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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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別院他并不陌生,但也說不上熟悉,畢竟他也曾因受傷而在這里住過一個晚上,還去廚房逛了逛,沒找到什么吃的,倒看見了一柄小鏡子。 回廊的檐腳滴滴答答落著水,廊外石墻,墻下石桌,石縫中的野草,石縫外的大樹,一切和最初一般荒涼靜寂。 但此番回憶,這表象之下,更多的記憶與細節卻一一被翻起。 那日晚上,他去找界淵,于荒神教之外看見一個和音流長得很像的人,而后他入殺陣,這人消失,原袖清卻出現將他帶走。 后來他在此住了一夜,明明是個一地孤冷的院子,卻在廚房中見到了一柄小鏡子,又有嬌嬌從房間叼出一朵鵝黃小花。 再繼而,在原袖清與刀十三決斗之后,原袖清所說的“再托付”與“都”。 一切似乎都指向一個答案…… 最后一折回廊也走盡了,言枕詞來到后院,見院中立新墳,墳上還未刻字,墳前有一黃衫女子跪坐在地,她撐著一把油紙傘,傘的一半搭在了新墳上邊,新墳未濕,她的衣擺卻濕了大半。 猛地一陣風過。 大風將女子手中的傘刮得歪了,她下意識側頭躲雨,那張和原音流十分相似卻更顯柔美的面孔剎那就撞入言枕詞眼中。 這一回,言枕詞再沒有將男女錯認。 他站在原地,原音流,界淵,原袖清,黃衫女子,一個個人走馬燈似出現在他眼前心中,誰是真,誰是假?他遲遲不能做出決定,心中悲痛更因如此而混入了許多古怪之情。直到耳旁傳來翅膀撲扇的聲音,言枕詞回頭一看,嬌嬌冒雨飛來,嘴巴一張,說的就是: “臭道士和——” 言枕詞立刻接話:“和誰?” 嬌嬌收了翅膀停在廊下,歪頭看言枕詞:“臭道士,鳥為什么要告訴你?!?/br> 言枕詞苦嘆一聲:“鳥若死,必因嘴賤而死?!毖粤T,他伸手一指看過來的黃衫女子,從容道,“鳥會說仿她的聲音嗎?若不會,不是好鳥?!?/br> 嬌嬌大怒,立刻變聲,聲音婉轉嬌柔:“臭道士壞道士色道士——” 言枕詞:“……” 黃衫女子:“……” 作者有話要說: 黃衫女子=原妹=原音流 第53章 黃衫女子慢吞吞自新墳前起身。 她轉身面向言枕詞。 言枕詞總算看見了對方真正的模樣。 眉如彎月, 睫似靜蝶, 膚如白雪, 唇是花紅,回身相迎之際,美人目同流波, 盈盈一睞,便入心湖。 言枕詞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 他覺得這張面孔對自己的影響有一點大。 而后他不給身前人張口的時間,率先開口, 直切重點:“原弟是你什么人?” 黃衫女子眨了眨眼;“是我爹爹?!?/br> 言枕詞欣然接話:“好侄女?!?/br> 黃衫女子歪了一下頭, 無辜道:“可是爹爹從來沒有應過,你看上去和我一樣大, 我叫你言哥哥好嗎?” 言枕詞真沒有忍住,打了一個寒噤。 黃衫女子又道:“我知道哥哥是叫你好師父, 要不然……” 言枕詞心中頓生不好預感:“等等——” 黃衫女子試探問,聲音輕輕的, 帶點小心:“我也跟哥哥一樣,叫你好師父?” 過去的人,現在的人, 過去的聲音, 現在的聲音,重疊交錯,合為一體。 言枕詞:“……” 他心中莫名生出“是我輸了”的感想。 他鎮定一下,揮去心頭波動,重整旗鼓:“我和音流師徒許久, 從未聽他提過有一meimei。也未曾聽聞原府還有一個小主人?!?/br> 黃衫女子輕輕一笑:“哥哥也很少提爹爹吧?大家也不知道原府主人化身決塵人一十五年呢?!?/br> 這……還真是。言枕詞想。 黃衫女子道:“本來家事不應掛在嘴邊,不過言哥哥不是外人。我將事情告訴言哥哥應該無礙。二十年前穢土動亂,mama本有機會逃出生天,但為了保護我,終于還是不幸殞命。而后爹爹趕到,在石洞中找到了我,卻再也找不到mama的遺軀……” “原弟膝下既有一雙兒女,哪怕痛失摯愛,也該收拾心情撫養佳兒佳女。為何偏偏遠走北疆,多年來對音流不聞不問?”言枕詞疑道。 “因為哥哥像mama?!秉S衫女子道,“本為神仙眷侶,終究陰陽兩隔,只恨天不假年。爹爹已不忍再見任何可回憶起mama的東西了,就連他的隨身兵刃,這許多年來,他也不曾細細看過?!?/br> “但恕我直言,”言枕詞沉吟道,“你應更像巫真人才對?!?/br> 若原袖清因巫頤真之死甚至不愿再見到原音流,那么為何肯帶著比原音流更能讓他想起巫頤真的黃衫女子? 黃衫女子微一沉默:“那是因為爹爹沒有辦法放下我。我出生時本有些先天不足,mama當年去穢土,便是為尋找能根治我身上病根的奇物?!?/br> 言枕詞一驚。 黃衫女子并未說完:“其實當年mama并未想要帶我一同前往的。但是我那時尚小,不愿離開mama,哭鬧著同mama一起去了,并未曾想到此后種種?!?/br> 言枕詞欲言又止。 黃衫女子反而露出淡如煙雨的微笑,似輕輕一擦,便能將其從她臉上擦去:“前塵往事便是如此。哥哥是不該提我的?!?/br> “此事非你之錯,音流更非這樣的人?!毖哉碓~不假思索反駁道。 “言哥哥似乎很了解哥哥?!秉S衫女子淺笑道,“實則哥哥想提我也并無地方可提,一別多年,我未見過哥哥,哥哥也未見過我?!?/br> “我當日在荒神教外看見姑娘——”言枕詞道。 “那時我聽說哥哥到了北疆,本想悄悄去看一眼,可好像如同過去一樣,也未能知道此后種種……”黃衫女子的聲音越來越低,她飛快地低了一下頭,再抬起時已道,“言哥哥傷勢沉疴,還是多加休息吧。我先回房了?!?/br> “等等?!毖哉碓~下意識道。 黃衫女子回頭看言枕詞。 “……姑娘姓名?”言枕詞腦中念頭萬千,但想了半天,只問出這句話來。 “原,原緗蝶?!闭f罷,她轉身離去。美人斂目,臻首低垂。 黃蝶? 言枕詞看著獨自離去的人影,黃衫于風中微揚,真似一只纖弱黃蝶,消失雨幕之中。 “臭道士看傻了,真是個色道士!”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嘟囔,打破了言枕詞的沉思。 言枕詞轉頭看鸚鵡。 嬌嬌吃了好幾次虧,此刻羽毛奓起,連退幾步,謹慎道:“臭道士想要干什么?” 言枕詞:“鳥來仿我的聲音,若仿不會,就不是好鳥?!?/br> 嬌嬌特別鄙視地瞅了言枕詞一眼,就不說話,撲扇翅膀追隨原緗蝶而去。 言枕詞看著嬌嬌遠去的背影,心中狐疑不已。 嬌嬌能模仿原袖清與原緗蝶的聲音,若說這三人長久住在一起還屬正常,偏偏后兩者都自呈與音流久未相見。倘或其所說為真,何以解釋鸚鵡見到他們時嫻熟的表現?莫非是這三人年年至親不見,倒派個鸚鵡大慶北疆來回飛轉? 就算原緗蝶與原袖清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依他對原音流的了解,原音流也決不是這樣無聊的人。 順此思路,不管原袖清之死還是原緗蝶的身份,都大為可疑。 但方才一席話下來,原緗蝶所說又字字情真意切,不似全在騙人…… 可嬌嬌能模仿原袖清與原緗蝶聲音,以及嫻熟的表現又太可疑了。 但依原音流為人,若他真要隱瞞別人,為何會留下嬌嬌這樣大破綻? 但原袖清也罷,原緗蝶出現著實太過突兀,十有七八就是原音流—— 若她還真不是原音流呢? 言枕詞繞了一圈,總覺得自己又繞回了原地。 他無可奈何,最終低低罵了一句:“折騰人的家伙!” 話音落下,心情卻豁然開朗。 只因他終于確定,不管原袖清、原緗蝶與原音流有什么關系,原音流總是布置到了今日情景,必然還活奔亂跳,到處攪事,且也非真正入了魔道。 人活著,就好。 前方回廊,鸚鵡追上了原緗蝶。 它鳥喙一張,語調悲戚:“原兄,你一走數月,都不知道鳥過的是什么日子。鳥先從世家飛到劍宮,又從劍宮飛到北疆,都橫跨了整個幽陸,還吃不好睡不好,一路餐風飲露,毛都掉了不知多少——” 原緗蝶微揚嘴角,她的容貌依舊纖弱柔美,但眸光流轉之間,獨屬原音流的風采撲面而來,若言枕詞現在此地,絕不會將人錯認:“我前番不是先來北疆,在這里給你留了點食物嗎,怎么沒有進房間吃?” 嬌嬌訴苦聲變?。骸捌鋵嵵饕€是色道士……” 原緗蝶:“他怎么了?” 嬌嬌氣憤道:“色道士把鳥綁起來了!” 原緗蝶:“哦?你說了什么?” 嬌嬌:“色道士摸了原兄的扣子去買東西吃,鳥就問色道士還摸了原兄什么地方,色道士就翻臉侵犯鳥了!” 原緗蝶也是嘆服:“鳥若死,死于嘴賤?!?/br> 嬌嬌大不服氣:“原兄也認為是鳥的錯?” 原緗蝶:“自然?!?/br> 嬌嬌:“鳥哪里說錯了?” 原緗蝶緩緩道:“你若對我說,色道士摸了原兄哪里,對他說,原兄摸了色道士哪里,這就不錯了?!?/br> 嬌嬌:“???” 瓢潑大雨下了整整一日。 晝夜交替,大雨稍收,轉而化作蒙蒙細線,綴得天際珠簾不斷。 北疆的冬日本就寒意凜冽,一日的大雨更使凜冽之中再添三分寒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