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臉如果被毀了，有可能再重新恢復嗎？”

    面對薛雪的問題，褚明澤趴在桌上勉強搖了搖頭。

    “不可能，多麗絲那張臉可是連真皮層都抓破了，別說阿方索，就算神仙也不可能恢復?！?/br>
    “但在警察的調查中，根本沒有發現一個面目腐爛的人?！?/br>
    “或許是弄到好萊塢的劇組中扮演喪尸了？反正她那樣連化妝的錢都省了吧，哈，說不定哪天咱們看大片的時候還能看到她，到時候會怎么說？”褚明澤聳了聳肩，“瞧瞧那只喪尸明星，她可是全劇組最省錢的人。

    薛雪雖然被逗得一樂，但很快面色嚴肅下來，“明澤，你知道我不是開玩笑?！?/br>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多麗絲肯定是用了女人的那張臉?！?/br>
    “能保持多久？”

    “阿方索有特殊的化學藥水保存人皮面具，至少能保持一到兩年?！瘪颐鳚烧f的是通常情況，但并不知道這次由于匆匆制作的原因，多麗絲的面具已經快要爛掉。

    薛雪點頭表示知道了，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么，內心總是有種猶猶豫豫的不安，好像……

    不，她說不出來為什么。

    阿方索那樣的瘋子真的會因為懼怕姬家和薛家的勢力所以不來華夏嗎？但自從下了戰書已經平靜這么久，實在不符合他們變態的耐心啊。

    變態們，可都是一群沒有耐心的生物。

    “你了解過阿方索的人皮面具嗎？”

    除了受到驚嚇的喬娜以外，褚明澤可是和阿方索近距離接觸過還能全身而退的人，雖然看褚明澤的模樣這段時間好像也一直在做惡夢，但他畢竟也是同類，心理素質應當不同，薛雪還是希望能從褚明澤這里找到突破口。

    “沒有……”褚明澤眼珠一轉，就發現薛雪眸光似是加深，急忙改口，“好吧好吧，研究過，我當然研究過，快把你手中的東西收回去?！?/br>
    薛雪淺笑著將姬家實驗室出品的手鐲重新戴回手腕，“那就說說吧?！?/br>
    褚明澤這種人當然睚眥必報，阿方索將他變成不正常的人類，褚明澤也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很難說他學醫到底是受到父親褚勛的影響多一些還是被阿方索影響更大些。

    “我沒有實驗過，不過這幾年一直在搜集這方面的資料就是了，雖然還沒有辦法破解阿方索保持面具的手法，但是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面具并不能完全保持原樣?！?/br>
    “嗯？”薛雪示意褚明澤繼續，后者索xing也就說開了。

    “也就是說，在最親近的人面前，絕對會露餡?！瘪颐鳚纱蛄藗€比方，“比如你和姬永，就算阿方索真的剝下你這張臉做成面具戴在多麗絲或者其他體型和你相似的人臉上，姬少爺也能一眼就認出來，除了氣質這個至關重要的原因外還有一點，那就是臉頰側面和脖子的交界處?！?/br>
    褚明澤用手指順著下頜到耳朵旁畫了條線做示范，“阿方索的受害者通常都是從這里將整張臉剝下來，也就是說，阿方索就算要戴面具也會留下一個鬢角或者用其他的顏料或者化妝品來偽裝，這條縫隙才不會被發現。如果因為過分親近，比如姬少爺撫摸你的臉龐時，很容易就能感受到?！?/br>
    薛雪忽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只能看，不能碰，否則在知道這條線存在的人眼中一下就能看破?！?/br>
    “當然，更何況就算能戴上別人的面具，也會因為本身五官的原因有可能變了位置，熟悉的人只要看表情就能看出來?！?/br>
    “我明白了?！?/br>
    褚明澤的解釋倒是讓薛雪稍稍放心，今天之所以逼問褚明澤，也是薛雪擔心阿方索會對她身邊的人下手，尤其這段時間越是風平浪靜越是有可能壓抑著波濤洶涌的前兆，萬一有一天扮成曲野或者陳叔之類熟悉的人，就算薛雪應該也會中招。

    不過現在聽褚明澤解釋，似乎熟悉的人只要有警惕心還是能看出來，那就簡單許多。

    “不過有一點你說得對，阿方索絕對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看著吧，在你畢業前他恐怕還會鬧出點事?！瘪颐鳚善擦似沧?，下了論斷。

    ——

    手術室中的女孩被打了**人事不知，多麗絲取下面具露出原本恐怖的臉龐站在阿方索身邊，聽男人語調平緩地解說。

    “你想要誰的臉？”

    多麗絲從阿方索計劃開始就一直沒弄明白男人想要做什么，此刻不禁疑惑道：“什么意思？”

    “你之前說過羅荼讓你一直模仿薛雪？那么現在模仿另一個人，應該也不算很難的事?！?/br>
    多麗絲立刻明白了什么，原來這次羅荼不但要給眼前這個人整容，還要把她整成自己想要的模樣，然后再剝下這張臉變成面具。

    “我……”多麗絲心下一喜就要說出那個名字，卻被阿方索打斷。

    “不要說薛雪?！?/br>
    他并不喜歡做仿制品，尤其是天使的仿制品。

    多麗絲咬了咬牙，“那就請主人定奪?！?/br>
    該死，阿方索這個變態內心根本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竟然還裝模作樣讓她挑選，哼！

    “我聽說……姬家以前的家主——姬荃，年輕的時候似乎對一個女人愛的死去活來？”

    多麗絲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啊，當初她躺在地上死命撓著自己，只有一絲理智尚存的時候，卻隱隱約約記得，羅荼第一次失敗隨時有可能被姬永置之死地的時候，是姬家的老爺子出現救了他。

    從這方面來說羅荼的確是個可怕到什么事都會留下后手的男人，但另一方面也足以說明姬荃對那個女人的懷念。

    羅荼不過和那人有幾分相像，就能讓姬荃不顧姬家的未來放走對方，若是自己能整容成那個女人的模樣，說不定整個姬家都能變成自己的。

    “只可惜我們都不知道那個女人長什么樣……”多麗絲不無遺憾地說著，“當初姬荃把她保護的很好，從沒有讓她在公眾面前露過臉?！?/br>
    她轉頭就看到阿方索莫名的微笑，陡然間心靈福至，“你知道？”

    “是啊?！卑⒎剿髌^看著躺在手術床上的女人，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用手中的筆輕輕在對方臉上畫線。

    “那個名叫羅荼的男人在我的個人社交網站聯系我，和我合作了啊?！?/br>
    一瞬間多麗絲如被雷劈，久久無法言語。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變態沒有眼淚

    阿方索是個可怕的變態，但對羅荼的恐懼也時時刻刻根植在多麗絲心中。

    雖然被羅荼拋棄但她也從來沒想過真的有一天敢報仇，只將所有的怒火與怨氣都記在薛雪身上。

    實在是因為羅荼是個玩弄人心的鬼怪啊，她至今為止也只見過羅荼輸給薛雪，而且每次勝利都是因為中間有種莫名的情愫罷了。

    “嗯哼，那個男人有姬荃以前妻子的照片，并且他似乎也知道你在我身邊，所以我們就一起合作了?！卑⒎剿鬏p松地說著，顯然并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

    “和羅荼合作……”多麗絲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想到當初她是如何逃出姬家的基地，當天那么多的關卡，她真的是靠著自己順利逃出來的嗎？

    她和阿方索的相遇到底是巧合還是羅荼的安排，她越想越覺得恐怖。

    “只要你整容成那個女人的模樣出現在姬荃面前，他肯定會想辦法把你留在身邊?！卑⒎剿鞔脚系男θ菽：挚膳?，“羅荼也想向姬家報仇，你就是我們最好的棋子?！?/br>
    可怕，兜兜轉轉一圈，原來她終究還是羅荼的棋子。

    所以多麗絲真的有種拔腿就跑的沖動，但一想到自己這張臉，她還是咬著牙不敢挪開一步。

    罷了，就算當棋子也無所謂，只要能進入姬家，她一定有辦法向薛雪報仇。

    想明白這一點后多麗絲終究還是接受了成為一顆棋子的未來，目光落在阿方索放在手術臺上的照片。

    照片中有一個氣質出眾的女人桀驁不馴地挑眉，五官看起來并不是多么漂亮，但組合在一起卻異常和諧，那雙眉毛顯得稍稍有點粗重，眉尾上揚卻自有一股與眾不同的英氣。

    還有那雙漂亮又燦爛仿若萬花筒的雙眸，一瞬間就讓多麗絲想到羅荼戴著面具唯一露出來的雙眼。

    一樣的慵懶無謂，卻讓人再也轉不開目光。

    怪不得，其實羅荼和照片中這人并不算十分相像，但那雙眼睛簡直就像從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也正因為這雙眼，這個女人的五官立刻變得靈動又美麗，讓人油然而生出一種征服的欲望。

    “很漂亮的東方美人，是不是？”阿方索自言自語，“幸虧照片中女人的鼻梁也有點高，否則還真的很難將米國女孩整成這幅模樣，畢竟東西方的頭骨還是有許多細微差異?！?/br>
    “是?！倍帑惤z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很特別的美人，眉宇間的慵懶與英氣交織，混合成一股全然不同的氣質順著照片撲面而來。

    “對了，你出去看看湯姆怎么樣，這可是寶貝的第一次殺人，記得拍照留念啊?！?/br>
    多麗絲心中微冷看了手術臺上的女人一眼，轉身離開。

    ——

    休息室雪白的墻壁被濺上鮮紅guntang的血液，還有那些碎rou也通常迸濺而出，男孩埋著頭用手中刀子狠狠刺破地上躺著的女人胸膛，女人死死瞪著眼，似是不敢相信這一切。

    “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湯姆喃喃自語，手上的動作也從一開始的生疏到后來越發狠辣。

    “你……”

    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和聲音，湯姆猛地回頭，就看到多麗絲頂著和母親一樣的臉龐出現在他的面前，手中刀子微微顫抖，而后猛地墜在地上，旁邊就是女人的腸子。

    那雙通紅的眼比血液還要刺目，多麗絲微微顫抖著把目光從男孩身上移到地上的女人。

    因為神經反射的原因，女人四肢還在抽搐著，但看氣息顯然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湯姆只不過第一次殺人就能做到這種地步，讓多麗絲有種恐懼的感覺。

    若果是以前她還覺得可以像捏死一只小雞仔一樣弄死男孩，那么現在她也不得不掂量，這個被阿方索催眠調教后的男孩到底是個什么怪物。

    “他讓我來看看你?！倍帑惤z深吸一口氣，按照阿方索之前的吩咐竟然放柔了口吻，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沾惹鮮血的雙手不知道應該放在哪里，就像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是啊，他本身就是一個孩子，只是在阿方索給他植入的信念中，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如果被人類發現就會殺了他。

    所以對湯姆來說，他只是不想被人殺掉啊……

    “別怕，這一切都過去了?！?/br>
    多麗絲咬著牙輕輕蹲下身，口氣柔了又柔，從口袋中拿出帕子給湯姆擦拭手掌，讓那雙鮮紅的手重新變得白皙。

    湯姆看著多麗絲臉龐的眼神帶著一絲依戀，畢竟這是他母親的面容，但很快男孩嗅到多麗絲身上令人作嘔的味道……

    就在多麗絲以為對方已經完全被收服的時候，男孩卻猛地打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順著樓梯跑了上去。

    “該死的東西！”

    多麗絲氣得將手帕狠狠扔到地上，拿出手機對準血淋淋的現場拍了一兩張照片。

    反正阿方索本來的計劃就是讓湯姆殺一個人練手，另一個人的臉給她當做面具罷了！

    她只要靜靜等著就好。

    ——

    褚家書房，褚勛目光沉重地看著桌上材料。

    自從見到了喬娜的病情后，他對阿方索這個人越發上心，褚家畢竟也是華夏的大家族，很輕易就找到阿方索以前的資料。

    這個男人的確是天生的醫學天才甚至怪才，但卻選擇用醫術為惡，這是向來為人正派，以救死扶傷為己任的褚勛絕對無法忍受的。

    當視線又落到另一行字的時候，褚勛氣得狠狠砸了拳桌子。

    這個男人還曾經催眠了一個可憐的拾荒人，讓對方變成比恐怖分子還要可怕的存在，曾經在米國某個小鎮中心制造了無差別恐怖事件，造成至少十余人死亡，二十余人受傷！

    這種人和魔鬼又有什么差別，醫學根本就不應該這樣使用，明明是為了讓病人減輕痛苦，他卻涌來制造殺戮！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