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似乎找到了生活的樂趣,愿你保持?!?/br> 林一一開口想要反擊什么,無奈陸離卻并不給她這個機會:“我還要開早會,掛了?!?/br> 結束和陸離的通話,林一一將手機扔在桌面上,眼前吃到一半的食物也失去了胃口,她看著寧時修,眼睛眨也不眨,寧時修原本沒有看她,擔心她和陸離之間的通話會不自在的情緒,但此時此刻她的目光太過強烈,強烈到他根本無法忽略。 寧時修抬頭迎視著她的視線: “有話和我說?” 林一一看著他,沒有開口。 她沒什么可說的,對于寧時修,早在他得知真相的那個下午她想說的,不想說的,都已經全部說完,而如今林一一的這幅姿態只是想確認一件事情,一件陸離剛才提及的問題,她曾以為將寧時修折磨到離婚是自己的目的,但陸離卻說這是她為自己尋找到的生活的樂趣。 林一一下意識的拒絕這個說法,卻又反駁不出來具體的話,這讓她覺得疑惑。 她突然的有些看不懂自己,連她自己所做的事情都已經有些看不透。 想不通的問題,林一一習慣暫時性的放下,堅持下去沒有任何的好處,她對寧時修淡淡搖頭: “沒有,我沒什么想和你說的?!?/br> 寧時修微微點頭: “今天有什么打算?” “沒什么打算,大概是在想和你離婚的路上越走越遠吧?!?/br> 寧時修的嘴角有輕輕揚起的弧度,但那弧度里蘊藏的苦澀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夠知曉,林一一一直看著他,這樣的小細節自然也看在眼里,但也僅僅是如此了,她什么也做不了,因為如今寧時修經歷的一切,自己都曾經歷。 如今這般,才是最公平。 早餐過后,寧時修去公司,而林一一也拎著鑰匙要出門,兩人在車庫遇到,寧時修開口想要說什么的時候,林一一已經先一步攔截了他的話: “想問我去哪里?” 寧時修淡淡一笑: “沒有,只是想讓你注意安全?!?/br> “會的,因為我不想連死都是以寧太太的身份死去?!?/br> 看著那輛疾馳而去的車,寧時修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幾秒之后他打出一通電話,囑咐讓人跟著林一一,他沒有監視她的意思,他只想知道她是安全的。 寧時修沒有去公司,他和寧溫柔之間還有那么多的賬要算,怎么也不能就此算了,于是他去了寧溫柔暫時的居所。 文衡打開門看到寧時修的時候臉色有片刻的訝異,似乎沒有想到他會來,但幾秒之后便開始有了警惕,畢竟寧時修和寧溫柔之間,如今除了仇恨,什么也沒有剩下了,文衡開口想要說什么的時候,洗手間里傳來不斷的干嘔聲,他便再也顧不上寧時修,急忙轉身去了洗手間。 寧時修微微蹙眉,卻還是走進了這間很小卻收拾的很干凈的房間。 十幾分鐘后寧溫柔略顯虛弱的從洗手間出來,卻在看到客廳站立的那個人時瞬間紅了眼眶,他還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高大挺拔的身軀,一襲黑色的西裝,站在自己的面前就猶如一尊天神,他是她整個世界的神。 可惜,自己卻不是他的。 寧時修此時背對著寧溫柔站在窗前,聽到聲響緩緩的轉過身來,在看到寧溫柔看著自己的目光時,微微蹙眉: “你最好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會讓我覺得很惡心?!?/br> 文衡動了動嘴,想要說什么,卻終究沒有開口,站在一個男人的立場,他明白寧時修的感受。 寧溫柔在寧時修這句話之后幾乎是下意識的錯開了視線,她像一個受驚的寵物,唯唯諾諾的不敢再看他,連開口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你……你怎么來了?” “我說過,你我之間還有很多的賬沒有清算,而我是什么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br> 寧溫柔從一開始就知道寧時修的出現不可能是擔心自己,亦或者想念自己,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還是懷抱了希望,這一刻被他的這句話擊落的碎了一地,她仍是痛的,即便做好了準備。 “是,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很請清楚?!睂帨厝嶂匦驴聪蛩骸八?,你打算怎么做?殺了我嗎?還是準備瘋狂的報復?” “殺了你?寧溫柔,你覺得我很期待自己的雙手染上你的血嗎?我不是你,做人沒有底線,違法的事情我不會做,但這并不代表我不會做?!?/br> 寧時修的話剛剛說完,門就被人推開,文衡和寧溫柔下意識的看過去,門外站著三個人,其中一人寧溫柔和文衡都認識,是寧時修的司機,其余的一男一女,肆無忌憚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在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寧溫柔時,女人的臉上出現明顯不滿和嫌棄的表情,她看著寧時修: “她就是我的女兒?你該不是在騙我們吧?” 寧時修沒有理會她,轉而看向寧溫柔,寧溫柔似乎還未從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中回過神來,幾秒之后她才回過頭來看向寧時修,開口想要說什么,寧時修卻已經先一步解答的了她的疑惑。 “這位女士名叫楊春蘭,是你血緣上名正言順的母親,從事的工作是出賣色相,這位男士名叫張勇,是你血緣上的父親,沒有工作,卻嗜賭為命?!?/br> “不,不是真的,我沒有這樣的父母?!?/br> 寧溫柔的歇斯底里讓楊春蘭也很是不滿,冷哼著看她一眼,繼而看向寧時修: “我看著她根本不像我的女兒,怎么會是這副樣子?你不是說帶我們來找女兒,靠她給我們養老嗎?就這么個殘廢?你耍我們呢?” 第223章 以惡制惡 寧時修淡淡的看她一眼,楊春蘭便瞬間不敢出聲,也不是她太慫,出入聲色場所這么多年,什么樣的人她都見識過,但年紀輕輕就有寧時修這般氣場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直覺告訴她,這樣的人是她這輩子都惹不起的。 對于楊春蘭這樣的愚蠢問題,寧時修并沒有給予回答,她看著寧溫柔,徑自開口: “小時候的你曾說過,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你12歲生日那天,我應允你一定幫你找到,13歲那一年,我找到了,雖然花費了一些時間,但終究不負苦心人,可當我看到他們的樣子時,我覺得你不一定想見到他們,你還那么小,不應該承受這些,我便騙你說找尋不到,如今你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單純無知的小女孩了,對于這些事情,你也有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我想將他們帶到你的身邊,也是時候了?!?/br> 寧溫柔看著他: “哥,你不能這么對我,我是你的meimei啊,爸媽當年離開的時候你是怎么答應他們的,他們知道你如今這樣,是不會原諒你的?!?/br> “我答應他們會好好照顧meimei,但你不是我的meimei,我也沒有meimei,從今天開始你不再姓寧,我已經將你從寧家的戶口簿上劃去你的名字?!?/br> “不,我姓寧,我這一輩子都姓寧?!?/br> 存在于寧家的戶口簿上,似乎是寧溫柔最后的堅持,所以她才會像此刻這樣宛若瘋了一般的撲向寧時修,以至于忘記自己早在多年前的車禍中失去雙腿,從而摔倒在地上,文衡上前去攙扶她,她卻拒絕,宛若六親不認的伸手將他揮開。 不偏不倚的,一個巴掌甩在了文衡的臉上,文衡在原地僵硬了幾秒鐘,隨即起身站了起來,沒有再管。 寧時修對于眼前這樣的一幕倒顯得有些興趣,他冷眼看著寧溫柔此般狼狽的樣子,邁步走過來,在距離她幾步的位置蹲下身來,看著趴在地上的她,緩緩笑了: “提醒你一句,這兩個人,也就是你的親生父母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的黏人,你母親前幾年有幾分姿色的時候還能靠著出賣身體賺幾個錢,但現在人老珠黃,也就能勾引一下公園里猥瑣的老頭子,每次100都是多的,現在正發愁找不到一個人能讓她依靠,至于你的父親,我無需多說,在一起生活之后,你會見識到他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不過基于我們曾有多幾年還算快樂的日子,我還是要多說一句,你的父親不止你一個女兒,三年前,你同父異母的meimei在臨市跳樓自殺,原因是因為她懷了自己父親的孩子,你也是他的女兒,只是不知道他對殘廢還沒有那方面的興趣?!?/br> 寧時修的話猶如一條毒蛇,緊緊的纏繞著寧溫柔的每一寸,讓她覺得冷,覺得惡心,覺得生無可戀,她在寧家生活多年,以至于有時候連她自己都忘記了,她本就不屬于寧家,她生活在一個城堡中,過著理所應當的富貴生活,卻忘了,她可能的真實身份。 此時寧時修將最慘烈的真相帶到她的面前,她的整個世界轟然坍塌,再也沒有重建的可能,她意識到她曾經擁有的一切已經全然的被自己摧毀,她是罪魁禍首。 文衡對于寧時修的話緊緊蹙了眉,終究還是開了口: “寧先生,有幾句話我想說?!?/br> 寧時修抬眼看他,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微微笑了笑: “覺得我殘忍?” “站在一個男人的立場,我很明白你的感受,也理解你這么做的初衷,但我并不認同,一個禮拜之前你已經停掉了溫柔所有的銀行賬戶,也四處打了招呼讓我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我們住在這60平米的小房子里,已經捉襟見肘了,溫柔也知道錯了,況且她還懷著孕,情況真的不能繼續糟下去了,但我也知道,我沒有那個資格要求你不要這么做,畢竟林一一是您的妻子,您為自己的妻子討回公道,無可厚非,但可不可以請您在溫柔平安生產之后再這么做?” 文衡的話很誠懇,由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寧時修能夠感覺到,他是真的在懇求自己,懇求自己放過那個孩子。 可他的孩子呢?當初可有誰想過要放過? 想起那個離開的孩子,寧時修原本就已經冷硬的心此時更寒了幾分,最近幾天他時常在想,若當初林一一沒有面對那么多的事情,那個孩子也平安出世,會不會他和林一一之間也就多了一絲的可能,而不是像如今這般明明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卻過著比陌生人還不如的日子。 寧時修邁步靠近文衡,微微瞇了眼: “你作為父親,讓我放過你的孩子,可你是否想過我曾經……有過一個當父親的機會?” 文衡聞言愣了一下,看著寧時修那臉上出現的一絲柔軟表情,他明白了那個生命于他而言的重要性。 “你在我身邊多年,應該很了解我的處事風格,她是我meimei的時候,我護著她,寵著她,可她一旦不是,我為什么要顧及當初?若當初她也曾顧及我一些,如今也不會是這般模樣,她曾經讓我失去的,都已經還回來?!睂帟r修看著文衡,一字一句:“包括那個孩子?!?/br> 文衡震驚: “你的意思是要溫柔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寧時修笑了笑: “我不會這么做,但我向你保證,她的孩子留不住?!?/br> 腳下的寧溫柔在這個時候抓住了寧時修的褲腳,緊緊的,就像抓著她生命中最后的一根稻草,她哭著祈求寧時修: “我錯了,我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我去跟林一一道歉,我去承認錯誤,去征求她的原諒,我也不要回寧家了,我再也不會打擾你們了,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真的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啊?!?/br> “應該?”寧時修冷冷發笑:“那么你的意思是,當初林一一應該去代替你坐了三年的牢房?應該代替你去承受我的報復,和那些傷害?你我加諸在她身上的那些,沒有一件是她應該承受的,而你現在承受的,卻是再合理不過?!?/br> 寧時修將寧溫柔的手狠狠踢開,繼而邁步向門口走去,沒有絲毫的留戀,但卻在門口的位置有短暫的停留,他連頭也沒回的說道: “這只是剛剛開始?!?/br> 那是寧時修最后一次見到寧溫柔,自此之后她整個人都在寧時修的生命中徹底抹去。 當天下午三點,寧時修的辦公室外隱隱傳來吵鬧的聲音,他正在閉目養神,聞聲微微蹙了眉,正準備按下內線詢問一下發生了什么事,辦公室的門就被大力的推開,隨后林一一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寧時修的視線之中。 宛若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也是這般模樣。 秘書對于自己的阻攔不力頷首道歉: “抱歉寧先生,我攔不住她,我現在就去打電話讓保安上來?!?/br> 寧時修從林一一洋洋得意的臉上收回視線,繼而起身走過去,站在林一一的面前對秘書說: “不必,這是我太太?!?/br> 秘書條件反射的抬頭,掩飾不住的訝異就那么顯而易見的落入了林一一的眼睛,林一一笑了:“怎么?覺得我不配?” 秘書近乎慌亂的低下頭: “抱歉寧太太,我不知道您的身份?!?/br> 林一一微微一笑: “不怪你,畢竟對于寧太太的身份我也不是很樂意,你去忙你的,我有話和他說?!?/br> 第224章 她不會原諒自己的父親 寧時修沒想到林一一會來公司找自己,他是意外的,但同樣也是欣喜的,縱然他并不是很清楚她來找自己的目的,但不管是哪一種,只要能讓自己見到她,就已經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了。 此時,林一一看著她,意味深長的目光讓寧時修瞬間明白了她此次前來的目的,無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