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莫說孟染,就連印妝風的神色也顯得頗為微妙。 天舞塔內,眾弟子已經在魏憶曉的帶領下,在舞臺上跳起了神揚之妙舞。 雷蓮的效果被激活,塔頂流入一股仿佛帶著生命之息的靈氣,神揚之妙舞的效果,竟比往次的效果都要明顯。在孟染等人看不到的塔外,整座天舞塔都被此前孟染見過的碧蝶包圍,遠遠看去,丹蝶峰的巨木樹頂,那座玉白色的如意塔,已與丹蝶峰融為一體。就連塔頂那朵雷蓮,金色蓮瓣也染上了青碧色。 烏長柳和白秋云兩人換好衣服出來,在茶桌旁落座。 “五個?!睘蹰L柳這兩個字說得平鋪直敘,眉目間卻神采飛揚。 茶桌上其實空空如也,在靈渦形成之前,孟染很有些緊張,根本沒有心思來盤弄這些。 這次的天舞門,賭得非常大。 挑選九峰境這么個地方其中一派來演舞,就如印妝風所說,這是野心。 九峰境內各派,都與其他各境有著明里暗里的關聯,為的是什么?自然是一境的資源。 其他各派的修行,遠不如天舞門這般省錢,跳個舞譜個曲就能刷刷刷晉階。 符俢繪制靈符,需要材料吧?材料哪里來? 醫修配置靈藥,需要靈草和其他靈物吧?同樣的,材料哪里來? 法修則和丹修相依相生,丹修又和醫修相輔相成。 體修鍛體,除了功法打熬筋骨,也需要靈草靈藥靈物的配合。 劍修想要提升修為,首先要有一把與自身相合的靈劍,打造靈劍,靈礦哪里來?隨著境界的提升,靈劍也要不停的重鍛。 就像印妝風,倚劍派以殺止殺,靈劍更多時候需要血的洗煉,鍛劍需要的材料已經比同階的劍修要簡單的多,他一樣需要通過懸紅來供養自己的修行。 總之,這世上沒有聽說過,什么門派的壯大與資源無關。 當然,也更沒有聽說過,有什么門派,能夠讓其他人這樣去晉階。 天舞門做到了。 印妝風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筑基期修者做掌門的門派,會能夠支持一個有元嬰修者的門派,成為一境之主。 現在,天舞門馬上就要做到了。 天舞門不需要資源,因為天舞門本身就是一種資源,所以天舞門需要資源的守護者。只有兩儀山境,是不夠的,多方牽制才是御人之道。一直到,天舞門能夠化繭成蝶。 數日后,五只巨大的蝶影,從丹蝶峰上翩翩飛起,來去追逐,最后一一往丹蝶峰內隱沒。 以丹蝶峰頂為中心的團樹上,開出了艷麗的紫色小花,并一路往丹蝶峰腳蔓延。 巨大的枯木似乎也在一瞬間逢春,青褐色的“樹皮”綻開,一只只碧蝶化蛹而出,像蔓延開的青枝,往丹蝶峰上新開的花朵上飛去。 青虹峰頂,兩鬢斑白面容年輕的元嬰男修,微微一嘆:“五個?!?/br> 男子身前紅木的桌案上,擺著三個疊好的紙鶴,看到丹蝶峰頂五只碧蝶翩翩飛起時,三道靈火從紙鶴上燃起,靈物制成的紙鶴化為青煙,連灰燼都沒有留下的消失在空中。 絕對的力量面前,這些計謀都只會如煙滅,并沒有實施的意義。 男子座下的四名結丹修士中,一名留著短須的男子開口道:“便是師叔親自出面,也應該阻止天舞門入九峰境的?!?/br> 另一人已經嗤之以鼻:“怎么阻止?殺了他們?然后與整個確西洲為敵?” 短須男子開口道:“不過一個筑基修者的門派,便是斬盡殺絕又能怎樣?” 白鬢發的元嬰男修瞥了短須男子一眼,什么重話都沒有說,這一眼,卻讓短須男子額上立刻起了一層冷汗。見短須男子安靜了,白鬢發的元嬰男修才道:“若是能殺,需要你教?” 短須男子拂了拂額上的冷汗,卻還是道:“弟子不解,還請師叔解惑?!?/br> 四位結丹修者的唯一一名女修也道:“弟子也不解,還請師父解惑?!?/br> 白鬢發的元嬰男修哼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片鏤刻著雪花紋路的玉片,彈指便推到了短須男子面前。 短須男子將額頭抵在那玉片上,片刻,神色大變:“怎么可能?化虛道侶?天舞門?” 女修問道:“什么意思?” 短須男子本想開口,卻忽然覺得說不清楚,干脆將玉片遞給了女修。 女修探罷,也是大訝:“這……怎么可能?” 白鬢發的元嬰男修道:“這是中洲傳到吹雪門的消息。本來我也不信,但是,七殺宗的那個老狐貍,竟然來探我的口風。若不是聽到了風聲,也不會來尋我驗證。所以這件事情,應該是真的?!?/br> 短須男子覺得世界都在這瞬間被顛倒了,有點語無倫次的道:“那這以后…就看化虛……就都不知道是不是有化虛前輩,我們要看一個筑基期小派的臉色來過活?” “小派?”白鬢發的元嬰男修問,罷了自答道:“嗯。有萬年傳承的小派?!?/br> 女修則道:“般侑之事既然是發生在兩儀山境,想來并非只有中洲知道這件事,倒不妨看看兩儀山境各派的反應?” 短須男子問道:“怎么看?” 女修淡淡一笑,并不理會他,轉向元嬰男修道:“師父的意思呢?” 作者有話要說: 抵達丹蝶派,烏長柳被帶入青屋歇息。 當晚,窗被敲響了:柳君,可否進屋說話? 一無所知的烏長柳開了窗,客氣的把人請了進來。 來人貼過來就要扒衣服。 烏長柳:????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曲酩:你不懂嗎? 烏長柳:???? 曲酩:我在窗外就是問你,柳君,約嗎?你開窗的意思就是約啊。 印妝風:他顯然不懂,不過他現在懂了。不如你重來一次? 曲酩:…… 來個p啊,再來一次肯定不會開了??!當他傻嗎? 之前有人說,宋璽這個名字難聽。 璽,帝王之印也。 這個名字,是有寓意的。 第155章 讓我香一香 白鬢發的元嬰男修應道:“就算要看, 也不能是我們動手?!?/br> 女修的眉眼一彎, 疏淡的笑意在臉上散開:“自然是不用的。只不過,幫著添添柴火而已?!?/br> 白鬢發的男子應道:“那便看看吧?!?/br> 丹蝶峰頂,團樹頂端的紫色小花已經開始凋謝, 結出果實。天舞塔內, 丹蝶派五名修士的境界也終于穩固, 正式成為了元嬰修士。 演舞會結束,天舞塔照舊閉塔三天。 短短三天,九峰境其他八派的拜貼已經遞到了丹蝶派中。 派內五名元嬰修士新成, 意味著九峰境內將發生巨大的變化。 待天舞塔重開, 天舞塔也被收起,巨木樹頂上開始籌備丹蝶派的結嬰大典。 不僅九峰境各派來賀,還有不少他境也派出修者前來恭喜五元同嬰大喜。 天舞門眾人坐在巨木樹頂靠近曲桑圣君的坐席上,不少丹蝶派的弟子還圍在陸子期身側,一口一聲云君的招呼他,各色丹蝶派特有的靈果, 也往那張桌案上堆得格外豐盛。 宛晚這次沒來, 否則怕是也會被丹蝶派的男修們,給圍得嚴嚴實實。 孟染與兩儀并肩坐在同一張桌案前,桌案上自然少不了丹蝶派備下的席面,卻也有不少年輕的男修女修,會含羞帶澀的送來不少私家珍藏。這些羞澀的青年男女送來禮物,雖然也有好感在內,卻也更多的表示著感謝。 孟染看著陸子期那廂, 再看看自家桌案,還是沒忍住對兩儀嘆道:“唉,年輕真好啊?!?/br> 兩儀深知孟染看的是吃食,而不是那些修者,否則簡直要淹一缸醋。 烏長柳這次和印妝風坐了一桌,丹蝶派不少修者的目光還在烏長柳那處流連不止,看到他身側的印妝風時,便是一聲嘆息。 這位印前輩,多少年前就知道啃不動了。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來了個知情識趣的柳君,可惜。 天舞門其他弟子的桌案前,也少不了丹蝶派的弟子在獻殷勤。 不論修為如何,天舞門弟子個個俊俏,又知書達理,自然也有言語風趣的。 丹蝶派的弟子很快就發現,柳君雖然是極為優秀的,天舞門其他單身的弟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丹蝶派的風氣孟染其實挺喜歡,坦率大膽,喜歡就是喜歡,卻也不會對有道侶之人無腦糾纏。 至于天舞門單身的修者,既然是單身,那就不要怪丹蝶派的修者們要發起攻勢了。 丹蝶派有一點卻還保留著南賢洲巫修的特點,丹蝶派基本按母系傳承,就連掌門人也通常是女子傳任。丹蝶派男修對子嗣贍養之事,往往會詢問外派道侶的意愿。丹蝶派內女修,就算有了外派的道侶,孩子卻都會留在丹蝶派。 席間不少其他賓客處,也有丹蝶派的修者流連在側。 孟染這一打量,竟然在來賓中看到了一個不太喜歡的人,上次在魏紫宗鬧事的那位戴成榮。 這次的戴成榮遠沒有上次的張揚,有丹蝶派這么多熱情奔放的美人在側,他竟然只是摟著自己侍女在喝酒。與他相鄰的桌案后,坐著一位看著也是二十來歲的男子,容貌倒是俊俏,卻高傲的仿佛世人都欠他一屁股債。 兩人說話間,還與另兩位笑的很是燦爛的男修敬酒。 孟染注意到了這群人,兩儀自然也就注意到了。 其中一人正好也往兩儀看過來,目光撞個正著。 兩儀皺了皺眉,轉頭去問烏長柳:“那幾人,是什么來處?” 烏長柳順著兩儀的視線看了一眼,轉向了身側的印妝風。 印妝風應道:“四修境戴山宗弟子、守妄境圓融派弟子、三鼎境余量派客卿、九峰境七殺宗客卿?!?/br> 具體是誰印妝風不一定知道,但能來參加他派宴會,還穿著門派弟子服,這身份卻八成是錯不了。 兩儀應道:“他們有惡意?!?/br> 這句話兩儀說的篤定,印妝風瞥了一眼,笑了笑:“看起來倒是老實?!?/br> 這般宴席自然少不了敬酒道賀,也少不了有人與天舞門套近乎,順便探探口風,能不能往自己的門派去跳一場舞。能想到要來探口風的人,也都是對天舞門了解過得。天舞門的執事長老是烏長柳,這種最基本的事情自然知道。 孟染一身結丹期修為,在天舞門席間中顯得頗為惹眼。但對著外人大部分時候冷著一張臉的孟染,看起來并不顯得好親近,倒沒有太多人來打攪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