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不發，她卻將他的心思揣測得清清楚楚，道：“可現在我也覺得很好啊。要是當初在一起，或許中途吵架分手了也說不定呢?！?/br>
    他默然半刻，忽而一笑，抬頭看著鏡子里的她，說：“你很快就不會再做你不想做的事了?！?/br>
    杜若回頭：“還是收購元乾的事？”

    “嗯?！本懊魉砷_她，說，“元乾的產品和技術都做得很好?！疫^些天應該還會去趟元乾。到時順道去看看你?！?/br>
    杜若一愣，臉色微妙。

    景明：“怎么？”

    杜若：“我們在一起的事，先別在公司里公開，不太好?！?/br>
    景明微微瞇眼，嗤一聲：“我怎么感覺又回到大學了？”

    杜若：“我公司的人都不認識你，讓他們知道有必要嗎？”

    景明：“易坤認識我啊?！?/br>
    這人能再幼稚點兒嗎？！

    杜若咬嘴唇，拿上包，推他：“好了快出門了，我要遲到了?！?/br>
    景明往外走，回頭把四周掃一圈了，諷刺道：“一個公司的副總住這么破的小區，易坤真夠摳門，我看他對你也沒多好?！?/br>
    “……”杜若本想解釋，可這人明顯在吃飛醋，罷了罷了，隨他去了。

    杜若搭景明的便車上班，踩著點兒準時到了公司。

    星期一上午是例會，杜若走進會議室時正好碰見易坤，兩人到會議桌前坐下了，易坤問：“回來了？”

    杜若：“嗯，昨晚到的?！?/br>
    易坤：“你mama怎么樣了？”

    杜若：“沒事兒，都已經好了?！?/br>
    “嗯?！?/br>
    “這段時間，沒什么工作耽誤吧？”

    “沒有。都轉給黎清和跟鄔正博了?！?/br>
    “嗯?！倍湃酎c著頭，松了口氣。

    易坤看她半刻，要說點兒什么，其余開會的人走了進來，他便移開了眼神。

    景明把杜若送到公司樓下后，給楊姝打了十幾分鐘的電話，簡單說了想法又交代了幾件事，隨后去了趟何望他們的實驗室。

    幾個大男生再見面，何望先一句話沒說，上前就給了他一個大擁抱。

    景明一怔，萬子昂和涂之遠接著擁抱了他。

    景明笑出一聲：“能別這么矯情么？”

    何望道：“杜若一直說，儀式感是要有的。給個擁抱，歡迎你回來?！?/br>
    幾人相視一笑，之前的小摩擦頃刻間散去，曾經熟悉的感覺也回來了。

    “來，讓你看看我們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br>
    何望領著景明在實驗室里參觀了一圈，給他介紹他們這些年的研究成果，從ai電腦內部的各種新算法新運算，到各種具備自主學習能力的機器人。實力已遠超國內同行，能與歐美強者匹敵。

    這些年，所有人都進步不小。

    景明道：“看來你們都沒落下，還有實力能重新進prime?！?/br>
    “去你的！”何望揍了他一拳。

    萬子昂又解釋道：“其實當年的事，除了技術限制沒有取得突破，也有一些客觀原因。當年承載信息的物理裝置也都到了極限，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我們的發揮?？扇缃?，量子計算機開始普及，能供我們大施拳腳了?！彼J真看向景明，“真想清楚要回來了，老大？”

    “何望說得對，這條路我不走，別人也會走?！本懊鞔浇且还?，放肆道，“與其留給別人禍害，還是讓我們上吧?！?/br>
    涂之遠暢快笑出聲：“行！我們就再攪他個天翻地覆?！?/br>
    四個大男孩聚在一起，簡單地聊一下prime重建的可能性。

    “春和科技目前運營上的業務主要有楊姝和其他幾個副總在管。這些你那我的工作重心也始終都在研發上邊?！本懊骱喴f了下他的構想，“prime實驗室重建之后，納入春和科技研發中心內部，相當于一個更加純粹且又獨立的研發部門。公司為實驗室投資，實驗室與公司雙向持股。同時研發中心的其他人才與資源都與prime實驗室互通交流，雙向吸收和輸出。你們看怎么樣？”

    幾人都很贊成這種構想。

    何望甚至問道：“我去，你其實早有準備吧？”

    prime若真要發展成無人駕駛汽車帝國，勢必離不開專業的經管人才和龐大的組織架構。而他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再像年少時那樣，將所有的熱情和專注投放在科學研究上，不斷打破瓶頸，一往無前。

    景明跟何望他們聊完，又馬不停蹄返回春和。

    走進電梯間等電梯時正好碰見辦完事準備重新上樓的楊姝，幾人一同走進電梯。

    景明問：“工業區那邊怎么樣了？”

    三年前春和成立時，在工業區圈了塊地建新址，以待公司擴張之后能搬至新處。半年前，基礎設施建設完畢。這半年間一直在填充優化內部設施。裝修裝潢之類的早就搭理好，但設備類進展稍慢。

    楊姝：“一個月內所有設施可以就緒?！?/br>
    景明：“太慢了?！?/br>
    楊姝沉吟半刻：“最快二十天。尤其是研發中心，很多高端的實驗設備都從國外進口，前期采購手續都辦好了，但最快也要二十天才能到?！?/br>
    景明：“行?！?/br>
    楊姝問：“看來，跟何望他們談得很好？”

    景明：“一切順利?！庇洲D頭看她，道，“以后我的工作重心轉去prime，春和的其他事務就全權交給你了。雖然以前也是這樣?！?/br>
    楊姝被他這鄭重的語氣弄得愣了一下，微微笑了：“我知道?！?/br>
    景明：“辛苦了?！?/br>
    楊姝再度一笑：“不必。說實話，我也想見證并參與一個帝國的建立。不論是春和還是prime?！?/br>
    景明看向金色的電梯壁，眼神銳利，自言道：“春和。prime。讓世界來見證?！?/br>
    第78章 chapter 78

    chapter 78

    下午快下班時， 杜若習慣性地準備趕去工業園， 還沒下樓卻收到景明的短信：“我在樓下等你?！?/br>
    車停在路邊。

    她上了車，說：“我還準備去實驗室的呢?！?/br>
    景明一笑：“帶你去個地方?！?/br>
    “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彼f著， 無意識牽過她的手，十指相扣。

    杜若心里頭一暖，湊過去靠在他肩上。

    路上有些堵車， 走走停停，他卻似乎心情不錯， 手指時不時撥弄她的手心玩兒，撓得她癢癢的。

    她仰起腦袋：“跟何望他們聊得很好？”

    “嗯?！?/br>
    她笑了一下。

    “笑什么？”

    “看你心情不錯嘛?！?/br>
    沒多久，奔馳車駛進一處新開發的工業園區，繞過空曠無人的街道， 停在一堵圍墻前。

    景明領杜若下了車， 從墻上一道小鐵門里繞進去。映入眼簾的是大片草坪和綠化帶， 路兩旁種滿了銀杏和楓樹。沿主干道走去，區內大塊新建的現代化商業工業建筑群， 如辦公樓，車間， 停車場……

    其其中一棟樓整體設計時尚而超前，乍一看， 看一輛巨大的賽車，極富藝術感。

    “這樓太漂亮了?！倍湃暨€沒反應過來， 問， “春和新建的辦公樓嗎？這么多棟?！?/br>
    景明走上前， 握住她的手，說：“春和的研發中心，也就是prime實驗室的所在地?！?/br>
    杜若瞪大眼睛，吃驚地扭頭看他。

    景明閑散一笑：“有這么夸張？”

    杜若解釋：“我不是意外prime重建，我是意外這棟樓太大了?！?/br>
    “那么大的目標，當然要這么大的樓才能裝下?！本懊髡f。

    他看著那棟樓，像是突然看到了當初的那個晚上。他們十一個人坐在路邊暢想未來的時候，說過，要讓prime的無人駕駛汽車遍布世界各地，要建立名為prime的帝國。

    杜若同樣想到了那個紅酒微醺的夜晚，少年們的笑聲在北京的夜色中回蕩。

    她微微觸動，心生感慨而又暗懷斗志：“也對。prime既然要重新上路去追逐我們當初的構想，規劃自然要更加長遠?！?/br>
    “決定了重回這條路，研發必將是核心?！本懊髡f，“prime永遠都不要再重蹈覆轍?！?/br>
    身邊的年輕人望著那棟樓，目光堅定，卻落寞；篤信，卻又遺憾。

    杜若心一疼，上前摟住他的腰，輕聲道：“我覺得他在天上，會為現在的你高興呢。我們等了六年，他何嘗不是等了六年，因為那也是他畢生的夢想啊?！?/br>
    景明沉默無言，只將手掌落下，覆住腰間她的手腕，緊緊握住。

    “景明?！彼龘е?，同樣堅定而篤信，“我有種預感，我們的prime，這次一定會乘風破浪，一往無前。你相信嗎？”

    他抬頭眺望秋天高高的藍天，絢爛的天光倒映在他眼中，清澈見底，

    “信?！?/br>
    ……

    從園區內往外走時，杜若提議回家做飯，景明嫌麻煩怕她累，決定在外頭吃，又說以后請個保姆在家做飯。

    杜若聽他這話，隱約察覺出哪兒不對，但也沒在意。

    兩人在外頭吃過晚飯后，杜若還挺單純地跟司機說：“能先把我送回家嗎，這樣不用繞遠路?！?/br>
    司機看一眼景明。

    景明看杜若，道：“我把放在爸媽家的一堆資料全搬回來了，你幫我去整理下。我一個人忙不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