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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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懷仁摸了摸淤青的面頰,也跟了出去,雖然太子驕奢yin逸慣了,力道卻也不小,打的他還真有點痛。 離開了馬府,程懷仁又折回了忠信伯府,眼下伯府迎親的隊伍已經出發,去了楊侍郎家中結親。 程懷仁回了后院,在雙福堂里讓丫鬟給他處理了下臉上的傷痕,心里還想著方才見到的姑娘,太子說她是賀鎮東的女兒,她就在園子的花廳里,他可真想再見到她,問問她是否和他做過同樣的夢! 忠信伯府園子里,賀云溪正端莊地坐在甄玉梅身邊。 甄玉梅謝過了把女兒送回來的宜靜之后,又問她是哪里的丫鬟,意思是要在她主子面前美言兩句。 宜靜卻只道是她分內之事,用不著多謝,然后就離開了花廳。 賀云昭與裴禾說完了話,找了甄玉梅與賀云溪一圈,這會子終于找到了人。 裴禾上去問婆母和meimei去了哪里,怎么不見人。 賀云昭也看著賀云溪道:“怎么云溪meimei的裙子換了?”看這張揚明艷的樣式,可不像柳家媳婦的衣裳,這府里同齡的又愛這種衣裳的,便只有一人了。 甄玉梅答道:“云溪裙子臟了,伯府的大丫鬟帶她去玉蘭院換了一套?!?/br> 玉蘭院是柳家兒媳住的地方,賀云昭只以為是四姑奶奶院的人帶賀云溪去的,一時也未多想。 夏云卻道:“夫人,奴婢與小姐半路上碰到了玉蘭院的丫鬟,說是四姑老爺在里邊,所以方才那位姑娘帶我們去了另一間院子?!?/br> 賀云昭察覺出不妥了,她問夏云道:“可是雙福堂?” 夏云點點頭道:“正是?!?/br> 賀云昭開始緊張起來,她不知道是雙福堂里的誰把人帶過去的,好在她今兒帶了文蘭過來,便使了個眼色,讓文蘭出去看一眼。 文蘭快步地跑出去,駕輕就熟地往園子的出口走去,在園子外邊的甬道上,果然看到了遠去的宜靜。 甄玉梅拉著賀云昭的手小聲問她:“可是有什么不妥?” 賀云昭怕甄玉梅擔心,便笑道:“雙福堂是平樂郡主和仁哥兒的院子,不過云溪meimei無甚大礙,想來也只是巧合而已?!?/br> 甄玉梅嚇的要死,平樂可不是好惹的!她忙問賀云溪在雙福堂吃過什么喝過什么沒有。 賀云溪搖搖頭,柔聲道:“不曾吃過什么,茶水也未喝過,就是碰到一個怪男子?!?/br> 甄玉梅低聲驚詫道:“什么男子?可冒犯了你?” 賀云昭鎖著眉毛,嗅到了一抹異常。 賀云溪垂頭道:“不認識,許是院子的主人,他也沒有冒犯我,只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后來我就和夏云出來了,沒發生什么事?!?/br> 甄玉梅這才放了心,她差點忘了忠信伯府還有平樂和程懷仁兩個,若是賀云溪被人給算計去了,那可怎么好! 甄玉梅便一直拉著賀云溪的手不敢放開,非得看著她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花廳里邊,文蘭挑了簾子往暖閣這邊來,沖賀云昭點了點頭。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賀云昭藏在袖子里的手揪著帕子, 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甄玉梅正哄著賀云溪,沒有注意到賀云昭這邊, 裴禾卻是看了過來,她拉著賀云昭的手, 悄聲道:“怎么了?” 賀云昭搖搖頭,抿了笑出來,道:“許是我想多了,云溪meimei沒事就好?!?/br> 裴禾點了點頭,就坐回了原位。 而賀云昭的心里并沒有平靜下來, 文蘭走到她身邊,附在她耳邊小聲道:“是郡主身邊的丫鬟宜靜?!?/br> 賀云昭微微頷首,便示意文蘭站去一邊,省得叫人看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午膳還未開,花廳里正熱鬧, 過來找賀云昭和甄玉梅說話的人不少,她不好脫身,只好輕輕捏了捏曹正允的手臂。 曹正允很聰明,抱著賀云昭的手臂便道:“娘,我要出去, 我要出去?!?/br> 賀云昭牽著曹正允,抱歉地看了周圍的人一眼,便帶著丫鬟和曹正允假裝方便去了。 娘倆到了僻靜處,曹正允問賀云昭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擰眉沉默了一會兒,仔細地想了想。 宜靜是平樂的丫鬟,處心積慮地帶走了賀云溪,還配合著另一個丫鬟演了一出臨時換院子的戲碼,顯然是有意要把人帶到雙福堂去。 宜靜當然是平樂的人,這件事肯定是受平樂的指使,那么為什么賀云溪去了之后只是換了衣裳,一切都好端端的,這也就是說明,平樂至少沒有傷賀云溪的心。 唯獨奇怪的地方就是程懷仁見到了賀云溪。 這也是賀云昭一直擔心的地方,程懷仁夢到了前世的事,可是她不知道他究竟夢見了多少,是否也想起了她,認出了她。 按之前發生的事情來看,程懷仁是絕對沒有認出她的,否則不會對她無動于衷,而從今天發生的事情來看,他絕對是認出了原本屬于她的那張臉,卻并未認出她這個人。 并且,平樂也知道程懷仁夢到“賀云溪”的事。 平樂與程懷仁是夫妻,程懷仁夜間頻做異夢,還有可能甚至會呼出賀云昭這個名字,所以平樂知道了枕邊人的秘密也不奇怪。 怪的是,為什么平樂能找到賀云溪,程懷仁卻找不到,沒道理平樂僅僅憑一個名字就比程懷仁下手還快。 賀云昭猜想著,平樂的背后興許還有旁人的手筆——這很好猜,定是她的父親朱巖,甚至還有馬元濱從旁協助。 太子.黨人又為什么要幫助程懷仁找人呢?說明兩黨人之前的交鋒之中,他們已經信任了程懷仁的消息,并且急迫地需要他的消息。這一次是想拿捏住他的要害,來換他手中的籌碼。 賀云昭做了最壞的猜想,若是程懷仁夢見了七月的那件事,并且把這件事當做交換的條件告訴了馬元濱和太子,這樣一來,殺死姜維對他們來說就不是必要的一環了,現在刑部肯定有了新動靜!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這個節骨眼還值得讓太子和馬元濱親自出手安排的事,除了七月的那件事,賀云昭想不出來程懷仁還有什么更重要的秘密,能與之交換。 賀云昭讓丫鬟退開幾步,蹲下身對曹正允道:“允哥兒,你去前院給你爹傳一句話,就說‘他們已經知道了七月的事’?!?/br> 曹正允從賀云昭的表情里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抿唇重重點頭,道:“娘,我知道了!” 賀云昭沖文蘭微抬下巴,她便跟著曹正允一道出去了。 回花廳的路上,賀云昭一直在想,程懷仁到底夢到了哪一步,他對她是什么樣的感情,他為什么要尋找她,又為什么要用皇帝駕崩的事來換她的下落。 今年是賀云昭重活過來的第二年了,前世的事她不是每件都記得清清楚楚,但她對程懷仁他們的恨是一點都沒有削減的,她根本就不相信前世他口中所說的愛她,這一世,她更不相信。 收拾好情緒之后,賀云昭又想著該怎么保護賀云溪,若程懷仁認出了賀云溪,不知道他才采取什么行動,難道重新把“她”娶回家么? 不可能,賀家人不會答應,除非太子順利繼位,賀家被清算,程懷仁才有可能以卑劣的手段逼迫賀家。 賀云昭不可能看著賀云溪再次替她受苦,更不可能看著自己的親人被程懷仁再害一次。 回到花廳的暖閣里,賀云昭和甄玉梅坐在了一塊兒,掩飾好情緒后,便坐著等午膳開席。 一刻多鐘的功夫過后,文蘭便帶著曹正允過來了,他傳話給她道:“娘,爹說他知道了,我還看見他吩咐了小昌好一會兒呢,然后小昌就出去了?!?/br> 賀云昭點了點頭,心想曹宗渭應當也會想到其中關鍵的地方,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曹正允拉著賀云昭的手,輕輕搓揉著,道:“娘,怎么這么冷呀?喝杯熱茶暖暖身子?!?/br> 賀云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曹正允又道:“餓了也容易犯冷,要不先吃點糕點?” 搖搖頭,賀云昭笑道:“你瞧,你已經給我搓暖了,不冷了?!?/br> 曹正允摸了摸,果然暖和了一些。他靠在賀云溪的手臂上,下巴擱在她肩頭,鼓著白嫩嫩的臉頰道:“娘,爹會保護好你和meimei的?!?/br> 賀云昭摸了摸他的額頭,嗯了一聲,道:“我也會保護好你和哥哥?!?/br> 內院的賓客們用過了午膳,程家出去的迎親隊伍也終于回來了,午時過后,新娘子便踩著紅毯進了芙蓉堂拜堂,甄玉梅和賀云昭都過去瞧了。 新人拜完堂,送入洞房,賀云昭帶著曹正允進去鬧洞房。 因有身孕,賀云昭也不敢真的鬧騰起來,只看著喜婆把喜秤遞給了程懷信,他挑了帕子,讓眾人見到了新娘子的面容,聽著室內起哄了一會兒,她便領著曹正允出去了。 新房里還熱鬧著,甄玉梅和裴禾也都出來了。 甄玉梅一邊挽著賀云溪,一邊挽著裴禾,同賀云昭道:“我就愛看年輕人成婚的樣子,新郎新娘都羞答答的。信哥兒性子內斂,楊玉藍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兩人喜結連理定能百年好合?!?/br> 這小夫妻倆確實很登對,賀云昭溫溫一笑,表示贊同。 幾人又回到花廳里坐了一會兒,用過了晚膳才從忠信伯府離去。 賀云昭和裴禾懷有身孕,忠信伯府的人刻意照顧著,她們喝的都是較淡的葡萄酒,一天下來雖然身上都有淡淡的酒氣,卻并沒有醉意。 曹宗渭卻像是喝多了,回武定侯府的時候,都不能騎馬了,他把倆兒子趕到后邊的馬車上去,與賀云昭同乘。 賀云昭給他倒了杯茶水,端給他道:“漱漱口?!?/br> 曹宗渭一口飲下,臉頰上有一片紅,眼神卻很清明,道:“不礙事,我特意裝醉了不騎馬的?!?/br> 賀云昭笑笑道:“你的酒量,我是清楚的?!?/br> 他們大婚那日,他不知道喝了多少,夜里不照樣沒少折騰她,她甚至懷疑,就是喝多了酒,反而更厲害了。 曹宗渭攬著賀云昭輕嗅一下,道:“夫人也喝酒了?” “葡萄酒,不礙事,閆太醫說可以喝的?!?/br> 馬車四平八穩地行駛著,曹宗渭挑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天黑了?!?/br> 賀云昭嘴角浮著一抹淡笑,道:“再過會兒新娘就能見到新郎了?!?/br> 曹宗渭道:“我送夫人回府,夜里不必等我?!?/br> 賀云昭握上他的手,臉上笑容褪下,道:“我會先睡。我一直在家里等著你?!?/br> 一路無話,到了武定侯府門口,賀云昭下了車,帶著哥倆回了府,曹宗渭坐上馬車去了都督府衙門。 …… 月朗星稀,無風之夜。 程懷仁一遍遍地臨摹著賀云溪的面容,一邊飲酒,一邊執筆。他慶幸這一世她不記得他,他們之間還沒有那么多的不愉快,她還不恨他,他還有機會博得她的芳心。 程懷仁發誓,這一世他會好好愛護她,護好他們倆人的孩子,他最真的愛,只給她一個人。 至于沈玉憐,程懷仁會給她關懷,像兄長一樣,算是對她的補償,卻不會再對她動男女之情。 還有平樂,只待局勢穩定之后,他們夫妻之間也不再相互需要,若平樂甘愿,便和離,若不甘放手,他熬也要熬死她! 不知是酒醉了人,還是畫上的人醉了程懷仁,他放下墨筆,看著畫中人傻笑,心里已經像螞蟻啃噬過一般,思念的厲害,他可真想再見到她,同她說幾句話??! 程懷仁還記得她愛吃蘇州菜,帶著甜味,最愛的是那道松鼠魚,還有她不愛吃的是落花生和綠豆糕。 想著想著,程懷仁便意動了,迷迷糊糊進了內室,爬上了平樂的床。 平樂今日也醉了,二人過了莫名其妙的一夜,醒來之時,差點沒動手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