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
“哎?”僅這一句,便夠顧青安和藍雛鳳兩人愣住了。 孟染好心情的接著說道:“血蠱解得早,未曾傷到根基,他這些年也無需吃藥,只是無論吃什么,都長不胖?!?/br> 孟染說著,將此前錄得畫影石,取了出來,遞給了藍雛鳳。 顧盼笑著的模樣,從畫影石里浮出來時,藍雛鳳到底沒忍住,哭了出來。顧青安也紅了眼圈,眼底濕漉漉的。藍昭鳳見了顧盼的模樣,好奇倒多于悲傷。 孟染與藍雛鳳等人,在瀑麗城這家小酒肆內小聚,卻不知已引了瀑麗王府中一人暴怒。 “你說那安魅主請了確西洲修者來援?”瀑麗王府的客舍內,一名容色艷麗的元嬰女子,一臉暴怒,將面前的碟盞連玉幾都掀翻在地,紅的黃的靈果滾了一屋,女子狠狠一頓身坐在了玉榻上,氣道:“我早就說過,那確西洲男修,必為國亂?!?/br> “庭鳳王?”來報的女子弓著腰身,謹慎的抬眉看向玉榻上的女子。 “殺了他!”庭鳳王艷麗的眉目里,便連殺氣溢出來都顯得妖嬈。纖纖玉指狠狠往玉榻扶手上一握,留下了四道深深的指?。骸按_西洲來援的元嬰修者,我親自對付!” 第219章 再生個兒子 酒肆小間內, 孟染到底還是問出了顧盼心結。 藍雛鳳不由便也陷入了回憶, 答道:“盼兒出生時,我尚人微言輕, 便是要護持住青安,也頗為不易。說來可笑, 在南賢洲護持一個男子最好的辦法,便是納他為寵。盼兒是我的兒子, 這一條行不通。他靈根不佳,便是成為眷奴,也不會有好結果。只能趁著他尚未長大,送他走……” “那時元血琉璃墜尚在,見他平安活下來,我便也想了許多。若想讓他重回我身邊, 確西洲男修的困窘便不能如此繼續下去?!彼{雛鳳眼中全是堅決:“待我進入結丹后期,便奪瀑麗城據為己有, 以我與青安為例, 推行唯一雙修道。但身居此位,卻愈發艱難。等同自困己身,連出去走走的機會都不再有。便連青安也得時刻擔心我的安危,不敢擅離。到上個百年, 諸多女修發現唯一雙修道并非僅利于男,這情況才稍好一些,那時便有想過要前往確西洲探看盼兒……” 說到這里,藍雛鳳面上多了些緋色, 看向顧青安時美目流轉,將頗為慈愛的視線落在藍昭鳳身上后,才轉而對孟染道:“結果,不小心又有了昭鳳,便一直沒能成行?!?/br> 聽完這些,孟染對藍雛鳳多了些許敬佩。 順應規則是一件痛苦的事,但身處規則之中,想要改變規則,需要的卻不僅僅只是勇氣。 最簡單,不過藍雛鳳隨顧青安前往確西洲。但,藍雛鳳與顧青安卻不同,瀑麗城中,藍家為一大家,身為藍家這一代最有資質的弟子,她不能拋下家中老幼,前往確西洲。顧青安身為男子,也不是只重情愛,而無責任心之人。 印妝風雖斥他沒出息,卻沒強求顧青安與自己回確西洲,便也是因為如此。 倚劍派修行以殺止殺,門下弟子最要明白的便是擔當二字,若顧青安真就那般隨印妝風回了確西洲,只怕印妝風要罵的就不僅僅是沒出息了。 顧青安則道:“如今他境他城暫且不論,幾百年來潛移默化,至少在瀑麗城內,男修地位雖依然不及女修,男修已能單獨在外行走,大部分人也都接受了唯一雙修道。若是盼兒愿意回來,想來也不會覺得比在確西洲難過?!?/br> 孟染卻道:“盼兒做為我天舞門第一百五十代唯二的親傳弟子,如今在門中身居要職,怕是回不來的?!?/br> “如此啊……”藍雛鳳聞言,神色略黯,卻很快又高興起來,對孟染恭恭敬敬行了個拜禮,道:“多謝前輩教導有方?!?/br> “哦,對了?!泵先竞鋈幌肫饋磉€有一件重要的事差點忘了說:“盼兒已有了道侶,是他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師兄?!?/br> “?。??”藍雛鳳聞言,轉頭看向顧青安:“確西洲……都是男男共修的么?” 顧青安覺得這個問題無法回答,兩位前輩當面,一位是盼兒的師父,一位是盼兒的師爹,他要怎么回答比較好? 顧青安還沒找好說辭呢,便聽孟染又道:“對了,阿印師叔也已經有了道侶,是我師兄?!?/br> “?。??”顧青安只覺得兩眼一黑,怎么就……?他記得他來南賢洲之前,確西洲不是這樣的?。?! 還是時過境遷,滄海桑田,確西洲的男修們連性向都一起變了? 從酒肆小間出來,顧青安還有點懵。兒子平安無事是好事,當年把人送走,能活下來便已是萬幸。罷了,便當兒孫自有兒孫福。至于師父……他連兒子都管不了,更何況是老子一樣的師父? 顧青安轉頭看向身側的藍雛鳳:“要不,咱再生個兒子?” 藍雛鳳頓時柳眉倒豎:“還說我重女輕男,你現在又是什么意思?昭鳳的血脈便不是傳承了么?就因為盼兒尋了個男修,你就又開始動小心思?我藍雛鳳才是有王位要傳,傳也傳給昭鳳。兒子沒有,要有也就盼兒。哼!” 說完了,藍雛鳳牽了藍昭鳳轉身便走。 藍昭鳳回頭給了她爹一個鬼臉,跟著藍雛鳳遠遠往城中那幾株高大的團樹掠去。 哦喲,雛鳳王與安魅主似乎也并不像傳言中那么和睦嘛。 “我……”顧青安伸手根本拉不住自家雛鳳王:“我只是覺得,還是應該生個兒子把倚劍派傳承一下,不然怪對不起師父的?!?/br> 他本以為師父尋到盼兒,會將盼兒帶回倚劍派。畢竟盼兒那個靈根,拜入別派也不過是個外門弟子。誰知盼兒竟是入了天舞門,且成了人家的親傳弟子。師父收他做了弟子,傳承倚劍派便也就成了他的責任。雖說南賢洲的王位并不一定有機會傳給女兒,但若是生個女兒了,到時候真惹出王儲之爭,豈不是亂套? 直接在南賢洲收個男孩兒回來做徒弟?但這南賢洲境內男子,有靈根的從生下來就開始修習各境的基礎功法了,搶別人的弟子似乎也說不過去啊。 顧青安覺得頭大。 聽身后傳來一聲笑,顧青安才發現自己渾渾噩噩就出來了,都忘了要將兩位前輩安置一二。 此時想起來,抱著劍的顧青安便轉向孟染道:“本該請兩位前輩去王府安置,但如今府內不太安穩,不如兩位前輩隨我前往藍家安置吧?!?/br> 孟染本想說,他們可以自便。但看顧青安的神色殷切,若真是拒絕了,怕是傷了對方一片好意。 孟染便應道:“也好,初來乍到,倒確實還未尋到地方安置?!?/br> 顧青安果然神色一松。 酒肆內,隨藍昭鳳同來的幾位藍家后輩道:“安魅主,我們先行一步,回去通稟家主?!?/br> 顧青安頷首,藍家的幾位后輩女子,便一溜煙的跑了。 顧青安壓著步子,領著孟染三人往靠近城內高大團樹方向的藍家走去。 此時已近黃昏,紅日沿著瀑麗城的城墻往下落去,瀑麗城中諸多建筑都染上了一層橙色的光芒,倒顯得一片歲月靜好。 顧青安介紹著城內各處,同時說著諸多南賢洲與確西洲的異同之處。 藍雛鳳身為瀑麗城的雛鳳王,如今母族藍家所在,便緊鄰城內那幾株高大的團樹。離得近了,團樹之上逸散而出的靈氣也愈發明顯。 藍家所在,如一彎弦月,拱衛在團樹之側。另一側則是修成一彎更飽滿彎月的瀑麗城王府。藍家與王府的建筑,基本將團樹所在圍成了一圈。藍雛鳳能在瀑麗城安穩局面,與藍家的鼎力支持也分不開。隨著唯一雙修道的推開,藍家如今的勢力也已經不是以往可比。 顧青安將三人帶到了藍家,藍家家主藍蓮親自接待了四人。 藍蓮行禮見過了顧青安,便道:“安魅主放心,藍家定護持三位貴客安全?!?/br> 藍家如今結丹修者雖多,修為最高者也不過結丹中期,對安全一事顧青安倒沒太指望他們,畢竟孟染的修為就至少是元嬰期了。顧青安笑道:“好生招待貴客便好,安全之事倒不足為慮,說不得還要前輩護持你們安全呢?!?/br> 藍蓮自然應下,顧青安便告辭離開。 藍雛鳳帶著藍昭鳳離開那街邊小酒肆,回到府中便有些放心不下,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藍昭鳳看了看母親的神色,覺得她家父母也就不能更恩愛了。這吵了架才不過一刻鐘,便又掛念上對方安危了。 藍昭鳳正要說話,忽見藍雛鳳臉色大變,低呼一聲“青安”便要朝著府外藍家所在的方向直掠而去。 藍昭鳳心中一驚:“母親!” 藍雛鳳聽到她的聲音,腳步一頓,繞回來拽著藍昭鳳便往府內的煉蠱室走去,將藍昭鳳塞進了位于最中心的那間煉蠱室,將一顆蠱丸交予藍昭鳳道:“這是千蛛蠱陣的蠱王。你呆在這里,在我沒有回來之前,哪里都不要去。萬一有事,就以血激活此蠱。切記!不可出去!” “母親!”藍昭鳳拉著藍雛鳳就要跟著出來。 藍雛鳳將藍昭鳳狠狠按在了煉蠱室內,神色冷峻:“你阿父……聽話,我耽誤不起?!?/br> 藍昭鳳一咬牙,雙手猛然用力,將似乎還有些不舍的藍雛鳳推出了煉蠱室,按下了煉蠱室大門的機關。 煉蠱室轟然一聲緊閉,藍雛鳳站在煉蠱室前握了握拳,身形一晃已經從府內消失。 藍府內,藍蓮將孟染三人安置好,便也告辭離開了小院。 蝶生看藍家的人暫時都離開了,才一副貓著手腳的模樣,敲了孟染的門。 孟染正打量著藍家這與丹蝶派頗有些相似的室內格局,聽到敲門聲,便看到了縮在門邊的蝶生,問道:“有事?進來說話?!?/br> 蝶生看著藍府內生氣盎然中又頗有些富麗堂皇的格局,似乎有點兒手腳都不知道如何放得局促。未著鞋襪的雙腳落在將腳心撓得癢癢的地毯上,蝶生道:“我家也在瀑麗城內,本想請兩位前輩先去安置的……啊,不,我是說,我阿父大約還等著我送藥回去,所以…所以我能不能先告辭離開?” “當然可以?!泵先緫?。 看到聽他應了話,卻沒動的蝶生。孟染忽然領悟:“我帶你過去與藍家人告辭?!?/br> 蝶生頓時大喜:“多謝前輩?!?/br> 孟染應道:“若不是你,我們尋人也不會這么容易?!?/br> 蝶生抓抓頭,嘿嘿笑著,跟在孟染身后,往客院外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藍雛鳳:前輩您……怎么給盼兒找了個男子雙修? 孟染:是我找的嗎?是魏憶曉自己拐的! 魏憶曉:是盼兒先撩我的! 顧盼:是師祖父……誤我! 印妝風:我只是開個玩笑! 烏長柳:阿印是我拐的!我跟阿染學的可以和男子雙修! 孟染看寧司元。 寧司元:你先追我的! 孟染委屈:……qaq明明是你先撩我的! 第220章 這怎么可能 從藍府出來, 顧青安腦中還有些紛亂。師父也好, 盼兒也好,嗯, 都有點出乎意料。 瀑麗王府的大門已經落在眼中,顧青安心神不自覺就放松了。 就在這一刻, 顧青安那一步落下去的時候,便發覺不對勁了。 但, 遲了。 南賢洲能奪人性命的殺招,從來不像確西洲那樣,會有驚天動地的氣勢,或者惹人目眩的靈氣。 身體里多出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作為一名修者,顧青安再清楚不過。不知道是什么蠱, 但他知道是就在剛剛那一刻中的招。 任何事物只要來過總會留下形跡,顧青安周身劍氣在那一瞬間往四周流轉, 血色的劍氣以顧青安為中心, 往四周迅速鋪開,只短短一瞬,顧青安的長劍已經出鞘。 黑暗之中,血色的劍氣如黑影般閃過, 不遠處傳來了幾聲重物倒地的悶聲。 顧青安也在瞬間,察覺到心脈劇痛。甚至來不及捏個法訣傳訊,顧青安便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連握著劍撐住身體都做不到。 耳中聽到重物倒地的悶聲, 顧青安知道這是自己也摔倒在地了,全身上下還能動的,好像只剩下眼珠。心脈處忽然傳出另一個宛如心跳般的聲音,同心蠱! 不,不要來!顧青安想掙扎起身,用了全身的力氣,卻只有指間的幾次跳動。 —— 蝶生從藍府出來,往自家位于更南向的內城方向走。在往靠近王府的方向走了不遠,正要往一個路口拐彎時,一股血氣在身前不遠處爆開。 身為醫修,蝶生對血氣無比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