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之惡毒jiejie、十三獄(出書版)、女主大人,我錯了(GL)、畫劫、[綜英美]那個賤蟲太太翻車了、綜椎名朝霧的山雞、閃婚來襲:腹黑總裁奪摯愛、冷王賴上俏王妃、哄搶國民兒媳婦、重生影帝老婆不好當
而杜若的生活終于平息,教學樓,圖書館,寢室,宿舍,無波無浪,如同一潭死水。 時間一晃就過了新年。 一月份,寒潮已至,大雪紛飛。 那夜,杜若從圖書館出來,天空還在飄雪。她低下頭,拿圍巾裹住口鼻,慢慢走去宿舍樓。靴子踏在白雪上,窸窸窣窣。 她一路安靜地走回去,進樓,上電梯。 手機在兜里一震,消息來自何歡歡:“這是不是景明?!” 點開圖片,宿舍樓外的枯樹下站著一個人,高高瘦瘦,黑色大衣,黑色棒球帽,口罩遮著臉,肩膀微弓著。 只是夜色中模糊的人影,杜若的心卻突然被撕開。 “停下,停下!”可電梯門關。 她飛快按下2層,心急如焚,沖去電梯間,樓梯間,逆著人潮沖去樓去。 樹下已是空無一人。 她心也空了,跑去路中央慌亂地四處張望。報刊亭,情侶,學生,樓房……建筑人影如流水般從眼前晃過,沒有景明。 何歡歡跑來:“剛我看他跟你后頭走,還沒認出——” “人呢?”杜若叫道,“他人呢?” “往那邊走了!” 杜若瘋了般追過去,眼睛像落水的人,四處抓索人影,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她一直跑到路的盡頭,沒有他。 她慌張回頭:“他人呢?” 歡歡也急了:“剛才都在的!” “你為什么不把他攔下來?為什么不抓住他!都怪你!”杜若一下子坐在路邊臺階上,大哭起來。 何歡歡急壞了,慌忙摸她腦袋:“你別哭呀。我去給你找啊,我去找!” 冬夜,雪花飛舞,冷風如刀。 杜若雙手冰涼,不停撥打著那打不通的電話,“對不起,您呼叫的用戶……” 她聽著那聲音,哭得愈發撕心裂肺,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全皺到一起,哭得弓下了腰,再也直不起身子。 那個寒冷的冬夜,她終于把這幾月的心酸痛苦都哭了出來。 而樹后,那黑色的消瘦的男孩身影停留著,最終,轉身離去,消失在了深深的冬夜里。 …… 杜若變得更安靜了。 她越來越長時間地待在圖書館,每天早出晚歸,宿舍人還沒起,她便出門;夜里大家都洗漱了,她才回來。 只等著期末考了回老家。寒假不打算留校了。學校里到處是他的影子,到處是prime的過往,她快窒息而死。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個多星期。 一天早晨她在圖書館看書,收到萬子昂的短信:“剛聽梁老師說,景明今天出國?!?/br> 杜若頓時怔在原地。 一月的北京,萬物凋敝。 車窗外,機場高速路旁一片灰敗,樹枝光禿禿的,映著蒼茫的霧霾天。 景明靠在車后座上,窗外灰白的天光映在他黑色的眼睛里,死潭一般,不起漣漪。 或許有一瞬,想起去年除夕的許愿。 不過一年,他什么都沒有了。 而除夕夜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女孩…… 恨他自己,太年輕。 什么都守不住,什么都保護不了。 明伊輕輕握緊他的手,他沒有任何反應。 很快到達機場,停在出發層。 景遠山和明伊下了車,陳司機拎下行李,給景明拉開車門。 景明一動不動。 明伊:“景明,下車了?!?/br> 他又坐了好幾秒,才下車來。景遠山拉上行李,朝機場里走。 景明跟著走一兩步,陡然停下,臉色一瞬變得極其難看,胸膛也劇烈起伏。他抬頭看父母一眼,突然轉身大步走向轎車,可才走開兩步,又返回朝機場走。 如此往復,來來回回,仿佛兩頭有什么東西撕扯著他。 少年如同被困,進退不得,痛苦焦灼。他眼睛已紅透,嘴唇不住顫抖,用力抓頭發,牙齒里溢出一絲痛苦的嗚咽。 明伊立即上前:“景明啊——” 突然,那一米八六的大男孩一下子蹲下去,抱住腦袋大哭起來。 機場門口,人來車往,他不管不顧了,埋著頭嗚嗚痛哭,單薄消瘦的肩膀一抽一抽地抖著,像個受盡了心酸委屈的小孩。 壓抑兩個月,這一刻終于爆發。 “景明……”明伊伸手碰他頭發想安撫,可下一秒,她眼淚也掉出,捂住眼睛轉過身去,無聲抽泣起來。 景遠山眼眶紅了,過去蹲下,拍拍兒子的肩膀:“不要恨自己年輕,總有一天會長大。摔過跤了,人才會清醒?!?/br> 少年只是大哭,搖頭。 “……實在想見,我讓她來送你?” 少年僵了一秒,劇烈搖頭,哭得更兇。 景遠山抬頭,雙眼濕潤,長嘆一口氣。 …… 天寒地凍,北風呼嘯。 杜若坐在空曠的看臺上,冷得渾身直抖,手機揣在兜里保暖,不知在害怕什么。終于,她把手機拿出來,撥通了他的號碼。 屏住呼吸等待兩秒。 “對不起,您呼叫的用戶……” 她心一沉, “正在通話中……” 占線?! 他在給她打電話! 杜若一下從椅子上跳起,掛斷電話,安靜等待。一秒,兩秒……那邊卻不撥號了。 她一慌,趕緊回撥。 兩個多月,他終于開機了。 “嘟……嘟……” 那頭遲遲不接。 她知道,他此刻一定拿著手機。 “嘟……嘟……”她屏氣。 電話接起。那頭異常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喂?”她試探。 靜謐無聲。 她輕聲:“你……怎么樣?還好不好?” 他仍是不答。 “你說話呀!”她微微哽咽,近乎哀求。 又是幾秒的安靜,他忽然低聲: “春兒?!?/br> 她心一顫:“嗯?” “別來找我?!彼硢〉?,“我不想見你?!?/br> 她懂了。 冰冷的風吹過,她眼睛紅了,乖乖地點了下頭:“嗯?!?/br> “那……”她含著淚,微微一笑,“你在飛機上好好睡一覺,把這里的一切都忘了吧,唯獨記住你的夢想,去了那邊,重新開始?!彼郎I水漣漣,笑著輕輕拿手拂去,道,“祝你前程似錦,一生幸福哦?!?/br> 他沉默:“杜若春?!?/br> “嗯?” 那頭,少年嘴唇張了張,要說什么,可最終只有:“你也一樣?!?/br> “前程似錦,一生幸福?!彼貜鸵槐?,掛了電話。 她猝不及防,來不及再多說什么,那頭已徹底死寂。 停車場內,景遠山和明伊在車外等候,時不時透過擋風玻璃看一眼車內的景明。 不知道電話里說了什么,但放下手機后,他整個人都安靜了,像有什么東西死掉了一樣。 他在車內又坐了許久,下車來,人已寂靜,經過他們身邊,拉過箱子,說:“走了?!?/br> …… 一星期后,楊長青通知杜若,mit和伯克利都給她了offer。 mit,伯克利,一個在東,一個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