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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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這才驚醒過來,嚇得冷汗涔涔。 自己真是喝糊涂了,好端端的怎么提起這件事來。 殿下似乎很討厭別人說起這件事,甚至是別人提及“含煙姑娘”這個名字,之前喝酒時他們當中一人無意中多說了一句,沒想到惹得一向平易近人、性情溫柔的三殿下當場動了怒,不肯再與他來往,連今日船上生辰宴都沒有邀他參加。 雖不知三殿下為何如此聽不得含煙姑娘 的名字,但這三殿下乃是圣上最寵愛的皇子,外公更是如今聲名顯赫的司馬一族,自己萬萬不能得罪了他。 如此想著,嘴里連忙賠罪。 誰知,等了半天都沒有聲響。 悄悄抬頭一看,對面藍袍錦冠的人正怔怔地瞧著某個地方,英朗的面容頗有幾分恍惚之色,對宴上談笑告罪充耳不聞,只一心瞧著那偏僻的角落。 好奇之下,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見那里只坐了一個青衣墨發、背影如蓮的年輕公子。 那青衣公子孤身坐在最偏僻的角落,獨飲獨酌,在船上一片歡笑語中顯得格外冷清落寞。 說來到是奇怪,殿下好像從一開始便一直盯著那里看,好像很在意那個人,難道那個青衣公子是殿下的朋友?可若是殿下的朋友,今日殿下生辰宴又為何不邀他來坐? 那王孫子弟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先聽得耳邊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今日既是殿下生辰,臣先敬殿下一杯?!?/br> 應玄將眼前藍袍青年的呆怔模樣看在眼里,緊緊抿了抿唇,端酒起身。 夙丹宸驚了驚,好像突然回過神來,端起酒嘴里喃喃地說著“多謝”,桃花眼里卻映著那道青影,青衣片片,化作眸底青霧般的復雜。 子卿他真的來了。 皇子們的生辰設宴一般設在王府,即便是設船帆也是設在王府里的私船,可他偏偏要選在誰都可以進來的歡船,便是因為心里有個隱約的期待。 也許,子卿會來…… 桃花眼一黯。 要同子卿恩斷義絕的人是自己。 可思他入骨的人……也是自己…… 真正看見那道清冷如水的身影,夙丹宸只覺心里空得厲害又漲得厲害,酸與澀交織,說不清是個什么滋味。 怔怔地喝下這杯索然無味的酒,余光瞥見那道青影僵了僵,淡淡喚來小廝,又上一壺新酒。 夙丹宸聽他要酒,心頓時提了起來。 他身子那樣弱,這么多酒喝下去,怎么受得住。 腿不由自主地往那偏僻的角落邁去。 卻被笑鬧起哄的狐朋狗友拉了回來。 “宸兄,你喝了應大人的酒可不能不喝兄弟我的酒?!?/br> “好啊,再來一杯?!?/br> “三殿下真是好酒量?!?/br> 船上燈火明媚,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蘭子卿將那邊的勸酒哄笑聲聲聽入耳,墨眸里落滿寂寥的光影,自嘲般勾了勾唇,冷酒一杯接一杯,一壺接一壺入腹。 頭越來越昏沉,神智越來越飄忽,滿船的歌聲、笑聲、絲竹聲如潮水一般滾滾而來,將他整個人淹沒其中,恍恍惚惚,耳邊似乎響起當日那人枕在他膝上的一句滿懷歡喜期待的低語。 生辰那日,我想同子卿一起過。 假的。 都是假的。 全都是……騙他的…… 咽入喉中的酒冰冷苦澀。 蘭子卿先前便已病重到無法下床的地步,只為了那一句話,強撐病體而來,如今三壺冷酒下腹,身上更是難受地厲害,一陣冷一陣熱,胃脘里鉆心入骨的疼,臉色蒼白如紙,額發間全是細密的汗,衣衫已被汗水浸濕。 迷迷糊糊之中,耳邊又響起一陣笑鬧聲。 “應大人送得這顆明珠可是南海夜明珠,價值連城,世間罕見的寶物??!” “應大人,你顆珠子可是把我等送的東西都比了下去?!?/br> “你自己送不出手什么好東西,難道還要怪應大人送的東西太好?……哈哈哈……” 幾個潯陽紈绔子弟說說笑笑,一陣哄笑。 “宸兄,你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收下?!?/br> 只見應玄手里捧著一只打開的紫檀盒,那盒子紅布上靜靜躺著的明珠通體圓潤,拳頭大小,的確如他幾人所說,價值連城、世間罕見。 然而夙丹宸卻看也沒有看一眼,桃花眼擔憂地望著醉倒在角落酒桌上的那道青影。 這船上分明歡鬧地這樣厲害,那一攏青衣卻猶自昏睡在酒桌,一動不動,全身被陰影籠罩,寂寥得仿佛置身這喧鬧繁華的塵世之外。 寂寞無聲。 夙丹宸心都要疼碎,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只想將人用力地擁入懷。 子卿…… 子卿…… 腳步還沒有邁出,先響起一道清朗帶笑的聲音。 “蘭相邀下官喝酒,怎的自己先喝醉了,罷了,還是讓下官送蘭相回府吧?!?/br>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儒雅清秀的男子,扶起已然昏睡過去的蘭子卿,往船外走去。 夙丹宸僵愣在原地,瞪大了桃花眼,極度震驚地看著眼前一幕。 這是怎么回事 子卿怎么會和別人在一起 子卿……不是為他而來? 身后的應玄墨眸里幽暗如海,嘲諷般勾 了唇。 蘭子卿,你既擺上苦rou計,就別怪我將計就計。 第93章 蘭相黑化 繁蕪的煙花在夜空開盛, 紅紅綠綠的光焰將擺著一株白月季的院落映得明明暗暗,閃閃滅滅。 院中一間臥房暗無燈火,光線慘淡。 唯有一片清清冷冷的月光躍門而入, 冰冷的地面被映得一片銀光閃閃。 整個院落在這熱鬧鼎沸聲中, 更顯得清寂無聲。 李簡書站在床頭,目光極其復雜地望著自己送回來的人。 床上的人昏迷不醒, 一張清雅的容顏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額頭更是發燙得厲害, 昏睡中秀眉微微蹙起, 額發間全是稠膩的冷汗。 此時的蘭子卿, 再不是人前永遠淡泊得近乎淡漠的文人雅士之首,僅僅只是一個纏綿病榻的文弱書生。 蘭相,你也會有這樣脆弱狼狽的時候。 李簡書靜靜看了他半響, 臉色的神情說不出的復雜,說不清是痛快還是不忍,站了半響,從一旁的銅盆里撈出柔軟的毛巾, 擰干水,準備為他擦去額發間的汗珠。 門前忽然出現一抹藍影。 李簡書眸眼一沉,臉上不動聲色, 仿佛沒有看見那道藍影似得,放下毛巾,握起蘭子卿的手,異常溫柔地注視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自言自語般輕輕喃道:“蘭相,你終于肯接受下官?!?/br> 夙丹宸驚愣在門口。 原來他放心不下蘭子卿,丟下一宴的人追了出來,誰知剛剛來到臥房門口,便聽見這一句話。 夙丹宸臉色煞白,腦子里“嗡”地一聲炸開,心里驚慌地厲害,已經聽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 李大人在說什么? 接受誰? 子卿怎么會接受他…… 手腳慌亂無措時,又聽得房間里響起異常輕柔的聲音。 “蘭相你終于明白三殿下他風流多情,稚嫩紈绔,并非是蘭相你的良人?!?/br> 風流多情,稚嫩紈绔…… 子卿他真的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嗎…… 夙丹宸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他不信! 子卿不會這樣說的! 李簡書余光瞥見僵愣在門口的英朗青年,心里浮起奇異的快感。 若非應大人告訴他,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蘭相竟然和三皇子有染…… 他心里那樣高貴圣潔,淡漠冷情的蘭相私底下竟然和那個風流紈绔,一無是處的三皇子茍合! 他深深為蘭相才學折服,所以即便蘭相當日接近他只是為了利用他對付晁氏一族,他也沒有半點怨恨過他。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蘭相接近他,利用他對付晁氏一族,全都是為了三皇子! 都是為了司馬一族! 陷在陰影里的儒雅面容被憤怒扭曲,嘴里卻仍不停地說著異常輕柔纏綿的“情話”,如此情景,實在詭異至極。 “蘭相送給下官的信物,下官一定會好好保管?!?/br> 他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塊通體碧綠的青玉。 夙丹宸死死盯著那塊青玉,兩眼發直,心口像被人劈開般劇痛,喉嚨里涌來一陣腥甜,幾乎便要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