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風慕良聽他說著,一個沒忍住輕笑了起來。 而桓承之則是抬頭看天,沉默不語。 他覺得自己似乎是被心上人嫌棄了,但是就昨天那十次炸爐子,也實在是讓他沒什么去幫自己辯解的底氣。 結界的地點距離幾人落下的位置并不太遠,又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風慕良便抬手,示意跟在他身后的二人可以停下來了。 “結界就在這附近了?!憋L慕良說著,隨便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然后保持著那種溫柔的微笑,朝兩人提醒道:“二位在尋找陣眼的時候小心點兒,畢竟這山上不比平地,腳下踩空就容易出事兒。不過你們放心,如果真有事兒,我也不會看著你們出什么意外的?!?/br> 賀宇帆聽著點了點頭,只是四下張望了一會兒,卻完全沒有要去探測一下的意思。 風慕良也不催他,只是好奇的盯著他那雙鳳眼看了一會兒,然后忍不住勾唇笑道:“看賀兄這樣子,莫不是已經窺出玄機了?” 賀宇帆一臉高深莫測的點了點頭,口中含糊應著:“算是吧?!?/br> 風慕良挑眉。 賀宇帆躊躇一秒,還是對上風慕良的雙眼,開口認真道:“慕良兄,如果我跟你說,我其實預知的能力特別強,你相信嗎?” 風慕良一愣,表情一時有點兒奇怪。 畢竟賀宇帆這一路上過來的表現,不論是不會縮地,還是不會用靈氣暖身,都無一不在展示他是個不折不扣修真新手的事實。 那么問題來了,一個新手的預知能力能有多強? 天機門掌門會直白的告訴你,再強的掐算之術也得由靈力和功法撐起。如果連最基本的功法都不會,那就算再有天賦,也不過只是說十對一罷了。 其實不需要風慕良去回答什么,賀宇帆在看到他這表情的瞬間,也就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不過這倒也是正常的反應,他微微勾唇,在風慕良身旁和他并排坐下,才繼續笑道:“果然這樣說來有些唐突了,不如我們換個說法。慕良兄可知,這結界里是否會出現妖物魔獸嗎?” 風慕良聞言一怔,這次愣的更厲害了。 許久,他才緩緩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雖然我不知賀兄你是從哪得知的這個秘密,但是我以我人格保證,結界里的妖物早在百年前就被封印了。那封印可是我派祖師爺設的,絕對不會有問題的?!?/br> 賀宇帆輕輕“嗯”了一聲,沒對他這話做什么評價,而是扭頭將視線對上了一旁抱著胳膊皺眉等他的桓承之。 后者接受到他的目光,只撇了撇嘴,眉間皺痕加大道:“你直說什么情況,我有點心理準備?!?/br> “它的弱點在腹部,是一塊很明顯的白?!辟R宇帆說:“一會兒我來破結界,你記得抓緊時間去找弱點,但是在你攻擊它的時候,它會施展血脈的功法對你造成精神攻擊,至于會造成的結果……” “結果就不用說了?!?/br> 桓承之頭疼的打斷道。 又看了看那邊兒一臉茫然聽著兩人打啞謎的風慕良,他伸手一指道:“劍修的攻擊都不低,這家伙能幫我一起嗎?” “當然不行?!辟R宇帆笑的尷尬:“那個怪物會用血脈之力防守,慕良兄的血脈可不足以跟它對抗,所以……” “你這不還是在一直圍繞著血脈寫嗎?”桓承之被他說的都有點兒沒脾氣了,皺著眉低笑了一聲,他說:“以后再寫東西的時候,腦子多轉轉,別一個情節安排到底?!?/br> 賀宇帆干笑:“這不是為了突出單挑怪獸的狗蛋有多厲害嗎?” 桓承之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伸手在賀宇帆腦袋上揉了兩下,最后還是柔聲提醒道:“破陣去吧。一會兒記得跟在這劍修身邊兒別離開,萬一我制不住那怪物,讓他帶你逃就是了?!?/br> “別老說這種不吉利話?!辟R宇帆不滿道:“你要是打不過它你就跑,又不是讓你死命拼。我相信你就算實力不如狗蛋,腦子總比他機靈才對?!?/br> 桓承之聞言一頓,隨即咬牙撂下了一句“我實力也比他強多了”后,便兀自轉身,先一步踏出幾步,走到前方的結界邊兒上去了。 賀宇帆在他身后忍不住勾了嘴角。 而一旁憋了許久的風慕良,此時終于忍不住了。他輕輕扯了扯賀宇帆的衣袖,小聲問道:“賀兄,恕在下多問一句,狗蛋是誰???” 第50章 其余二人聽到這個問題皆是一愣, 桓承之回頭狠狠瞪了賀宇帆一眼。 后者則是撓頭笑的一臉高深莫測, 雙眼回視著風慕良, 半晌, 緩緩道:“狗蛋是一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大神, 因為當實力達到一定境界的時候, 真實的名諱就不能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知曉了, 而大神又是一個很接地氣的神, 于是給自己了一個代號,就是狗蛋?!?/br> 他這話內容說的天馬行空各種不切實際, 但是配上那副認真至極的表情和那張極具加分效果的臉時, 又讓風慕良心中不由多了那么點兒動搖的意思。 兩人對視三秒。 風慕良低頭抹臉, 用自己都覺得有些蠢的語調問道:“賀兄講真?” “當然是開玩笑的啊?!辟R宇帆笑著搖頭。 通過這兩天的接觸,他越來越發現, 風慕良這個人單純起來簡直就跟張白紙似得,讓人忍不住想逗一下,但又忍不住去逗的太狠。 所以抱著最后的一點兒良知,賀宇帆還是實話實說道:“狗蛋只是在我心目中桓承之該有的樣子而已, 可是他和狗蛋差距太遠了, 所以我才會總忍不住對比一下?!?/br> 風慕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半晌,他又忍不住道:“那在賀兄心里, 我該是什么樣的?” “你?”賀宇帆聞言一頓, 臉上那股子吊兒郎當的笑意也收了不少。直到嘴角徹底抹平,他才輕嘆一聲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永遠都是現在這樣?!?/br> 不至于有多強, 但過得快樂就夠了。 風慕良眨眨眼。 他問出這問題的時候,確實只是有點兒小孩心性的不想被桓承之比過太多而已。但讓他不太明白的是,為什么明明是個能一笑而過的話題,賀宇帆這次看起來,卻認真的完全沒有一點兒玩笑之意了。 目光交錯。 賀宇帆長嘆一聲。 他說:“慕良兄,我昨日對你說的,你我二人是很有緣,這話我是認真的?!?/br> 風慕良點頭,他也是認真的啊。 賀宇帆面上帶起了一絲讓人讀不懂的苦笑,口中卻是換了個話題問道:“如果可以的話,在你開始煅本命劍的時候,我想在離你最近的地方,陪你一起見證開爐的瞬間,慕良兄你同意嗎?” 風慕良沉默半晌。 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雖說鍛造本命劍的時候應該讓師父護法確保四周無人,好讓劍和人都不會出現危險。但如果對方是賀宇帆的話…… 風慕良覺得,他是能信過這個人的。 閑話到此,賀宇帆也總算是起身拍了拍衣服,打算去研究一下陣眼在哪了。 桓承之抱臂站在一旁目視前方,肌rou緊繃,隨時準備著在破陣的瞬間發動攻擊。 在小說里,狗蛋找到秘境純屬是因為意外。他本來只是想來這座山峰上試試運氣,不料在行到山頂懸崖邊兒上時,腳下一個不穩,差點兒從山坡上滑落下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注意到了一塊隱藏在積雪和深藍色的寒冰草中,那塊過于隱秘的透明石塊。 知道這一點,賀宇帆自然也不會傻到去嘗試一下落崖。 只是彎腰低頭,在懸崖邊兒的那片地上認認真真找了許久,才勾著嘴角滿意的直起身,朝風慕良笑道:“慕良兄,我好像尋著陣眼了?!?/br> 風慕良點頭不語。 從賀宇帆徑直過去那邊兒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了現在的場面。然而就算是找對了陣眼,也并不代表這就能破陣了。 他想著,一邊微笑道:“賀兄果然是比我想象中要厲害多了,只是光尋著陣眼,可還是遠遠不夠的啊?!?/br> 賀宇帆咧嘴一笑:“我當然知道?!?/br> 卻不等人應聲,一旁桓承之反而先一步回頭,朝風慕良道:“風道友若是無事可做,希望你能換個地方,去宇帆身邊兒待著?!?/br> 風慕良挑眉,也想到了他二人剛剛關于“狗蛋”的對話。 猶豫一秒,本著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的想法,他還是抿了抿唇,按照桓承之的要求,緩步走去了賀宇帆身側。 后者這次倒是沒有拒絕兩人的好意,畢竟就像桓承之說的那樣。如果危險來的太快,也用需要人帶他逃命才是。 這樣想著,又沖風慕良道了聲謝。賀宇帆才彎下身去,單手抓著那塊被固定在地上的石頭抓了過去。 左右各三圈的旋動,又猛的將石頭向下一按。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炸起,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震耳欲聾幾乎震碎心肺的巨大獸吼,和桓承之同時扯著嗓子吼出的“快跑”二字。 風慕良雖說性子柔和的不行,但從不代表他能力不行。 而且身為冰火門的最強弟子,他的反應能力,也絲毫不比桓承之差多少的。 賀宇帆甚至連看清一下結界內景象的機會都沒有,就只覺衣服一緊。下一秒,他就被風慕良提著后背的衣物拽飛到了半空之中。 賀宇帆:“……” 雖然很清楚風慕良這只是突發情況下的順手舉動,單不得不說,有了這個做對比,他頓時覺得每次桓承之帶他御劍的時候,真是人性化到讓人忍不住想感動哭了。 不過和現在的情況比起來,這暫時就是后話了。 從最初那一瞬的驚嚇緩過神后,賀宇帆便將目光放回到了身下剛被破開的結界上面。 因為少了結界的幻術,原本已經到頭的山峰又被硬生生拔高了一截。而此時,那多出來的半截山峰上,卻憑空出現了一只通體披著純黑色硬甲的巨大怪物。 怪物長得身形似虎,后面卻拖著一條長長的蛇尾。頭頂的牛角彎曲向上,張嘴是一口尖利的牙齒。 此時,他正微弓著身子,利爪一下下的刨著地面上的積雪,和站在他身前十步遠處的桓承之對峙。 空氣似乎在對峙中凝固,氣氛也隨著時間的拉長,變得就像是一根被崩到極致的細繩—— 一觸即發。 賀宇帆深吸一口氣。 正欲仔細觀察一下自己能否趁機幫忙,就見桓承之身形一閃。下一刻,獸吼聲伴隨著利爪破碎石塊的巨響在空蕩又寂靜的山林中炸裂開來,而那一抹屬于桓承之的白,也在攻擊間如靈蛇般躍動,不出半晌,便消失在了怪物腹下。 到了這個時候,風慕良也從一開始的震驚中回過了神兒來。 雖說他現在特別想問問賀宇帆,到底是如何得知,這怪物已經破了封印了。但是現在這情況明顯不太允許,所以他只能拼了命的提速躍出那一人一獸的攻擊圈,將賀宇帆盡可能的帶去安全的地方。 風慕良一邊縮地狂奔,一邊對被他提溜著吹風吹的頭暈的賀宇帆道:“賀兄,一會兒你在下方山谷中等我,我上去幫桓道友一同……” “咱們沒有血脈壓制,過去只會添亂的?!辟R宇帆不等他說完,就艱難的頂著狂風開口阻止道:“不過也不用跑太遠,差不多就停下。放我下去就行?!?/br> 風慕良眉頭一皺,條件反射就想拒絕。 只是思及現在的情況,和賀宇帆之前與他說的那種神奇的組織能力后,他又躊躇的慢下了步子。 身后怪物的吼叫聲越來越刺耳,就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創擊般,原本只是帶著強烈威懾的吼聲中又多了些顯而易見的痛苦。 風慕良聽著,也終于算是徹底放心,直接就近落在了山腰上。 賀宇帆趕忙抬頭,伸著脖子朝遠方那巨大的黑影看過去。 風慕良以安全為上,選擇的落地位置還是距戰斗中心遠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