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秀珍!” 等了這么久,終于見到了她,崔大郎只覺得全身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來,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他深深凝望著那張白凈的臉孔,咧嘴笑了笑:“秀珍,你總算來了,我一直在等著你哪?!?/br> 盧秀珍沒有說話,將那盆蝴蝶蘭放到了雪地上,快步走到夏二小姐面前,彎下腰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哼,真是不知羞恥,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來勾搭她的阿瑾!還想讓阿瑾來扶她起來,她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盧秀珍的手抓得很緊,夏二小姐幾乎痛得要哭出聲來:“你是哪個鄉村角落里鉆出來的村姑?你這般身份低微怎么能接近我?你走開,我才不要你扶!” “我是從鄉村旮旯里出來的,可我也是接了皇后娘娘的請柬才進宮來的,你未必比皇后娘娘更高貴不成?”盧秀珍從懷里摸出了一張大紅燙金請柬朝夏二小姐晃了晃:“你自己看清楚了,就連皇后娘娘都允許我進宮接近她,你又是什么人,敢將皇后娘娘踩下一頭?” 夏二小姐見著那張請柬,頓時沒了聲音,盧秀珍將請柬收了回去,抓住夏二小姐的胳膊,一把將她拎了起來,伸手抓住了夏二小姐一只膝蓋捏了捏:“痛不痛?” 她手下用了點勁兒,夏二小姐這回真的覺得痛,齜牙咧嘴的喊了起來:“痛,痛,好痛!” 盧秀珍白了站在那邊的丫鬟一眼:“你們家小姐的膝蓋骨說不定真的碎了哪,你還呆著站到這里干啥?趕緊去請太醫過來給瞧瞧哇?!?/br> 崔大郎趕緊跟著點頭:“快,將夏二小姐送到太醫院去?!?/br> 兩個內侍心中正憋著一股子氣,聽著崔大郎這般說,重重的應聲:“奴才這就去找軟轎過來?!?/br> 盧秀珍把夏二小姐朝她身邊的丫鬟懷里一推,轉過身彎腰去抱那盆蝴蝶蘭,崔大郎比她下手更快,搶在她前邊將那蝴蝶蘭抱了起來,沖著她笑了笑:“秀珍,沒想到這蝴蝶蘭真的是這個時節開花,我那陣子還覺得不相信哪?!?/br> 一串串的花朵在綠葉中招展,就如一群蝴蝶展開翅膀迎著寒風飛翔,玫紅的顏色嬌艷欲滴,淡黃色的花蕊微微顫動著,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我說過會在春節前后開花,它就肯定是這時候開花,有什么不相信的?!北R秀珍朝崔大郎一伸手:“把花給我,我要送給太后娘娘的?!?/br> “我幫你抱著?!贝薮罄捎懞玫男χ?,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抱著那盆花朝著盧秀珍親親熱熱的點著頭,看得旁邊站著的夏二小姐目瞪口呆,一張粉面忍不住抽搐了起來,實在不敢相信方才還是一副高貴冷傲模樣的太子殿下,怎么忽然就變成了搖著尾巴的叭兒狗樣子。 “不用你給我抱,別把你這昂貴的衣裳給弄臟了?!北R秀珍白了他一眼,低聲嘀咕:“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br> “秀珍,你說什么呢?”崔大郎湊近了點身子,臉上依舊是熱絡的笑:“我沒聽清楚?!?/br> “我說你穿得這般精致,怎么能讓你抱著花盆呢?小心弄臟了你的衣裳!”盧秀珍伸出手來去奪花盆,崔大郎一個轉身朝前邊走了過去:“秀珍,一件衣裳算什么,幫里抱著花才是更要緊的事情哪,走走走,我帶你去見我皇祖母與母后?!?/br> “不用你帶,我自己會走?!北R秀珍甩了甩手,步履輕盈的超過了崔大郎,昂首挺胸走在前邊,目不斜視的從那群貴女中穿行過去,一點也不在意她們驚訝的眼神。 “她是誰?” 一雙雙眼睛盯住了盧秀珍,帶著挑剔打量著她。 第344章 早梅開(五) 胡太后瞇眼看了看外邊那個朝涼亭走過來的少女, 有些驚訝, 轉過頭來望向張皇后:“若嫿,這姑娘是誰家的小姐, 怎么看著有幾分眼熟?” 穿著藍色長襟的棉襖,下邊是同色夾棉褲子,衣裳袖口和褲腳邊上好像繡著花兒,隱隱約約的看不太清楚——可即便再繡著花, 也不像大家閨秀的打扮,如何就給混進宮來了?這難道不是哪家府上的丫鬟?可她看起來從容大方,全然沒有丫鬟該有的那種姿態。 “這……”張皇后倒是馬上反應過來,請柬是她親手交給掌事姑姑讓她去發的, 如何會不知道這年輕姑娘是誰? “母后, 您還記得上次來宮里退婚的盧姑娘嗎?” “哦,是她,沒錯兒,是她?!焙簏c了點頭:“你一說我便想起來了?!?/br> 盧秀珍走得近了些,胡太后已經能看清她的臉孔,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很是機靈,雙眉彎彎嘴角微揚, 讓人見了只覺舒服。 “太后娘娘安好,皇后娘娘安好?!?/br> 走進涼亭,盧秀珍便規規矩矩的向兩位娘娘行了個大禮,站起身來以后朝著張皇后笑了笑:“收到娘娘的請柬,秀珍真是受寵若驚, 可這宮中哪里是秀珍這樣的人能來的?秀珍懇請娘娘下回不要再照顧我了,還是將請柬留給旁的小姐罷?!?/br> 張皇后一愣,胡太后也是一愣。 “若嫿,盧姑娘的請柬是你給的?” 不是說好要正三品以上的人家,雖然這郡公是三等爵,可爵位究竟是怎么來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像這樣人家的姑娘,如何能上得了臺面?更何況她還自己來皇宮退了婚,說明她對懐瑾沒有一點意思,為何若嫿還要送請帖給她? 胡太后狐疑的朝張皇后看了過去,張皇后有幾分難堪,坐在那里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此時腳步聲橐橐,崔大郎已經抱著那盆蝴蝶蘭走進了涼亭:“皇祖母,這請柬是我讓母后給盧姑娘的?!?/br> “是你的主意?”胡太后吃了一驚,有些摸不著頭腦,懐瑾這是怎么了?莫非看上這個村姑了? 盧秀珍伸手,將崔大郎抱著的蝴蝶蘭接了過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這是民女種出的蝴蝶蘭,今日特地帶了兩盆過來進獻給娘娘?!?/br> “蝴蝶蘭?”胡太后的視線落在了那盆花卉上,將身子湊近了些:“這花開得可真是好,哀家以前還真沒見過呢?!?/br> “太后娘娘,您看這花朵像不像蝴蝶翅膀?”盧秀珍笑盈盈的指著那一串串迎風招展的花兒:“能在冰天雪地的時候見著這么嬌艷的花兒,是不是覺得心情很好?” 胡太后凝神盯著那盆蝴蝶蘭,好一陣子臉上方才露出了微笑:“確實不錯,看著心情很好?!?/br> “民女將這花進獻給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就像這盆蝴蝶蘭一樣,不論是風霜雨雪不論是夏日炎炎,太后娘娘都會容顏不老開心長壽?!北R秀珍笑盈盈的俯身一拜:“若不是上回有內侍告訴民女,民女還真不敢相信我面前坐著的便是太后娘娘呢,您看上去實在太年輕了?!?/br> 胡太后被盧秀珍這番話哄得眉開眼笑:“盧姑娘可真會說話,哀家聽了都差點信以為真了呢?!?/br> “本來就是真話,絕非謊言?!北R秀珍低頭笑道:“若是我到了這般年紀還有太后娘娘這一般的姿容,我就該燒高香了?!?/br> “哎喲喲,這小嘴兒甜的!”胡太后轉過臉望了望張皇后:“若嫿,盧姑娘是不是小嘴兒甜得讓人發齁哪?” 張皇后坐在那里有幾分失神,聽著胡太后跟她說話,她順從的點了點頭:“可不是哪?!?/br> “盧姑娘,你說要將蝴蝶蘭進獻和哀家與皇后,那還有一盆呢?”胡太后忽然想起這檔子事情來:“怎么只見著一盆哪?” “回太后娘娘話,還有一盆方才有位內侍大人見民女捧兩盆花不便,已經替民女送去皇后娘娘宮中了,娘娘回宮便能見著。娘娘,你可別生氣,民女是真的給您也帶了一盆花過來的啊?!币娭鴱埢屎笊裆⒉皇钟鋹?,盧秀珍站在那里琢磨著,是不是自己沒有將那盆花一起帶過來的原因?早知如此,便是自己辛苦些,也該抱著兩盆花過來。 “盧姑娘,沒這樣的事?!睆埢屎鬅o精打采應了一句,看了看站在盧秀珍身側的崔大郎,想起他對自己說的話來:“盧姑娘,我給你請柬,是有原因的?!?/br> “娘娘有什么事情要對我說?”盧秀珍有幾分驚訝:“還請娘娘直說罷?!?/br> “上次你來皇宮退親,可是真心實意的?”張皇后雙目直視盧秀珍,神色嚴肅:“你只管說心里話,本宮絕不會怪罪于你?!?/br> “叮當”一聲響,旁邊桌子上茶盞蓋子從紅漆盤子邊上落到了桌面上,張芫蓉粉面微紅,趕緊伸手去拾,那伸出去的手有些發顫。 退親?什么意思?這個年輕姑娘到宮里來退親?宮中現兒有三個皇子,年齡相符合的只有太子殿下,莫非這姑娘是太子殿下在民間的未婚妻?她的臉色瞬間白了白,心中很是難受,仿佛自己心愛的東西被人搶了過去一般。 “原來是這件事情?!北R秀珍輕輕的吁了一口氣,轉身望向崔大郎。 身邊站著她的阿瑾。 一點都不會錯,他的身形是那般熟悉,那張臉孔雖然只見過幾次,可卻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腦海。 阿瑾,阿瑾。 她默默的念了一句,心中似乎有潮水起起落落,很長時間不能平靜。 “秀珍,你這般狠心要將我拋下?”崔大郎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住了盧秀珍,只覺得心似擂鼓一般砰砰狂跳不止:“你莫非忘記我們以前許下的承諾了嗎?” 以前的承諾? 頃刻間酸甜苦辣全涌上了心頭,那些曾經一起相處的情景一幕又一幕的浮現出來,那焦急詢問的蘭公子,那彎腰鋤地的蘭公子,那舉手發誓的蘭公子,一切猶如電影在回放,不住的來了又一遍。 “秀珍,請你告訴我你的心里話?!贝薮罄裳凵裾鎿?,帶著期望:“我要聽你親口說出來?!?/br> “阿瑾,”盧秀珍睜大了眼睛,嘴角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阿瑾你很好,我也沒有忘記你對我說過的話,只是現在你的身份地位不同了,我們沒有辦法再在一起,你是大周堂堂的太子殿下,以后要繼承皇位,我這村姑的身份,如何能配得上你?” “秀珍!”崔大郎驚呼出聲:“這就是你的心里話?你竟然會這樣想?” 在他的心目里,盧秀珍是一個意志堅強的姑娘,她從來沒有看低過她自己,為何現在忽然就轉了口風?太子殿下又如何?只要他們彼此是真心相待,根本就不會存在這身份上的差距。 張皇后聽了盧秀珍的話很是高興,緩緩點頭:“盧姑娘,你是個拎得清的?!?/br> 盧秀珍朝胡太后與張皇后行了一禮:“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宮里真不是我該來的地方,我今日將話說清楚了,下回就可以不用派送請柬給我了?!?/br> 到宮里頭一轉,浪費她的時間不說,還搭上了兩盆蝴蝶蘭,要知道今年一共才得十幾盆開花的,每盆她都標上了五百兩銀子呢,兩盆就是一千兩??! 張皇后略略露出些尷尬神色,胡太后卻端著茶盞笑了起來:“盧姑娘真是個直爽人,哀家就喜歡你這樣心直口快的姑娘,這蝴蝶蘭是你種出來的,是不是你特別擅長種花草?要不要開個花鋪什么的,也好養家糊口?” “太后娘娘,民女最近剛剛在京城開了一家叫芝蘭堂的花鋪,若是太后娘娘喜歡,可以派掌事姑姑們去那邊瞧瞧,鋪子就在東大街上,也不遠,看到什么喜歡的,盡管拿回宮來,能孝敬太后娘娘,那可是民女的榮幸?!?/br> 雖然有些rou疼,可盧秀珍覺得讓太后娘娘給自己做廣告可能效果會很好,只要托著她在那些貴婦人進宮覲見時夸贊幾句,自然會有人過來買花草,或許她還可以在蝴蝶蘭上掛著皇室特貢的牌子——自己也沒吹牛,自己確實進獻了兩盆花給宮里頭的娘娘們哪。 “好好好,到時候哀家讓人去你那芝蘭堂里瞧瞧?!焙竺奸_眼笑的看著盧秀珍,心中微微有些遺憾,她挺喜歡這姑娘的,只是她出身差了點,否則還真能和懐瑾配得上。 “秀珍!” 就在盧秀珍才踏下一級石階時,身后傳來崔大郎的聲音,她甫才回頭,手腕便被人抓得牢牢實實:“秀珍,你真的就這樣走了么?” “???”盧秀珍微微張開了嘴,看著一臉悲傷神色的崔大郎,只覺寒氣逼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第345章 兩心知(一) “秀珍, 你若是因著我的身份發生了改變, 那我可以不做這個太子殿下,跟著你一起去田莊種地, 養花養草?!贝薮罄傻氖治⑽㈩澏吨?,他覺得自己有些不爭氣,可那雙手還是在顫抖,怎么也停不下來。 “阿瑾!”盧秀珍驚呼一聲:“這怎么可以!你不要做傻事!” “為什么不可以?我父皇有三個兒子, 我不做太子了還有兩個呢?!贝薮罄陕曇艉苁羌鼻校骸耙郧拔覜]在宮里的時候,日子還不是一樣在過?現在我出宮又如何?大周不會因著朝堂里少了我一個人而不同,大臣們肯定能輔佐好新的太子殿下的?!?/br> “不,阿瑾, 你不能這樣想?!北R秀珍搖了搖頭, 心中雖然很是感動,可卻只能狠心拒絕他:“你想過你的母后嗎?她想念了你二十年,而你就因著為了要與我在一起,就忍心不顧她的親情與期盼拋下她一個人在皇宮里承受無限的思念與離別之情嗎?” 崔大郎回頭看了看張皇后,見她一雙眼睛盯緊了自己,眼中似乎有著隱約的淚光,有了一絲猶豫, 盧秀珍趁機想要將手從他的掌控里掙脫開來:“阿瑾,你放開我,我要回去了,芝蘭堂才開業不久,我還得盯上幾日才能放心撒手呢?!?/br> “秀珍, 我記得那時候你曾經與我說過,你不在乎身份地位高低,你說人與人都是平等的,沒有誰生來就要比別人高貴,為何現在你忽然又改了想法?”崔大郎索性將另外一只手也伸出來捉住了盧秀珍的胳膊:“秀珍,你要相信我,我絕不會因為身份地位發生了變化就會看低你,我會堅守那日給你的承諾,絕不會變心?!?/br> 盧秀珍被崔大郎捉住兩只手,動彈不得,她只覺自己的身子漸漸的發軟,那原本堅強的意志竟然也漸漸的發生了動搖。眼前這少年一副真誠的模樣,雙眸燦燦盯緊了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神清澈干凈,沒有一絲雜質,讓她不由得有些羞慚起來。 他的情意沒有一絲雜質,純潔如水晶,偏偏自己卻還不想去接受這一份真情,讓他為這事傷心難過。 “秀珍,答應我,不要退縮,跟我一起并肩前行,可好?” 他溫柔的話語在耳邊響起,仿若一縷陽光照進了她的心田,盧秀珍覺得全身都暖和了起來,那份堅守慢慢的晃動,就如一座宮殿很快要坍塌了一般:“阿瑾……” 甫才喊出名字,她便再也說不出第二個字來,只是抬起頭來默默的望著崔大郎。 “懐瑾!”張皇后都被崔大郎的舉動唬了一跳,懐瑾怎么能這樣做?大庭廣眾之下去追著一個村姑說話,還握著她的手不放! 崔大郎在宮里呆了兩個月了,張皇后覺得他事事都很守禮懂規矩,真是讓她覺得滿意放心,可萬萬沒想到今日卻做出這樣荒謬的舉止來,還是當著京城這么多高門貴女的面,這不是很丟人么? “秀珍,”崔大郎沒有朝張皇后這邊看,他捉住盧秀珍的手,很溫柔道:“走,和我一起去見皇祖母與母后,我要告訴她們,秀珍是天下最好的姑娘,我要娶她?!?/br> 盧秀珍的心熱了幾分,眼眸漸漸的朝地面看了過去,有些不好意思。饒是她素來大膽潑辣,可聽到崔大郎這般說,也忍不住有些害羞,整個人就如吃了蜜糖一般甜,一直甜到了心底。 “秀珍,走?!贝薮罄傻氖謳еR秀珍朝前邊走了過去,盧秀珍不由自主邁開腳步跟著他走上前一步,剛剛一抬頭,便觸及到了張皇后的臉,她忽然想起自己方才昂首挺胸的說過了那席話,這才過了多久?簡直是自打臉,頃刻間她便有些不自在起來。 “懐瑾,你這是……” 張皇后瞠目結舌的看著崔大郎將盧秀珍帶到她面前,有些不知所措,就連旁邊的胡太后都開始有了驚奇神色。 “母后,我要娶秀珍?!贝薮罄蓻]有退縮,說得很是堅定:“我一定要娶她?!?/br> “這只不過是你養父母給你定下的一樁婚事,你又何必要堅持?盧姑娘自己方才也說過了她不嫁入宮中,你又不是沒有聽清楚,何必要這般勉強?”張皇后一只手按著膝蓋,一只手慢慢的摸上了胸口,只覺得有些疼痛,原以為兒子孝順聽話,沒想到轉眼間他就變了一個人似的,如此固執己見。 “母后,我要娶秀珍,不僅僅是養父母給我定親的原因,我心悅于她?!贝薮罄赡罅讼卤R秀珍的手心,心里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甜蜜。 盧秀珍吃了一驚,轉臉看了過去,只是那眼風一飛,恰似正在拋媚眼兒,嬌羞嫵媚無比,看得崔大郎臉紅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