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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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荼笑得喘不過氣,忍不住低下了頭,面具鑲嵌的寶石在火光中綻放出各色光彩,男人越發顯得艷麗,薛雪咬了咬牙,冷冷哼了聲,暗恨不爭氣的肚子竟然在此刻咕咕叫,實在讓她情何以堪。 笑吧笑吧,笑到傷口崩裂好了,薛雪低下頭,難得陰暗地想著。 男人笑了半晌終于停了下來,他已記不起多長時間不曾這樣笑過,似乎每一次遇到薛雪,都有種別樣的新鮮感,抬頭看著女孩賭氣似的模樣,往常溫柔冷靜的面具似是龜裂,露出一個更真實的薛雪。 羅荼心中微微一動,不由自主說道:“好了,別生氣了?!?/br> 話一出口,他瞬間愣住,眉頭漸漸合攏,不敢相信剛才那句話竟然是從自己口中說出,薛雪看了眼羅荼,也覺得似乎哪里不太對勁,不過她懶得開口,抱著膝蓋坐在火堆邊,權當對面這個人不存在。 羅荼搖了搖頭,不去想剛才那句話是怎么從冒出來,他拿起旁邊放著的樹枝,又從懷中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將樹枝頂部削減。 男人的動作姿態很流暢,薛雪聽到聲音不由得看了過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雖然從上一世到這一世,她都沒有弄清羅荼的身份,只知道對方的勢力遍布華夏,幾年后初現崢嶸便勢不可擋,足以與姬家抗衡,但看他現在的動作,顯然沒少做過類似的事,這個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他的身上又藏著怎樣的謎團。 還不等薛雪將一切想清楚,羅荼已經削好了幾根樹枝,將它們用藤條綁在一起,自己去了河邊,男人的眼眸深不見底,在面具后閃爍著異常光彩,似是能在夜晚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東西,薛雪盯著羅荼的背影,沒多會,羅荼手中尖尖的樹枝上就叉了幾條魚,走了回來。 “找兩根結實的樹枝?!?/br> 羅荼不用多說,薛雪也行動起來了,不一會,幾條被剖開肚子取出內臟的魚就被架在火上,羅荼將魚來回翻烤著,魚油滴在火上,發出噼啪爆響,香味也隨之散發出來。 薛雪低著頭,肚子又發出咕咕響聲,她這一世還從未這么狼狽過,只能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羅荼藏在面具后恐怕已笑了許久,好在遮擋著看不出來,足以讓女孩自欺欺人。 “好了?!蹦腥说统恋穆曇粼谝股兴剖谴筇崆俚囊羯?,薛雪看了羅荼一眼,拒絕道。 “你先吃吧?!?/br> “紳士風度?!绷_荼舉著樹枝,薛雪想了想,還是接了過來。 沒有任何調料的烤魚的確不怎么好吃,但在餓著肚子的人看來卻顧不了那么許多,薛雪嘶的一聲,被不小心燙到,連忙輕輕吹著,用指尖撕下一小塊魚皮,放入口中。 反觀羅荼就顯得優雅許多,手中的匕首三兩下就將魚rou分割完成,魚刺挑出,工工整整地放到清洗干凈的樹葉上,神態恣意。 薛雪也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男人似是天生的貴族,就算在這種情況下也維持絕佳的風度,全然不像個正常人。 很快,一股充盈的飽腹感從胃里傳來,給身體帶來陣陣溫暖,伴隨著劈啪作響的火光,安靜的氣氛中竟然有點溫馨。 薛雪覺得定然因為今天跑昏了頭,到現在出現錯覺,和羅荼這種危險人物在一起竟然會覺得溫馨,對方喜怒無常的xing子足以葬送整個薛家。 想到這里,薛雪面上溫柔的笑靨稍稍回落,羅荼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雙手交叉,放在膝前。 “薛小姐,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你能幫我解答嗎?” “請說?!?/br> 男人的瞳孔在火光和月光下呈現出別樣色彩,似是萬花筒,看一眼就讓人深陷。 “從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薛小姐好像就很討厭我?!?/br> 羅荼記得很清楚,黑森酒吧中,女孩從臺上下來,與他四目相對,那一瞬間薛雪雖然沒有表現出什么,但身上每一個毛孔仿佛都在散發著敵意,雖然女孩很好地掩蓋了這一點,但羅荼相信那一剎那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難道一開始薛雪就認出自己的身份了? 薛雪泉水般的眸光看向火堆,火焰在內里跳動著,將她的眸子染成橙色,隱隱發紅。 她怎能不憎惡羅荼,對方可是讓她上一世眾叛親離,被鎖在地下室仿若一只臭蟲般活著的罪魁禍首啊。 雖然直接導致這一切發生的人是薛柔,但薛柔也不過是羅荼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現在想來整個薛家都被羅荼玩弄在鼓掌之間,也是有些可悲。 “羅先生多慮了,當初你我素不相識,我又怎么會對你有看法?!?/br> 布局之人只會考慮所謂大局,又怎么會在意一兩顆棋子所帶來的效果,成王敗寇,上一世祖父早亡,自己也落的那樣的下場,也實在是因為愚蠢二字,能夠重生看清這一點,或許還要感謝羅荼。 男人卻不信,“那時候的薛小姐應該已經知道我的身份?!?/br> 薛雪輕笑,眸光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小柔是你的人,我就算討厭你,難道不是理所應當?” 這樣的答案的確挑不出錯誤,羅荼沉吟著,卻覺得事實并非如此,但他身份特殊始終隱蔽在地下,就憑薛家,恐怕還挖不出他的來歷。 “郊北那塊地,你玩的很漂亮,是早就知道地下有金礦?還是早就知道會發生地震?!?/br> 羅荼對薛雪的稱呼也從薛小姐變成了你,似是熟人間的對話,其實他提出的這兩件事本就是相輔相成,如果沒有地震,金礦也不會浮現在地表淺層,但明明地震是無法料到,薛雪又怎么會未卜先知般坑了王元啟。 “地震我沒有料到,內鬼我卻猜到了,之所以拿回來那塊地,也是因為我與冷霜曾經的情分,但她貪得無厭,我們情分已盡,薛家又恰好發現金礦罷了?!?/br> 這樣的解釋最為合理,只是羅荼眼中薛雪無論如何也不會和冷霜那種蠢貨成為朋友,而且還是以冷霜為主導的所謂友誼。 但他調查過薛雪,曾經薛雪的確像是被冷霜玩弄在股掌中,只是突然間大變樣,兩人角色瞬間翻轉。 羅荼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重生兩個字,也只好挑眉,“看來你以前的眼光的確不怎么好?!笨跉鈳е厕?。 薛雪淡淡笑了笑,“年少太過幼稚罷了?!背墒斓膶W費太過昂貴,她為此付出了生命。 “羅先生的目標到底又是什么呢?”羅荼不再提問,薛雪卻反客為主,“我薛家在你看來也只是布局中小小一環,羅先生有鴻鵠之志,恐怕——劍指姬家?” 薛雪說得太過直白,羅荼瞇了瞇眼,兩人之間輕松的氛圍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機。 “知道的太多對薛小姐沒什么好處?!?/br> 稱呼又換成了薛小姐,薛雪看向男人的面具,指尖輕輕在地上的落葉中劃動,青蔥似的白嫩手指與枯黃落葉交織成輝,似是悄無聲息的魔法,讓男人煩躁的心情不知不覺平靜下來。 “我只是隨口一提罷了,不要激動?!?/br> 羅荼原本目光沉沉地看向薛雪,聽了這話后倏爾輕笑,隨著他婉轉旖旎的聲音,空中似是暗香浮動,朦朧又迷離。 “嫁給姬永不是最好的選擇,姬家看似站到頂端,外表光鮮內里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陰曹地府,養蠱似的養著后代,你如果嫁給姬永,就要陷入毫無止境的爭斗,聰明人應當快快樂樂過日子,何必陷入那尷尬境地?!?/br> 薛雪不由得笑了,“遇見了阿永那樣出色的人,世界上又有幾人我能看在眼中?” 她的話語絕不夸張,無論容貌還是家世,姬永都是人尖子中的人尖,更遑論對薛雪的關心與愛護,絕非尋常人能比,無論地震中冒死前來,還是這次孤身營救又不顧安危地引開那群人,從哪個角度來看,姬永都是無可挑剔的。 與這樣的男人旋身而過,世間又能看得上誰?經歷千帆,不如對方的一點眸光。 “比如——” 羅荼想說什么,看向薛雪的目光趨于柔和,那悄無聲息的暗香編織出無處可逃的網,似是要將女孩籠罩其中。 然而還不等他說什么,薛雪猝然站起身,看向遠方,“那是什么?” 羅荼還未出口的話語被猛地打斷,他本以為是薛雪想要轉移話題,但轉身一看,濃密黑煙從遠方升起,紅色大火逐漸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而來,似是毀滅之花,張牙舞爪地撲面而來。 “放火燒林!”薛雪雖然早就料到周瑜有著尋常女人不具有的魄力,但面對這種情況還是吃了一驚,大火蔓延至整個森林,她與羅荼就算有萬般能耐都無處可逃。 羅荼眼中浮現危險的光芒,“那人究竟是誰?!?/br> “周瑜?!毖ρ┲苯訄蟪隽嗣?,相信按照羅荼的情報網應該知道那人是誰。 “是她?”羅荼果然知道,這個女人的危險系數在羅荼的檔案中也排在前列,“那個瘋子?!?/br> 薛雪無比認同羅荼的話,如果不是瘋子,怎么能如此冷靜地做出弒父之舉,此刻又為了追殺她,不惜燒了整片森林。 火光越發逼近,似是肆虐的巨龍,隨意踐踏著凡間的脆弱,薛雪與羅荼目光一沉,不約而同地看向身后。 在他們身后,娟娟河流還在歡快流淌。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個要求 火勢兇猛,眼看就要從遠處蔓延而來,薛雪與羅荼都不是猶豫的人,在這種情況下跳河是唯一可能保住xing命的辦法。 噗通一聲,羅荼手掌按著面具猛地跳入河中,在最后一刻轉身看了眼薛雪,女孩稍有遲疑,最終也將身子潛了下去。 這條河并不寬廣,水流就卻顯得有些湍急,薛雪屏住呼吸,全身上下被冰冷的河水沖刷著,肌膚凍得起了層雞皮疙瘩。 轟的一聲,火焰張牙舞爪地到了近處,然而就在此時,一家直升機卻在森林上空盤旋,灑下無數干冰。 過了幾秒鐘,小小的水汽凝結在一起匯聚成雨滴,由小到大,猛地落了下來。 眼看著火焰就要靠近,大雨也滂沱而來,似是水與火的戰爭 直升機上的人瘋狂搜尋著,耳麥傳來上面的命令。 “報告,a區無人?!?/br> “b區無人?!?/br> 一片片區域搜尋,竟然找不到薛雪的身影,可怕的念頭在心中升騰,但他們卻不敢將懷疑說出,生怕那端的薛老爺子崩潰。 “找!繼續找!” 薛老爺子是何等聰明的人物,早已從他們顫抖的聲音中聽出了什么,但他不信向來聰慧的孫女會葬身火海,水火無情,可作為薛雪的家人,他們一刻也不會放棄。 “父親,您先休息吧,已經很晚了?!毖﹂壑须[隱約約閃爍著淚光,老爺子的嗓子都已經喊啞,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作為頂梁柱的父親不能倒下。 “不,我要等他們把小雪平平安安帶回來?!崩蠣斪訌埩藦堊?,發出的聲音都帶著嘶啞,可他卻固執地命令著,“再調派一輛直升機,你們仔仔細細地找!” “父親,我會安排的,您先去睡了吧?!毖﹂胍獡屵^話筒,卻被老爺子一把甩開。 “楠兒,你不用勸我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至少——我要見到雪兒最后一面!” 薛楠沉默不語,腦海中被后悔二字塞滿。 如果前兩天沒有答應侄女撤走保鏢的要求就好了,如果今天放學他親自去接薛雪就好了,如果——如果他們能相信姬永的判斷,更及時地調派人手就好了。 但這個世界從來不相信如果,薛楠只能安慰自己,沒有消息也是一種好消息,小雪那樣古靈精怪的丫頭,一看就是個命大的,又怎么會出事。 薛家這件事在上層圈子中早已傳開,大部分的人當然唏噓不已,但例如王家、凌家之流則是幸災樂禍。 她們恨不得薛雪去死,永遠都不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而被詛咒或祝福的薛雪此刻卻感覺通體寒冷,火勢被降雨撲滅,但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森林大火并未將薛雪帶入絕境,反倒是這場雨,讓薛雪差點死去。 因為降雨,水流頃刻間變得異常湍急,似是河神憤怒的咆哮,在河中的兩個人不由自主被猛地推向遠方。 薛雪努力仰著臉保護肺部的空氣,但過快的水流卻將她不知要帶向何處,手腳想要攀住能借力的物體,卻只能抓到光滑的鵝卵石,讓所有努力變得徒勞。 沉沉浮浮,女孩的呼吸越發虛弱,仿佛下一秒就要與這個世界告別。 命懸一線間薛雪感覺身下傳來一股力量,將她從河底托起。 “抓住那邊的樹枝?!?/br> 旖旎的聲音在耳畔低聲響起,熱氣竄動,薛雪陡然間清醒一些,睜開眼就看到不遠處斜生出的樹枝,顧不得身后的人究竟是誰,眼看著樹枝急速靠近,薛雪猛地用力,被水泡的發白的指尖猛地握住樹杈。 一瞬間,女孩從河水中掙脫,如墨長發向后甩去,單薄的長裙緊緊貼在身上,如同從河底走出的精靈。 薛雪用盡全身力氣攀著樹枝向上爬去,整個身子終于從水面脫離,慢慢上了岸。 大口大口呼吸,薛雪終于感受到空氣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饋贈,遠方的天空從墨色掙出一抹灰白,女孩撐起身子看向遠方,有種死里逃生的后怕。 再過一會就是黎明時分,也不知道在河水中究竟泡了多久,手腳都已經變得麻木,腦海中大部分的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剛才耳畔的呼吸。 是羅荼吧,薛雪皺了皺眉,眸光復雜。 兩人本就是仇人,就算每次見面都彬彬有禮,也改不了立場相悖的事實,但薛雪卻不能假裝什么都不曾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