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中間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對,不然莫城也不會親自過來找他。 這種給他挖坑的事情,祁清越不陌生,但是現在也不怎么擔心,畢竟杜冥似乎是知道怎么回事,還不想讓他進去…… 這種可能讓杜冥不再糾纏自己的機會祁清越表示不想放過。 “明明是叫我的,怎么會又稱了是來找你?”祁清越一面推開會議室的灰白色的門,一面說,“倒是你不該跟過來,這是我的事情?!?/br> 話音一落,祁清越入眼便看見了個金色長卷發的外國美人交疊著腿坐在桌子上,身邊是銀灰色的行李箱,看見門推開后進來的兩人,愣了一秒,隨即只把視線放在杜冥的身上,說:“你昨天為什么丟下我就走了?我一個人都不知道要住在哪里,要是走丟了怎么辦?” 國語說的賊溜,完全不像個外國友人。 當然,也不排除生怕祁清越聽不懂,所以故意用國語說話來造成誤會。 “我為了你都追到這里來了,家里人也都同意我們交往,你為什么還要走?”維夏特咬著下唇,目光這才定在祁清越的身上,那視線如果可以實體化,大概已經把祁清越刺穿了,“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因為這個狐貍精才離開我的?我還在醫院你就走了!是不是因為他!” “昨天我以為我說的很明白了?!倍炮ど晕⑸锨耙徊?,擋住祁清越半個身子,“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別讓我親自送你回去?!?/br> “你……你怎么這樣?!”維夏特之前的思路又被打亂,他最開始是想找到杜冥再好好挽回一下,來到這里,聽那個什么自稱是莫城的人說了杜冥被個小狐貍精勾引的事情,便想直接找狐貍精談判,現在呢,兩個人都來了,陣腳大亂,“他除了張著一副勾引人的樣子,可以滿足你嗎?!我們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你哥哥都答應我們在一起的,不然他也不會告訴我你現在的地址!”維夏特脫口而出這句話后,突然頓住,像是明白了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又道,“杜冥,跟我出國不好嗎?我隨便你玩的……我和他那種在床上死板的一動不動的人不一樣,你知道的,你說我最好了的!” 杜冥卻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了,抓住了其中的重點,聲音發冷,道: “你說什么?” “什、什么?”維夏特從桌子上下來,抓緊了自己的行李箱的扶手。 “我說,為什么我哥會和你聯系?”杜冥緩慢而清晰的問。 …… “哎呀,里面好像有人?”銷售部的人過來后站在會客廳的門口,疑惑的對著銷售部的主任說,“是不是有人在里面接待客戶???” 銷售部的主任皺眉道:“不可能,要是有我會不知道?” 正這么說著,銷售部的主任帶著他的那群部下就推開門進去,門一開,一堆人便看見了個長發的中性外國人被掐著脖子抵在墻壁上,作惡的人高高大大面色陰沉,剛好放開了那長發美人,對他說:“收拾好你的東西滾去去,我的事情誰也沒有資格插手,懂了嗎?” 話落,扯了扯自己的領口,恢復了以往迷惑人心的精英形象,邁著長腿走出去,對著眾臉懵逼的同事們露出了個淺笑,在路過站在最后的莫城身邊時,杜冥說:“以后管好自己,不要多管閑事?!?/br> 莫城被單獨挑出來這么警告,臉都憋的通紅,發覺眾人的視線都集中了過來,很想要解釋點兒什么,可剛張嘴,就被杜冥那眼神嚇的閉嘴。 他慌慌張張的尋找著祁清越,這個祁清越應該是在這個會客廳才對??! 為什么看到的畫面不是祁清越那個賤人被當中羞辱,而是那維夏特被狠掐著脖子抵在墻上?! 等杜冥走了,莫城都沒有找到祁清越,反倒是銷售部每個人看他的眼神又不對了,就連主任都難得和他說話,說的卻是:“莫城,剛才怎么回事?杜冥說你怎么了?” “杜冥是上面下派的考察員,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回去的,以后注意一點?!?/br> 莫城低頭稱是,其實主任這么說他的原因當然不是杜冥是考察員,哪里有什么考察員,就是因為杜冥身份不一樣罷了!這個社會,永遠都是有權利地位、家庭背景的人說話管用。 莫城現在沒有了靠山,在哪兒都寸步難行,就連抓住祁清越那人的把柄都沒有用,找上門的晦氣都臭不到對方,簡直見了鬼了! 感到難堪的同時,莫城還聽見了身邊不少同事的竊竊私語和輕笑。 他握緊了拳頭,面上依然微笑,卻將牙都快要咬碎。 他還就不信了,不能把這個明明和他一樣腳踏兩條船的sao狐貍給重新踩到腳底去! 被罵了sao狐貍的祁清越沒有那么靈驗的打噴嚏,他早就回到了辦公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繼續逛新聞,他才沒有興趣聽別人吵架。 那個外國人是誰他也沒有興趣知道,但是很顯然,杜冥之前就很風流,人家對杜冥念念不忘,所以直接從國外追過來了。 真是感動,所以趕緊重新在一起吧!不要總是冷不丁的過來撩他,雖然他現在的確很受歡迎就是了。 心里很開心的祁清越很少再感受到外界帶給他的壓力了,也許是外界不再施加,也有可能是他心態有些許變化,但總的來說,都是好事。 就在祁清越翻著本地新聞,終于點進了剛才比較好奇的標題里面后,就一眼看見了打碼后的小男孩照片,照片上是小男孩坐在臟兮兮的大床上趴在小板凳上寫作業,發現有人進來,忽然抬起頭來的樣子。 祁清越看上面的介紹,說的是這小男孩雙方父母都患有艾滋病,沒有進行任何的就醫,就這么拖著,結果惡化的很快,還不到大半年,就沒了,小孩像是還不明白父母已經死了,尸體都散發惡臭,還與父母同睡在一張床上。 媒體大都喜歡夸大其詞將某件事情的重點拋開,專門挑一些重口味的地方吸睛,所以接下來祁清越就看見了幾張雖然打碼但是依然很重口的圖片,最后的結束語是: 現已帶男童前往醫院查是否是艾滋病毒攜帶者,并且已經聯系其親友。 祁清越看完,除了覺得這樣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身邊,還距離這里特別近的樣子很不可思議以外,還感覺這男童怎么似曾相識…… 哪怕遮住了眼睛,也莫名的熟悉呢。 “??!”祁清越突然想起來,這不就是那天他給彩票的小朋友嗎?!他就說哪里有點不對勁!原來是這樣! 可是祁清越除了覺得那小男童很心酸可憐,就沒辦法再做別的什么事情,只能期盼著彩票能中獎吧!這樣小男孩和他都可以很有錢,生活會得到改善的——畢竟沒有了家人,那么就只有錢能讓他活下去了。 這里的他,指代誰,都說得過去。 門口又有動靜,祁清越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挪開,就看見杜冥如同初見那樣氣勢冷漠,高不可攀的正經的不得了,走進辦公室,并且目不斜視的回到屬于他的辦公桌前,坐下,完全沒有要理祁清越的意思。 ——難不成他走了以后,那外國美人和杜冥談攏了?決定改邪歸正不再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不對,他才不是什么邪,也不是外面的花花草草,是杜冥本身有問題,長是長的好,卻總是侵略性很強的樣子,讓祁清越心慌。 祁清越正奇怪著,從杜冥那邊的小隔間一下子丟進來一個小紙團,小紙團在桌面上跳了兩下,停下來后,男人才發現原來是只用紙疊好的小青蛙。 這什么意思? 要他拆開看嗎? 祁清越試著拆開,動作很小心,生怕把紙弄壞了,并且一邊拆還下意識的記住怎么還原回去,等到發現疊小青蛙的紙上面當真有幾句話,才笑了笑。 上面的字跡潦草,卻蒼勁有力:生氣了嗎? ——屁話,他為什么要生氣? 祁清越拿起筆要回一句話,還沒有寫完,又一個小青蛙從那邊扔過來,掉在他頭上。 上寫:我以前是比較喜歡玩,但現在不了,我只喜歡一個人 祁清越感覺這就像是初中小學的時候在上課的時候傳紙條——真是幼稚。 他嘴角勾著笑,可自己不知道。 啪嗒一下,又一只粉色的小青蛙從高空掉落,這次祁清越熟練的拆開,只見上面畫了個哭的表情,然后寫著:回話啊。 祁清越這才想了想,把三只小青蛙都寫上‘你好幼稚’四個字,剛想要扔過去,卻又放下了手,把小青蛙丟到抽屜里面,不給予回應。 開玩笑,他可不是來和這個動不動就對他上下其手的人打情罵俏的! 再說了,杜冥以前很花心吧……就算以后他們會在一起,以后的以后,他說不定也會走上今天那個外國人的老路吧。 此時的祁清越將感情算的很清楚,他發誓過,不會再像個傻逼等人嘲弄,也不想做最后一個走的人,滿盤皆輸。 隔間的這邊,杜冥就這么等著,看著隔板的上空會不會忽然飛來幾只粉色的小青蛙。 杜冥也不太懂自己了,但是他是真的怕男人會生氣,所以想出了這么個解決的方法,他急于告訴男人,自己以前是貪玩,可是現在安分了。 他急于表達自己的感情,哪怕這種感情來的很突然,最開始甚至是以很邪惡的欲念開始的。 他想要挑明,因為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好像再不快一點,這個他先發現的小倉鼠,就掉入別人的口中,被拆吃入腹。 杜冥頭一回,追個人,有點患得患失,心里有了點忌憚和輕微的恐慌,于是上午的最后一個小時,他就這么呆呆的看著隔板,好像下一秒就會有小青蛙跳過來一樣,一眼不錯的等…… 另一邊,重點高中某個男衛生間里,傳出悶哼一聲,外頭等著的人一臉臥槽,說:“我靠,龔顏江你不得了啊,二十分鐘啊靠?!?/br> 里面的人沖了馬桶,打開門,沒有說什么,只是一邊提褲子一邊走去洗手。 那剃著飛機頭的人說:“我聽你剛才喊了誰的名字的……說,誰???班花?” “不,他屁股比班花大?!备咧猩χf。 飛機頭和高中生同班同學,兩人剛好都逃了最后一堂課,飛機頭去實驗室睡了一覺,來到廁所就聽見龔顏江在解決某些不可描述的問題。 “哎喲,瞧這嘚瑟的,有本事帶過來給兄弟我瞅瞅,當天就專門給你們開個派對?!憋w機頭和高中生家里條件相似,只不過飛機頭學習基本靠錢砸,而龔顏江是玩著玩著就第一名了。 “行,過幾天?!饼忣伣咽忠徊?,看了看時間,就走出衛生間要提前出學校。 飛機頭追過去,說:“又出去???去哪兒玩?帶我一個,我叫幾個人一起?” 龔顏江才面無表情的說:“我約會去你也跟著???” 飛機頭邪惡的笑了兩聲,道:“哦,好好好,去吧,祝你不用再自己躲衛生間喊那個誰的名字了哈哈哈?!?/br> 高中生沒在意這些,很快出了校門就坐地鐵去了某人的公司樓下等著,他還沒有忘記呢,某人欠他一頓飯來著。 ——雖然他更想吃點別的什么。 第25章 高配版 午休。 祁清越被李青青叫著過去,說是一起用餐,他看了一下身邊的一臉幽怨,緊跟著他的杜冥,答應了。 不答應的話說不定就直接和杜冥兩個人用餐了,那還是算了吧,人多比較安全。 雖然他感覺杜冥這個人不太會在乎別人的眼光,是典型的富家子弟,以自我為中心,向來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的人。 李青青有個小團體,全是年輕可愛的姑娘,明面上抱成一團,不太會參與辦公室那些明爭暗斗,平常也都一起吃吃飯,聊聊天,談八卦,可是也總是都留著一絲余地,不會和同事深交。 目前祁清越知道自己地位有變,他好看的不要不要,每個人都有喜歡美麗事物的心態,所以對待好看的人,態度都會好上很多,再加上杜冥這個人無形中把他扯進了勢力范圍中去,那更是連部門經理看到他也是笑臉相迎了。 他有時候會覺得很可笑,畢竟才幾天時間啊,就暴露了人性最大的缺點,以前才對他不理不睬,如今卻又一個個圍了過來,戴著屬于他們的面具,笑的熱情洋溢。 當然,也有依舊看他很不爽的人,就好比大學生曹謝還有對他好像非常嫉妒的莫城。 這點他不在意,祁清越知道只要是人,就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自己,更何況現在圍在他身邊,對他散發出好意的人也大都如同蘆葦,風往哪兒吹就往哪邊倒,靈活的不得了。 祁清越打從內心很不能理解,甚至有些看不起,他明明二十七歲,出來工作許久,卻依舊矜持的像個不懂得生存的愣頭青,自持著以為很重要的清高,不愿意學習那些東西,也沒有人教他,于是換了個城市也被排擠到了一旁,還憤憤不平的繼續這樣做。 在這樣被排擠,不懂交際,繼續不與人交流,繼續被排擠的死亡循環中,祁清越永遠都沒有想過自己這樣做到底哪里不對。 等到現在,他才稍微明白一點。 生活是可以隨心所欲的,但前提是你有這個能力掌控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還在為房租、生活費、水電費等無數錢財焦頭爛額的時候,依舊我行我素。 現在的他應該就是可以掌握一切的時候了。 他笑著跟著李青青幾人一起走到樓下,冬季的陽光從大樓外面灑進來,在屋檐照不到的地方有個明顯的分界線。 公司一樓的玻璃門遮不住那燦然的日光,他的右邊是默默跟著他的追求者,左邊是說說笑笑拉他進圈子的小姑娘,他從陰影踏出,踩在被陽光照射的亮堂堂的米白色地板上,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胸口總是隱隱壓抑的感覺消散一空,隨即有許多許多其他的東西慢慢填充他的胸腔。 讓他笑容也不自覺的爬上了臉蛋,叫杜冥看的也是一笑,這種被感染的開心,還真是突然就把他沒有得到回應的陰霾融化掉了。 杜冥已經很少想起最初見到這只小倉鼠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