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累的半死在三點半之前趕完資料后,祁清越就聽到主任表揚莫城手腳快的話,他總也不能站起來說那都是自己做的吧,便再次懷著滿腔的不平衡與不甘心餓著肚子等待下班。 回家的路上。 祁清越沒能擠上公車,他只能走到公車的上一站去,看看下一班車能不能上去。 此時正是晚六點,天剛剛擦黑,天邊的最后一抹殘紅還在拖拽著大片厚厚的云層,企圖讓云層刻印上自己的顏色。 祁清越在去車站的路上看見了一家超市,想了想,進去準備買幾瓶啤酒,就當獎勵自己今天依舊沒有瘋掉,還活的好好的。 超市很小,應該不能叫做超市,叫做小賣鋪才比較合適。 小賣鋪的老板慈眉善目,抱著一只顏色雪白的鴛鴦眼的白貓,說:“要買點兒什么?” 祁清越說:“啤酒?!?/br> 老板說:“啤酒一瓶三十?!?/br> 祁清越皺眉道:“什么鬼啤酒?這么貴?”作為一個工資沒有多少,每個月還要交房租的窮逼,祁清越可沒有這么多的錢消費。 老板說:“買一送一,復古歐式存錢罐,很靈哦?!币贿呎f著,老板一邊把啤酒和一個模樣精致的拳頭大的存錢罐拿出來,“用過都說好?!?/br> 祁清越轉身就走,送的什么玩意兒,他又不是三歲小孩。 回到家后,祁清越發現自己手上居然真的提著一瓶啤酒和一個古怪的存錢罐。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買了??! 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頗嫌棄的看那存錢罐,發現居然還有使用說明。 上書:許愿罐,只要向許愿罐投一枚硬幣,不管是什么愿望都能實現! 后面還有一串很小的字,祁清越沒看。 他正巧坐車剩下一枚硬幣,直接丟了進去,笑道:“好啊,有本事就讓大學生和莫城兩個滾床單被主任捉jian吧?!彼S口一說,硬幣落了進去,發出清脆的聲響…… 第2章 遇癡漢 祁清越的部門經理姓張,是個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女強人。 她靠實力走到這一步,在這個公司干了二十年,到最后身邊的人不是被調走就是跳槽,剩下的,和她同一個時期的同事,就剩下了常主任。 主任是個四十來歲的地中海大肚男,最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大家都要向莫城同志學習’。 莫城是他一手帶進來的,從自己身邊給送到了張經理身邊當助理,好似是很樂意讓莫城往上爬的。 至于財務部的眾人也大都是知道這些事情的,部門經理給常主任面子,就把莫城留在身邊干些跑腿或者聯系客戶等等比較簡單的工作,平日里則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幾乎就是坐在辦公桌前上上網,看看視頻就下班了。 祁清越說是羨慕莫城,那倒不是全對,他只是羨慕莫城的好待遇,可是要他去伺候一個大腹便便的地中海,他寧愿把隔夜的飯都給吐出來! ——人丑還顏控,說的就是他。 睡覺前,祁清越把眼鏡摘掉,眼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起來,他借著昏黃的燈光,看見鏡中的自己還算可以。近視讓他給自己直接磨了個皮,完全看不見那些瑕疵,臉也顯得比較小,他把額前的頭發弄上去,露出額頭來,在他四百多度的眼睛里也還是能看的。 ——要是全世界人都近視就好了。 不對,近視還可以戴眼鏡啊。 他又開始幻想不著邊際的事情。 最后一邊洗漱一邊給自己擦了點補水的就躺在了床上,一看時間,居然又一點了。 習慣熬夜的祁清越看了一下擺在床邊的面膜,那是他半年前買的,也就六片,居然還沒有用完,他拿起來借著床頭的燈光看上面的字,看見上面祛痘去皺美白等字體時,發出一聲嗤笑,把面膜盒子扔在地上,然后雙腿夾著被子就說: “騙人?!?/br> 次日,祁清越起晚了。 他昨夜掙扎半天還是去把扔在地上的面膜撿起來敷了一片,他嘴上總說沒用,嫌棄自己,也真的很討厭自己,可是總也還是希望能有改變。 現在的人都特別現實。 只有顏好的人才能順風順水,而他這樣一個沒錢沒勢沒樣貌的死基佬,再不寄希望于這種據說可以改善膚質的東西身上,也許就真的會成為死基佬,沒人收尸。 “呀,小祁,今晚出來這么晚??!”房東阿姨笑呵呵的在樓下和一群大媽聊天,看見了祁清越總會打招呼,只是每次都有些陰陽怪氣的調侃在里面,比如現在,“是不是上班要遲到了?現在地鐵人多的很?!?/br> 房東其實最開始只是喜歡炫耀自己有個才十七歲就大學畢業的天才兒子,現在那個天才兒子在國際上獲得了好幾個什么什么設計獎,出國深造去了,房東的丈夫是個管道工人,在家沒有話語權,兒子出國后就更是整天打不出個屁來,房東瞧不起丈夫,順帶所有沒有自己兒子有出息的人都瞧不起。 “沒關系,我看看能不能打的?!逼钋逶叫χf。 房東嘖嘖兩聲,又說:“不是我說你啊小祁,你也快三十了吧,還是趕緊存錢要緊?!?/br> 祁清越低著頭說:“阿姨我著急走,回來再說啊?!?/br> “哎!這小伙子?!狈繓|和幾個鄰居都在搖頭,好像多為祁清越感到人生悲涼一樣。 祁清越沒舍得打的過去,他硬是擠上了地鐵連扶手都沒有一個,隨著人流被擠成沙丁魚。 在地鐵上的祁清越自知肯定是要遲到了,除了心疼自己的全勤獎金以外,分外在意房東阿姨說他:快三十了。 才沒有快三十! 他才二十七,十二月份才到二十八歲! 他……才二十七而已。沒車沒房沒有愛人的二十七,就連家里人都不愿意見他,和他斷絕關系的二十七,不會更糟糕的二十七。 祁清越也沒有怎么傷感,他習慣了自己現在的生活,沒有能力改變也沒有勇氣。 突然的,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有人的手好像放在他腰上! 小偷嗎?! 祁清越被擠的動彈不得,驚疑不定之際,只曉得抱緊自己的公文包,里面可是有錢包手機各種重要的東西,這些要是被偷了,他才是真的要瘋。 ‘小偷’的手很大,從他的腰一直滑到了他的大腿,然后輕輕的一捏…… 祁清越頓時瞪大了眼睛,渾身寒毛直豎! ——他這是,遇到電車癡漢了?! 他腦袋里面立馬回想起看過的各種片子,里面的癡漢無一不猥瑣之至,于是他的腦海里只剩下兩個字:惡心! 祁清越拼命的想要朝別的地方走去,離開這個癡漢所在地,可是他這樣拼命的擠來擠去,除了換來身邊幾個上班族鄙夷嫌棄的目光以外,位置竟是半分也沒有移動過。 而癡漢的手已經捏上了他的臀,雙手極度色氣的搓揉,之后那雙手竟是掐上了他的腰,肆無忌憚的將腰以下的部位貼在他的身后…… 祁清越唇瓣抿的死緊,最后忍無可忍的張唇,可是‘有變態’這三個字卻始終沒能真正的喊出來,他甚至感受到了身后人把呼吸噴灑在他的后頸,鼻尖蹭過他的皮膚,最后發出一聲喟嘆似的的輕笑…… 祁清越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在身后人模擬那種動作蹭他的時候,祁清越大著膽子悄悄回頭,想要記住這個該死的變態是什么樣子,以后一定見一次打一次。 可他除了看見一個藍白相間的衣裳的一角,就什么都沒有看見了。 因為地鐵剛好到站,無數上班族擁擠爭搶著好似不快點就下不去似的把祁清越也給擠了下去,祁清越好不容易站穩,抱著自己的公文包就扶了扶厚重的黑框眼鏡回頭看,企圖找到那個變態。 然而這都是無用功,他除了知道對方穿著藍白撞色的衣裳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能受著,更何況找到了又能怎么樣?上去摸回來? ——要是長的好,那他就摸回來。 一早上各種糟心事叫祁清越已經做好了去到公司后被各種數落的準備。 最先數落他的應該就是身邊坐著的那個自大的大學生,然后是他這個組的組長,主任倒是懶得說他,最后就是莫城了。 肯定要搖著那他sao屁股過來假模假樣的問他為什么遲到,然后讓他加班。 或許還要被罰獎金什么的,要是辦公室里面的人都受夠了食堂的菜飯,還要讓他去跑腿到旁邊的商圈買飯回來。 祁清越腳步很重,恨不得干脆今天不過去了,請假吧! 可是請假也不是他的專利,請假從來不被批才是他的常態。 好在祁清越只要想起每個部門都有那么一個被排擠嫉妒甚至比他還要慘的人,他就平衡了許多,他必須相信一句老話: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總有一天,等他發達了,他一定慢慢的,慢慢的,玩死這群欺負自己,鄙視自己,排擠自己,瞧不起自己的人! 好的,今天下班就去買彩票! 祁清越好好的給了自己堅持硬著頭皮接受公司同事嘲諷的理由,結果卻讓他錯愕。 今天的辦公室……格外安靜。 向來只在單間里面辦公的常主任帶著假發在巡視辦公室,雙手背在后面,看見祁清越遲到也沒有說什么,只是不耐煩的說:“你怎么回事?趕緊工作,多幾年了還像個剛進來的人毛手毛腳?!?/br> 祁清越很想翻個白眼,可他忍住了,也不敢,便急忙坐到自己位置上,假裝很忙的樣子打開電腦開始辦公。 不一會兒,祁清越就發現哪里有點不對了。 坐在他旁邊的大學生曹謝同志臉色很不好,總是不敢看常主任的臉,而總能讓常主任笑的臉上褶子一堆堆的小美男莫城也有點沉默,躲在部門經理的辦公室里面自己的小辦公桌上不出來。 祁清越莫名開心,只要看見這些賤人們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管他發生什么事情呢! 中午快午休的時候,祁清越終于沒有被誰截住,又丟給他一堆的資料讓他整理,他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就一個人坐在辦公桌上吃飯。 他趴的很下去,辦公格子直接擋住了他,所以大概突然闖進來的常主任和莫城也不知道他還在辦公室里。 只聽見莫城哭著拽著常主任的胳膊說:“常哥,昨天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我除了你,根本沒有碰過他?!?/br> 這一嗓子嚎出來,那是婉轉的很,把祁清越被驚到剛吃到嘴里的飯都要噴出來。 祁清越知道有好戲看,便悄悄的藏著自己,只露一雙眼睛在隔板外面。 常主任一副很失望的樣子,說:“別說了!你等會兒就收拾東西到銷售部去,我是沒辦法幫你了,居然敢背著我和曹謝那小子攪和,我動不了他還動不了你了?” “別磨磨唧唧的,昨天我都聽見了,說我又肥又老你看著都沒有胃口是吧?” “那就去找合你胃口的人去,別讓我再看見你?!?/br> 祁清越幸災樂禍的很,看完了整個過程,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就是莫城和大學生曹謝搞到一塊兒去被主任當場捉…… 捉jian? 祁清越一愣,想起了昨天自己對著那個傻逼許愿罐許下的愿望:好啊,有本事就讓大學生和莫城兩個滾床單被主任捉jian吧。 他的心突然跳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