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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話本婦女解放記在線閱讀 - 第54節

第54節

    等到新會州,只見房屋新立,街面齊整,別說丐偷妓盜,那等閑漢也瞧不見幾個。那守城士卒見得,先問番擅長何事,家中幾口,若肯扎根城中,便派活計來干。

    再考察幾日,按人口分派家庭住房,再簽下王氏新法,正式派往分隊。那等心存疑慮的,領到石壁前,見那王嫣娘也是同等合約。若是貧民小戶,不收私銀;那些大戶豪商,收銀一半,倘若不肯入伙,也隨意去留,還有那等憊懶被查的,自是請出城外。

    婦孺老弱俱有歸所,若是評為先進,便能當得議事,一季一換。每旬日均有歸納,若有不服自可上訴,議事先評定糾紛,不服再上訴掌事。再上的司事主事,均每季一評,按轄區無記名投票,確定升降。

    若是連得三屆,仍從股民做起,連那張小九等人,也如此行事。股民見得,俱嘖嘖稱奇,雖有那等結黨營私之徒,也敵不過匿名檢舉箱,旬日一開。那等殺人越貨之罪,自按刑律移交提刑院。每日茶館處又貼出公告,遣一識字之人解說,萬事俱細。

    無論議事掌事,只個稱呼,管得事物。那等基本需求,食糧衣房,與股民同等。若自家有余力,便去信息發布處自接活計,那等委托之人私自感謝,也不得超出一定金額。

    見得這等做派,那舊秦黨心中驚異。也有舊秦黨私藏金銀者,被人告發,直接請出城門。那外間戰亂紛紜,盜賊橫行,就算有銀都買不著糧米,更別說露財被殺的。那些舊秦黨倒有大半落腳此處。

    舊秦黨安頓幾日,便尋黨魁夫人秦王氏話事。那王氏擺手道:“如今隱居此處,怎能再組朋黨?秦家后代我只照看,這忘恩負義之事,斷做不得的”。

    那舊秦黨見勸說不動,只得離開。又過幾日,冒尖串聯的幾個被請出城,倒唬得其余朋黨不敢異動。

    孫虹潔瞧見,勸道:“姨母恁的狠心,姨丈死難,只留下幾個舊友心腹,竟也親近不得?”

    王氏嘆道:“如今岳飛復生,倒襯得他罪孽輕些。那攢臀捧屁的恁多,犯了事也只罷官流放,偏他被滾油炸了,若不是早些隱居,我等也沒好下稍哩”。

    “那些舊人,只為著自家榮華,見城中眾民平等,便要再生事端。我也不管他先前怎樣,只看住兒孫,存他一脈罷”。

    孫虹潔見王氏流淚,心中嘆息,這表姨雖成日與秦相不合,卻也被他護住。如今大廈倒塌,全家只她掌得事,那養子秦熺也不省心,不入朋黨,才能遠離是非。

    那王氏見孫虹潔面容哀戚,便強笑道:“那等jian惡只盯著我家,還想狐假虎威哩,真個可笑,也不看如今何等局面”。

    孫虹潔道:“如今王家均股,雖說安撫人心,也不是長久之計”,王氏搖頭道:“她能舍一人利保萬民,已是不易。不論她今后怎樣,這人我是跟定的”。

    “都說人性易惡,若以后建立新國,大不了再三百年滅國循環。若那張小九幾人改得新天,更是先進一步,說不得真個前無古人哩”。

    孫虹潔聽得朦朧,本要發問,卻聽那王氏道:“虹娘,如今三國紛爭,自是顧不得我們。等幾年大定,自是有人來襲,無論勝敗如何,那史家定要潑污水的。我文辭不精,易安又年華將逝,這新會州歷史,還得你來記載?!?/br>
    “竟沒那等太史公么”,孫虹潔問道,王氏嘆道:“縱使司馬再世,也只能尋幾個城內之人。人皆偏心,自是有謬誤處。那史官刪減幾字,便是另種意思,還不如第一手記錄,更準確哩”。

    孫虹潔驚道:“難不成之前史書皆有誤處”,王氏笑道:“真是年輕女娘,盡信書不如無書,大體事件誤記不得,細枝末梢便憑筆法,不同史書求同存異,也只個模糊真相”。

    孫虹潔道:“姨母放心,我只旁觀,也不偏好,定要將這歷書寫出”,又笑道:“如此也好,這王嫣娘姓王,王賣瓜亦是,與姨母湊個三王傳記,比那楚湘贛三國之爭還精彩哩”。

    “你這妮子,莫不是方才吃了蜜”,王氏佯惱道:“若后世之人瞧得,定不信你書了,你這持筆正史的,怎寫起話本來,不若讓王彩虹寫個《王土璱姬傳》,再添上她自家,湊個四王臨世罷”。

    作者有話要說:  1新會州本為北宋領土,建炎四年被金占,后被西夏占,如今紹興年為金領土。本文架空,假定新會州紹興十六年為三國(南宋,金,吐蕃)三交接處,西夏已被金隔開,不算南宋鄰國。

    今天早睡,明日早起吃油鬼栮精。

    ☆、第115章 釆芹護筠娘

    話說孫虹潔自此一心撰史, 后世談及王土建城,都要參照其所著之《王土舊史》, 配以王彩虹話本《王土璱姬傳》,更添風味。

    至于那《玉面駱駝俠》, 《七君伴霓虹》, 《郎手撫妾發》的,都是少女懷春之作,縱使王大家著作等身, 也有幾次撲街不是。最后封筆之作《小姑獨處時》, 揭秘王大家一生所戀秘密郎君,五十銀一本, 獨家發售, 絕無二版。

    看官便要發問, 這新會州已知,王土城何來。原來自四王并存, 城里女娘都抖了起來,那等擊退敵軍,巾幗英雄,自有驚天動地兩姐妹;若論商道爭斗, 三敗金朝,便是張玉梧韓汀娘;就是那胡婆婆,也瞇著眼給胡大兒背上刺了字,也要精忠護城哩。

    這投奔之人越多,城越發建得大, 金楚吐蕃都奈何不得。那金朝喜好內地物什,這城又易守難攻,打不得草谷,反被賺走恁多銀錢。吐蕃離得遠些,不好遠距攻占,大楚自家都存活不得,只能任其發展。

    也有那等jian細混入,本要里應外合,誰知那守門巡查之人恁個精細,又兼下屬各個得力,竟使那細作有來無回。那李小黑連捉細作,得了恁多功勞,只讓他人紅眼歆羨,恨不得細作再來幾回哩。

    這新會州眼見成一小國,只缺個響亮名號。誰知那王嫣娘既不稱帝王,也不當城主,眾人無奈,以王東家喚之,又因城中俱為王兩縣,王秦氏之人,便喚個王土城。

    便有看官要問,城既無主,怎得不亂。須知這城有主才得亂,王東家眾望所歸,如今不開這城主之首,倒也無事。若有他人自封城主,那等均股之人,哪個不怨。王土乃全城所建,憑甚是你一人之物,若再紛爭幾次,真要喋血一片了。

    這均股已分,秩序已定,城中無主也能安穩。自家過得日子,為何偏要尋個主來?三跪九叩的,膝蓋都壞掉哩。便是jian雄要爭那城主,也需有下屬幫手,除非許諾之物超出王氏新政,才能招攬人心。

    也有人想做那王侯將相,回家細細思索,便覺可笑:“這城也只先大楚之一州,能有多少官位?我如今吃得飽,穿得綿,也升過司事,就算當得將相,也只吃酒嚼rou,金銀更多罷”。

    “這滿城人好容易不受官欺,若設立官員,誰肯旁觀,到時以一敵百,說不得被股民分食哩。如今亂世,有金銀也不得安生,別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噫,喪命流血之事分與旁人,他自家卻享城主之位,真個黑心jian賊”。

    那等jian雄招攬幾次,響應寥寥,還有人告密,親朋舊友皆唾罵之。jian雄及黨羽被趕出城,外面受些兵禍匪難,想當良民都不得哩,最后為奴為卒,替主子賣命,才茍延殘喘。

    也有自稱熟知王土城之人,投向他國。誰知那王土城久攻不下,他國便撒氣到叛徒身上。須知有一就有二,那王氏新政恁個良心,你都能叛逃,如今在此,誰知有何想法哩。

    他國攻不下城,便放言狐貍建城,陰陽顛倒,此是后話。如今城里恁多女娘露面,惹得兒郎不滿,卻也因著王氏新法,無人二話。原來這均股法,任你是嬌弱女娘,也有可用之地。

    女娘自賺自花,一點不比男子差,那等伶俐之人,比夫家都闖得大名哩,若有那等蠢漢嫉恨休妻,早被眾人嗤笑。

    那女娘剛離家門,就被眾多兒郎求娶,誰嫌甚么二婚棄婦。還有女娘休夫,自家立戶的。至于那些夭夭嬌嬌,誰肯理會,還敢作妓當小,立時趕出城去,那等賣臀小倌,也是如此。

    再兩情相悅,也不得以周公之事賺銀花,至于夜宿誰家,無人理會,若被查到私自交易,便剝去股民資格。

    又廢除身契,妾婢皆自由身,一家只得男女二主。若妾賺得比家主多,誰肯留下,早領了自家子女另成一家。若是那等軟骨的,見全城都無偏房,官人也言納妾被人恥笑,連先進都評不得。

    再說自家就算爭寵,還不如做工賺得多哩,便也自立起來,沒幾年再當個正頭娘子,比為婢為妾強得多。

    這家務瑣事,若肯申請,也有分隊隔日清理,只撥出些薪水罷了。那等嬰兒垂髫,也有育嬰堂,喂奶照料,教字讀書,比家中還養將的好。

    如此家務便被解放,誰肯在屋嚼舌是非,全外出尋工,除了公中,還能接私活?;丶覍y一擲,砸得素來趾高氣昂的官人不吭聲。那官人便袖著個銀角子,心中盤算,明日也該賺些銀來,省得這婆娘眼中無人。

    那素來打罵妻女的鄭屠,見妻女伶俐,除了公中還能賺一大注,哪肯再打罵這搖錢樹,恨不得當財神供著。許是銀少氣短,怕妻子二嫁,每夜連酒都不喝了,忙去尋私活做,竟改了性子。

    也有老學究嘆息,只說牝雞司晨,這城要亡,卻被老妻奪過食水,罵道:“你恁的骨氣,別吃我所賺rou食”,那學究惱道:“我只請假幾日,你怎嫌起我來,明日我便出工”。

    那老妻啐道:“那鄭屠還私下接活哩,雖說幾兩贈rou,也能添道葷菜。咱城中雖管溫飽,這等油水葷物還得自家賺,你坐著妝大爺,還當是以前哩”。

    “我憐你病弱,多賺幾兩,沒料到竟喂給狗子。那狗還朝主人搖尾巴,你嘴里直吐不出象牙”。

    那學究見老妻端走雞湯,嘴中發涎,忙告饒道:“好娘子,都是我病得發昏,求娘子原諒則個”,又連連作揖。那老妻見得,才笑道:“這才對哩,亡城與你何好處?王土承平幾年,哪像外面殺戮一片,人不如狗子”。

    那學究搖頭道:“這王土城終究不是正統,哪日東面王師,咱們簞食壺飲,留得命罷”。

    那老妻聽得,立時揪住學究耳朵,邊扯邊罵:“竟是膽小如鼠之徒,還不如那驚天動地兩將軍哩”,又道:“明日我去大兒家過活,你一人等你家王師罷”。

    那學究聽得老妻要走,忙哄將回來,又暗道這狐貍邪道好生厲害,竟迷得滿城人,說不得是那千年妖物哩。罷,罷,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鐘,那王師仁善便好,若是屠城,自家再藏起罷。

    那燕釆芹聽得近鄰夫妻吵鬧,便將這趣事講與盧筠娘聽。那秀才之女盧筠娘笑道:“這老學究雖是迂腐,卻舍不得雞湯,如今混沌度日,總比外間燒殺搶奪的好”。

    那燕釆芹道:“娘子,這王東家也不知怎得想,竟不當城主,還廢除身契,真個聞所未聞哩”。

    盧筠娘道:“如今大亂,外間還有逼良為賤,拐賣人口的,城中取消身契,無貴無賤,倒也絕了人販邪路。若是父親活到如今,瞧見這大同之世,該是多好”。

    那盧筠娘揩了眼淚,又道:“你也不必喚我娘子,如今平等,只姐妹相稱罷”,那燕釆芹忙道:“先前若不是娘子收留,怎有我今日。我一個無父無母的,遇見娘子,比親姐還親,就是不以娘子相稱,心里也不變的”。

    盧筠娘道:“那日父親被賊寇所害,你因護我被扔進河里。我本要受辱,誰知竟冒出個女娘來,將那惡人擊斃在地。聽得她大兄在贛國,如今也不知怎樣”。

    燕釆芹道:“那田簧娘,不知向誰習得武藝,每日只和鄭秀劍一處。那鄭娘子身邊有個叫趙鸞柔的,每日和她吵嘴,都奪那鄭娘子注意哩。還是我運道些,只守著娘子,也無人來搶”。

    盧筠娘嘆道:“聽得趙鸞柔有帝姬之名,新楚還以此發兵攻打幾次,都被驚天動地將軍擋回。沒料到這屠戶之女,也有這番本事”。

    燕釆芹道:“那李領袖也只粗活婆子,倒會叫戰,還當場罵斃敵將一人哩,真有那燕人張翼德之風”,又道:“華捧珠也是瓦子出身,竟當了先鋒,那毛婉妁更甚,都快成軍師了”。

    “噫,你哪里聽的評書,竟曉得燕人張翼德”,那燕釆芹道:“都是王彩虹,甚么《李媼神舌記》,據說鄰近湘國都紅遍哩”。

    盧筠娘聽得,又道:“那軍師不是錢舜娘么”,燕釆芹笑道:“都是毛婉妁拿著錢舜娘印信主事。先前有西夏商人見得錢舜娘,頭早昏了,連生意都顧不得,又說自家是西夏二王子,聘舜娘為妃哩”。

    “誰知那錢舜娘竟瞧他不上,惹得王子惱怒,卻敵不過舜娘妙計,連番四次拜得下風,便灰溜溜逃了,連西夏王都沒臉再下國書哩”。

    “竟有人瞧不得王子,果真金錢為糞土么”盧筠娘驚道,那燕釆芹笑道:“錢舜娘妝扮起來比潘安都俊,那王子先瞧上男裝,文武都比不得舜娘,又聽得是女身,才起心聘妃。那錢舜娘只差個王位,哪里及不上王子,憑甚要委屈自身”。

    “你這妮子,莫不是瞧中那錢舜娘罷,若她是男子,你早沒羞沒臊去了”,盧筠娘逗弄道,那燕釆芹只嘻嘻微笑,并不答言。

    他人再好,也比不過娘子,只是你心不知。那趙鸞柔恁個勇氣,若我是她,該是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  1玉面駱駝俠,新會州邊地黑話,如今也為都市傳說

    ☆、第116章 巧梔結天罡

    話說那盧筠娘, 燕釆芹兩人閑話一番,便各自尋工去干。原來那王彩虹的《天罡神女西行記》里, 盧筠娘,燕釆芹自是逃難途中遇得王家眾人, 田簧娘救了盧筠娘, 毛婉妁將燕釆芹從河中撈起,便一同上路西行。

    那自趙裕處逃得的柴錦繡,林楚笛, 雖是體驗者, 卻也同張小九,聶意娘一起, 共建這王土城。之后幾番大事, 若張小九顧不來的, 也幫忙描補一番。

    這盧筠娘,燕釆芹倒是土著, 雖非王家酒樓舊人,卻也恁個出力。他國投奔而來的,都喜聽兩人講那西行故事,至于王彩虹是否杜撰, 倒也無據可考。

    那盧筠娘倒罷,燕釆芹又好個走街串巷,每每替王彩虹搜集信息,那王彩虹感其恩情,特地為其寫篇小文《蘆邊燕芹》, 講那蘆葦精,芹菜怪之戀情。

    雖說這文撲街,最終那芹菜怪也沒吐露心事,只默默助那蘆葦精修得仙位,恁個寡淡。那等志怪傳說,哪個不香艷詭異,偏這淡水冷飯文,為燕釆芹之最愛,努力習字,寫得恁多番外,最后還自費刊印哩。

    那郭蘭貞何梅香兩人見得,直個嘆息。偏生燕釆芹不肯讓人說道,還說不論盧筠娘怎的,自家必是追隨。眾人便不再旁敲側擊,只留二人清凈度日。

    這天罡神女中,最后出場的便是魯氏巧梔。據傳此女先人為祖師魯班,誰知傳至某代,那子弟竟丟了祖傳手藝,乞討度日。之后好容易掙出命來,那機關木鳥的早已忘光,卻因多病自習醫術,留得本醫書來。

    那本魯氏醫術本只治得小病,偏后人懊悔木匠技藝丟失,這醫術不得再丟。再積攢幾代,竟慢慢爭得名聲來,到了魯巧梔父祖一代,族中竟出御醫。

    誰知靖康大難,家中伶仃。大楚三裂,任憑華佗再世,也救不活人來。這魯家也惶惶逃難,等王家商隊救得,只剩魯巧梔一個,那魯夫人為救女兒,早被凌虐至死,其余家當也被搶盡。

    魯巧梔自入得王家商隊,會得醫術,與周桂姐最近,也將安婆婆稱個干娘。這日又去探望安婆婆,恰巧大仙又鬧,滋溜一竄便沒了蹤影,只將那安婆子氣個倒仰。

    魯巧梔見得,笑道:“這大仙倒也牛性,旬日沐浴一次,還鬧著不肯”,安婆婆嘆道:“前些日吃了壞rou,還鬧肚哩,我就這幾年活頭,以后誰看顧它”。

    魯巧梔勸道:“鬧肚不難,我先前在家也會幾個方子。只聽得大仙吃多人間血食,反倒磨滅仙氣,不如送到名山險峻里,還能吸些精華”。

    安婆婆道:“我也就在幾年,真個舍不得它走”,又道:“聽得玉虛子國師,前日與芙蓉真仙斗法,誰知那真仙吐出顆綠核桃,咕嚕嚕滾出幾十人,唬倒了國師,已封了元君,比先前海寧的鄭仙姑還高明哩”。魯巧梔聽得,忙問個仔細,便講與王東家張小九聽。

    聽得核桃滾出人來,自稱阿里巴巴四十神女,還說甚么時之將至,天外之民需做打算。王嫣娘倒罷,驚得張小九一口氣喘不過,心道:“這綠唧唧莫不是與阿里合作,打出這等軟廣。只是田箭在贛國,若真遇見李娘,我等立時回去,王土城眾人如何收場,須得早日打算”。

    那張小九思量定,又同天外眾人商議幾番,便同嫣娘道:“實不相瞞,我等俱是天外之民,那綠核桃如今召喚,過些時日便要回去的”。

    王嫣娘大驚,與眾人密談幾日,又全城公議,定下《王土城約》。該約廢除人口買賣,貴賤等級,確定房屋公田共有,私自不得買賣。除公中外,私活私銀,不得超過限度。職位換屆,均如先前,只是榮譽稱號,無得特權。

    雖有科舉之試,卻非經書,各行各業,面筆雙試,若中得便得一證書,優先分配活計,無它特權??平涛尼t皆公中所出,保險養老諸事,也一一寫明。

    這城約一出,眾人皆嘆,有說好的,有說歹的。有人冷笑道:“弄這些亂七八糟,到頭來還比不上江南富庶,又有何用”。

    旁人聽得,皆發怒道:“真個端起碗來吃rou,放下筷子罵娘。你若不愿,自去江南便是,城里若肯干肯學,自能溫飽。若去外面,說不得被人捏個罪名,賣身為奴哩。你也只個平民,心羨那富貴,就真成大戶了?”

    “那江南百年積累,才成錦繡之地。咱們才建城幾年,怎得與它作比?竟是要飛不成?”

    那羅大山聽得,梗脖子道:“她王狐貍故弄玄虛,不讓人當大戶,心中藏jian”,卻被人打斷道:“她藏得甚么jian,人連皇帝都不當,一心不讓城滅,若換做你,早稱王稱霸,敲骨吸髓,比那昏君還狠哩”。

    “甚么大戶,吃rou穿棉,讀書習字就是了?若按此來看,咱們城中人皆大戶。你心中的大戶,只是買得奴仆,剝削欺壓,血讓你吸罷。就你最精,我們都是蠢人?連先進都評不得,還想當大戶,就算去江南也是被欺的命”。

    那羅大山罵道:“你們全都蠢笨如豬,生著無用,都被sao狐子迷住,偏我不信這邪。她把人圈住,連妓都嫖不得,還吹甚么人人平等,一人一票都沒哩??尚θ嗽醯闷降?,那炮灰路人就該自作肥料,讓英雄成得大業來”。

    旁人道:“怎得被迷?若在外面,我連私塾都沒錢進哩,如今讀書習字,全家保全,夜間也不懼出門。那江南是好,你若富貴,自有家丁護院,家中養西席大夫,哪有平民之憂?若是平民,過得還沒咱們爽利”。

    “那妓與平等何干?家里男女俱能做工,比當妓作倌賺得多,誰還干那苦差事。咱們建城做工,自是有用,那妓倌兩腿一開,怎能稱得勞作?只是無用廢人罷?!?/br>
    “你這等人心中邪念,只想自家富貴yin_逸,不顧他人死活,對人喊打喊殺,恨不得踐踏旁人。偏民眾愚人太多,易被煽動,只得先定好方向。等民智開得,再團體推出代表,雖說是部分的民主,也比jian人顛覆整體的好”。

    眾人正在吵嚷,卻見盧筠娘,燕釆芹兩人走來,安撫眾人,又說不愿者自可離去,無甚強迫。先前那人氣鼓鼓走了,又七拐八轉進了巷子。

    那羅大山見身后沒人,便扣幾下柴門,被迎將進去。只聽羅大山氣呼呼道:“翟哥,這王土城中人不知怎得,比咱現實里還難哄哩?,F實里發發帖子,賺八千一月,這里恁得嚴苛,哄不轉幾個,竟是賺不得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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