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沒事、沒事?!贝薅擅Σ坏膶⑹挚s了回來,在背后擦了下,又猛然縮了回來,這水珠子是剛剛大嫂手上頭甩下來的,還帶著些她的體溫,一點都不涼,溫溫的,有些暖,他舍不得就這樣擦掉,真恨不能用個瓶子將那幾滴水裝起來揣進懷里焐熱。 吃飯的時候,崔大娘照例又感嘆了幾句:“哪里用吃得這樣好哩,咱們家不是……” “娘,我知道你要說啥,咱們又不是大戶人家!”盧秀珍俏皮的學著崔大娘的口吻說話,逗得幾個弟弟meimei都笑了起來:“大嫂學得真像,咱娘就是這樣說話的?!?/br> 崔大娘被盧秀珍這一鬧騰,滿肚子要求節儉的話已經說不出來,只能瞅著盧秀珍尷尬的笑了笑:“秀珍哇,咱們真的沒必要這樣吃,坐吃山空哩!” “娘,弟弟meimei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么能不吃好?您放心,我有個分寸,絕不會胡亂花錢的!”盧秀珍指了指掛在墻上的那塊rou:“昨兒才買了一斤吶?!?/br> 才買一斤!崔大娘又心疼了起來。 “孩他娘,咱們說說正事?!贝蘩蠈嵱檬峙隽伺龃薮竽铮骸澳哆@些事情了?!?/br> “秀珍哇,跟你說件事兒?!贝薮竽锾а弁送R秀珍,欲言又止。 “娘,你想說啥哩?”盧秀珍有些奇怪:“啥事這么為難?” “今日族里要開會,我和你爹昨晚合計了一下,讓你和二郎一起去,我們就不去了?!贝薮竽飮@了一口氣:“秀珍,你去比我們頂用哩?!?/br> 崔大娘擰著衣角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微微的發燙,這話說出來,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她這個做婆婆的,竟然攛掇著媳婦與自己另外一個兒子一塊出去……這實在太不像話了。 崔二郎拿著雞蛋蔥花餅的手抖了下,他極力壓制住心中的激動,裝作若無其事的將那餅撕開,慢慢的朝嘴里填了進去,一雙耳朵,卻豎得高高,平心靜氣的等待著盧秀珍的回答。 她會拒絕嗎?有一種說不出的擔心。 “哦,原來是這事兒,沒問題,我和二弟一塊去就行?!北R秀珍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不就是到外頭去商議下事情么,剛剛好她還沒看過大周的祠堂長啥樣呢,順道去見識見識。 “???”崔老實與崔大娘面面相覷,兩人都有些驚詫。 昨晚上兩人商量的時候只覺得不好開口跟盧秀珍提起這事——畢竟她是新寡在家,若是和小叔子一道出去,不知道旁人會如何議論紛紛,若是臉皮薄的,只怕是挨不住。 “只不過……”崔大娘小心翼翼道:“秀珍看起來不是個膽小怕人說的?!?/br> “可不是?!眱扇讼嗷タ戳艘谎?,十分有默契的點了點頭。 畢竟大郎已經過世了,要想能留住這個媳婦,總要得有個兒子能與她相互喜歡,否則過了三年秀珍自己提出來要離家,他們也沒辦法阻止。雖說現在就想撮合二郎與媳婦似乎太早了些,可凡事總得一步一步來,有開始總比不開始好。 聽著盧秀珍答應了下來,崔老實與崔大娘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兩人低頭抓起一張餅塞到嘴里,慢慢的嚼了兩下。 六丫做的蔥花餅真好吃,還真有甜絲絲的味道哩。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睡覺之前將在昨天兩章的留言統計了下,按著時間順序,留言位置為單數的菇涼,某煙都默默的送上了個紅包~~是不是很驚喜喲~~這就是chou獎活動啦,為了感謝菇涼們的支持鼓勵,某煙一點小小心意,而且似乎能將氣氛活躍起來~~以后要是菇涼們看到了某煙送的紅包,不必問為啥,肯定是被抽中的幸運兒,這一天肯定會有好運噠~~ 第42章 會宗祠(二) 一路上山青水秀,崔二郎的心情跟這山水一樣,無端的明快了起來。 腳下這條熟悉的路,忽然間變得有些不同尋常,踏足在泥土之上,軟軟的好像要一直往下邊沉。吹到臉上的風,時冷時熱,讓他一忽兒覺得身子發燙,后背上汗津津的一片粘著衣裳,一忽兒他又覺得有些冷,似乎要抱住什么東西方才能將自己捂熱些。 盧秀珍并沒有覺察出來崔二郎的異樣,只是很平靜的朝前邊走這,早兩日才下過雨,小路上沒有干透,柔軟的泥土上留下了淺淺的腳印。 “二弟,怎么走這么慢?”盧秀珍回過頭來,微微一笑,那笑容,明媚嬌艷勝過她頭頂盛開的春花。 “哦,我鞋子后邊破了,泥巴鉆進去了?!贝薅蓮澭?,盡量將臉埋下去,不讓盧秀珍看到他臉上的一絲紅暈,心砰砰的亂跳,感到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 盧秀珍同情的瞥了崔二郎一眼,這般俊秀的少年,若是養在大富大貴的人家,此刻定然穿著的是錦緞長袍,就如那芝蘭玉樹光華熠熠。只可惜落在這農家山村,明珠蒙塵,連一雙好鞋子都沒撈上一雙。 “二弟,將就整整,走路時撿著那些干凈地方走,咱們趕緊去族里議完事就回來,地里還等著咱們去整呢?!?/br> “大嫂,知道了?!贝薅伤餍远紫律碜尤?,在路邊撿起一塊石頭,不停的擦刮著鞋子,刮了兩下偷偷的抬頭朝前一看,那個人依舊站在樹下,笑容恬淡,有如清風明月。他心虛的趕緊低頭,用那石頭又刮了兩下鞋子,用力吸了一口氣,這才站起身來:“我們走?!?/br> 這少年,到底在窘迫什么?盧秀珍有些不大明白崔二郎,為何平??此H有男兒熱血,可有時候卻有些羞澀,手腳放不開一般。 叔嫂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崔二郎在后邊指點“大嫂,往左邊那路上走”、“大嫂,一直朝前邊走到那棵大槐樹再向右”,可是他只敢隔著一段距離喊著話,不敢走上前和盧秀珍并肩走,于是,在旁人看來,反倒像是盧秀珍在領著他朝前走。 走了約莫半刻鐘,盧秀珍來到一幢白墻黑瓦的屋子前邊,翹角飛檐,滴水口上用石頭做成倒掛的蝙蝠模樣,那水從蝙蝠的口中一滴滴的滴了下來。 看起來蝙蝠在大周的文化里,還算是吉祥物呢,竟然還用來裝修祠堂,是不是寓意五福臨門? 正在抬頭瞇眼打量,耳邊忽然傳來打招呼的聲音。 “喲,二郎啊,代你爹來族里議事呢?這個……是誰???” 盧秀珍轉過頭去,一個約莫四十歲的漢子站在不遠處,一臉驚奇的看著她:“這難道是你那個過來守寡的嫂子?” 還用問么,這鬢邊不還別著一朵小白花呢。 盧秀珍朝那漢子點了點頭:“大叔好,我就是崔家大郎的媳婦?!?/br> “大郎媳婦,你喊他十三叔就是了?!贝奕隣攺暮筮呑吡诉^來:“茂枝哇,有一陣子沒看見你了,都去發財了哪?” “還能去哪里?咱九叔抬舉我,讓我去給耀祖哥哥辦事,去江南那邊走了一圈?!贝廾φf得眉飛色舞,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江南可是花花世界,看得我眼睛都睜不開!那邊的人可比咱們這邊的人會想,吃喝玩樂,樣樣精通!” “看來你還去開了眼界長了見識哇!”崔三爺樂呵呵的看了看崔茂枝:“瞧著穿上新衣新鞋了哪?!?/br> “嘿嘿,耀祖哥要我跟著江州城里那夏老板去江南收種谷,那夏老板人挺好,才去一日便給我買了套全新的行頭,你瞧瞧,江南這衣裳就是比咱們這邊做得輕巧,又暖和又好看?!贝廾哿藫垡律?,將腦袋高高的昂起來,臉上掛著得意的笑:“給耀祖哥做事,不會吃虧!” “那是當然了?!贝奕隣旐樦脑挿畛辛艘痪?,轉頭看了看盧秀珍:“大郎媳婦,怎么你家就你和二郎來了?你爹娘哩,他們怎么不來?” “對了,我剛剛想說吶?!贝廾~著八字步子走了過來:“大郎媳婦,你怎么能來祠堂這邊哩?” “我爹和我娘讓我來的,他們沒空,田里事情多,地還沒犁呢?!北R秀珍朝崔茂枝笑了笑:“十三叔,我本來也不想來的,可爹娘吩咐了,我也只能照辦哇?!?/br> “你得給大郎守孝,咋就能出來到處亂跑了吶?聽說你這些天帶著六丫上山找山貨,還帶她去了江州城,你這是在守孝嘛?今天還跑到祠堂這邊來了,”崔茂枝很不高興的望著盧秀珍:“你爹娘糊涂,你也跟著糊涂?” “守孝?”盧秀珍微微蹙眉:“聽說我得給大郎戴三年孝?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在家里哭,對不對?” “那是當然,自家漢子死了,怎么能開開心心的到處亂跑?”崔茂枝有些嫌棄的看著盧秀珍:“你趕緊回去,到家里守著別出來了,一個寡婦家,到處亂跑,也不知道避嫌,而且還跑到祠堂這邊來了,就不曉得會帶晦氣過來?” “茂枝,人家年紀輕,見識比不得你,不明白規矩,好好說便是了,別嚇唬人家?!贝奕隣斏焓掷舜廾σ话眩骸袄蠈嵭值芸隙ㄊ敲Σ贿^來才讓她來的?!?/br> 話是這么說,崔三爺心里頭亮堂,肯定是崔老實和他婆娘見著這兒媳嘴巴厲害,特地派她過來議事的,否則那兩個糯米團子自己來,好事輪不上他們,反而會被吃得死死的。 “十三叔,你這話可說得不對了。昨兒奶奶叫了我去大伯家,族長大人那會兒正好也在,他可沒有說我這個做寡婦的就要到家里蹲著,每日哭哭啼啼的給大郎戴孝,族長大人都沒說我,你卻在這里說道上我了,難道你比族長大人還說得上話?” 崔茂枝臉色一僵,被盧秀珍的話噎得好半日張不了嘴,臉紅脖子粗了一陣,可看著周圍的人都用一種嘲諷的目光看著自己,免不了有些覺得失面子,只能打腫臉充胖子:“族長不說你,我就不能說你?且放老實些!” 旁邊有人嘖嘖兩聲:“啊喲,茂枝你出去了一回,真是長見識了,比九叔還懂規矩哩?!?/br> 自從江南回來,崔茂枝就覺得自己跟旁人不一樣,他可是得了族長青眼的,故此每日里穿著那件衣裳到村里溜達,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旁人早已看不慣,此刻見著崔老實家的小寡婦當眾掃他面子,好事的人也趕著來湊上一嘴,反正不嫌事兒大。 “那是當然,”聽著旁人夸他懂規矩,崔茂枝有些飄飄然,就連前邊幾個字都沒有聽清就不住的點頭:“我說的話這大郎媳婦怎么能不聽?”他朝盧秀珍狠狠的盯了一眼,擺出了一副族叔的譜來,大聲呵斥道:“還不快些回去!” “我還沒開口,你就開口說話了?” 崔茂枝有些頭暈,轉過身去,就見著崔才高臉色鐵青的站在那里,不由得腿軟了三分:“九叔!” “你這樣兒,可是比我還要神氣三分哪?!贝薏鸥吆懿粷M意的看著崔茂枝,這小子是皮癢了不成,在這宗祠前邊指手畫腳的,他算什么東西!雖然崔老實家那小寡婦確實不該跑到這里來參加議事,但這是他族長來開口說的,哪里就輪到崔茂枝到這里神氣活現,還說什么比自己還懂規矩! “族長大人,這位十三叔那可不只比您神氣一點點哪!昨日在大伯那邊見著您,和藹可親,公正無私,也不見您說要我呆在家里別出來,可今日,這位十三叔一句話就要逼著我回去給大郎守孝,三年不能出門吶?!北R秀珍趁機告狀:“族長大人,我是該聽您的,還是該聽十三叔的?” 盧秀珍這話說得十分巧妙,她偷梁換柱的將昨日她去了崔富足家里和以后不能出門形成了一個對立,崔才高只能選一個站隊,若是說她以后不能出門,那昨日為何沒有制止她外出? 崔才高很是尷尬,昨兒怎么就沒有叮囑這大郎媳婦以后不要出門,老老實實安心在家給大郎守孝呢?現在他十分被動了,若是壓著盧秀珍到家里不要出來,那就是承認了自己不懂規矩,還比不上眼前這個崔茂枝的見識,作為堂堂一族之長,他怎么能承認呢? “誰說寡婦就不能出門了?”崔才高硬著脖子道:“十年前廬州城有一寡婦,男人死得蹊蹺,可當地府衙收了仇家的錢不去緝拿兇手,她拿著狀紙一路告狀來了京城,皇上知道了還賜了她節義烈婦哩,崔茂枝,照你的說法,皇上也不懂規矩了?” 崔茂枝唬得趕緊跪了下來,朝京城方向磕了個響頭,口里喊了一聲:“皇上萬歲萬萬歲,草民絕無不敬之意!”喊完之后只覺全身已然濕透,趴在那里軟手軟腳的就是起不來。 再有本領,也不敢質疑皇上啊。 “還是族長大人深明大義,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郎死了,我確實該給他守孝,可我家里的情況族里的叔叔伯伯們也不是不知道,我肯定不能在家呆著啥事都不做,只顧著給大郎守著這個孝哩,好歹得出來給家里搭把手,是不是???”盧秀珍抬起手來,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我命苦,十七歲上頭就守了望門寡,偏偏有些人覺得寡婦好欺負,有事沒事都要來踩上一腳……” “大郎媳婦,你莫哭,莫哭,大家都知道你的苦哪!” 族人們有心軟的,趕緊出言安慰,一個個責備的看著崔茂枝:“茂枝,你怎么能這樣欺負人哪!” 第43章 會宗祠(三) 崔氏祠堂前邊的樹上,鳥兒撲扇著翅膀,嘩啦啦的一聲,一群鳥凌空而起,直朝天空而去,有只內急的,隨即掉下了一兩點鳥糞,落在崔茂枝的臉上,他伸手抹了一把,大怒道:“王八羔子!” 旁邊有人嬉笑:“是鳥八羔子哩!” “茂枝兄弟,連鳥都看不慣你吶,管這么多閑事!” 崔茂枝最近挺神氣,崔氏族人早就看他不順眼,趁機損著他,心里頭高興,祠堂前邊人越來越多,眾人指著崔茂枝嘁嘁喳喳的議論,崔才高站在那里,臉色微微有些發紅。 他本來還想著要打發盧秀珍回去,可剛剛為了壓著崔茂枝,他提起了多年前大周的一件舊事,只是說完以后又覺得后悔,若自己要是打發盧秀珍回去,那不也是跟崔茂枝一樣,是對皇上不敬,說皇上不懂規矩么? 他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有些傻,為啥就幫著崔老實家那小寡婦說話了呢,要是容著她在這里,族人們心里只怕是有個疙瘩,若是不容她在此處,那就是說自己在說皇上的不是。思前想后,崔才高覺得還是暫且讓盧秀珍留下來,只是最后得給她交代清楚,這里不是她該來的地方,以后她就別來了。 思及至此,崔才高拿定了主意,輕輕咳嗽一聲:“時辰不早了,咱們開始議事罷?!?/br> 趴在地上的崔茂枝如逢大赦,趕緊爬了起來,撣了下衣裳上的灰塵,半彎著腰跟在崔才高身后,一副討好的聲音:“九叔,我給您去開門?!?/br> 崔才高白了他一眼,崔茂枝心里有幾分發顫,只覺自己的一雙腿都是軟的,他心慌慌的偷偷瞄了下崔才高,見他臉色很不好看,心中叫苦,看起來今晚自己可得提一壺新釀的酒去九叔家坐坐,將這事兒說清楚。 他可沒有半分針對九叔的意思,怎么著事情就變了味,成了那個意思了?崔茂枝摸了摸腦袋,回頭看了下后邊走著的盧秀珍,心中恨恨,都是這個小寡婦給惹出來的事,要是沒有她,自己哪里會得罪九叔? 瞧著那一把干菜般的身材,崔茂枝暗自哼了一句,就這樣的人,竟然想跟自己斗?旁邊歇著罷,崔老實一家是慣常被人踩的,這小寡婦莫非是初來乍到還不明白這個理兒?遲早自己會讓她知道的。 眾人跟著崔才高走進了祠堂,來到正廳,崔才高將長袍撩起來一點,到祖宗牌位前那個蒲團上跪了下來,眾人也跟著跪倒,管祠堂的老頭恭恭敬敬的將三支點燃的香送到崔才高手中,崔才高擎了香燭在手,慢慢匍匐下去,口中念念有詞,大約都是“列祖列宗保佑我崔氏一族興旺發達”之類的話。 祭拜過后,眾人起身去了議事廳,崔才高不疾不徐的走到最中間,拍了拍袖子上的香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頭,朝眾人看了一眼,指了指靠墻擺放著的幾排椅子:“都坐罷?!?/br> 議事廳雖然比較大,可還沒有大到能人人都有一個座位的程度,盧秀珍站在那里仔細觀察著,一些人徑直朝椅子那邊走了過去,而崔二郎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二弟,怎么不過去坐?可是有什么規矩?”盧秀珍小聲問了一句,崔二郎瞅了一眼那些座位,微微搖頭:“也沒有明說,可都是按輩分來的,咱們只能等著長輩先坐了,看看有沒有剩余才能去坐?!?/br> 她說話時伴有溫熱的呼吸,如蘭似芷,崔二郎心中微微一蕩,又酥又麻。 “哦,是這樣,那咱爹娘過來,有座么?” 崔二郎的臉紅了幾分:“沒有?!?/br> “可是……那些叔叔伯伯輩都坐完了,還有空位置呢?!北R秀珍看著那幾排座位,邊上還有七八個空座,就如老人家缺了牙齒,顯得稀稀拉拉的。 “我只跟著爹來過兩回,每次爹都沒有座,人家比他手腳快,那些平輩的沒有將咱爹放在眼里,沒等他上前就已經把座位給占了?!币惶崞鸬?,崔二郎就有說不出的滋味,既感嘆他們的不容易,又有些不贊成他們的那種軟弱。 以前他只是在爹娘的吩咐下做事,從來沒有想過要背離他們的要求,可最近他卻越來越覺得,爹娘這樣活著不行。 或許,是新來的大嫂的行事風格讓他有所觸動。 崔二郎不由自主轉臉看了過去,身邊那個纖細的身影已經朝那幾張座位走了過去。 他笑了起來,大嫂做事就是這樣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