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之前失去蹤影的另一名男子,竟不知如何突破了兩儀的靈符防御,竄進了球體里面。 孟染轉身一擊,對方便被撞到了靈符上。靈符之上蔓延出數條金藍色的靈光,將男子禁錮在了靈符球內。 孟染的目光被男子腰間的兩個乾坤袋拉扯了過去,淺杏色,還繡著符文,看起來很是眼熟,與鄧文澤腰間那個完全相同。 “你們將牧泓他們?”孟染大驚。 鄧文澤聞言,也轉回了身。鄧文澤這一分神,一道箭簇般的靈氣就朝著他身邊襲去。無斜雙手一轉,一道靈盾接應了鄧文澤,并提醒道:“小心?!?/br> 鄧文澤收斂心神,往自己不遠處的那名女子看去,果然,對方腰間也掛著兩個屬于玄光派的乾坤袋,怒色大起:“你們殺了我師兄弟?” “哼,傷我師妹,怎么還殺不得?”與鄧文澤相對的那名女子,輕描淡寫便應了此事,瞥了一眼已經恢復平靜的水潭,對幾人道:“還殺了我師弟,你們今日一個也別想走?!?/br> 孟染聞言,已經急怒:“一個都別想走的,是你們!” 雖說牧泓等人并不討喜,但與玄光派的事情,畢竟事出有應,且真正犯渾的也還不是牧泓本人。對方能夠與他們一起進兩儀荒山來找宛晚,孟染還是承情的。對孟染而言,日后若再見面大約還是會不喜歡牧泓。但,人就這樣沒了,這就過分了。 在孟染的認知中,也沒有討厭對方就讓對方去死的想法。 但是現在,孟染覺得自己面前的這群人,卻是真的該死。 擄掠宛晚在先,殺死牧泓等人在后。而無論哪一個,在此之前都與他們無怨無仇。按這個習性,若非宛晚恰好遇到了無斜一行,結局如何還真不好說。 思及此,孟染再不留手。下一秒,數道姑射劍氣,就將靈符球內的男子打成了篩子。 然而卻半絲血跡都沒溢出來,人影還如煙般散去。兩儀手中靈符起,數道靈光如絲網般在靈符球內一閃而過。剛剛失去身形的男子,再次無所遁形。 孟染的劍氣出的極快,隨著血腥味飄出,那名男子終于不敢近身再戰,化作一縷青金色煙霧,從靈符球中遁出。再次化出身形時,身上手上都是劍氣割裂的血口子。 此時另外四人已對無斜、鄧文澤形成合圍之勢。 鄧文澤周身忽然靈光大爆,似乎將之前收斂起來的元氣,都在一瞬間激發了出來,靈符接而連三從鄧文澤周身爆出,一時之間那四人竟然再進不得身。 孟染在兩儀的護持下,已轉為曳靈之舞。 曳靈之舞乍看之下,全無形跡。待對方幾人發現不對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左一?!泵先疽宦暫攘?,掌勢同時往對方壓了過去。 被孟染針對之人,剛想遁影移形,卻發現周身靈氣仿佛被禁錮一般,全然不聽使喚。身影只是一虛,便不得不化實而出。恰被無斜禪杖攜著金光一砸而下,那人身影便直線般墜落。 “右二?!泵先巨D而往鄧文澤對面的那名女子,控制了對方的去勢。 鄧文澤手中的符筆和袖中的靈符同時傾瀉而出,全不留余力。被靈符傷到的女子有些慘,鮮血在空中就如血色花雨般濺開,一聲哀嚎才落入了潭水之中。似乎還想從潭水中掙扎而出,鮮血卻吸引著蟄伏在水底的青血螺,綠漾漾浮了上來。 余下三人似乎沒想到,孟染突然發力,竟然對場中的靈氣,都有了近乎絕對的控制力。遁影不行,走也走不脫。想繼續朝著孟染出招,便發現箭翎想從弓弦上聚出,靈氣都顯得不濟。 三人還沒想到什么應對之策,佛光、符光、劍氣便已經攻到了眼前。 其中兩人墜入了青潭,被孟染傷過的那人,卻被無斜一杖穿心而過,被禪杖鮮血淋漓的掛在了山壁上。對方看了無斜一眼,竟然自舉雙手觸擊頭頂而亡。 兵止戈歇,鄧文澤看著那人腰間被鮮血浸染的乾坤袋,一時還有些怔怔。 無斜一聲輕嘆:“鄧施主,還請節哀?!?/br> 鄧文澤怔回神,抵著身后的山壁,捂著臉哭了出來。 聽著外面已經沒了激戰聲,宛晚在無心無相的護持下,正從山道內走出來,便聽到了外間鄧文澤的嗚嗚低泣聲。 方才幾人一人未少,宛晚不解的看了看哭出聲的鄧文澤,又轉向孟染問道:“師兄,他怎么了?” 孟染心中也有些不忍,卻也不希望此事讓宛晚不快。只道:“他幾位師兄弟……遇害了?!?/br> 聽到宛晚的聲音,鄧文澤忽然抬起了頭,瞪向宛晚:“都怪……” “你”字還未出口,孟染一掌便甩了過去。 那道靈氣摔得鄧文澤臉頰甩向一邊,頓時浮腫起來。 鄧文澤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孟染。 “本來確實是我們天舞門的事,但是,也請閣下仔細想想,為何會被對方鉆了這樣的空子。否則為何不假冒別門別派,就冒了你們玄光派的名?!泵先疽荒樅?,再沒有之前在天舞塔時的和顏悅色。大有鄧文澤再多說一個字,或再牽扯到宛晚,便再不留手。 “阿彌陀佛?!睙o斜在一旁宣了聲佛號。 孟染一語道破機要,鄧文澤也自知理虧。面上淚水未干,又只看著那兩個染血的乾坤袋發呆。 無斜見狀,問道:“鄧施主,是否要收拾令師兄弟的遺物?” 鄧文澤到底是浮身往那尸體去了,將屬于師兄弟的兩個乾坤袋摘下,忽然,那具尸體中竄出一道青煙,朝著鄧文澤襲去。 鄧文澤再想躲避,竟然已經來不及,那青煙仿佛有意識一般往鄧文澤的七竅內鉆入。下一瞬,鄧文澤便覺得腦中一重,身形就要往青潭跌去。 一道披帛瞬息射出,將鄧文澤的身形挽住,帶回了山道之內。 “師兄,他怎么樣了?”宛晚大急,畢竟是幫著師兄來救自己的人,就要起妙手之舞。 孟染卻伸手攔住了宛晚的動作:“救他,只是為了回頭和玄光派說清楚?!钡膊槐貙λ麄兲昧?。中毒就中毒,暈著就暈著,反正醒來了也沒半句好話。 作者有話要說: 孟染:好好一個520,卻在這里打打殺殺。 兩儀:嗯,所以她單身狗。 初離:……我…特么…竟然無法反駁,好氣! 第106章 師兄你好帥 無斜嘆息一聲,收回禪杖, 道:“也不知這一行人是否就這幾個, 我們還是盡早離開的好?!?/br> 說罷, 無斜便又轉向了身后一直沉默不語的無相,道:“鄧施主就交由你護持?!?/br> 雖是個法修和尚, 無相卻生的很是壯實, 這一行人中也就他看起來最適合做體力活了。 無相“嗯”了一聲,便將昏迷不醒的鄧文澤背在了背上。 孟染忙道:“有勞了?!?/br> 無相又“嗯”了一聲, 便一副準備出發的模樣。 一行人也不敢在此地久留, 孟染挽了宛晚, 迅速往來路回去。 此地尚屬于兩儀荒山外圍,帶著宛晚行路, 又還有個昏迷不醒的鄧文澤, 幾人格外小心謹慎。幾日后, 孟染等人總算平安離開了兩儀荒山的范圍, 抵達兩儀山境。 畢竟有個至今還未醒的鄧文澤, 在戰壩山驛鎮稍歇,一行人便又繼續往兩儀坊趕路。 兩天后,孟染等人與玄光派一行十多人在壺山驛鎮相遇。 想來, 是牧泓等人遇害, 玄光派之人察覺,便派人趕了過來。 那行人看到伏在無相背上的鄧文澤,立刻臉色就不好了。其中一名女修三兩步就沖出了人群,掠到了無相身邊, 將鄧文澤從無相背上扶下來,看著臉色青黑的鄧文澤大驚:“鄧師兄!” 繼而對無相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無相不善言辭,聽得相問,便轉而看向無斜。此事哪里一言兩語說得清楚,無斜看向那一行十多人,只得應道:“不如,尋一處說話?” 兩行人便在驛鎮內尋了一家有客院的客棧,在客院設下禁制,無斜才將一路之事一一道來。 “你們的意思是,牧師兄一行身死,與你們沒有半點干系,純粹是他們自身不慎?”季學榮聽完無斜的話,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鄧文澤,不禁冷笑:“如今鄧師兄也昏迷不醒,你們倒是推得干凈?!?/br> 孟染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情形,畢竟就算是他自己,若是遇上這樣的情況,也會懷疑事情的真實性。大家一起入得兩儀荒山,沒道理你們全身而退,玄光派的人卻近乎全軍覆沒。 但這并不代表,孟染就得接受對方這樣的揣摩,當即應道:“你們鄧師兄只是昏迷不醒,又不是死了。等醒過來事情不就真相大白了?與其在這里爭辯,倒不如盡早回兩儀坊尋醫?!?/br> 事情沒有弄清楚,對方似乎不愿就此善罷甘休,孟染也一聲冷笑:“還是說,你們鄧師兄這條命,值不得你們如此奔波?” “你……”季學榮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話可說。 “天舞塔就在兩儀坊,濕婆廟也一樣。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孟染冷嘲了一句,實在是受不了這群人。 玄光派的另一名男弟子忽然道:“你們天舞門,不是本身就能療傷嗎?” 孟染聞言便冷眼瞥了過去:“那又如何?” 孟染那雙眼,笑時柔且魅,冷著臉時眼尾卻銳如刀裁。這樣一個眼神遞過去,加上筑基中期修者的威壓,以及孟染此時一身的銳氣,竟讓那名說話的男弟子忍不住打了個抖。 這名男弟子看了看自己周身的師兄弟們,到底還是壯膽道:“既然如此,為何不為鄧師兄療傷?卻讓他至今都昏迷不醒,你們還說不是有意推脫?” 孟染被氣笑了:“呵?” 恰好手邊還放著一盞茶,孟染將那茶盞端起來輕啜了一口,嘆了聲:“倒是好茶?!?/br> 一轉手,眾人便見那茶盞,迎頭砸向了那名說話的玄光派男弟子。 一張靈符被對方祭了出來,夾雜著姑射劍氣的茶水,卻仍然劈頭淋了對方一臉。 “你這廝……”對方濕了半身,一臉狼藉,立刻暴怒。 下一瞬卻被季學榮攔了下來。 孟染全程冷眼相看。 那名男弟子還怒對季學榮:“師兄你別攔著我!” 孟染這才道:“你看,你也氣成這樣嘛,我憑什么要給你們鄧師兄療傷?” 似乎直到此時,對方才想起來,他們玄光派之前做了什么事。 被淋了一頭茶水的弟子,又氣又委屈,捏了個凈身訣清理干凈,一雙眼恨不得吃了孟染一般的瞪著他。 孟染卻站起了身,道:“人就交給你們了,等你們自己弄清楚了,再來與我們說話。掌門師姐還等著我們報平安,先走一步?!?/br> 無斜等人也對玄光派諸人道:“告辭?!?/br> 兩廂不歡而散,孟染一行人離開,玄光派的人倒也沒有再攔。 出了客棧,孟染卻發現宛晚一直看著自己。低頭一看,小丫頭星星眼一臉崇拜:“師兄,你剛剛,好帥?。?!” 孟染一臉寒霜這才融化,摸著宛晚的頭,溫柔的笑了笑:“我也覺得,剛剛的自己真帥!”言罷,轉頭去看兩儀,那人兩眼柔情,似乎要滿溢出來。 哎呀,耍完帥忽然有點害羞呢。 孟染下意識便勾著手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尖。 兩儀在身側,看著孟染紅起來的耳朵尖,覺得心都要化了。這樣的孟染他也好喜歡。 就連無斜都忍不住笑了笑,對孟染道:“玄光派若不講道理,此事濕婆廟定與孟施主共進退?!睙o斜覺得玄光派有些仗勢欺人了,誰還不是十二派之一?待他回去便將此事與師尊分說一二。 按玄光派這個行事,只怕無斜等人一時半會兒也脫不了干系。無斜等人好心救了宛晚,最后卻因為鄧文澤,一起陷到這個爛圈里,想一想就糟心。孟染覺得無斜等人,真的是好脾氣。 孟染感念之余,誠懇的道:“多謝三位?!?/br> 無斜自然辭謝不提,一行人往兩儀坊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