也染上沉沉黑氣。 黑氣沿風一路向下, 將界淵包裹,自口鼻、皮膚,蜂擁入界淵體內! 但若說濁氣似金風利刃, 界淵的玄功便似溶金烈焰, 兩者甫一接觸,滔滔烈火便將金風融化,只于一點黑煙,在臻于完美的功體上留下一點蚊子叮咬似的疼。 武功練得太好也不行,等到這天了, 連開門揖盜也不容易啊。 界淵于內心一嘆,又引更多濁氣入體。 無數的濁氣進入體內,無數的烈焰吞噬濁氣,但一人之焰再多,也燒不完這幽陸的濁氣。 當無數濁晦穿透界淵的護體真氣時,疼痛隨之而來,先是萬蟻噬身,隨后千仞透體,濁晦一刻停留,疼痛一刻不止,周而復始,越演越烈。界淵眉眼不動,控制著玄功與體內濁晦相安無事,他繼續運功,身周吸力還在加大,濁氣的下降也在加快,無數濁氣不停沖刷身軀,濁晦隨之充塞身體,在體內越積越多…… 體內的濁氣到了一定程度,疼痛倒變得微不足道了。 因積累在體內的濁晦之氣已開始破壞功體、五臟、神經。當神經也被濁氣吞噬的時候,疼痛就被麻木所取代。 界淵平靜內視,見濁氣在體內翻滾,還使循轉真力避開濁氣,免得多花功夫。他默默計算時間,趁著自己還能控制之時,輕輕悶哼一聲。 黑色的龍卷早將界淵環繞,站在一旁的言枕詞不能輕舉妄動,只好調動全副功力集中雙目雙耳之上,聽暗吼風聲中余下的點滴聲息……而后,他就聽見了界淵的一聲悶哼! 言枕詞剎那閃身,進入濁氣之中,一眼看見盤坐界淵。 濁氣濃烈,接觸到皮膚之上,皮膚立刻冒出水泡,接觸到眼睛之中,眼睛霎時劇痛。 但也正是此時,界淵留在言枕詞體內的真氣應激而出,自動加入了言枕詞真氣罩里,只見幽幽火芒似靈蛇,靈蛇環繞言枕詞一臂之距游走流竄,曳出點點星火,強硬將濁晦驅至此距之外。 此景雖美,言枕詞卻沒有多余的精力將其注意。他的目光早在進來的一瞬就定在了界淵身上。 此時此刻,盤坐在地的人面容慘白,身軀微顫,環繞在他身周的颶風因功力的漸漸消散而有四溢回上空的苗頭。言枕詞辨出局勢,不敢停頓,立刻盤坐到界淵背后,將雙手抵在其背心之處,依照界淵所說,調動其留在自己體內的功力,緩緩探入界淵體內,再幫助界淵運轉真氣。 真氣入體,另一人現在的真正狀況頓時出現言枕詞眼中! 只見界淵體內,濁氣已占十之六七,這些黑氣如同貪狼,瘋狂噬咬界淵體內的每一處地方,它們切割經脈,擊打臟腑,腐蝕血rou,其本該如琉璃般完美清凈的體內,此時已如潑入硫酸,臨受刀斧,處處焦黑殘缺。 言枕詞眼見此景,再想自己此刻行為,無疑正潑酸持斧,殘害心愛之人。他心神一時大亂,再不能控制手中真氣運轉,循環一松,濁氣四散,言枕詞真氣同時反噬,噬向主人! 千鈞一發,一聲聲音忽然響起。 “哎”字長長,仿佛深嘆;“呀”字輕輕,又如飛揚。如此矛盾,一似主人模樣。 閉著眼睛的界淵手臂一旋,自肩至肘全發出空洞密集的噼啪聲,聲響一剎那,界淵之手已言枕詞手腕,內勁傳入,飛快穩定言枕詞體內真氣循環。他睜開雙目,睜眼一剎那,兩行鮮血自眼中滑落。他再一動彈,雙耳,鼻孔,嘴角,全淌出滴滴污血。 他轉身,抬手,手先遮住言枕詞的雙眼,才慢悠悠說:“阿詞,小心點啊。你要是碎了這一縷真氣,不能再替我運功,使濁化不可徹底……那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功虧一簣?!?/br> 眼前一片漆黑。漆黑之中,鼻端合該只能嗅到此地的濁晦之氣。但不知為何,此刻言枕詞的鼻端嗅不到充滿焦焚之味的濁晦,反而被濃烈的血腥之氣充塞。他如置身血海,無法得出,腦中來回浮現的,全是方才那驚鴻一見。 這一見之中,心如刀絞,肝腸寸斷。 胸中疼痛平生之最,言枕詞未知自己的聲音是否顫抖,但他緊接著開口,只為抓緊一分一毫的時間,早點結束這濁化過程:“坐回去,我繼續?!?/br> 界淵哼笑一聲:“阿詞都不愿意多說兩個字?實在冷漠?!?/br> 言枕詞腦中實在一片空白,千思萬緒,無數煩亂,只好道:“你遮著我的眼干什么?” 界淵道:“讓你不要看我。我現在又不好看?!?/br> 言枕詞:“我不嫌棄?!?/br> 界淵理直氣壯:“我嫌棄?!?/br> 言枕詞一時無言,更無意在此時糾纏這些,又道:“快坐回去……” 界淵突然傾身,在言枕詞唇上輕輕一映。 血海突然涌起,灌入體內,卻在進入體內的這一時刻化作生命之水,滋養心肺。 界淵嘆道:“阿詞,你的心亂了,這可不行,你不會知道,危險到底來自何處……” 情之一字,如此奇異,僅是這樣簡單的碰觸,便讓焦躁緊繃下一刻便將炸裂的心臟重新舒緩。 言枕詞闔目。 界淵只覺掌中被這人的睫毛一扇,而后掌中竟感覺到一點濕意。 他真有些詫異:“好道長,你哭了?” 言枕詞嘆氣道:“誰讓有人疼得都哭不出來了?老道日行一善,替他哭哭?!?/br> 界淵一噎,而后戲謔道:“好道長,你的眼淚太珍貴,除了某些時候,我可舍不得真見到它?!?/br> 說罷,界淵將手拿開,放于唇間一吮。 可惜現在他每做一個動作,身體就如蛀空了的樹干似發出瀕臨崩碎的聲響,每當唇舌動彈之際,更有大量的鮮血從口中涌出,止也止不住。他沒吮到掌中那點濕意,反倒讓血污了手掌。 真是好久沒有這樣狼狽了。界淵有點不滿地挑挑眉梢。 言枕詞睜開眼睛,他真正看見了界淵,再度感覺心臟緊鎖,呼吸微窒。這一次,他手掐劍訣,運轉功法,強使心湖澄澈,波瀾不興:“你還須多久才能完成身同濁化?” 界淵轉回了身。 “大概……再一刻鐘吧?!?/br> 說話之間,界淵重新閉目,再將神智緩緩沉入體內,內視自身。 言枕詞的雙手亦同時按上界淵背心。他再度調轉功力,吸納周遭四散濁氣。 濃云翻涌,濁氣肆虐,不間斷的沖刷與腐蝕之中,界淵終于完成身同濁化這一步! 他剎那睜眼,玄功未運而雙足離地,身體置于無重之中,與周遭濁氣一道升空。九燭陰瓶就懸前方,四下無遮無攔,界淵如同所有濁氣一樣,眨眼便被強大的吸力吸至陰瓶周遭,便是這剎那,界淵瞬間伸手,向九燭陰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